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小时候的夫人么?”
沈笙愣,点了点头。
髭切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托着腮笑着问:“想听么?”
意料之中的,女孩表情别扭的点了点头。
“夫人是在战场被捡回来这个阿笙知道么?”
沈笙点了点头:“知道的。”
“那我继续说了。”
沈笙点头继续听着。
“夫人那个时候因为灵力等级高且灵力充沛,正好政府也缺人手,只有五岁的沈夫人就成了审神者。因为考虑到夫人那个时候才五岁,初始刀边选择了歌仙先生。初锻刀是鹤丸先生。”
“所以鹤丸先生才是我姥爷么?”
"可能?"
“那歌仙先生为什么不算?”
髭切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歌仙先生要管的事情太多了,鹤丸先生比较闲。”
“……”
沈笙对这个回答不知道该做什么评论,她继续低头给小花松土。
“还要听么?”
沈笙点头。
“我是被夫人从捡非违使那里带回来的,夫人那个时候,已经十多岁了吧,是少年期。”
他说着,想起了什么:“我觉得夫人穿狩衣的时候没有穿述职装的时候好看。”
沈笙白了他一眼,没有阻止他要说的话。
“其实一切都这么过着还好,只是夫人成年礼的时候,椎名家过来了。他们说夫人是椎名家的人。很荒谬是不是?”
但是对方拿出了所有的证据,而且政府也默认了。
“椎名家?”
“夫人没和你说过么?椎名家,每年给时间政府提供大量审神者的阴阳师家族。”
“没说过。”沈笙答道,紧接着又问:“母亲偷跑出来和他们有关么?”
“有哦。”
沈笙放下手中的铁锹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夫人没告诉你这件事的话,就有她的考虑。所以我也不会说的。”
“……”沈笙听着这句话,转过身去不在看髭切她沉默的坐着手中的事情,仿佛一旁的髭切不存在。
“阿笙?”
他看着小女孩没反应,又喊了一声:“阿笙,不开心了?”
“没。”
髭切也不顾篱笆外的泥土,直接坐了下来。
“女孩子说自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估计就生气了。”
沈笙觉得他很有前途,她干脆放下手中的铁锹和髭切一起坐在地上:“我不太开心。”
“既然已经将这些事情告诉了我,就不要只说一半吊我胃口了。您也好,母亲也好,这样会让我感到很不开心。”
“如果您是因为母亲没有说而不能主动告诉我的话,那能否请您告诉我,母亲偷跑出来这件事,和我本身有什么联系。”
端坐在他面前的少女,表情严肃,髭切想了想:“如果是你问我答的话,也不算我告诉你的了呢。”
他说完这句话,却没有马上给出答案,反倒反问了个问题:“阿笙会觉得,因为自己的缘故,夫人才离开了从小生活到大的本丸么?”
“难道不是么?”
髭切看着她半天,想要伸手去捏她的脸但碍于院子中的结界,只能无奈道:“别这么钻牛角尖啊。夫人是人类,回到现世是理所当然的。”
“您难道不觉得……是我让母亲没法回本丸的么?”她说的时候眼神直盯着地面,她垂着头,柔顺的短发贴着她脸颊滑下。
“如果不是我的话。她现在应该在本丸里照顾着她喜欢的小花。”
“都说了不要那么钻牛角尖了。”髭切看着她露出的白皙后颈说道:“你没必要这么认为的,夫人也不是为了你舍弃了什么,她没有做出选择,也没有为了你。她只是带着你走进了人间现世而已。”
“可……”
“没有可是。虽然夫人怀着你的时候因为某些缘故跑了这点让我很不开心,但你和夫人都是人类。人类回到现世这件事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没有什么好抱怨,没有什么好怨恨。
从收下御守的那一天起,他就做好了许多次对方会离开的准备。
无论是回现世还是重新沉睡在时间长河中。
那些都是他作为付丧神没法去更改只能接受的事实。
刀活了千年,什么事情都看淡了。
说起来,他看事情看的那么淡,为什么自己女儿就喜欢钻牛角尖呢?
髭切这么想着,只看到她依旧低着头;夏日里几乎不存在的微风爬上了她的后颈,她身旁的小花微微的摇曳。
“阿笙。”
“嗯?”
“很抱歉,我身为父亲,没法在这种时候触碰着安慰你。”
只能站在这里感受着你的想法,再用这薄弱的、微不足道的语言进行着不起作用的劝导。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还有3。
因为很多信息没法正文传达就干脆丢到番外里好了。
上一章写完的时候看到了一位小可爱的留言,她说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曾抱有恶意的付丧神对沈笙用语言道歉过。
我跑去找基友讨论了下……还真是。
怎么说,因为我这个人认为,行动和语言的效果一样,甚至会偏向与行动的效果大于语言。
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付丧神们没有对沈笙说出过道歉这个问题。但是他们都有在行动上和细节表达过,示过好的。
而且我个人认为,对于付丧神来说,他们会受到前主的影响【并不是指沈夫人。】他们的前主大都是政客、将军、人上人,因而在表达方面会相对委婉,并不会直白。
沈笙并不像他们的前主一样能够敏感的接收到这些委婉表达;而且在付丧神对待沈笙的,参考物是他们那些前主。
所以沈笙一些对于常人来说已经非常偏激、自我伤害的行为和他们的前主一对比,就显得不算什么。
再说沈夫人,虽然沈夫人也和那些前主们不一样,但是沈夫人是从小和这些刀相处的。沈夫人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了每把刀是什么性格,他们做什么事是想表达什么样的情感。
但沈笙不同,沈笙接手本丸不到一年,再加上她自己的重点本来就不在那群刀子上面,所以在某条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以上。
最后,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捉虫提出疑惑的小可爱们!有你们这样的读者真的是我的荣幸!【抱住猛亲。
第75章 2017.10.23
椎名椎被沈笙的话和表情吓得一晚上没睡。
他睁着眼看着窗外的破晓;那一点点的光越过那颗巨大的樱树接踵而至。
椎名椎揉了揉脑袋, 爬下床换衣服洗漱。
等他洗漱完毕之后,看了一眼钟, 六点半。
悄悄的走出房间, 轻手轻脚的合上樟子门;其他付丧神还在睡,估计是因为昨晚的酒会。
椎名椎拿着手中的毛巾洗漱完,走在回廊上的时候, 打了个哈欠,旁边的金鱼草就兀地吼了一声,吓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他抖了抖一脸惊恐的看过去, 那颗金鱼草叫了一声还不够又吼了第二声。
“……!!”
他连忙走下走了试图捂住那个金鱼草的嘴,结果一用力,将金鱼草从梗上摘了下来。
“……”
他思考着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笙,沈笙会对此作何处理。
犹豫了会决定担白从宽抗拒从严,抱着那颗金鱼草, 转过身。
“椎名大人?”
这一声吓得他差点把手中的金鱼草丢了出去。
“光、光忠先生?!”
烛台切光忠穿着内番服, 脖子上搭着条毛巾,看着抱着金鱼草的椎名椎疑惑道:“椎名大人怎么了?”
“这是我不小心弄下来的!我没有在偷金鱼草!”
虽然金鱼草确实很好吃没错【。
烛台切光忠‘啊’了一声,伸出手将他手中的金鱼草拿了过来:“正好今天的三餐都需要用到金鱼草了,椎名大人帮了大忙呢。”
椎名椎有些心虚的看着他手中的那份金鱼草, 正打算找个借口开溜, 就听到烛台切光忠继续开口。
“椎名大人要来厨房么?您起的有些早,我先给您做份早餐吧。”
椎名椎犹豫了会,点了点头。
每个本丸的构造都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些细小的装饰。
椎名椎走在回廊上, 前面是带路的烛台切光忠;如果不是回廊外的院子有金鱼草,回廊的屋顶构造有些高,他都要以为这是自己本丸了。
他的视线移到了前面带路的烛台切光忠身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心塞。
他的本丸要是也有烛台切光忠就好了。
椎名椎跟着烛台切光忠走到了厨房,高大的男子对着他指了指餐厅里的桌子:“椎名大人在那里等一下吧。”
他说完就打开了冰箱拿出了食材。
椎名椎乖巧的坐在位置上等着烛台切光忠将早餐做出来。
他听见什么咔嚓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身后站在流理台面前的烛台切光忠将菜刀高高举起紧接着带着砍时间溯行军的气势……劈了下去。
椎名椎连忙转过头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有些无聊的趴在桌上,脱口而出:“光忠先生昨晚为什么没来啊?”
正在做早餐的烛台切光忠:“因为鹤先生闹起来了啊,不知道为什么抱着三日月先生突然开始大哭,然后又跑去找歌仙哽咽着嘴里说着我们都不知道的话。等我去主上房间的时候,发现已经熄灯了。”
“真是辛苦你了呢……我本丸的鹤丸先生一般发酒疯我都止不住的。”他说完打了个哈欠,继续道:“也不算是止不住啦,我母亲倒是可以止住,但是其余人就……”
烛台切光忠听着他话最后的省略号,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他将手中的食材放到料理机里面,摁下按钮。
整个厨房只有料理机工作发出的嘈杂声。
椎名椎脸贴在桌案上,视线移开:“光忠先生。”
料理机的声音刚好停下,烛台切光忠拿起料理杯将里面的肉沫捣出来:“嗯?”
“你不觉得沈笙有些偏激么?”
烛台切光忠拿着料理杯疑惑的看着椎名椎,紧接着皱了皱眉:“偏激?为什么呢?”
他问完这句,接着问:“椎名大人昨天和主公吵架了么?确实感受到了主公有那么一瞬间的情感波动。”
椎名椎这才想起昨晚屋外响的很剧烈的刀铃。
“也不是吵架啦,就是发生了点冲突,我们关系可好着呢。”
他越说越小声,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和自己的话有所冲突。
椎名椎依旧趴在桌上,像是想到什么:“光忠先生,付丧神不是可以依靠刀铃察觉到周围么?”
那为什么这些付丧神听到了昨晚的话,感知到了昨晚沈笙的情绪,却没有任何反应。
椎名椎攥紧了拳头。
“是谁误导了大人您的?”烛台切光忠拿起平底锅侧过身,看着椎名椎:“我们确实可以感受到审神者的情绪,但是我们没法依靠刀铃察觉到什么的。就算能听到什么,刀铃和主公的房间还是有些距离的。”
他说着,将手中的平底锅放在炉灶上:“昨晚您和主公发生了什么么?”
椎名椎摇头:“不……没什么,真的只是想法不同发生了点冲突。”
他耷拉着脑袋,夹在脸和桌面之间的头发扎着自己,他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声音有些小:“光忠先生。你们会不会觉得沈笙和你们的前主不一样啊。”
“您是指我们的前主,还是指这座本丸的前两任审神者?”
“前主。”
烛台切光忠正在将锅内的饭菜摆盘,听着他的话,拿着长筷的手顿了一下:“主公和前主们不一样。在我们眼中,主公更像是小姑娘。”
椎名椎‘啊’了一声扯了扯脑袋:“你们是能感觉到审神者的情绪的对吧。”
烛台切光忠点头:“是的。”
椎名椎看着他将摆好盘的早饭端到了他面前,又去打了个两碗米饭。
“光忠先生。你们难道不会觉得,沈笙的状态很奇怪么?”
“嗯?”烛台切光忠拿着米饭走过来,一份放在他面前,一份放在自己面前;他摇头,面上带着些许的不解,问:“虽然有时候主公的情绪会很紧张,但并不会让我们觉得奇怪。”
“紧张?!”
都这样了你们就只觉得紧张?
椎名椎看着眼前的饭菜突然没了胃口,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深吸一口气:“光忠先生。您真的知道什么是紧张么?”
“在我眼中,她的情况都快崩溃了。”
“光忠先生你们到底是用谁作为对比,得出了她只是精神有些紧张的结论的?”
“你们的前主?”
椎名椎看着眼前毫无表情的男人继续说道:“她只是个小姑娘。虽然已经迈入了青年,可在人类的社会里只不过是个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小姑娘。”
不比生活在椎名家的阴阳师。
也不比你们那些将军、政客、人上人的前主。
“她也不是沈夫人,不是从小就和你们待在一起知道你们的行为想要表达着什么。”
“她来到这个本丸不到一年,来的时候什么也没带来,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带走什么。你们怎么就指望她会分出心思去揣摩你们的行动想要表达什么?”
“光忠先生,我问你。假设她并没有理解你们行动想要表达的事情,你看她的表现,她对你们行动有去理解,又或者在意过么?”
烛台切光忠沉默了会,意料之中的摇了摇头。
“她不是阴阳师,也不是你们前主那样的人,不是从小和你们在一起的沈夫人。”
“她只是个生活在人类现世、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 ,可怜的小姑娘而已。”
……
加州清光摁掉头上的闹钟,看了一眼闹钟,上面显示着五点。
他打着哈欠爬了起来;秋天的清晨泛着凉意,他被这股凉意激的起了鸡皮疙瘩,连忙将自己用被子裹了起来。
等适宜了温度,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几天不用早起内番也不用去打扫回廊,刚想趴下去去睡回笼觉,就感觉到了回廊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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