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女人,似乎刚刚做了母亲,生过孩子的女人,他还没碰过,就是不知滋味如何。
原本只是想过来亲眼看看,没想到在沐府门外,看到了那样的一幕,于是他一路跟着这个女人来到酒馆。
秦涣静静想着今日看到的事,身边的女人,已经醉倒。
沐青箫那厮,就是个十足十的疯子。
此次,他被追的很惨,要不是宫里急召沐青箫回去,只怕不出一日,自己就会被他抓到。
他跟沐青箫斗了好几年,结局都不太好。
但是他不会放弃,只要沐青箫一日不死,他们二人的争斗,就不会停下。
顾烟难得醉一回,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坐着的是谁。
更加不知道,在她睡着之后,又是谁,将她带走了。
青梅躲在酒楼的外面,看着顾烟被带走,她没有上去阻拦,也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用。
看了一会,也没追上去,转身朝楚家的方向走了去。
郑景之这一日,都心神不宁,想着晚上的法事,又想到他跟公主的关系。
一团乱麻,而且是越扯越乱。
纳兰羽这一日,过的也不在舒坦。
楚敏又没了音信,她心里有一丝丝的忐忑。
原本不欲参与皇兄们的争斗,那样对她来说,没有一丁点好处。
她是公主,已经嫁出了宫,婆家这边,没有强大的外戚,自己也没有实权,更没有威胁。
两位皇兄便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也乐得轻松。
出生在皇宫里,她太清楚争权夺利最后的下场。
在没有成亲之前,或许还想争一争,为自己多拿点好处。
可是出了安家的事情之后,她也害怕了,害怕被当成炮灰,毕竟皇权路上,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所以,在保有自己公主的权势之外,她不想再去掺和夺权之路。
此次,也是他们找到的她,送来的信,居然一模一样。
纳兰羽在思考着一件胆大包天的事,是不是可以脚踩两只船?
周旋在他们俩之间,对她也没什么坏处,等捞够了好处,她再抽身,反正就算真的翻脸,他们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打定了主意,纳兰羽在开始重新着手,找人去办事。
楚敏那货靠不住,她只有找人合作。
郑景之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又等啊等,总算快要到子时。
他从后门,悄悄的溜了出去,身边一个下人都没有带着。
镇子外的破庙,哪里是破庙,只有几根残木,孤零零的立着。
四方透风,地上散落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脚踩下去,总能听见咯吱咯吱的声音。
天太黑,也看不清踩的是什么。
郑景之岂止是毛骨悚然,简直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住了。
他一个文弱书生,哪待过这样的地方。
四周漆黑一片,他试着叫了两声。
可是没有理他,除了偶有猫头鹰的叫声,根本没有其他动静。
他开始觉得自己被骗了,一定是这样,那个臭道士,根本是在戏耍他,哪有人在这么破旧的地方做法事,这里只会闹鬼的好不好。
郑景之不敢再往前,四周阴森森的,有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呼呼的响声。
头顶的月光惨白,照在残垣断壁上,投下的阴影,像魔鬼的影子。
“呼!臭道士,别让我抓住你,否则爷一定不会饶了你!”说了一句狠话,给自己壮胆,转身便要离开。
可是刚一转身,眼前突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紧接着,肩膀被人拍了下。
“啊!你是人是鬼!”
郑景之吓的跳开,可惜落下的时候,没站稳,脚下都是枯树枝,烂石头。
他摔倒了,屁股重重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被咯的不轻。
面前的黑影,发出嘿嘿的笑声。
“阁下真是健忘,是贫道约的你,除了贫道,还有谁会大晚上的,跑到这儿来吹冷风。”出尘子的脸,藏在黑夜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听到他的笑声,郑景之寒毛竖的更高了。
大半夜的,听到这样阴气十足的笑声,能不让人觉得诡异吗?
郑景之努力的想看清他,奈何光线太暗,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提起的心渐渐被放下了。
“原来是道长,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郑景之没什么力气的从地上爬起来,原本紧绷的心,被他这么一吓,像是散了架似的。
出尘子笑呵呵的站在那,也不走近,“贫道习惯了轻手轻脚的走路,又尤其是晚上,免得惊扰了别人。”
“什么?惊扰谁?”郑景之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紧张的看着四周,可惜他眼神不太好,根本看不出什么。
出尘子神秘兮兮的凑到他跟前,小声对他道:“嘘!你别鬼吼鬼叫的,惊扰了他们可不得了,现在是夜半子时,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候,阳气最弱,阴气最盛,那些尚未投胎的魂魄,最喜欢在这个时候出来游荡,万一叫他们发现你……”
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足以让郑景之心惊胆战。
出尘子还吓的不够,揪着他的衣领,带着他爬上地势最高的地方,两人窝在那,他指着前面黑漆漆的一片,开始对郑景之胡诌乱侃。
“看见前面的小河了吗?上面是不是飘起了一层白雾?”
郑景之眯起眼睛,其实看的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不能确定,只好点点头。
出尘子继续道:“那些白雾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冤魂,他们都是死在河里的,尸首无存,亦不能投胎转世,还有那边,有颗歪脖子树看见了吗?”
郑景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还是只看到一片树丛,也没有特别注意到,什么歪脖子树,但潜意识里,他已经相信了出尘子的话,相信了前面真的有棵歪脖子树。
出尘子摸着胡须唉声叹气,“真是可怜,一棵树上,竟然吊死了那么多人,看来那棵树也是不祥之物,千万碰不得砍不得。”
郑景之紧张的冷汗直流,后背已然湿透,“道长,你带我来,不是为了做法事,替我驱邪避难的吗?为什么总是要看那些东西?还请道长快点做法,这里……这里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等等……”出尘子转过身来,顺势躺了下去,一脸悠闲的看着灰蒙蒙的夜空。
他不肯动,郑景之也没办法,只好蜷缩在他身边,拢着手,吸着鼻子。
时间过的很慢,慢到郑景之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等他再睁眼时,身边哪还有出尘子的身影,不仅如此,他身上的衣服还有银子,全都不见了。
现在的郑景之,全身上下,只有一件白色里衣,下面一条白色亵裤。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是被冻醒的,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再低头看看光果的双脚,他一时之间,脑子还是懵的。
直到一阵冷风刮来,他哆哆嗦嗦的抖了抖,才恍然明白过来。
这是遇到骗子,他不仅上当受骗,在荒郊野外待了一晚,还被人扒光了衣裳。
“该死的臭道士,别让我再看见你!”郑景之光着脚站在冷风中,不知是不是刺激受的太大,他反而清醒了几分。
眼前的破庙,在白天看起来,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那些荒芜的地方,都长出了嫩绿的青草。
野花肆意的开放,还有几棵果树潜藏其中,也正是开花的季节。
风一吹,花瓣掉落,纷纷扬扬。
郑景之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安凌钰的情景。
她白色纱裙,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轻轻勾着花枝,放在唇边轻嗅。
她的肤色比桃花还楷娇艳,她的眉目,比春日的风还要温暖。
而他,站在一群年轻公子中,听着其他人嘻笑,说着要上前讨问她的闺名。
过往的事,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久的像是前世发生过的。
☆、第211章 找上门来
走回镇上的时候,郑景之真的是恨不能把自己埋起来。
他抱着手臂,低着头,光脚踩在脏兮兮的路面上。
有好几次差点,踩到狗屎上。
他咬着牙,拼命忍着。
一路急奔,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可是,快要走到驿馆时,他突然停下了步子。
不能回去,不能让纳兰羽看见他这个样子,他仅剩的尊严,不能就这么失去。
路边蹲着的孩童,看他光着脚,也笑呵呵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光脚在他身边跑着。
“滚开!”郑景之心烦意乱,抬脚踢开孩子。
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引来在屋里忙活的母亲。
妇人冲出来,看见自己的孩子坐在地上,又看见那样的一个男人站在那,顿时怒不可遏,张口就骂:“你这么大个男人了,怎么能欺负小娃娃,也不嫌害臊,滚开,大清早的穿成这样,跟个神经病一样!”
郑景之阴沉着脸,抱在胸前的双手,慢慢的放开了,目光阴鸷的盯着妇人,张嘴本欲回骂几句。
可是转念一想,骂了又能怎样,什么也改变不了。
现在街上的人,渐渐多了,他跟一个粗俗的妇人对骂,只会招来更多的白眼。
郑景之只能恨恨的瞪她几眼,愤怒的转身离去。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小红住的那扇门前。
他停下脚步,深吸几口气,最终还是敲响了那扇门。
小红清脆的声音,在门内响起,郑景之忽然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
柴门拉开,小红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
她没有多问,即便问了,也没有结果,倒不如什么都不问,让他彻底放下戒备。
郑景之也正骂她询问,见她满须担忧,却没有刨根问底,心底顿时松了口气。
“我遇到了一些事,回去不方便,只好到你这里,”郑景之的解释,连他自己听着都觉得很难堪。
小红笑盈盈的将他迎进厅堂,“不方便的时候,您只管来,我这儿虽然不华丽,条件也不好,但是好歹也能休息,您稍坐,我去端些热水来,给您泡泡脚。”
郑景之在宽大的柳木椅子坐下,身子疲倦的向后靠,头仰着,闭上眼睛休息。
他真的好累,心累,身体更累。
小红很快端了温热的水来,见他睡着了,也不去叫醒他,蹲下身来轻柔的替他搓洗双脚。
冰冷的脚,浸在温热的水中,很舒服,好像全身的筋骨都软了下来。
“你这儿也没人伺候,回头找个丫头过来,伺候你的饮食起居,也省得什么事都要你亲自动手,”郑景之没有睡着,昨夜虽然睡的不好,但总算睡着了,现在他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提不起精神。
小红羞涩的抬头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我喜欢什么事都自己动手,我也不是出身富贵的家境,做这些寻常琐事,也没觉得很难,反倒乐在其中呢!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家里有别的人。”
见她不愿意,郑景之也没再强迫。
双脚泡的回了温度,他根本走不了,也不想走。
小红替他捕了床,拿了崭新的被褥。
床很软,被子盖在身上很舒服。
郑景之躺下去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
他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有多久?
很久了吧?
自从没了给他亲手铺床叠被的人,便再没了这份温馨的画面。
公主府的床,永远是那么冷,那么硬,只要多睡一会,都会觉得腰酸背痛。
而纳兰湘的床,洒满了香粉,很呛人,他实在受不了。
在胡思乱想中,郑景之开始发烧了。
吹了一夜的风,又光着脚走了那么久,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终于顶不住了。
小红静静的看着他发烧,烧的满面通红,嘴唇发白,身子不停的颤抖。
“公子?”她叫了一声,男人没有应她。
小红嘴角扬起轻蔑的笑,但是很快便隐去了。
病的还不够重,她现在不着急,替他找大夫。
此时的驿馆,纳兰羽终于发现不对劲。
有人禀告,驸马爷半夜曾悄悄离府,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纳兰羽又开始摔东西,每次她想做大事的时候,这个男人总能拖她的后腿。
以前还觉得他多多少少都有点用,可是现在跟沐青箫相比,他简直就是个没用的懦夫。
“来人!”纳兰羽冷着眼,猛的站起身,朝外面大吼。
陈公公弯着腰,快步跑进来,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碎片,“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府衙的差役都调来,给本宫找,找出他究竟死到哪去了,要是找不到,就给本宫砍了他们的脑袋!”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办,公主您莫急,驸马爷兴许是心情不好,到外面走了走,很快就会回来。”陈公公越发觉得自己老了,应付不过来这位公主的骄纵脾气。
“心情不好?哼!他当然心情不好了,成天惦记着死去的那个贱人,没想到……没想到她人死了,还不放过本宫,你派人去找,一定要把她的尸首找出来,不管扔在哪了,都得找出来,将她挫骨扬灰。”纳兰羽扣在椅子扶上的手,死死抓紧。
陈公公为难的道:“公主,这人都死了一年多,当时也只是侍卫们拖出去,随意丢弃,现在想要找出来,真的不太可能。”
纳兰羽狠狠的瞪他一眼,“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你再派人回宫传信,让太子派些人手给我,哼!他们既然敢对本宫动手,也得问问父皇答不答应。”
陈公公满头大汗的走出来,他发誓,此番回宫之后,一定要请辞回乡,这位公主殿下,他是真的不想伺候了。
半个时辰之后,府衙内的几十名差役都被调动了起来。
开始挨家挨户的查找郑景之。
其实也不难找,镇子就那么大,人口也就那么多。
终于,他们问到了跟郑景之吵架的妇人,又顺路摸到了小红所在的巷子,敲开了那扇大门。
门被敲响时,小红已经请过大夫,配了药,正在走廊上,用小炉子给他熬药。
郑景之坐在床边,只要稍微扭头,便可以看到小红的身影在那忙碌着。
他心里已经说不出是什么在滋味,五味杂陈。
药罐咕嘟咕嘟的翻滚着,小红坐在小凳子上,拿着一把小扇子不停的扇风。
听见有人敲门,其实她心里已经预料到了。
“快开门!快点!”
小红站起身,朝窗子里面看了一眼,跟郑景之的目光相遇,她莞尔一笑,“怕是有人来寻你了,我去去就来。”
郑景之的眉头深深皱起,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去开门。
拉开门栓,她还没看清外面的是谁,就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两名差役,一脸凶相的瞪着她,“你这里有没有生人?早上是不是来了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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