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暴发户家庭出身又留洋喝过洋墨水的vivian不知深浅的时常来我家敲门。
让她知道孔熙文去了帝都也好,回来的时候再给他换一个身份,让vivian以为孔熙文留在了帝都, 或者干脆让“孔熙文”出国。
我看着借着孔熙文壳子的黄书郎,咬了咬嘴唇,人心是偏的,我现在只想让黄书郎平平安安的,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蔽衣韬鋈惶岣吡松簟“呃?”
“我说让你多买几件衣裳,你弟弟丈母娘家在京城亲戚多,我跟你爸就算了,你和你姐不能让人小瞧!”
“嗯。”我点了点头,假装听进去了……
“咱们家啥家底亲家心里能没数儿?孩子挣钱不容易,再说了这都啥时候了,买啥衣服啊!哪有功夫啊!帝都那边好衣裳不比省城多?整天瞎操心。”我爸冷哼了一声道,他看了看手表,“这都11点多了啊!快出发!”
“不用着急,往帝都的火车是夕发朝至的,七点左右到火车站就行了。”我慢吞吞地说道,本来有朝发夕至的,但要回县城接人,再上火车站……我凌晨就得出发,还不如慢悠悠地等到晚上坐车呢。
“啊?那不是得在火车上呆一宿?”我爸讶声道,“你这孩子办事真不牢靠,你弟弟不是说有早晨的火车晚上到的吗?”
接着又是一通的絮叨,我听着头疼,直接启动了车子走……
“等等!你先拐个弯,你舅舅也要去。”我妈说道。
“他去干嘛?咱们去得早是想要帮郑伟准备婚房、婚礼,他能干什么?”
“你这孩子咋说的?娘亲舅大,有你舅舅在……”
“他能干嘛?出门不知道东西南北别再把自己丢喽?你以为帝都是咱们县城呢?”我爸机关枪似地开火了,“不接!乐意去你让他自己去!”
“是啊,妈你之前没说清楚,我没买他的票。”
“不是能手机订票吗?现在就买呗。”我妈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火车站是他们家开的一样,想什么时候有票就什么时候有票。
“妈,往帝都去的火车票紧俏着呢,就这几张票还是我费劲巴力地买到的,现在早就卖光了。”
“这个……”
要不是修练了养气的功夫,我怕是早挂不住脸上和善的面具了,“要不我和我朋友不去了,我把票让给舅舅……姚鑫是不是也要去啊?整好……”
我妈瞅着我还真有几分意动,大抵是她懂得察颜观色了,知道她要是应了,真不让我去怕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只能叹了口气,“你哪能不去呢,你四叔和郑家的人问了好几回你的事儿了,唉,是你舅舅不争气,连亲外甥女都看不起……”又絮叨了半天,总算拿起手机告诉我舅舅和姚鑫说车里的位置不够,车票也没了,让他们自己买票去。
磕磕绊绊地西客站,我又耐着性子哄着他们到处溜达,找了个海鲜自助吃了饭,总算熬到上火车的点儿,上了火车。
刚上车我就借口饿了,拉着黄书郎躲到了餐车。
“累。”我向后靠去半闭上了眼睛,“早知道坐飞机了。”
“忍忍吧。”他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有些凉,冰冰的……我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倚在他的肩头。
“我喜欢你原来的样子,暖融融的,活动热宝……”我坏笑着小声说道。
他轻轻叹息一声,摸摸我的头发,“困了就睡一会儿。”
“心累,人倒是不困。”我一直在想着,我为什么要维持表面上和谐的所谓亲人关系,虽说是父母却是平时互相之间连电话都不打一个,见面了也不会彼此关心问侯,更没有传说中的嘘寒问暖,八成他们俩个连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不知道,可一见了面,还要父母端着父母的架子,子女端着子女的架子,我要拿出应付客户的耐心来应付他们。
因为这样比较轻松?还是因为那一次我爸表现出了难得的亲情?或是我心里有一个小角落是渴望他们在乎我的?
我摇了摇头……
“吃点什么?”黄书郎揉了揉我紧皱的眉头,他一向是无声无息的,轻易不会开解我什么,他也知道我心里的纠结,反复……
“面条。”我随口说道。
他起身买了面条,我跟他吃完之后,又打包了两份给我爸妈拿回去。
刚回到车厢,就听见我妈的大嗓门,“谁知道你那个破瓶子是不是什么真古董啊?我跟你说你这样碰瓷的老娘我见多了!整个破瓶子放过道里,诚心啊你!”
“你说谁碰瓷?你说谁碰瓷?我这里有鉴定报告的你晓得吧?有一位香港商人已经往我滴银行卡上打了百多万,我是送去货去呦,谁能拿这么贵重滴东西讹人!”一个南方口音的人声音虽略小,气势却完全不输给我妈。
乘客们都围拢着看热闹,有人说是碰瓷的,也有人说是不像,但大部分人都选择了看戏。
“咱们车厢里有监控,谁是谁非一看监控就知道了。”乘务员站在两人中间尽量保持微笑。
黄书郎鼻翼动了动……“瓶子不对劲儿。”
“怎么了?”我问他。
“过去看看。”他分开人群走了过去,“我本科学考古研究生学瓷器断代与鉴定的,碎掉的瓷器能给我看看吗?”
我妈看见了他瞬间抬高了声音,“呵,我女儿的男朋友是行家,骗人骗到我们头上了……”
“看就看!我东西是真的!不怕看!
我跟着走了过去,只见地上有一个不显眼的大皮包,皮包倒在地上,包口敞开,里面是碎裂的青花瓶子,瓶身上画着的别的东西我不认识,上面的阴文我倒是认识几个。
这瓶子……确实不一般,我看向那个南方人,他身高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小枯干,长得普普通通,眉毛比寻常人略长,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略显肥大的夹克衫牛仔裤,看起来并不起眼,眼睛却……我见他瞧着半跪在地上,拾起碎片的黄书郎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快放开瓷片!”我大声喊道。
黄书郎闪电般的放手,瓷片上却已经沾上了一抹红色……黄书郎顿了一下,鼻中淌出黑血……
我掏出枪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指着他的头……“你究竟是何来路?玩得是什么把戏?”他肯定不是精怪,若是精怪必瞒不过我跟黄书郎。
“占了人家儿子的身子,还光明正大的借用人家儿子的身份买车票进帝都,有人想给你们一个教训罢了。”他笑呵呵地瞧着我。
“vivian?”不是孔家夫妻,孔家人知道轻重,不会出手,vivian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封建迷信了。
乘客们不知我们在说什么,只是在我拨枪的时候吓得坐鸟兽散,那边乘警已经拿着枪冲了过来。
“什么人?把枪放下!”他指着我的时候手不抖会显得更有威慑力一些,国内控枪严格,不要说是乘警,刑警遇见持枪“歹徒”的机会都不多。
我随手掏出证件高高举起,“办案。”
乘警都是受过培训的,自然认得我的证件,再加上黄书郎跪在地上不停地留鼻血,被我用枪指着的人脸上只有得意毫无惧怕之意……顿时就“明白”了,“首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乘客们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年轻脸嫩的我竟然是“首长”,难不成是中南海“保镖”办案?
顿时拿手机录像的,拍照的,往朋友圈上传的……乱成一团……
不知是谁开了闪光灯,我略一闭眼……
“轰!”那人所在的地方冒起了一阵烟尘,消失无踪……
该死!我将枪收起,蹲在地上抱起黄书郎,“怎么样了?”
“压制不住了。”他牙龈已经有些渗血了,手紧紧握住我手……“咱们得离开,我若是走了,这身子……”
“那瓶子是什么东西?那人又是谁?”我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问他。
“他跟你怕是同行,瓶子上施了驱逐咒。”他同样轻声回答我。
“停车!”我大喊了一声,黄书郎如果被驱逐,孔熙文的身体里被他压制的高传染高致命细菌将卷土重来,列车会变成致命列车。
乘警不敢怠慢连忙去找车长,高铁是程控,想要临时停车谈何容易。
“下一站在停吧,马上就……”我爸小声说道。
“都别过来!都离开这节车厢!”我大声喊道,真是Vivian吗?还是别的什么知道根底的人故意为之?往帝都的火车啊……我不忌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人的目的。
这个时候黄书郎的脸已经变得铁青了,我知道被强力咒法驱逐还要死命留在宿主的身体里,对黄书郎的灵体伤害极大。
“郑多……”我爸还想说什么……
“走!都走!你们俩个也走!”我大声拨出枪来大声喊道。
车厢里的人早已经被我吓成了惊弓之鸟,见我又拔枪,吓得都逃了出去,隔壁的乘务员还贴心的将隔断门锁紧。
我已经不能等了,在所有人都退出之后,我拿出枪对着车窗连开了五枪,抱起黄书郎一脚踹从开裂的车窗玻璃跳了出去。
从时速300公里的高铁上跳下来是什么体验?我已经没有时间回味了,我们跳下来的位置很荒凉,穿过隔离网是已经成熟的玉米地。
我们跳下来的瞬间,黄书郎就支持不住从孔熙文的身体里弹了出来,附身到我的身上。
我的意识还在,他大约是在我的身体里找到了一个角落休养生息了。
我在落地的时候,按住孔熙文的头,一枪射向他的脑干,他还未来得及全面尸变,已经没了动静。
可他的尸体终究是祸害,我只能扛起他往玉米地深处走去,这个时节手脚快些的人家已经收了玉米,手脚慢些的还没有动刀,我找了一片已经收割完的玉米地,将他放下,找了一些秸秆搭在一起,剥光他身上有衣服,将他的尸体放在中间。
我从乾坤袋里拿了引火咒,将真气注入符咒内,扔到秸秆中间,不多时便火光冲天……
我向后退了退,叹息了一声……又取走了该取走的东西,将衣服尽数扔进火中……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传来沙沙声……
我四下看着……又是那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七八个我不认识的人,他们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是——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道家武器。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杀你喽。”这些人里面比较年轻的一个轻声说道,他手略一抬,手心里出现了一圈火焰……
第129章 摊开的书
什么是过命的交情?曾经有人矫情地说过命的交情就是那个你杀了人, 第一个打电话找他帮忙处理尸体的人。
我杀了人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张强的,“我杀人了。”
“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 我发个定位给你。”我翻出谷哥地图发了个定位给他。
然后……我就是坐在那里喘气了。
模拟训练归模拟训练,杀僵尸归杀僵尸, 这次是我头一回杀人,而且不止一个人……
看着七零八落躺在那里的七具尸体,心里却没有多少起伏, 什么罪恶感、愧疚感、恶心感通通没有, 只有累……
我大约知道是谁做的,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受了孔家的委托,可孔家不会这么干,他们家是有“教养”的家庭,不会干这种明火执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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