“阿琴啊,我是不是在做梦呢?这辈子我也没睡过这么软这么舒服的床,我是不是太惦记了阿囡了,所以还没醒过来呢?”
“做梦,哪能两人都做到一起去的。”
荷琴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梦幻,“那个高人说过,阿囡是贵人,我们谁也没放在心里,可没想到,她真的是贵人。”
“对对对,是贵人。”
两人又沉默无语,好一会儿,荷琴才翻了翻身子,“睡吧,不管怎么说,这门亲事应该是真的了,阿囡出嫁,咱们怎么能只看着?明儿开始可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就算是做梦也好,她也要将阿囡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
苏龄玉本来想,等琴姨来了,她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她可以带着琴姨和柱子叔在京城里逛逛,吃吃吃买买买,京城那么大,足够打发时间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琴姨跟青芝是一个阵营的!
“嫁衣和喜被都准备好了?我瞧瞧。”
琴姨认真地翻看了一下,果断地摇摇头,“姑娘家一辈子就嫁一次人,怎么能用外面买的现成的绣品?这不成,得自己绣才行。”
苏龄玉当时就绝望了,来找琴姨消遣的快乐瞬间消失,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琴姨,我不会……”
她说得可怜巴巴,通常她这么说话,琴姨都是会顺着她的,可是这一次,琴姨却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不会?没事,我教你。”
“……”
这哪儿是教了就能会的!
可是琴姨的态度异常坚决,苏龄玉躲都躲不掉。
于是之前还能躺在椅子上无所事事,如今却只能抱着个绣筐,苦哈哈地跟琴姨学着做绣活。
柱子叔也找到了他可以发光发热的地方。
“家什虽然都是不缺的,不过阿囡有几样特别爱用的东西,我亲自给她做。”
院子里就没有能闲下来的人,叶少臣来的时候,看到苏龄玉纠结扭曲的表情,忍笑忍到内伤。
“我都不知道,龄玉还会这个呢。”
苏龄玉不着痕迹地踩了他一脚,他忘了自己从前抢过她的荷包,还嫌弃过她的绣功来着。
叶少臣觉得这样的苏龄玉很少见,看得津津有味。
低着头认真教学的荷琴却忽然抬起头,“这都要嫁人了,将军还总往这边跑,怕是不合适吧?都说嫁人前一个月是不好见面的,将军还是请回吧。”
叶少臣的笑容顿时定格在脸上,眉毛都挂了下来,“琴姨……”
“这也是为了你们好,让旁人少说些闲话。”
苏龄玉埋着头不吭声,活该,什么叫现世报,这就是。
叶少臣总不能说他不在意别人的闲话,他是不在意了,可苏龄玉呢?
于是他只能在荷琴欣慰的目光里僵硬着起身,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往后要来,看样子只能挑琴姨不在的时候了……
苏龄玉乐得不行,叶少臣吃瘪可不是常有的事情,她连下针都有力了不少。
“错了错了,这些都要拆掉,阿囡啊,你别的都一点就通,怎么这绣活就……,这绣的是鸭子吗?”
荷琴将她绣了不少的绣品拿过去,用剪子毫不留情地都给挑了。
苏龄玉心疼得哟,她绣了这么多她容易吗?
鸳鸯本来就很像鸭子啊,哪里不一样了嘛。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叶少臣来送聘礼那一日为止。
男方送聘礼,都会非常隆重,以示对女方的看重。
一般来说,应是一些礼金、聘饼,海味、三牲,糖酒果茶,还有什么凤烛啊,龙凤喜镯之类,绸缎布匹,金银首饰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不过考虑到叶少臣的身份,荷琴让人将一个很大的偏院收拾出来。
只是等到了那一日,荷琴才真正认识到,自己家的阿囡要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从将军府抬出来的聘礼,有的都没有盖严实,特意敞开让人看到里面的东西。
先是礼金,足足好几个箱子,白黄之物在阳光下闪人的眼睛。
后面田产庄园,用瓦块和土坯表示数量,以红喜装饰。
然后是木器家具,床榻桌案,箱柜台架,再来是一箱箱贵重的摆设,什么如意多宝,瓷器钟表……
胭脂水粉,鞋袜穿戴更是不计其数。
皮、棉、纱、绸一担一担地抬,珠翠金银,首饰钗环,一箱一箱地搬……
送聘礼的都是叶少臣营中的弟兄们,他们都抬得吃力,脚步铿锵作响,掷地有声,让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这是哪门子的聘礼?就是公主出嫁也不需要这么大手笔吧?这位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叶将军如此地重视她?
比起看热闹的人群,有更直观感受的荷琴和田柱受到的冲击才是最大的。
第三百五十九章 找个人来玩
从那一箱箱黄金白银开始,他们就傻了。
也不是没有见过嫁娶,可哪家娶媳妇送的礼金一箱一箱地抬过来?
聘礼的数量不断在增加,小丫头急急地跑过来,“夫人,院子不够放了。”
“……旁边那个院子打开来先放着。”
荷琴一脸呆滞,慢慢地都看麻木了,捂着心口喘了几下,决定不在这里受刺激,她去里面看看堆放得怎么样了。
田柱一人站在门口发愁,怎么还有啊,这要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等到聘礼终于全部抬进了院子,田柱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想法,连看到叶少臣出现,他也没有诚惶诚恐,只是打了个招呼,晃晃悠悠地进去找他的阿琴。
“这也太多了吧。”
苏龄玉都被惊住了,足足放了三个院子,再加上青芝和琴姨给她准备的嫁妆,这还怎么住人啊?
荷琴也怔在那里发愁,苏龄玉就看到叶少臣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
“你看看,这些我这里都堆不下了!”
“可是文景说,聘礼表示对女方的看中,我这是在表达对你的心意啊。”
苏龄玉小声嘀咕,“也可以都折算成银子嘛。”
“阿囡,你别胡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荷琴听见了她的嘀咕,难得严厉了一下。
荷琴走过来,“多谢叶将军对阿囡的重视,可是……你怎么亲自来了?”
送聘礼让身边的人来送不就好了。
叶少臣露齿一笑,“因为我也算聘礼当中的一样,可不得亲自来吗。”
“……”
荷琴感觉受到了暴击,总觉得她心里如天边云彩的护国大将军,形象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平日里偷偷摸摸趁着她不注意来找阿囡她也就当做没看见了,可这居然用这么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出现……
“是吗?你也算是聘礼,那就是我的东西咯。”
苏龄玉倒是对叶少臣这么没脸没皮的样子很熟悉,语气轻松地调戏起来。
“上次不就说了,圣旨下了,我就是你的了。”
荷琴:“……”
田柱:“……”
青芝,她早已经习惯了……
……
叶将军很看重阿囡这让荷琴和田柱很高兴,可是接下来,他们就开始发愁嫁妆的问题。
“这有什么为难的,把这些抬一半过去不就成了。”
苏龄玉发现里面居然还有特别漂亮的嫁衣,开心地跟琴姨说,“琴姨,我就不用再绣了吧,不然不穿这个多浪费啊。”
荷琴心力交瘁,点了点头,如今她也没心思去管阿囡的绣活,那个跟眼前的事情比,一点都不重要。
得到琴姨的首肯,苏龄玉欢乐的如同被放出笼子的野兔,生怕她会反悔一下子就跑了。
跑之前,她还没忘记将自己绣出来的“成就”毁尸灭迹,跟叶少臣送来的嫁衣比起来,自己绣的什么玩意。
“姑娘,虽说不用绣嫁衣了,可你也是不好出门的,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大喜之日,得待在家里待嫁才是。”
青芝看着苏龄玉兴致勃勃地打算换衣服出去浪,语气平静地提醒。
苏龄玉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衣服换到一半停住,直直地倒在床上。
“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出门了吗?整日只盯着绣绷眼睛都要瞎了……”
青芝也心疼姑娘被拘得狠了,可这时候出门确实不妥。
“姑娘若是无聊,可以找人进府来陪你,只是出门是万万不可的。”
苏龄玉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她这会儿是人生地不熟的苏龄玉,能找谁来玩?
“姑娘,门上凌府送来了帖子。”
小丫头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苏龄玉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接接接,不管她是来干嘛的我都欢迎。”
江怜南应该又是来为曾经的自己打抱不平的,看到叶少臣如此大张旗鼓地送了这么多聘礼,她心里肯定不太舒服。
没事没事,只要让自己有事做,来找她打架她都乐意奉陪。
……
第二日,江怜南如约上门拜访。
这里跟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一样,到处都显示出喜庆的意味,所有人脚底生风,忙忙碌碌地来回走动。
江怜南觉得她应该不高兴的,叶少臣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对如今的苏龄玉感到好奇和敬畏,谁也不会再去想曾经的那个苏龄玉。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怜南却没有不高兴起来,她今儿过来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再来找苏龄玉,并且连凌松然都没有告诉。
“凌夫人这边请。”
小丫头领着江怜南来到一个偏一些的花厅,苏龄玉已经满脸笑意地等着了。
“凌夫人,我可是等你好久了,快来,请坐。”
苏龄玉一见到江怜南,笑容加大,语气殷切,让江怜南莫名其妙,她好像很欢迎自己的到来?
“如今家里有些乱,因此只能在这里招待凌夫人,还请凌夫人谅解。”
苏龄玉主动解释,并亲自给她倒茶赔罪。
“无妨,是我挑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打扰了苏姑娘。”
江怜南瞥了一眼她推过来的茶水,依然是香片。
“不打扰不打扰。”
苏龄玉乐呵呵的样子,没有半点不情愿。
江怜南不明所以,端起杯子刚想喝茶,忽然眼角瞥见一个人,举到嘴边的杯子直直地落下,热热的茶水满满地洒了她一身。
“凌夫人!你怎么样,可有烫到哪里?”
苏龄玉吓了一跳,这茶不是很凉啊,这会儿穿的衣服都是薄薄的,她是怎么了?
周围人乱了起来,然而江怜南却好像没有任何知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
苏龄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青芝端着点心刚刚走进来,不过这会儿似乎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过来。
“夫人,您快起身,赶紧去里面换一身衣服吧。”
凌家的下人都要急疯了,也顾不上规矩,强行将江怜南拉起来,跟苏龄玉告罪了一声,去了后面给她更衣。
等她们离开了,青芝才慢慢地走过来,“姑娘,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出现?”
第三百六十章 巧舌如簧
“没事的吧,盛嘉言他们也都看到了你,也没多想。”
苏龄玉觉得应该还好,青芝在她身边伺候的事情也不是秘密,也不至于一下子联想到匪夷所思的事情上面。
青芝将点心放下,心里却微微有些不安。
盛大人他们没有多想,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对苏龄玉就不是很了解。
可江姑娘不一样啊,从前的时候江姑娘可是时常来找姑娘玩,对姑娘的习惯和性格都很清楚。
况且女子都敏感一些,见到自己在姑娘的身边,难保江姑娘不会乱想……
过了一会儿,江怜南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了,一出来,眼睛就到处寻找,然后直接落在了青芝的身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苏龄玉笑了笑,“凌夫人也认识青芝?我和她相识也很机缘巧合,没想到凌夫人竟然也认识。”
江怜南的目光闪了闪,转头让身边伺候的人都出去。
苏龄玉心里咯噔一下,她想干嘛?
“这里不用太多人伺候,你身边留个青芝就够了,让其他人也出去吧。”
江怜南脸上的神色平静得诡异,但是态度却很坚决。
苏龄玉只好照做,她想着一会儿江怜南问起青芝的来历,她一定要花心思编一个合情合理,让人一听就相信的故事出来。
苏龄玉正在心里打着腹稿,忽然看见江怜南的眼睛里,滚落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来,她直接就呆住了,这是……什么节奏?
“凌夫人,您这是……”
苏龄玉有些慌了,面对女子这么个哭法,她不知道原因也不会哄啊。
“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死了,有多不敢相信。”
“……”
苏龄玉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赔笑起来,“凌夫人在说什么?什么死啊活的,听起来怪不吉利的。”
“你还想瞒着我?你以为你自己这个德性很常见吗?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
“呵呵呵,凌夫人这话说的,我虽然养在乡野,但是我的家人也是很用心的,我的德行操守虽说不能跟凌夫人比,跟寻常人家的姑娘相比,也还是能说得过去的。”
青芝默默站在旁边,在心里给自家姑娘鼓掌,姑娘做得好,咬死了不承认,这事儿可不兴让太多人知道。
“苏龄玉!你这是不把我当朋友了是吗?告诉我实话有那么难吗?虽然这事情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我也会尽力去理解的。”
江怜南提高了声音,一副很了解她,她不用再继续装的做派。
苏龄玉立刻一脸的委屈,“我与凌夫人这才见过第二次,小女子很高兴凌夫人能将我当做朋友,可是……,小女子从来跟凌夫人都说的是实话啊,凌夫人何出此言?”
“那我问你,为什么青芝会在你这里?”
“这个啊……”
苏龄玉心里呵呵了一下,她刚刚就想好了。
于是她将如何遇见了被人欺负的青芝,自己如何英勇地用石头将流氓打倒在地,青芝如何感激她,想要留在她身边的事情,说得是活灵活现,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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