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占卜出来,公子您的转机来了,天降祥瑞,只有真正的帝星才能得到这个祥瑞,公子韬既然是假的,假假真真,这假的总归是比不过真的。公子,你现在出门,一路西去,看见一个身穿褐色衣袍,头戴褐色头巾的姓李的妇人,无论她说要将什么给您,您一定要收下。”他的表情非常的慎重,让人忍不住就去相信他的话。
公子渠一听,二话不说,立马就起身准备要走,转念一想,不成,这样子走了先生心里怕是会有疙瘩的。
于是他恭敬一鞠躬,说道:“渠感念先生大恩。先生可要随我一同前去?”将他一人留在这里总是不太好的。
天池道人摇摇头,微微一笑:“我非此间中人,我若是去了,此事恐怕有变啊,故而你前去就好,快去吧。”他挥挥手,神色之间有些疲惫,“我在此休息一会儿,到时候自会离去。”
公子渠此时此刻哪里还要心情管天池道人休息不休息,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那个姓李的妇人了,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祥瑞。让法力高强的天池道人都变成这种模样的祥瑞。
他心道,恐怕是不得了。
公子渠急急忙忙就出府了,他一走,天池道人立马起身,行动敏捷极了,一点不像吐血的人。他在公子渠的书房之中敲敲打打,四处观看着,终于在敲打一处的时候听见了“咚咚”的声音。
他面上一喜,就是这里了。
公子渠出门,果真如同天池道人所言,一路西去,他身后的随从屁都不敢放一个,只管木愣愣地跟着走就是了。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再走就要出城了,公子渠一点也没有犹豫。终于,在城门往前走的路边瞧见了一个身处褐衣的妇人,那妇人的面前放着一个木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公子渠不顾身边人的阻止,就走了上去,问道:“你可是姓李?”
那妇人一点不怕公子渠,打量了他许久,终于笑着说:“正是姓李,我在此处等公子许久了。”
“你等我……”公子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为何要等他?这妇人认识他吗?“你等我所为何事?”
“此物赠予公子。”她指了指放在他面前的水桶,桶中有一尾游曳着的鱼,那妇人说完便离去了,不过几息之间,竟是就看不见人影了。
公子渠身后的侍从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这事儿神了。
唯独公子渠,亲自提着一个木桶傻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挺开心的,啦啦啦,一群小宝贝陪我聊天啦,开心转圈圈~
晚安啦,么么哒~
第73章 七十三 守护
这计谋换一个人不一定奏效, 可是用在公子渠的身上,那是妥当得很。这人吧,脑子不太好使, 天池道人一直一直给他下心理暗示,再加上他良好的自我感觉,完全不怀疑这件事有诈。
这种事情,放在他其余的兄弟身上, 肯定都是会怀疑的,可唯独他不会。
这就是人的一种心理,不需要天池道人更多的引导,他自己就能完完整整地脑补出一连串的剧情来。
这等神异之事, 一定是在暗示他天命所归,早晚能夺回王位。公子韬这种小人, 纵然是偷取他的命运又如何, 还不是得乖乖把东西换回来。
公子渠亲自提着破旧的木桶,不假人手,谁也不准碰,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提着这破玩意儿晃悠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公子渠在郑城横行霸道许久, 此地的百姓多少都认识他,纷纷避开,深怕惹上麻烦。这位可是一等一不讲道理的人。
也有那才从外地来的人,经过这郑城,看见这样的景象,心中好奇又好笑, 便问道身旁的人:“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怎的这般好笑。”拿着一个木桶当成一个宝贝儿似的。
“休要胡说休要胡说,你可知道这位是谁吗?你莫不是安稳日子过久了,不想好好过日子了。”这路人的好友是郑城人,自然是知道公子渠的脾性。
整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这种无法无天,又有点小权势的人最可怕了。因为没有什么畏惧,所以根本就不用顾忌什么。可以这样说,在郑城,公子渠那就是个土皇帝,别的公子的食邑,可能还有一些大贵族,作为势力博弈,为了民心,至少面上得表露出一副宽宏大量、体恤百姓的样子来。
可是公子渠不一样,郑城偏远,没有什么贵族,他就是最大的贵族。从来到郑城开始,他就花天酒地,无法无天惯了。看上的姑娘统统虏进府里面去,看不顺眼的人,杀了了事。
直接而又粗暴。
这种人才是真的惹不起,人家连点面子情都不愿意做。
你路人从未有见过好友这般模样,好奇问道:“那位是谁?”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让好友这般害怕。
“是谁?公子渠的大名听说过没有?”那友人冷冷一笑,说道。
公子渠,在郑城附近那是恶名远扬。
“原来是他。”路人摇摇头,不再说话了。只是心里面还是会想,怎么这公子渠就同个二傻子一样。
提着个木桶,欢天喜地那样子,跟捡了什么宝一样。
殊不知对公子渠来货,这可不就是捡了个大宝贝嘛。等他提着木桶回到府邸的时候,天池道人早就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佯装休息了。
所有人都知道公子渠有多么信赖和倚重天池道人,自然没有人敢得罪他。
可以这样说,在整个府邸上,天池道人说话可比公子渠管用多了。得罪了公子渠,若是能求得天池道人求情,那么便可平安无事;反之,若是得罪了天池道人,那么休想公子渠会饶过你。
公子渠一回到府里,第一句话就是:“先生在何处呢?”他对天池道人的依赖可见一斑了。
立马便有下人讨好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公子渠提着木桶走到天池道人的房前,恭敬称道:“先生,我已经拿回了东西,不知道先生可否为我解惑呢?”
天池道人一听这话,心道,的确差不多该回来了,谜底很简单,但是这个谜底不能由他来揭穿,一定要公子渠自己来。
否则放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就太明显了。
有时候啊,做局就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天池道人不知道那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她的计谋环环相扣,简直就是精妙极了。她完全把持住了公子渠的脾性,他自己解出来的谜题,他一定会坚信不疑。
这样一想,天池道人只觉得那人可怕极了。在千里之外还能算计人心,岂不是鬼才乎?
“公子,此事老夫不能助您,您啊……七巧玲珑心,会明白的。”他没有开门,故意用疲倦的语气说道。公子渠一愣,便心知这事儿先生不能帮他,想来先生已是元气大伤。
他看着木桶,陷入了深思。
这破烂的一个木桶,里面有一尾鱼,这究竟是有何奥秘呢?是想告诉他什么呢?奇怪了。
戚慈选择的是最常见的一种祥瑞方式,将帛书藏于鱼腹,为什么选择这一种方式。一是因为这个最好操作,二是因为,以公子渠的智商,问题出得太难了,他估计到死都猜不出来。
这个目标单一,这样还猜不出来,那真就是活脱脱的二傻子了。
好在公子渠的脑子还不算太笨,到底是王宫里面长大的人,再没有心眼再傻再愣,那也是人精堆里面长大的。
就算是凤尾,那也比很多鸡头要强。
“你,就是你,去拿把刀来,将这鱼给我刨开。”他仔细思量许久,既然是祥瑞,那总不可能是这个破木桶吧,这木桶里面就这一尾鱼,若是说这鱼没有问题,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被公子渠点名的人立马点头哈腰地用最快的速度去拿了把小刀过来,提过木桶,一把抓住那鱼,三下五除二就将鱼摔晕在地,然后飞快的刨开了鱼肚子。
这场面有些恶心人,公子渠很少吃鱼,更是从未见过杀鱼的场面,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走过去命人翻找鱼肚子,很快,就有人翻到了那帛书。
只见帛书上写着几个大字“受命于天”。再看方面,似乎是画着一副地图,这地图弯弯曲曲,有些古怪,公子渠却觉得有点眼熟。
这地图上的地方,好像是见过一般。
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了。
不过这受命于天四个字倒是讨得了他的欢心,他是天命所归之人,可不就是受命于天吗?先生说得在理,他才是真正的帝星。
而公子韬是伪星这个言论,也在公子渠其余的兄弟周围流传的,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是不管面上是什么姿态,他们在心里都是相信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帝星。
这天下,凭什么给公子韬那小儿,他无才无德,排行最小,根本就没有道理。论长,还有公子渠,论名,尚且有公子博弈,就算是论贤能,那也轮不到他。
原本被公子韬打压的兄长们心中便有怨气,此消息一出,更是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将公子韬拉下马来。
最关键的是,每个人的封地之中都出现了所谓的祥瑞,当然每个人都瞒得极好,生怕自己的兄弟知道了。
戚慈一共制造了四块假的印玺,历时二十日,她终于将每一块假的印玺都送到了该送的人手中去。
连最不如人的公子渠的手中,都有了一块印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手中的是真的,公子韬手中的是假的,于是一个个心中怀揣着莫名的信心,开始私底下接触朝中大臣,威逼利诱开始了拉帮结派。
公子韬原本是能震住他的兄长们的,可经过戚慈这么一闹,成功的将每一个人深埋在心中的野心调动了起来。
总归就是一句话,既然你都可以,那么凭什么我不可以。王位,有能者居之,天命所归之人居之。
陈国表面上风平浪静,同吴国的战争也是顺风顺水,可是只有戚慈知道,在背地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早晚得掀起一阵大/波。
战争讲究个顺风,原本就是陈国先不要脸偷袭,掌控住了先机。吴国在已经丢失了一大片土地的情况下,又缺少粮食武器,王都那边始终没有一个准话,也没有什么支援。
苏将军心道,这恐怕是要放弃上林郡了。也是,上林郡对于吴国来说,算不得什么,对那些奢侈的高层贵族来说,上林郡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对上林郡的百姓来说,这里是故土,是……家。
这一战相当艰难,吴军退守虎头崖,企图用虎头崖的天然优势来抵御陈兵势不可挡的攻势。
最初陈兵还采取不要命的人海战术,虎头崖守卫之战艰难极了。
可是很快,苏将军就发现陈兵的进攻缓慢了起来,没有了之前一往无前的那种气势了。尽管局势仍旧不算乐观,可是相对于之前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了。
虎头崖的位置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让给陈国,否则苑城危矣,上林郡危矣,吴国危矣。
苏将军思前想后,最后痛下决定:“让新兵们上战场吧。”他已经没有其余的办法了,他们训练的时日尚且很短,现在上战场无疑于是送死。
若是可以,苏将军也不想这样。
可是这片土地,需要守护,为此,就算付出再多也是可以的,他苏望山,与他们同在!
生同生,死同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慈慈要上战场啦~
第74章 七十四 赴战场
戚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 已经回天无力了。她是人又不是神,时光回溯这种事情她办不到。她一直在胡山上面等郑城那边的消息, 那边加班加点将消息传过来不久,她还未有来得及高兴, 又收到了景翘的书信。
信上写, 苏将军准备让新兵上前线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戚慈却什么都明白。景翘不好多说什么,所以她选择了一种最公正的语气知会戚慈。至于戚慈能从领悟到什么,那就是戚慈自己的事情了。
戚慈能领悟到什么?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她一点就通,到了这个时候, 戚慈必须要承认这件事她又失误。
到底还是不熟悉吴国的情况, 不知道同陈国相比, 吴国的军队竟然是这般的不堪一击。甚至可以这样说,吴国的军队战斗力实在是不行。
一个军队讲究的什么, 士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这个道理大家都不陌生。其实两军交战也是这样,讲究一个顺风局, 若是顺风, 那一鼓作气,简直就是势不可挡。
戚慈多么希望势不可挡的是吴国的军队,可是结果是那是对面陈国的军队。陈军势不可挡直接打到了虎头崖,最后吴军才在虎头崖绝对的地理优势之下, 同时还有戚慈的助攻,就是这样,守城也是艰难。
这里面固然有吴国王君对这场战争的不表态,没有充足的粮草和军队支援,但是也有苏将军指挥上面的失误。
戚慈一直关注着这场战争,吴军败得实在是太快了。时下双方开战,大多是约定一个时间,双方摆出一个阵势,然后开始正面拼斗,这种战争方式的确是光明正大,只要双方实力悬殊不太大,战争就会陷入一个胶着状态,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来。
而陈国狡诈,先是事先偷袭,占领了太谷镇,后面又陆续占据了太谷镇附近的镇子。这些镇子都是上林郡之中土壤最肥沃的、也最平坦的镇子之一,是产量大镇。占据了它们,粮草一时半会就不用太操心了。
陈国极少正面对战,用的手段大多都比较下作阴险,光是刺杀,苏将军都已经遇见了不下于十起了。
大多数也是偷袭,或是利用百姓作为敢死队,逼迫吴国。
苏将军这个人擅长光明正大的正面对战,陈国这种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也是吴国军队节节败退的其中一个原因。
但是在国家已经家乡有难之时,这个男人能挺身而出,戚慈也打从心底佩服崇敬他。
他有过,可是更多的是有功。
这样下去,纵然是陈国内乱,虎头崖又拥有绝对的地理优势,吴国会战败也是迟早的事情。上林郡迟早会落入陈国的手中,戚慈右手叩桌,心中有些莫名的烦躁。
她曾经答应过,大山他们绝对不会去做无谓的牺牲的。可是现在看来,苏将军的确正直,然而他也已经被逼上了绝路了。他被逼迫到要用人命来填补两军战术之间的差距,试图来守住虎头崖,守住苑城,守住上林郡。
戚慈的眼神都快将那张薄薄的纸张盯破了。
越是局势紧张越是要冷静,对方有个擅长掌控心理的高手在,苏将军的心理已经奔溃了。换句话说,就是他已经不能绝对的冷静了,在战场上,指挥的人若是都不能冷静,那么……结果一目了然了。
戚慈想,也许她应该做一个决定了。
她去寻了大巫,大巫看见她来了,长长一叹息,说都说:“你来了。”
大巫那样子,好像是知道她要来一般,戚慈知道大巫其实很是有些通鬼神的手段,她的存在原本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不奇怪大巫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你一定要去?不后悔?”大巫的眼神深邃,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最终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也了解戚慈,戚慈这个姑娘吧,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强啊,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她总是将更多的温柔留个了别人,忽略了自己。
他劝不动,尽管他很想劝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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