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连他自己,也真的知道吗?
【四】
“并不是这个世界不容你,而是你不想融于这个世界。”
古屋花衣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兰刚刚目送切尔贝罗离开,鬼迷心窍地宣称自己要做新世界的卡密Sama。
他笑的无比得瑟,却并不是在开玩笑。
古屋花衣知道。
所以这句话,既说给白兰听的,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小花你没有学哲学真是可惜了呢~”当时白兰只是愣了一下,便随意地岔开了话题。
“谁说没有,我选修了一年。”少女白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小花不是理科生吗?”
“理科生怎么了?对于医生来说,哲学很有用的。”
“比如?”
古屋花衣瞥了他一眼,嘴角的戏谑怎么也掩饰不住:“比如开导病入膏肓无可救药的人时。”
“……总是坑我你很开心嘛?”
“谁让你自己愿意往下跳。”
“……”
“怪我咯?”
【五】
当然不会,因为他的确无药可救。
那天的谈话古屋花衣很快便抛诸于脑后,并没有将白兰的豪言壮语放在心上。理想这东西,可以分享,但也仅限于分享。无论成功失败,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可白兰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想将古屋花衣留下,想让她陪在自己的身边,想让她看到自己站在顶端的那一刻,还想……
如果说妄想是贪婪的源头,那么这种贪婪对于他来说,已然成为一种执念。
——在他亲眼看着古屋花衣掉下去的那一瞬间。
【六】
有些感情,在开始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悄然结束。
同样有些感情,在自以为放下的同时,其实掩藏的更深。
白兰一直以为自己属于第一类,过客而已,过去的便忘记了,没什么记住,也没什么值得怀念。
但事实上,当他在彭格列基地再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蓦然发现,说永远比做容易。
尤其是自欺欺人的时候。
好久不见。
时隔几年,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少女,白兰很想这么说。但当他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讶,和随即蹦出的三个字,白兰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居然问他……你是谁?
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对于白兰来说,都没有任何探究的必要了。
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你的人不是我;最后一个送别你的人也不是我;甚至当你再度归来之时,第一个找的人居然还不是我。
究竟是不想,不愿,还是已经彻底忘记了?
【七】
自己一直以来的执念,在对方眼里,居然什么都不是。
这样就能放下了吧。
怎么可能。
凭什么你可以如此随心所欲的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凭什么你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
凭什么她可以比自己更随心所欲薄情寡义。
凭什么?凭什么!
白兰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恰恰相反,他心胸狭隘且自私自利。看着从伤口处流出的血液,鲜红的有些刺目,粘稠得令人有些反胃。
他却笑了,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妖孽。
不认识我?没关系。
你的本能认识我就够了。
不**我?没关系。
我**你就够了。
只是,你别想再离开。
【八】
结果,还是让她离开了,而且是自己亲手送走的。真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的他连小命都差点交待进去。
来了么?
白兰抹掉嘴角残留的血迹,对着虚空抿起嘴角。下水道里气息虽然不怎么好闻,但偏低的温度多少能帮人提神。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做到怎样,但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就是了。
——杰索家族的首领从来不吃亏。
这同样是黑手党内部广为流传的血泪教训。
下一秒,几个人影凭空出现,赫然就是那帮想要他们命的追击者。
确切地说,是想要古屋花衣的命。
真好呢,在最终的最终,守护你的不是别人,是我。
是白兰杰索。
这样,便不会再忘记了吧。
即便这个世界毁灭,即便我不再是那个唯一。
我身在地狱,却从未向往天堂。
如果最终的结果注定是毁灭的话,那多少要拉点垫背的不是?
白兰笑着发动了自己的能力,从未像现在这般平静地面对死亡。
只是,还能再相见吗?
还能再相见吧。
一个世界的湮灭,就像锁链突然截断了一环。另一个世界,整洁明亮的办公室里,白兰杰索翻阅文件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啪嗒——
一滴水自脸颊滑落,滴在洁白的纸张上,晕染开来,顿时模糊了字迹。
他怔了一秒,下意识地抬手。在即将碰到脸颊的那一刹那,却又改变了想法,直接拿起一包还未开封的棉花糖。
像往常一样撕开,拈起一颗塞进嘴里——
当时间变成距离,当空间变成阻拦。
原来,世界很大,我们很小,人生很短,未来很远。
错过的一瞬,会不会就是永远的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1.最近萌上了这种叙事手法
2.白兰的番外也是突然想出来的,主旨大概是‘千万个我都**你,最**你的是回忆’,或者‘会有别的我替我**你’……类似这种感觉……【喂
3.于是就这么大结局其实也挺好?【别闹
4.说实话以白花花为视角其实挺难为我的,毕竟变态的心里实在是有点难以揣摩_(:з)∠)_
皮了个艾斯:突然发现从麻雀那文开始,无论男主还是男配,我都习惯性的喜欢虐白花花,这是我的错觉吗?
又及,这次是真的要暂别家教了。猎人卷都码了大半章还特地跑回来补番外,白爷你感受到我对你的**了吗?!!【并不
最后,感谢玛呀妹纸撸的小条漫~萌cry各种把持不住~~╭(╯3╰)╮
第78章 猎人
我一定是在做梦。
古屋花衣无比痛苦地紧紧捏住鼻子,自欺欺人地想。
只可惜后颈传来的阵痛和不停往鼻子里钻的恶臭都在清晰地提醒着她,面对现实吧,你想太多了。
而现实就是,此时的古屋少女,正置身于一座垃圾山中间,宛若沧海一粟。
垃圾山,没错,这是名词不是形容词。再描述的仔细一点就是,垃圾堆成的山。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垃圾连绵不绝,酸腐的气息似乎已经具现出实体,一缕缕颜色诡异的青烟在眼前袅袅升起……
够,够了!
古屋花衣另一只手痛苦地摁住胃部,这何止是煎熬,简直就是酷刑。
痛苦能使人崩溃,但在崩溃之前,思维却可以异常清晰。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古屋少女已经将自己现在的处境分析了大概。
首先,吸血鬼的能力似乎回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全部,但逆天的五感肯定是没错的,否则她也不至于被一堆垃圾给熏成这样……想到这,古屋花衣的胃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其次,这是另一个世界。而导致她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是白兰。
白兰杰索。
她又忍不住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这算是欠了他一条命么?古屋花衣紧了紧身上属于某人的外套,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发。
“嘶——”
一不小心碰到了脖颈处的钝痛,少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这种自作主张的家伙管他去死!
古屋花衣发泄地踢着脚下的垃圾,愤愤地朝外走去。有些话啊,错过了能说的机会,谁知道还能不能再…
【亲亲你还想回去?不要命了吗!】
有些久违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讶异中带着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她下意识地回道:“当然,至少要亲口说……血,血匙?!”
【原来亲亲你还记得人家啊,怎么,不担心你的小情郎了吗?】
“小情郎是谁?不对这不是重点!”古屋花衣皱眉,果然那股酸溜溜的醋味并不是她的错觉:“你死哪儿去了?”
【唔……】
“别想着岔开话题,是不是因为该隐?”
【亲亲你太紧张了了,他能怎么样?好歹也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有那么一瞬,血滴子小姐的声音变的疲惫了很多,带着一丝浑厚的沧桑感【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
这么多年?
古屋花衣挑了挑眉,这俩人的关系,似乎想象中还要牵扯不清。
她张了张口,正想询问,却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劲风扫过。下意识地运起瞬步,拉开一定的距离后,这才定神开清了身后的袭击者。
对方一身破烂的拾荒者装扮,脸上的污垢多的几乎看不清他本来的样貌。配着铺天盖地的垃圾,倒也算是应景。
只不过……
视线扫过对方手中的匕首,古屋花衣不着痕迹地握紧了腰间的斩魄刀——来者不善。
说起来,想弄死古屋花衣的人有很多,想从背后偷袭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但事实上真正成功的人,仔细算来也终归只有市丸银一个而已。来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武力,但自己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是周围的气息影响了自己的五感,还是他身上那层气的缘故。
无论怎样,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的古屋少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怎么,就你一个?他们不出来么。”
对方许是没想到会被她察觉,错愣了几秒后,这才做了个手势。顿时,又有三个人影从垃圾后面走出来。同样的满脸污垢衣不蔽体,同样都被一层若隐若现的气体所缠绕。
前后左右,刚好形成了包围之势。
古屋花衣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不解地皱了皱眉,但随即被她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打劫?”
“算你有自知之明。”第一个出现的男人冷笑着说道:“那就乖乖把身上的衣服和食物留下。”
“凭什么。”古屋花衣挑眉。
食物,她没有。而衣服……
古屋花衣的心情又骤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就凭你是新来的。”
新来的?这个词包含的信息量可有点大啊。古屋花衣歪头:“如果我说……不呢?”
“杀了你。”
冰凉的话语从对方的嘴里冒出来,像是一个开关,另外三个人毫不犹豫地冲了上来。
这种速度在古屋花衣眼里完全不值一提,她只是略微怔忡了一下,便立刻冲向了右侧那个看上去最弱的矮个子男人。他的武器是把不知道被日晒雨淋了多长时间的扳手,即使隔着这么远,古屋花衣都能清晰地嗅到上面的铁锈味。
既然是铁,那就好说了。
古屋花衣眯起眼睛,抬手一指:“破道之四,白雷。”
……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古屋少女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茫然地停下了脚步,盯着自己的手发起呆来。
究竟是这个世界没有灵力,还是自己的问题?
【你愣神敢不敢换个场合?】一声暴喝瞬间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扳手,少女果断抽出斩魄刀。
铿!
金属碰撞在一起,产生了一串火花。对方的力气比古屋花衣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甚至还隐隐有超过她的趋势。
卧槽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么?
这个念头在心底冒出来的同时,她略一收力,借着身高的优势,起跳,然后撑着对方的肩膀一个前空翻,跃到了他的身后。
下一秒,刀刃刺进皮肉的声音清晰地从少女背后传来,血气四散,令古屋花衣不由兴奋起来。
她转身,刚好看见另一个人将匕首从后者的身体里拔|出去。鲜血溅了一身,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另外两个人也完全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脸上的表情冷漠得让人心寒。
“你们,不是同伴?”看着地上明明已经没有了气息,却依旧睁大了眼睛的男人,古屋花衣觉得自己的三观又再度被刷新了下限。
“同伴?”被她质问的男人冷哼:“那东西能吃吗?能让我活下去吗?”
“是嘛……”古屋花衣的声音也冷了下来。这话要是被某些将同伴视为生命的人听到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她又忍不住想到了那个似是永远睡不醒的男人。
人比人得死,果然是这样。
“那就,都去死好了。”古屋花衣抬手摸了摸耳钉,声音轻的好似在自言自语。
……
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古屋花衣终于明白,为什么安娜总说红色才是最美好的颜色。简直璀璨的,令人移不开眼啊!
“看了那么久,还不打算出来吗?”
盯着最后一缕火苗熄灭,古屋花衣这才扭头,不紧不慢地开口。几秒钟之后,在她注视的那堆垃圾后面,走出了一个身形修长的人影。
干净整洁的衬衫长裤,配着条明显就是精心挑选过得黑色领带,明明如此小清新的装扮,却被他耳垂上硕大的蓝色耳坠,和头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给弄得诡异万分。
是的,诡异。
这样一个一尘不染的人出现在垃圾场,本就是件诡异的事情。
——更何况他长了一张跟这里气氛完全不相符的脸。
如果此时此刻,他们所在的地点不是垃圾场而是红灯区,古屋花衣绝对毫不犹豫地相信他是出来卖的。
虽然以貌取人不太对,但这个人从刚开始就一直在那儿,并且看样子跟之前那帮人不是一伙儿。而且除了自己以外,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她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捕捉痕迹地看着她。刚刚的那火光冲天的一幕还在眼前没有散去,自己就被她道破了藏身之地。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的过瘾么?”等到对方走近,少女随意地开口。
“我只是路过而已。”男子抿起嘴角,回答的彬彬有礼,这更说明了他跟之前那帮人毫无关系。
因为手段完全不在一个档位上面!
笑的越柔和温婉的男人越危险,早在这上面吃够了亏的古屋少女决定,与其跟他在这里废话半天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不如直接自己动手找。
“相逢既是有缘。”古屋花衣睁大了眼睛,盯住对方,眼角泛起一丝略带惊艳的笑容:“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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