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哪位世家千金?还是哪里王爷的千金?
王明远想的更多,“沐夫人是吗?不知你用了何种方法治疗鼠疫,据本官所知,普通的草药对鼠疫无用,这也一直是我们头疼的问题,为此我们太医院还专门……”
“停!”巧儿阻止他的长篇大论,“你只说结果就行。”
王明远心中不快,却也没敢发火,“结果就是一切都要从长计议,不可随便用药治疗。”
孙之济嗤笑,“早他们就是一群庸医了,不给治,难道还要看他们死?”
王明远面色有点尴尬,“治病不能试探,没有十足的把握,怎可轻易用药,这是罔顾人命!”
郭庸这会没说话,他还算比较聪明点,看了眼周围躺着的病人,有些脸上的黑气已散去了不少,心里明了几分,可还是很不高兴。
所以他静静听着王明远的冷嘲热疯,不表态,也不随声附和。
“可不治,他们只有等死,难道等死就好吗?”本来没有云千山说话的份,可他看见这两人,掩藏在心里的恨意,怎么盖都盖不住。
王明远诧异的瞅着他,觉得他有点眼熟,“你是……”
云千山从后面走出来,一直走到王明远三步之外站定,“王大人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十年前,被你耽误医治而死的云将军。”
王明远面露惊色,“你……你是云老将军的儿子?”
“正是,十年未见,王大人还是这副德行,一点都没变,”十年前,如果没有宗主拉他一把,又怎会有现在的云千山。
听到老底要被翻出来,王明远脸色更难看了,“云公子,你爹当年的事,本官已经尽力,他伤在主脉,大腿伤口溃烂,毒素蔓延,老夫也无能为力,再说,当年老夫也不是没给他开药方,所以这一切,你不能怪在老夫头上,损害老夫的名声。”
“名声?”云千山哈哈大笑,只是这笑比哭还难听,“当年我听信了你的话,真信了你,可这十年我在江湖中历练,才知道当初信了你,是多重叠的蠢,当年我爹有没有救,你心知肚明,你束手无策,却不肯告诉我实情,让我另寻名医,你简直愧对太医这块招牌!”
云千山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但是今天看到这位王大人又摆起神医的驾驶,他无论如何都忍不了。
“你!你信口雌黄,老夫行医几十年,问心无愧,你无凭无据,休想在这里败坏老夫的名声!”王明远强调无凭无据四个字,就知道他拿不出什么有利的证据。
巧儿忽然开口了,“王太医,既然您是行医几十年的御医,能不能帮忙医治这位被老鼠咬过的病人。”
巧儿指着拐角处,躺着的少年,十二三岁的年纪,身上衣衫褴褛,半靠在木板床上,感觉有人指着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
“把被子掀开,给这位老太医看看,”巧儿放柔了声,这让旁边的沐爷,很不高兴。
瘦小的少年,有些害怕,一只手揪着被子,慢慢的将被子掀开一角。
“嘶!”
众人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少年一条裸露在外的腿,整个小腿被啃咬的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已经结疤,有的地方还在流脓。
脚掌因为缺血,变成深紫色。
如果得不到医治,再过不久,孩子的腿就要废了。
云千山诧异的看向巧儿,她怎么知道少年的腿,这是今天早上刚刚送来的,还没有来得及找她医治。
听说是在家里耽搁了,结果每天晚上,少年都不敢睡觉。
就怕老鼠又爬上来,啃咬他的腿。
家人也防着,可是老鼠这玩意,无孔不入,防不胜防。
就在他们盯着少年的腿之时,两只老鼠慢慢的朝少年靠近。
“哎呀,真恶心!”王明远脑子一热,失声叫道。
整个人也直往后退。
他们这些人,长年待在宫里。
宫里的男人只皇族,女子都是妃嫔。
贵人们喜欢小题大作,一般都是头疼恼热,小病小灾。
要说最凶险,最多见的,只有妃子们的难产。
绝大多数,是保小不保大,实际上没什么难度。
军队中,有专门的军医,所以那些断胳膊断腿的事,其实也轮不到他们。
他们很少见过真正的血腥,也根本不晓得民间的大夫是怎样看病的。
看见少年的腿,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截肢,用锯子锯断少年的腿,如果他能扛,兴许能保下一条命。
王明远在心里琢磨了一会,便开口了,“他的腿最好是截肢,可是即便截断,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他的命,这么严重的伤口腐烂,什么都难说。”
郭庸此时觉着可以说话了,“王太医说的不错,截肢是最好的办法。”
他只说这么多,多一个字,就不肯说了。
巧儿心里嘀咕,这老家伙才是最精明的。
☆、第152章 幼稚的男人
沐青箫的一只手背在巧儿身后,轻抚她的秀发,“你们两个老东西,在太医院待久了,脑子闲的长毛!”
瞅见两人又是瞪眼睛又是吹胡子,一副老腐朽的表情。
沐青箫加重了声音,抬高了下巴,冷冷的威胁,“再敢拿这种眼神看我娘子,信不信我挖了你俩的眼睛!”
他一吼,凌泉宗的人,纷纷拔剑。
妈的,早看这两人不顺眼,再加上云千山的话,让凌泉宗的弟子,对这俩人是由衷的憎恶。
王明远跟郭庸,心里咯噔一下,对不讲理,只讲拳头的人,他俩的那些大道理,一个都用不上。
“你闭嘴!”巧儿很淡定的安抚发怒的狮子。
果然,她一吼,身边壮硕的雄狮立马听话老实,炸开的毛被摸顺了。
钟春等人,整齐划一的转开脸,不忍直视。
巧儿甩开粘人的家伙,走到瘦弱的少年身边,见他面如死灰,整个人没了一点生气。
砍掉一条腿,还不如死了干净,活着还干什么呢!
“别气馁,别人说不能救,我可以救你,相信我吗?”巧儿轻声问他。
少年不敢置信的抬头,嘴巴动了动,也没说出什么。
过了一会,少年点头,“我信!”
他看清女子眼里的认真,按在他肩上的手,传来的温暖感觉。
巧儿嫣然一笑,“信就好,我让人把你抬起去,事先要说一点,可能会很疼很疼,你忍得了吗?”
“嗯!”少年眼神坚定,拖着受伤的腿,硬是自己站了起来,“我爹说过,是好男儿,就不该怕疼怕苦。”
“很好,我会尽量减轻你的痛苦。”巧儿很欣赏他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志气。
王明远避开凌泉宗的人,在心里不屑,什么女神医,根本就是个神棍。
凭她小小年纪,也敢胡言乱语,连他们都救不了的人,她能有什么办法。
沐青箫目送媳妇进了帐篷,觉得自己也该干点正事。
赶紧把正事干了,也好抱着媳妇回去睡觉。
“弄点好东西,引那些杂种上勾,再寻个大坑,该烧的烧,该埋的埋,一天之内,把这里的事,给爷处理干净!”
沐爷轻飘飘的一句话,却震住了一干人等。
虽说沐爷的语气不咋样,可他说到点子上了啊!
既然捉不完,干嘛不把老鼠都引出来,一次解决。
想完全杜绝也是不太可能,只要消灭七成以上,保持生态平衡就成了。
杜岩来了劲,“师父,还是我去办吧!”
沐爷懒懒的瞟他一眼,“好好办,若是办不好,爷拧了你的脑袋。”
杜岩脸上的笑容尴尬了下,接着又呵呵的笑开,转身带着几个人走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夕墨,揣着手,好笑的摇摇头,“你这个人,除了你宗门的弟子,恐怕世上也没几个人喜欢你。”
旁边的人全都自发的散开,这两人段数太高,普通人承受不起,还是远远躲开为妙。
沐青箫拖了把椅子,他待的位置高,正好可以居高临下,“别人喜不喜欢的,关我屁事,只要我媳妇喜欢就成,男人嘛,赚的再多,权利再大,没个软乎乎的小娇妻在怀里抱着,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顾夕墨脸上的笑容僵住,这家伙分明是在跟他嘚瑟。
“嗯,你家的小娇妻,的确不平凡,我还要再谢谢她救了顾烟母子一命,想着那些黄白俗物,她不会要,可这份恩情,若是不还,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沐爷瞅着顾夕墨贱笑的脸。
没错,在他眼里,顾夕墨就是贱人,他的笑容,当然也是贱笑。
贱笑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我家娘子救的人,多了去了,顾烟算老几,你们顾家也真够逗的,亲生的不见了,就弄个假的来宠着疼着,要是亲生的哪天回来,看见这一幕,肯定得气死!”
沐爷除了巧儿,对谁都没好脸色。
其中有两个男人,他最恨。
一是秦涣,第二就是眼前这位顾家大少。
知道顾夕墨的逆鳞在哪,他专门逮着那块逆鳞使劲戳啊戳。
果然,顾夕墨的脸色,在一瞬间变的黑沉如锅底。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沐青箫能轻而易举,撕掉他温和的伪装。
没错,就是伪装。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当年,顾夕墨风流放荡时,害了多少女子得相思病,又有多少闺中秀女,对他又爱又恨。
只不过他的风流放荡,有点像间歇性神经病。
不犯病的时候,就像巧儿那天见到时的模样。
一旦犯了病,纳兰赫那点风流,在他眼里,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顾烟永远只是顾家的养女,我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妹妹,姓沐,你也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看他破了功,沐青箫得意的笑了,“早叫你别成天装模作样,那样多累,既然你说我娘子救了顾烟,她那条命不精贵,但我娘子的手精贵,黄白之物,还是不能少,备好厚礼,用马车拖来,听见没有!”
“咳咳!”顾夕墨被呛住,用马车拖,他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两人互呛了一会,又坐在一起喝茶。
杜岩摆上的茶具,顶着寒风刺骨品茶,也只有他俩能干出来。
小炭炉上摆着铜壶,烧起来也很快。
不一会,铜壶盖被顶的跳舞。
顾夕墨这样的文人雅士,自然喜欢摆弄茶具,也泡一手的好茶。
可是看在沐青箫眼里,太娘娘腔。
端起他泡好的茶,喝了一口,直摇头,“味儿太淡,不够劲。”
顾夕墨失笑,“你以为喝酒呢!想当年,你也是风雅无边的人,现如今,真的是……”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形容他的词。
“是什么?这叫肆意,你懂个什么,你们顾家派系众多,你周旋其中,整天脸上挂着几层面具,自讨苦吃!”沐青箫品茶的姿势,优雅了不少。
可收可放,正是他最特别之处。
“唉,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顾夕墨一直僵着的腰,松懈下来,身子软软的往椅子上一靠。
可惜此地风景不好,空气也挺浑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直到巧儿举着满是血污的手走出来。
沐青箫猛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娘子,你受伤啦?”
顾夕墨掏掏耳朵,很嫌弃他的叫声。
☆、第153章 别忽悠我媳妇
多大点事,也值得他大惊小怪,难道他看不出那根本不像血吗?
沐青箫还真没看出,他一门心思担心媳妇了。
“没有,给我打些水来,我要洗水,”巧儿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
“哦,马上来!”沐青箫跑的飞快,动作也奇快,在巧儿坐到他原先坐着的位子时,他已端着木盆回来了。
曲了膝盖,在她面前蹲下,卑微却不低下。
顾夕墨将心里的震撼,不着痕迹的掩去。
宠爱的程度,也分很多种。
像沐青箫这样的,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沐青箫才不管他怎么想,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这里还有,咦,可真是脏,是那小子腐烂的血肉吧?哎哟,我再弄些盆水来,得洗干净了。”
他捧着木盆一抬头,发现顾夕墨正盯着她媳妇的手看。
顿时又炸了毛,“姓顾的,你往哪看呢?非礼勿视不懂啊?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巧儿无语的轻斥他,“行了啦,快点去打水!”
炸毛的沐爷,被媳妇一教训,像极了被安抚的野兽,乖的像犬。
看着沐青箫走远,巧儿歉意的道:“他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
顾夕墨温和一笑:“怎么会,你是顾烟的救命恩人,过了今天,你就是整个舜安国的女神医,他爱惜你也是应该的。”
“女神医?”她好像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如果能引来那个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今儿她听到一个消息,凤娘所在的青楼内,有两个女子染了病。
本来是不敢对外宣扬,但发生了瘟疫的事,青楼的老鸨便以为她俩是染了瘟疫,急匆匆的将人抬到了城外尼姑庵。
不敢搁在城里,一旦妓子染病的事传了出去,她的青楼也不要开了,直接关门算了。
巧儿之所以知道,得归功于陋衣巷的特殊。
沐青箫端着木盆,很就就回,站到巧儿跟前,还防备的瞪了眼顾夕墨,“媳妇,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别听他忽悠!
“他不是,你就是?”巧姑娘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一副装巧卖乖的样,关上门,两人单独在一块时,立马化身为狼,她躲都躲不掉。
沐爷闷闷的半蹲下身子,继续给媳妇洗手。
看着她白嫩嫩的手,在水里搓着,沐青箫的眼睛,忽然就热了。
怔怔的把玩着她的手,好像隔绝了全世界哦!
巧儿想起那位顾家小姐,顺口问了一句,“她还好吗?伤口有没有裂开?其实我不去替她拆线也是可以的,找个产婆就可以。”
顾夕墨淡淡的笑,“顾烟想见你一面,若是姑娘有空,可否随我去一趟?”
“这个……恐怕现在不行,”巧儿为难了。
杜岩跑过来,“师父,坑我已经找好了,又让人挖深了些,可是用什么引呢?”
“引什么?”巧儿好奇的问。
杜岩把刚才师父吩咐的事,又重新说了一遍。
巧儿斜了眼沐青箫,“看不出,你还能想到这样的主意。”
沐爷得意的翘尾巴,“那是,你相公能是寻常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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