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薛蟠尚不知在哪鬼混,薛母无法,只得自己亲自将二人迎到屋内。
邢夫人一进屋,先讲了一堆恭维话,小门小户的出身,说话不甚婉转,一通话还未讲完,便被贾赦似是得了快症的咳嗽声打断了。
邢夫人面上讪讪的,不敢再言,只好低头饮茶了。
贾赦一捋胡须,也不绕什么圈子,开门见山道:“宝丫头的选秀之事,是谁在跑呢?”
薛母心里没有多少算计,虽然觉得贾赦二人来的突然,但也没有细细思索里面原因,回答道:“是她舅舅在问这件事。”
“如今进展如何了?”
“前几日已经将名字递到了户部。”
“可有什么准信?”
薛母慢慢摇头,一脸愁容,道:“没有。”
“既是如此。”贾赦手指摩挲着茶杯,道:“我让人也去问问。”
薛母来荣国府这些时日,极少与贾赦夫妇打交道,今日他们突然造访,更谈及宝钗待选之事,薛母心中虽有疑惑,然而事关宝钗待选,一腔疑惑也变成了感激。
贾赦与薛母聊完,便准备起身告辞,临走时,仍不忘拉着薛母交代一番:“我观宝丫头是个有福气的,以后是要有大造化的。”
薛母喜不自禁,连声谢贾赦吉言。
送走了贾赦,薛母刚刚落座,又有小丫鬟来报,说是东府的珍大爷与太太过来了。
薛母又连忙迎了二人过来。
尤氏虽不是出身大家,但行事做派比邢夫人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一番话讲的是四平八稳,落落大方。
一杯茶见底,薛母也就明白了二人造访的目的。
与贾赦并无二致,临走时,贾珍又交代让薛蟠时常往东府也走动走动,薛母笑着称是。
送走了二人,薛母心底疑惑更甚,拉来了宝钗,细细的问着今日在南安王府里发生的事情。
宝钗事无巨细,将南安太妃认义女之事与薛母讲了一番。
薛母疑惑道:“这便怪了,若没有出什么事情,他们对你选秀之事又为何如此上心?”
宝钗笑着宽慰薛母:“许是有旁的原因也说不准,母亲无需烦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到了那一日,自然也就知晓了。”
薛母仍是不安,次日清晨便去寻了姐姐王夫人。
次日,水汷又起了一个大早。
梳洗换衣,去宫中参加朝会。
因为是第一次参加朝会,太上皇唯恐水汷不知规矩,早早的派了个小太监前来指点他。
水汷脸上挂着笑,虚心请教。
到了年终,驻守在外的武将们也回来了不少,朝上原本稀稀拉拉的武将,终于在人数上与文臣持平。
水汷站在武将堆里,环顾左右,四王就来了他一个,一圈皆是不认识的面孔。
小太监拉长了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水汷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这种场合,他一个驻守边疆的郡王,不过来打打酱油也就罢了,一般不会提及他。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水汷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臣有本奏!”
“南安郡王初入京城,便大肆宴请群臣,狼子野心,昭昭于世!”
作者有话要说: 私以为贾母是非常疼爱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甚至有几分溺爱在里面,不求他们上进,只要俩人开心就行。
至于后40回里的贾母,那是什么鬼?
PS:大写的心累_(:3」∠ )_
第二章换了这么多马甲黑人的人啊,你叫我说什么好,下次能不能换个ip再过来
☆、苦楚
小御史长了一张宁死不屈的死谏的脸,抖擞精神,声音洪亮的让满朝文武为之一震,行云流水般讲了小半个钟头。
水汷擦了一把被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深深地觉着自己到底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小御史讲的之乎者也,他一个词都没听懂,唯有开头的一句南安郡王狼子野心,毕竟这俩词太过熟悉,水汷还是听到了心里。
水汷抬腿,一脚把小御史踹个跟头,满朝文武皆是一惊,静静地看着他作死,谁料他踹完之后并未上前与小御史厮打,反而撩起衣摆,跪在金銮殿就是一通哭天抢地:
“臣世代驻守边疆苦寒之地,从未见过京城繁荣。如今圣上仁慈,召臣与家人前来京城,也享一享这盛世荣华,谁料竟惹了这等小人的眼,污蔑臣有不臣之心。”
水汷指天起誓,戏份做得很足,末了“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再起身时额上已经是一片血红:“既是如此,臣即刻启程回江陵,再不踏足京城一步!”
小御史纵然是牙尖嘴利,此时也被水汷的一番胡搅蛮缠闹得哑口无言,左手捂着心口,右手颤颤巍巍,指着水汷说不出话来。
新帝临政十二年,还未出过藩王当堂殴打言官的闹剧,偏水汷又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要回江陵,硬生生的把一分的委屈说成是了十二分的委屈。
京城外还驻扎着五千的南安王府的府兵,人数虽然不多,但若是闹起来,又是一阵麻烦事,况南安王府众人进京之时,并未携带兵符,若是此时发落了水汷,少不得又是一番□□。
正当新帝左右为难时,太上皇派心腹大太监来金銮殿叫走了水汷。
水汷一步三回头,额上血水混合着泪痕,用一种飞鸟尽良弓藏的眼神缓缓扫过周围大臣,跌跌撞撞跟着周太监走了。
被水汷目光扫过的大臣背后皆是一凉,再看新帝时,心里已有了几分探究。
水汷来太上皇宫里时,拒不沐浴洗漱,顶着一张狰狞的脸就进了殿里。
太上皇被他吓了一跳,问道:“怎地这般严重?”
水汷上前就抱住了太上皇的腿,也不回答,只是一直痛哭,一边哭一边哀叹父亲早逝,留他们孤儿寡母生活的不胜可怜。
到最后太上皇也没说出责备水汷的话,叫来了御医,给他细细的看了一下,又温言安抚,言明新帝对他并无猜忌,让他只管好生的在京都呆着,等过了年,再说回江陵的事情。
为示亲厚,更是让周太监亲自送水汷回府。
待水汷走出宫门,太上皇重重的坐在衣裳,疲惫的闭上了眼。
暗卫左立已经将水汷路上遭遇刺客的事情查了个仔细,结果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水汷哭父亲早逝,无人可依,他又何尝不想哭太子糊涂,做谋逆之举?如若不然,他又怎会将江山交到了三儿子手上?
太上皇按着眉心,四子偏执,七子年幼,他只剩这么一个可以支撑大统的人,再做不来壮士断腕之事。
太上皇睁开了眼,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后过来。”
水汷年龄渐渐大了,也该到定定心性的时候了。
太上皇心想。
南安太妃早早的得到了水汷被参之事,水汷又被太上皇留在宫里,心里更是焦虑。时值正午,水汷方才回府。
南安太妃见一向康健的儿子步履蹒跚,且头上缠着纱布,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一时间也顾不得旁边还有着太上皇的大太监了,撇了丫鬟婆子,上前搂着水汷痛哭出声。
水汷忙去劝她,又问水晏在哪,让人去招待周太监。
南安太妃擦着泪,说水晏身上不好,不易见人。
周太监混迹宫廷数十年,知这是正妻打压庶子的手段,心上也不在意,将太上皇宽慰的话讲了一遍,又双手奉上太上皇的赏赐。
南安太妃领众人谢了恩,送周太监出王府。
南安太妃与水汷进了内室,收了眼泪,双目仍是红红的,问:“伤的重不重?你素日里虽然冲动,但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今日怎么会如此莽撞?”
水汷不以为然:“今日之事不过是个下马威,若我忍气吞声,圣上说不得又将削藩之事提上了日程。”
南安太妃轻轻摸着他的额头,止不住的心疼:“圣上若想收回兵权,我们奉上也就是了,何苦来,闹成这样?”
水汷捉住南安太妃的手,正色道:“母亲糊涂!”
“西宁王的前车之鉴,母亲忘了吗?”
南安太妃沉默不语。
水汷又道:“母亲也太拘着晏儿了,如今府上这种情况——”
话还未说完,便被南安太妃打断了,她严肃道:“府上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主意,唯有这件事不行!”
水汷眉头紧皱,不好埋怨母亲思虑不足,道:“我与晏儿本是一父所生,母亲何苦这么防他?”
南安太妃面色凄苦,似有千言万语,然而最终却道:“我有我说不得的苦衷。”
水汷知道母亲性格执拗,不好与她争执。
话别了南安太妃,水汷便去了水晏的院子。
院子精巧别致,看上去比他的院子还有金贵几分。
水晏尚未束发,披着玄色衣衫,正捧着一本书不知发什么呆。
水汷打发了小丫鬟,走上前去,合上了水晏手里的书,颇为自得的给自己倒上一杯茶,道:“你倒是悠闲。”
水晏抬眉瞧了水汷一眼,瞥见了他额上纱布,蹙眉道:“你又使什么苦肉计?”
“若是苦肉计真有效果,我情愿把我的心肝挖出来让他们瞧瞧。”
水晏知水汷心里不痛快,也不似往常一般,出言讽刺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听他发牢骚。
水汷倒完苦水,心里方觉得好受一些,问道:“你怎么不去找几位妹妹?”
水晏道:“整日里在闺阁里厮混,像什么样子?”
水汷摸摸下巴,思索道:“荣国府那个带玉的公子哥,倒是整日里在闺阁厮混。”
水晏见水汷提起荣国府,想起上午探春来寻他,问公主之事,便与水汷商议道:“公主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宁拆十座庙,不坏一门婚。”
水汷给自己又斟上一杯茶,皱眉道:“这件事,我也为难的很。”
水晏想起探春聊起荣国府时的神情,缓缓道:“荣国府的老太太,可是对他那孙子宝贝的紧,况膝下又养着外孙女,未必没有存了其他心思在里面。”
水汷甩甩头,道:“让他们为难去吧!我只能帮他们到这了。”
然后话风一转,问道:“你素来不问世事,怎么突然对荣国府的事情上了心?”
水晏彼时正端了一杯热茶,听到水汷说这话,瞥了一眼桌上翻了一半的书,漫不经心道:“早上探春来求我。”
水汷恍然大悟,笑道:“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那贾家妹子容貌倾城,不过在你这撒个娇,你便受不了了?”
“这倒不是。”
水晏手指摩挲着杯子,想起在院子中撞见探春时的情景,道:“早上荣国府打发人过来问探春,恰好被我瞧见了。”
水晏的神色暗了下去,声音淡淡的:“同为庶出,我能体会她的苦。”
“你...”
水汷刚说出口,又停下。母亲对水晏的防备,他不是不知,他有心想让水晏与他一起理事,但又不好冲撞母亲。正如今日,好话说遍,南安太妃仍是不松口。
水汷不知如何宽慰他,水晏却是颇为释怀的笑了笑:“王爷无需自责,我比起别家庶生男子,不知道好过了多少倍。”
“王爷待我的情谊,我都知道。”
水晏看向屋外,眸子越过层层楼台亭阁,眺向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道:“贾家妹子生平两件憾事,一是没能托生在太太肚里,二是身为女子,注定要束之闺阁。”
似是赞叹,又像是惋惜:“可惜了贾家妹子一腔的才学。”
水晏虽面上波澜不惊,但水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努力活络着气氛,道:“你若是喜欢她,何不向母亲求了来?”
水晏道:“王爷若真想操心我的婚事,不如帮我把薛家姐姐求了来。”
水晏伸手把水汷推出屋外,哐当一下关上门。
水汷气结,但又无可奈何,摸了摸鼻子,决定去妹妹水雯屋里,宽慰一下水晏颇为上心的贾家妹子。
水雯院里添了湘云探春,比之院里热闹了许多,三人这会儿子正在下棋。
水雯执白子,探春执黑子,湘云在一旁叽叽喳喳,一会儿提醒这个,一会儿提醒那个。水晏探春索性扔了棋子,也不下去了,过来闹湘云。
湘云一边求饶,一边跑,冷不丁就撞上了刚进屋子水汷。
探春吓了一跳,忙去拉错愕的湘云。
水雯笑弯了腰,指着湘云道:“这下看你往哪里跑?”
作者有话要说: 有位小天使猜的很对,水晏和探春太过相似,注定会发生些什么~
钗粉真的太少了。。。
无论宝钗做啥,在某些人眼里都是不安好心蓄意谋害
一连换了几个马甲来黑宝钗也是不容易,给某些人的敬业点赞~
心累_(:3」∠ )_
☆、见面
水汷整整衣摆,笑道:“玩什么呢?这么热闹。”
水雯上前拉了水汷胳膊,道:“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我和探春下棋,偏湘云在那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和探春恼了,这才来闹她。”
水汷比水雯高出许多,拍拍她的头,道:“不可欺负人。”
又向湘云探春道:“你们不必拘束,我来这不过说几句话。”
二人点头称是。
小丫头上了茶,是小姑娘们喜欢的子午仙毫,水汷抿了一口,也就放下了。
与三人话了一会儿家常,水汷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我听晏儿说,荣国府打发人来寻你了?”
探春放下茶杯,站起身,微微向水汷行了一个礼,道:“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老太太与太太悬心不下,让我得了空,问一下宫中的意思。”
水汷摆摆手,示意探春仍然坐下,道:“我刚从晏儿那过来,他跟我提及此事,让我多留下心。”
想起水晏谈及庶出时的神情,水汷虽无法感同身受,但多少也有些感慨,探春也为庶出,又是女子,比之水晏还要艰难一些,以己度人,水晏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水晏既然对探春青眼有加,水汷自然乐得给她行个方便,更何况,他心心念着的姑娘也住在贾府,如果机遇巧合,去荣国府时还能远远地瞧上她一眼。
水汷的算盘打的很好,面上挂着笑,道:“此事牵扯宫中,原本也不应让你们这些小姑娘知晓,既然荣国府打发人来问你,我不妨往荣国府上走上一遭,也省的你两头难做。”
探春喜不自胜,贾赦贾政贾珍三人来问水汷,水汷尚不言明,她不过挂着一个义妹的虚名,哪里就能问出来什么?找水晏,也不过是因为水晏碰巧看到了贾府的人来寻她,一时感怀身世,这才在水汷面前提及此事。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水汷竟然对此事上了心,亲自往贾府走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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