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云睿这一去,能拿到解药吗?
这些天来,他已经找过不少人,都说这毒相当毒辣,非寻常方法可解,几乎所有人都告诉他,非得要找到解药不可。
可万一找不到哪?
他的心揪紧。
他的燕儿为何如此命苦?
好不容易被他找到,他发誓要给她安稳,却又教她中了毒
青鸾到底是怎么保护她的?他心下有些气恼,明明吩咐过青鸾要保护她,青鸾一向细心,怎么会如此大意,竟让她中了毒?
他得去再仔细问问,若真是皇后下的手,想置燕儿于死地,必不肯轻易拿出解药,他还是自己去查问的好。
这一查不要紧,凌箫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那毒根本不是皇后下的,竟是……
凌箫万万没想到,人心如此不可测。
说到底还是他害了燕儿,若他不找到她,那人也不会为了权势而想到对她下杀手。
原来,从始至终,真的想要找到她,让她幸福平安的过下去的人只有他和顾妈,其他人都不过是想利用她的身份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而他还傻乎乎的以为那些人想的和他一样,如今回头看,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他竟害了他的未婚妻!
心里的懊悔让他不顾一切的找上那个人,可他一个人终究势单力薄,纵使武艺超群,最后还是落得失败的下场。
拖着受伤的身体,他躲过守卫,再一次潜进了皇宫。
一直到夜幕落下,他才强撑着进了她的房间。
来到床前,却见她还在沉睡,也不知今日醒过没有。
她的脸色较初次见她时苍白了许多,样子很吓人,他知道是毒药的关系,看样子,皇甫云睿还没有拿到解药。
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他艰难的躺,与她一起共枕。
虽然还未成亲,但她是他的未婚妻是不争的事实,不能和她同生,共死却是可以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包药,这是他想办法弄来,原本是拿来请朋友研制解药的,但那朋友说解药是能制出来,只是需要时间,而那时间却是她万万等不及的。
不如就这样吧,他打开药包,几乎没有犹豫仰头就将药粉往嘴里倒。
“你干什么?”
青鸾突然出现,一把打掉他手中的药包,可惜还是太迟,一部分药粉已经被他吞下肚去。
“呵呵,青鸾,别管我了,既是我害她如此,就让我随她去,她这一生坎坷,我不想让她再一个人独走黄泉路,我是她未婚夫,自当陪她。”
“这是什么毒?”
凌箫轻抚柳燕悠苍白的脸:“你放心,这毒只会让人睡,就让我和她一起睡好了。至于你,青鸾,你该知道她的身份,既然她就要死了,你也不必再为了那些虚幻的光复口号而为那些人卖命,他们,不值得。”
“为了她,你竟然吞下七日眠?你……”
她泪湿眼睫,实在是想不到他竟然能为柳燕悠做到如此地步。
凌箫轻叹口气,安然地面对着青鸾说:“青鸾,你对我的心思我并非毫无知觉,可我早与她订了亲,自不能丢下她不顾。”“可你不一定非要死啊。”
青鸾哭喊。
“她中毒已经有几天了,还能有几天可等?我找到了她,不但没带她脱离苦海,反而教她中毒而死,我如何还能苟活着?若不是我轻信了那人的鬼话,非要找到她,说不准这会儿她还在王府里活生生的,就算辛苦些,毕竟还有命在。”
他越说越悲愤,只恨自己轻信了那人。
“那就去夺解药。”
凌箫望着她苦笑:“你以为我没想过,我已经试过了。”
青鸾望着他泪珠儿不断滑落,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那一点儿贪心之念,若没有那点儿贪心,她又怎么会放任那些人害人?没想到她的贪心不光害了想害的人,连带将她最不愿害的人也害了。
她忽的用袖子抹了把脸,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
凌箫望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心意他何尝不知?只是他心里早已经有了云燕,先前只是幻想,如今找到了真人,他怎么可能再移情别恋?
想着,他低下头来,柳燕悠刚好睁开眼睛,与他刚好对上眼。
“你醒了?”
他轻抚着她的颊温柔地问。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柳燕悠悲伤地望着他,她心里五味杂尘,她怎么也想不到,凌箫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来,她不过是他昔年订下的未婚妻子,还是一个早已经被别人玷污了的女子,他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选择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你别多想,本来就是我欠你的。我若早一步找到你,你也不会受那些苦;我若早一步知道他们的谋算,你也不会中毒。”
凌箫低声自责,然后淡然一笑继续道:“你是我的未婚妻子,就算你不愿嫁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让我们一起做伴吧,以后有我在,你就不会孤单了。”
“可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内疚,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一点儿都不值得。”
柳燕悠摇着头,声音哽咽,眼泪如同奔涌的泉水,顺着眼角涌了出来。
“我不准你看轻自己。你不光是我的未婚妻子,还是前朝的公主,怎么不值得?”
“可我已经……”
柳燕悠泪蒙蒙地望着眼前俊逸出众的男人,这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婿,若没有遇到皇甫云睿,不用怀疑,他肯定会是给她幸福的良人,可老天偏偏见不得她幸福,让她先遇到了皇甫云睿。
“那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我没有早一步找到你。”
“不,不怪你。这是我的命。你又何苦拿你的命去陪葬。你快离开,你才中毒,还有时间,一定有办法可以解毒的。”
柳燕悠想到这儿,伸手就想推开他。
凌箫却抱她抱得更紧:“不,若救不了你,我宁愿陪着你。”
“你为何要这么傻,我知道你是重然诺的君子,可我不用你拿命来陪,你这样,是让我连死都死得不安心吗?”
柳燕悠的泪又涌了出来,又急又快。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会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你,以前,我活着所有的动力就为了找到你,然后帮助你恢复故国,如今这动力没了,我又被最信任的人欺骗,我没脸再活下去。”
柳燕悠还想再说,却被他伸出食指挡在她的唇间:“别说了,我都懂,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觉得愧疚。”
柳燕悠再也忍受不住,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这男人,真的是让人无法割舍的心疼。
夜风在窗外呼啸,院中的桂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屋内烛火摇晃,明灭不定。烛光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昏黄的光晕将他们包围住,似是将他们裹在黄色的雾中,模糊不清。
两人默默的拥躺在,柳燕悠的头就枕在凌箫宽阔厚实的胸膛上,眼泪默默的自眼角流下,很快濡他的衣衫。
凌箫的一只手紧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手臂,心情平和安详。
天将亮时,青鸾闯出进来,她脸色发白,走路都有些不稳。
“拿去。”
她将手中的瓶子递出,人倒在床前。
凌箫接过瓶子,迅速移开复又沉睡的柳燕悠,起床,在青鸾身前蹲下。
“青鸾。”
“解药。”
青鸾虚弱的指了指瓶子,声音细弱的几乎要听不到。
凌箫闻言大喜,顾不上查看青鸾的伤势,他快速回到床边儿,轻柔的扶起柳燕悠,让她稳稳地靠在自己怀中,他打开瓶子,从中倒出一颗黑色药丸。药丸通体黝黑,闪着光泽,他捏开柳燕悠的嘴,将药丸放入她的口中,又取来茶水,服侍她饮下,这才又倒出一颗药丸,仰头吞下肚去。
感觉到身体开始发热,却是说不出的舒畅,他知道这果真是解药无疑,他忙将柳燕悠轻轻放下,自己盘腿坐在床边儿打坐调息,让解药快速运转全身。
打坐一周天,他复又睁开眼,这才想到仍倒在地上的青鸾。
他赶忙跑下床去,在青鸾面前蹲下,她的唇角血迹斑斑,竟似死人一般,他忙伸手探她的鼻息,却发现她已经鼻息微弱。
这丫头为了拿解药必定受了很大的苦楚,他知道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可他竟然没办法回报她一丝一毫。
他转头看看沉睡的柳燕悠,燕儿吃了解药,想必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他抄起青鸾,趁着天色未亮,快速离开皇宫。
晨风从打开的窗子吹进房里,带着桂花的香味儿在房里盘旋,吹动起轻柔的纱帘,的柳燕悠呼吸平稳,面色渐渐红润起来。
第六十五章 逃出宫(1)
晨光透过木制窗子照进房内,又在粉色床帘的阻隔下变弱,等落到的人面上时,已经变得轻柔。
的人儿眼睫长长,眉儿弯弯,挺直的鼻梁下红唇微微有些干涩,却丝毫不减美貌,如同画中人儿一般。
晨风带着桂花香吹入房间,将粉色的床帘轻轻吹起,似在晨光在柔曼轻舞。
人的眼睫动了动,手指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柳燕悠睁开眼有一会儿的愣怔,眼珠盯着床顶好一会儿才意识清醒,她忙支起肘转头查看,她记得昨晚凌箫和她相依在一起的,可这会儿,人哪?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往常只要她在房里有点儿动静,青鸾早就听到进来了,可这会儿,除了风儿调皮的吹着床帘,并没有人来打扰这宁静的晨光。
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她微蹙起眉,有些不解。更奇怪的是,她这几天从未这么早醒来过,而且这几天总是精神不济,今天却似乎有些不同。
起床,自己找好衣服穿戴整齐,来到梳妆台前坐下,镜中的她面色红润,就好似初入宫时一样。
难不成毒解了?
她心下疑惑,实在是想不明白。
凌箫先前明明在的,还因为她受了伤中了毒,怎么这会儿连点儿影子都没了?不可能昨晚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吧?或者就连她自己中毒也只是自己的幻想?
站起身来向外走,她得去弄清楚。
才出房间,马上有宫女过来,看到她似乎有些惊讶,但马上忙不迭的上前来服侍。
有人端来了水,有人送上了擦脸的毛巾,还有上很快送上嗽口水,等她流漱完毕,早有人端上了各色早点,满满的摆了一桌。
柳燕悠在桌前坐下,抬头看了下问:“青鸾哪?”
服侍的宫女们马上跪了一地:“奴婢不知。”
“起来吧。”
柳燕悠想也没法知道答案,也对她们这样动辙就下跪的行为很无语,只好暂时压下疑问,开始用饭。
用完饭,她一个人在院中漫步,昨晚的一切又回到脑海,她不由得轻轻摇头,难不成真的是她做的梦?可她明明记得凌箫有来过啊。她还记得青鸾因为凌箫的行为气恼得跑出去,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想不出所以然来,就连自己今天精神不错她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如果按太医的说法,今天应该就是她毒发身亡的日子,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她心下酸涩,等死的时间还真是不好受哪。
原以为自己会坦然接受,毕竟之前已经死过,这段日子已经算是赚来的了,可真的面对,却发现还是无法那么洒脱,她发现她已经有了牵挂,牵挂凌箫,牵挂青鸾,还牵挂,那个人。
是啊,竟然对那人也有了不舍哪,不知道自己真的死了,那人会怎么样?会为自己伤心吗?
她苦笑着暗骂自己,他怎么会为她伤心哪?她不过是他一时贪欢的对象罢了,只怕她一走,即刻就有别的女人来填补她的空位,不说别的,他府里就有好几个。
想到这些,心情竟然有些郁闷,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哪?难道只是为了让凌箫找到他的未婚妻?若不然,她的来去,只怕不会为这个世界增添一点点东西,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来时与去时都一片白茫茫,真是干净!这样也好,她若死了,那人自有别人来抚慰,而凌箫和青鸾,或者和青虹,就有了可能吧?最后有终成眷属,也算美事一件。
在院子里随意走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心情还是有些沉郁。
抬头仰望院中最高的那棵金桂,树叶青翠碧绿,如一片片绿色的宝石,树上的桂片一簇簇聚在一起,黄澄澄娇的,香味馥郁浓烈。她深吸一口气,将这浓郁的桂香吸入鼻孔,死就死吧,至少,让她记住这香气吧,至少,让她为这一趟留下点儿记忆。
午饭还是吃得无味,青鸾还是没出现,不知道去哪儿去了。
用过午饭,她回了房,如果今天是她的最后一日,那就老老实实的迎接吧。
躺在,却怎么也睡不着,真是奇怪了,难不成有人回光返照还可以照这么久的?
想到以往看过的书上,将死之人回光返照基本都是心愿未了,她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脑海里闪过皇甫云睿,但她很快摇头否定,她与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也许对活着的她还要执着一阵子,但她死了,他必然会很快忘记她的吧?
然后她想到凌箫,她的未婚夫哪,他之前一直要娶她,怕只是为了所谓的责任吧?
想来想去,真的没有临终必须要告别的人和事,她闭上眼,静静的等待死亡来临。
不知道什么时候,困意来袭,她有些释然,原来中了这种毒会是在睡梦中死去吗?这也蛮不错的,至少不会太痛苦,睡过去前她这么想。
再醒来,窗外夜色已经降临,但外间已经点起的灯光让她看清了身处何方,怎么还在?她不是死了?
她坐起身来,转头四顾,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还活着?”
她低声自问,一下子搞不清楚状况。
“玉姑娘,您醒了,请问要传晚膳吗?”
有宫女听到动静,隔着床帘请她示下。
她茫然地看着床帘发呆,现在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玉姑娘?”
外面的宫女追问。
她起床,撩开床帘就看到垂着头身着宫女服的侍女。
“你去传吧。”
得了她的指令,那宫女轻步退下。
柳燕悠步出房间,查看与白天一致的院景,看样子,她真的没死,可怎么会?
晚膳用完,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直到有时间惊动了她。
一道人影闪进房来,在她张口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别怕,是我。”
凌箫说完,松开手。
“你……”
柳燕悠想问他是不是昨晚来过,是不是也中了毒,可才张口就被他打断:“别说话,跟我走。”
他说着,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柳燕悠看着他拉着她东躲西闪的在宫殿之间穿行,一时搞不清他想干嘛。
“带你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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