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拿这个。”黄书郎拿出一张黄表纸,上面抬头两个字是契书,用朱砂写满了看不懂的文字……
“这是什么文啊。”
“这是阴文,意思是我跟你定立了契约……”
“哦,式神啊……”
“漫画……文化入侵啊!年轻一辈只知道倭人的东西,不知道自己老祖宗的东西了……”
为了防止他再多说,我把黄表纸放到了之前工作的时候用的公文包里,“还有呢,皇甫灿的呢?”
“你得带他一起去,他更复杂一些,要在他身上打上印鉴。”
“为啥啊!他又不是牲畜!”
黄书郎笑了,“天下以人为尊,尤其是在官方眼里,我们俩个搞不好还不如牲畜呢。”
“你不陪我去吗?”
“我只能送你到附近,不能走太近了,最近城隍那里因为化不了形上访的太多了,我怕被当成上访户给捉起来。”
……真会开玩笑。
我开着车,在他的指引下来到市中心XX街,我看着他……“你跟我开玩笑呢吗?”
“你没看见吗?”他指着一条小巷道,在XX街就在LV时装店和金店中间有一条小巷,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可没有一个人往小巷里看一眼,也没有人往小巷里走,“就是那条小巷,给守门人看一眼珍珠,他会放行的。”
我拎着公文包,穿着上班时的制服,踩着高根鞋向前走着,守门人?在哪里?走到巷子口,继续向前……在走到小巷的尽头时,一个书报亭像是本来就在那里伫立了几百年,又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一样出现了,看守书报亭的人看了我一眼,“凭证。”
我拿出珍珠。
“今天新人真多,进去吧。”
新人真多?我向前走去,眼前豁然开朗,在我面前的是一条繁华不在外面街巷之下的大街,街道两旁“人”来“人”往,还有很多人在摆地摊,货物从古董摆设到现代的手机、U盘应有尽有,在街的最中间是一座非常宏伟的建筑,上书城隍庙三个字。
在建筑的台阶上,站着几十个举着牌子的——动物?说是动物,举止动作却有人的模样,说是人……却是动物的外形,还有一些甚至脸和手脚已经有了人类的模样,似人非人,似动物非动物……也许是因为在东北,最多的就是黄仙。
他们看见了我,交头接耳了一阵,又继续举牌子抗议。
我拾阶而上,来到了城隍的朱红大门前,到这一步要怎么走……没人跟我说过……
侧门被打开了,几个有些年纪的中年人,多数是穿着盘扣唐装、中山装,但其中有一个西装革履……四叔?四叔怎么会在城隍这里?我下意识地想要向后退,然而他已经发现了我。
“咦,多多,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我又重新讲解了一遍,后面应该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故事了。
第23章 城隍(二)
没等我说话,他就揽着我的肩膀把我介绍给身边的人,“张会长、李会长、王会长、宋会长……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我的侄女郑多。”
“哦,是你说过的郑多啊?今天也是来登记注册的?好!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几个中年人把我围在中间,说了许多什么年轻有为啊,好好工作啊,努力赚功德啊,多听四叔的话之类的话,别的我没看出来,四叔在城隍这里混得很“明白”我算是听出来了。
黄书郎知不知道这种情况?他不肯跟我来是因为“上访”的太多,还是不想被我骂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四叔在城隍这里很有势力的事?
“四叔,我自己去就行了,不用麻烦您了。”微笑,热情,礼貌,坚守原则。
“诶,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呢?你不知道里面那些‘人’,一个个的慢腾腾的事难办脸难看,有我带着你当天就能办成的事,你自己去得跑两个礼拜,走吧!”
“是啊,听你四叔的吧!”几个人又纷纷附和道。
“我听奶奶说,当年四叔就是谁也没求,自己一个人努力打拼才有今天的,让我多跟四叔学,一个人独立去做事,四叔,您给我这个机会吗?”我微笑着看着四叔。
“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啊,都讲究个独立自主,我当初没人带不知碰了多少壁走了多少弯路,你还要自己走一遍,还把你奶奶搬出来了……唉……行!你自己去吧,办不成再来找你四叔吧,谁让我是你叔呢。”四叔摇头道。
众人也跟着笑了,劝了我几句诸如有这样的四叔真是不知烧了多少高香之类的话,我微笑着点头,但咬紧牙关就是不让四叔带我进去,不“承”他带我入门的人情。
四叔跟几位不知是什么会的“会长”一边谈笑一边离开了,我拿出手机……信号满格,没想到这里信号这么好,拨通了黄书郎的手机,“黄书郎,我看见四叔了。”
“哦,他是三级‘巫’平常不怎么去城隍庙的……”
“你知道他是注册‘巫’?”
“他当然是注册‘巫’!”
“他在城隍很有势力?”
“一般。怎么,你因为他不打算注册了?不注册的话你就是黑‘巫’,做的功德也没办法直接转换到我跟皇甫灿身上,而且你不觉得你因为他不注册……正中他的下怀吗?”
好吧,注册……我摸了摸公文包里面黄表纸和古曼童,拎着装着皇甫灿的束灵罐走进了城隍庙。
虽然外表是古建,内部早已经像是现在的“公司”或政府机构了,大堂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保安在游荡,注意着外面的“上访户”,墙上悬挂着地图,在不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四部电话,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坐在电话后面。
我走到他面前,“请问,注册‘巫’要找哪个部门?”
他连头也没抬地向楼梯那里指了指,“二楼办事大厅。”
我顺着他的指引来到二楼,到了二楼才知道为什么守门人会说“新人真多”
只见在标着注册‘巫’的牌子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里面有老有少,老的呢跟一般挂着易经协会牌子在路边摆摊的类似,年轻的就千奇百怪了,还有手里拿着水晶球,脖子上挂着五芒星,穿得跟从霍格沃茨直接穿越过来的真‘女巫’。
他们一般都是领了表格拿到旁边的填写处填,还有办事人员很大声地告诉他们,“需要的东西都在宣传册里!准备好所有的材料再过来登记。”
我向前面的人要了一张宣传册,注册所需要的东西黄书郎已经替我准备好了,就是他说的那些,至于照片什么的,去登记处就可以照,四叔说的要办两个礼拜,指的估计就是这些没有明白人指引,什么都没带就来登记的人,不过……登记的人怎么这么多?他们都有实际业绩?他们都是怎么进来的?出示了珍珠?
队伍龟速前行着,在我站到脚快要抽筋儿的时候,总算轮到了我。
“材料都准备齐了吗?”里面的办事员看了我一眼,这人长得好眼熟啊……跟我登记户口时见过的公务员一样,有一张“模糊+官方”的脸。
我拿出珍珠,办事员看见珍珠脸色明显好看了,“有人指引的为什么不早说啊。”语气还是一样的欠揍。
“拿登记表去填一下。”他拿出一张表,指了指挂在柜台旁的笔。
“我不会写阴文。”
“会写字就行了。也没指望你们这些野路子会写阴文。”
登记表上果然是阴文跟中文对照的,无非是姓名性别之类的,还要填导师,门派。
导师当然是黄书郎,填到门派的时候我犹豫了……
“没门派的就空着。”
“家传的呢?”
“写你家姓什么,祖辈的名字。”
“我只知道我奶奶……”
“写到你奶奶的名字就行了。”
我填好了登记表,上交了珍珠和文字材料、U盘并且拿出了古曼童做为凭证,那人看见了古曼童脸色变了变……“你……你在哪里拿到古曼童的?”
“吴……”我刚报出一个吴字,办事员就笑了,“快!快来人去找张疯子,他在群里喊的谁也不要出手,他要亲自出手的古曼童母被一个新人给捉了!”
我……我勒个去……古曼童竟然已经被人预定了?而且古曼童母?根据我的经验,这种情形,对方如果是大度讲理的还好,顶多是开个玩笑就过去了,要是小肚鸡肠的……我还没入行就多了一个冤家!再加上我四叔……前途真的是一片昏暗。
过了一会儿,大厅那里冲进来一个二十岁出头,长了一张小圆脸,大眼睛的年轻男孩,这种脸长在女孩身上很漂亮,男孩身上就……容易特别显小,不成熟……类似吴京、田亮的类型,我相信他看着二十出头,实际上应该超过三十了,他二十出头的年纪估计要像未成年。
“谁?!谁?!谁?!”他四下看着。
我举了举手,“我。”
他扒拉开人群冲了过来,从桌上拿起古曼童……“是这个……是这个……谁让你……”他瞪着眼睛看着我,好像要吃了我一样,“我晋级!晋级就差这一个了!张家也需要古曼童这种外来物种的第一手资料……你竟然!竟然!你师父是谁?是谁?”
“张峰!”跟着他来的人冲了过来拦住了他。
“Will?”我疑惑地看着跟着他来的人,这不是跟我在一起工作三年的咖啡厅老板吗?
“郑多?”他吓了一跳……“怎么会是你……”
“认识的就好办啦,别吓人家小姑娘啊!人家是……”办事员显然跟张峰很熟,他看了一眼登记表,“她是郑家的人,难怪能收伏古曼童。”
“郑家?什么郑家!不过是只会打嘴炮的汉,奸大骗子。”
“你叫谁汉,奸?”大骗子我能忍,汉,奸就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了。
“怎么了?有胆子投降满清鞑子没胆子认?”
原来是说我家先祖的事……我家先祖确实是五大萨满……只是不知道我家原来是满人还是汉人,现在的户口登记的是汉族,可因为历史原因,很多满族都改了汉姓,民族也改成了汉族,虽然建国后又有很多人家改了回去,也有始终没改的,而且这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吧?虽然不知详情,但是——事关名节,绝对不能输“呵呵呵,告诉你一个大新闻大清国亡了!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这里满口的鞑子!影响民族团结!你是哪里来的皇汉?国家都承认满族是中华民族大家庭的一员了你还在搞分裂?汉人了不起啊!你是能高考加分还是能合法生二胎?上没上过学?会不会唱歌?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也许是因为这首歌太洗脑了,人群里有几个年轻人还跟着唱了起来,也有几个人说,“几百年前的事了,说什么汉,奸不汉,奸的啊……”
张峰被我怼的一愣一愣的,又被围观群众给说得气得直瞪眼,“不管怎么说!郑家就是骗子!我不信他们能收伏古曼童母。”
“不管你信不信有珍珠为证。”
“峰子,郑多是我朋友,她是新人并不知道内情……你别在这里闹了,本来你在群里声明的事被上面知道了就不好……”
“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怕上面了?”张峰看了一眼我,“你等着咱们走着瞧!”说罢他跺了跺脚走了。
“峰子!”咖啡厅老板对我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去追张峰了。
“你别介意,他就是个疯子。”办事员也笑着说道,“你有登记家臣吗?”
“有,我要登记家仙。”我拿出黄书郎写好的契书,又将束灵罐拿了出来,敲了敲罐子,让皇甫灿出来,皇甫灿从里面走了出来,因为是在白天的缘故,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穿着T恤牛仔裤的宅男样,因为人多干脆躲到我身后低头不说话。
办公员看了一眼黄表纸,“嗯,黄书郎可以,修练满五百年有根有脉化了形的黄皮子,他嘛……不过是个自杀的地缚灵……你确定让他占一个家臣的名额?”
“我确定。”我点了点头,高智商学神啊……对于我这种新入行的人太讲太重要了。
“好吧。”办事员点了点头,“你有带印章石吗?”
“这个……”我在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块黑不留秋的石头,在清洁束灵罐让皇甫灿暂居时,我在里面发现了一块石头,黄书郎看完之后说可以拿这个做印鉴石,省得被城隍再宰一刀。
办事员接过石头先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脸色变了变,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许久,他看得如此仔细,以至于排我后面的穿道士服的中年男人很不满,“我说,你能不能快点啊!我还有饭局啊!”
“这是一块流星石(陨石),有年头了吧?”
“我奶奶留下来的。”
“世家就是世家,嘎啦胡同都有可能藏着好东西,当初你四叔来登记的时候拿得是极品田黄,你拿了块流星石来……不错,不错,用这个吧,拿着登记表去照相,回家等侯通知。”
通知?通知什么啊?哦,有没有通过……定了几级什么的……我点了点头,把东西全交了过去,刚想去照相,办事员叫住了我,“鬼仙也留下啊。”
“啊?为什么要留下他。”
“要做审核鉴定啊。”
皇甫灿听说要把他留下来,本来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他是地缚灵,我用束灵罐把他带出来本来就很难了,留下的话搞不好会有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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