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田世理看着大堂最前方的被花束围绕的棺木,还有上面的好友生前的画像,心里除了对生命无常的感慨——更多的,却是一种抽离,对这个世界的陌生感。死亡这件事,原来离自己这么地近,昨日还与你手拉着手诉说假期计划、害羞地倾诉少女情怀的友人,今天就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按照官方的说法,是说惠佳的父亲中岛谦夫先生遭到了歹徒的勒索,才导致惠佳遭此横祸。可是她不相信,因为只是想要赎金的话,歹徒不是更应该保护好人质吗?怎么可能把惠佳折磨至死?而且中岛先生这么多年来都把惠佳出门时的安保控制得很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人钻了漏洞?
还有谁可以提供当时的线索?那天……那天不就是跟惠佳一起去茶楼吃点心的时候吗!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是自己的邀约害了惠佳的性命?!
这个想法让真田世理一时间有些坐不稳,身形一斜,下一秒就要倒在地板上。
“喂,没事吧?”一双有力的青年男子的手及时地扶住了她。
少女抬起头,一向毫无阴霾的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她看着扶起自己的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呆呆地说道:“是我……是我害了惠佳啊……”
“啊?”因为父亲与中岛谦夫有私交,才会跟着父亲来到葬礼的迹部景吾冷静地看着她,“你是那个中岛的朋友吧,这种事情毕竟是谁都不想发生的。”
“再怎么失态,都不要在死者的葬礼上表现出来啊。”
“不如用最好的姿态,跟你的朋友告别吧。”迹部大爷看着得梨花带雨的真田,皱着眉递过兜里的手帕。虽然他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这女的就在他旁边一副即将崩溃的样子,顺口一句话能让她清醒一点也好。
“最好的姿态?”真田世理这才抬起头用正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愣,“谢、谢谢你。”她接过了迹部递来擦泪的手帕,把眼角的水珠拭去,心里却暗暗讶异怎么迹部也会来这个葬礼。
后来,真田世理就去了一趟神奈川的某家医院,探望了还在住院中的仁王雅治。
“我不认识他们任何一个。”翻来覆去,仁王都只有这一句话。
真田世理几乎是乞求着问道:“仁王君,求求你再回想一些细节好吗?我想知道为什么惠佳会被他们那样折磨?”
“折磨?”仁王穿着空荡荡的病号服,露出了一个有点冷淡的微笑。如果对中岛的捆绑也算折磨,那自己被撞击到骨裂的背部和伤到了肌腱和血管的手掌又算什么?医生已经跟自己说了,恢复不好的话,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剧烈运动,甚至,连网球拍也拿不起了。
后来中岛的死讯传来的时候,刚做完急救的仁王还带着呼吸机。其实,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把自己捞起来的黑衣男人,绝对不是那帮歹徒,那些亡命之徒怎么可能有私人搜救小艇呢?
而且……他为什么要把救自己命的人的消息告诉真田世理?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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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帝的校级艺术团是一个由各类艺术社团合并的综合性社团,分为行政部及其管理下的美术部、戏剧部、乐器部、舞蹈社和合唱团,最后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舞台设计和导播的主持部。
藤田惠擅长小提琴,自幼学习,虽然在小学五六年级因为生病中途停止了,但是到了初中,因为受到莓在日本青少年钢琴大赛上弹奏的李斯特的《鬼火》影响,她重燃了对音乐的渴望和激情,于是托父亲重新寻找了名师教授自己。
“莓酱,你知道当你弹完第一行旋律的时候,那种全场都为你的琴声静默的情景吗?”藤田惠双眼闪着光,回想当时的情形,“你的手快得只剩下残影,但是每一个音色都很美。我那时候就想……绝对、绝对有朝一日,要和你一起合奏。”
“哪里有那么夸张啊,小惠。”莓摆了摆手,害羞地捏紧了自己的衣服,“我们快进去吧。”她们俩打算一起进乐器社,现在已经到了面试阶段。
“那美术部呢?”藤田惠鼓着嘴又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美术部了?明明你的画……”
“没必要了,”莓的唇边含着两个小小的甜蜜梨涡,“我跟小惠一起就好啦。”
两人黏黏糊糊地说一会儿闺蜜之间的话,然后一起走进了面试房间的门里。不过刚走进去,她们就看到了之前在学校引起热议的话题中心——真田世理。
真田世理正坐在钢琴前,手指轻灵地在键盘上滑动,而她身后的乐器社的面试官们正面带着笑意看着这位让他们格外惊喜的面试者。
“莓酱,她也是钢琴诶!”藤田非常小声地附在好友耳畔说了一声。
莓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专心听琴。真田世理弹的是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琴声忧郁如同流泻的月光,在这阳光灿烂的白天,反倒更显得静谧哀伤。
技术层面,这首曲子难度不大,但是最难把握的还是情感与节奏。而真田世理做得很好,在阳光的照耀下,她弹琴的模样好像披上了一层圣光,唯美动人。
一曲结束后,她站起身来,收获了在场面试官的掌声。
“非常不错,恭喜你,真田同学!欢迎加入我们的乐器社,我们就需要像你这样技术精湛的社员。”
“后面填报钢琴演奏的同学可以自行离开了,我们的人已经招满了。”其中一个面试官对还在排队的众人说道。
“怎么这样?”藤田惠长腿往前一迈,“剩下的你们就看也不看了?”
“是的,我们已经完成了招人的指标。”那个面试官推了推眼镜,“今年的新生资质都非常优秀,我们都十分满意。”
“那如果还有更好的呢?”藤田惠只知道以真田世理这种三脚猫的业余弹奏,要是跟自己好友的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壤之别。
“你确定吗同学?我们甄选的结果都非常公正,每一位的预选资料都已经看过了,入选的同学自然都是有过大型比赛经验的佼佼者。”
“那么,”藤田惠冷笑一声,把身后的莓拉上前来,“这位是国青赛金牌得主,你们怎么不打算面试一下呢?”
那些面试官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你们谁有在资料里看见吗?”
“小、小惠……别这样啦,我没有填这个上去。”莓叹口气,拉了拉气势凌人的藤田惠,“我就填了参加过立海大的乐器社。”
莓平日里就不喜张扬,资料上虽然也填写了有过比赛经历,但是没有具体列举,因此就被面试官以为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比赛,直接无视了。
“啊,这不是莓酱吗?”真田世理倒是带着笑容走了过来,主动向面试官们解释道,“这位学妹是之前我在立海大的校友,当时就已经非常厉害了,那个日本青少年钢琴大赛的金牌都还在立海大的奖牌陈列室呢。”
“那……”几位面试官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那就请你为大家展示一下琴技,可以吗?”
“嗯,请多指正!”莓点了点头,路过真田世理的时候还冲她眨眨眼睛,传达了谢意。
【Mei酱的小黑屋:
“不需要加入美术部,确实是因为没有必要了啊,这里可没有前辈。”
“真田酱居然这么卡哇伊,啊,几乎快叫人心软了呢。”
“既然如此,那就为你选择一个更加美妙的剧本吧,要好好期待哟~”】
作者有话要说: 莓和真田两人都再比谁更会装...好吧都是半斤八两的小婊砸,只要不暴露谁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位
真田世理从神奈川跑过来东京当然不是为了攻略莓(是另一种意思啦),她要来看看情敌到底是什么样的girl,然后才好制定对策嘛。而且,作为一个双商在线的姑娘,她敢把男神扔在神奈川不攻略就是有一定底气的吧(哈哈我又在剧透)
迹部会跑到葬礼上,毕竟中岛谦夫还是前内阁大臣呢,中岛夫人的母家也有经济产业,设定上应该是有过交往的,来的话应该不算出奇。
关于更新,这几天一直心有余而力不足,开学之初实在是被塞满了行程,不过还是会竭尽所能地更新的,不用担心会坑,作者已经在构思收尾的情节大纲了。
☆、Chapter 42.
9月中旬,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
结束了乐器社的训练,莓像往常一样搭车回家。刚一进门,她就听到了厨房里右京和绘麻交谈的声音。
“能帮忙做蛋糕吗?明天家里打算为昴的生日举办一个派对……”
昴的生日在9月21日,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不过那天正好是工作日,兄弟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生日派对改到明天。
“啊,当然没问题!”绘麻有些怔怔地点了点头,“原来明天是昴君的生日吗?”她其实并不清楚朝日奈昴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平日里这位似乎患有恐女症的少年很少跟两姐妹交谈。
“确切地说是21号。”右京摇摇头,跟绘麻解释了一下原因,“平常的话是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的,可是今年正好是昴的20岁,所以我们要特别对待哟。”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绘麻笑了笑,默默地在心里羡慕这群记挂着彼此的兄弟。
“阿喏……”小姑娘糯糯的声音从另一边出现了,“对不起打扰了,但是我想说,我也可以帮忙的!”莓两手还抓着书包背带,出现在客厅里,怯生生地对厨房中的两人说道。
绘麻看到突然出现的妹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正待开口,却比右京慢了一拍。
“不需要。”他一向成熟温和的声音此刻竟有些生硬。
莓从未见过这样的右京,绘麻也没有,姐妹俩都愣住了。
几乎是在话出口的一瞬间,右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转手拿起洗碗布把刚刚擦好的盘子又擦了一遍。
然后他一边擦一边解释:“不必同时出动两个人做蛋糕,这并不是什么非常隆重的事情,既然绘麻答应了,莓就安心待在一旁享用吧。难道你还信不过绘麻的手艺吗?”
莓眨了眨眼睛,半信半疑地小声道:“相信是相信啦……”但是还是感觉右京先生奇怪极了呢,明明做一个十几人份的生日蛋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绘麻心里也在犯嘀咕:自己的厨艺虽说也不错,但是跟莓比起来就不够看了。为什么右京先生会对莓来帮忙准备昴君的生日蛋糕这件事有所干涉呢?
右京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他现在的心情跟镇定自若的表面截然相反,就像一团自己也理不清的乱麻,纠缠成一团,而线的另一端就掌握在莓的手上。
只要一想到莓亲手为昴制作美味的生日蛋糕,那些用心烹调的手艺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非自己,右京就感觉心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那句“不需要”几乎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说了出来,虽然导致场面有些尴尬,但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何况话都已经出口,后悔也来不及,右京先生只能用这种牵强的理由勉强说服了姐妹俩。
看着小姑娘有些黯然的面容,如同明媚的三月春光突然寂淡,右京动了动薄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无论是因为前几日刚刚发现的龌龊心思,还是现下日益膨胀、越来越难控制的占有欲作祟,他都无法以正常的兄长的姿态来面对她。
他无法忘记那个午后,带着少女甜蜜香气的房间,她在房间小憩,肌肤如同牛奶浇灌一般白皙无暇,嫣红的娇唇微微瓮动,唇齿间流动着处子的芬芳。
她就像众神珍藏在宝匣的独一无二的珍宝,诱惑着每一个看到的人去争夺,去占有,然后藏到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供自己把玩享用。
【想要掠夺这份全世界唯一的珍宝。】就算作为兄长,他也无法抑制这种心情啊。
#
次日,正值周六,绘麻两姐妹都不用去上课。
琉生最近陷入了非常忙碌的工作之中,以至于一回到家就倒在地上睡着了。绘麻无意间发现了倒地的琉生,被吓了一大跳。
“那、那个,琉生君,你没事吧?”绘麻拼命摇晃着琉生的身体,害怕他出了什么事。
“嗯……没事,只是睡着了而已……”被晃醒了的琉生迷糊地睁开眼睛,慵懒地喃喃道,“不用担心,小千。”
“为什么在走廊上就睡着了啊?”松了一口气,绘麻点点头,“至少可以去沙发上睡的,不然也睡不好觉啊……”
“准备走到沙发那边去的,结果……”
琉生的精神状态其实一直都很紧绷,但是面对着小松鼠的主人绘麻,他却有着很好的耐心:“对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呢,小千需要换一个新发型吗?”
“诶,我吗?”绘麻疑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这位高级美发师轻声细语的请求——她敏感地推测到,琉生在百忙之中抽时间回家,或许就是为了给她和妹妹在昴的生日会上做个美丽的新造型。
差不多在给绘麻做发型的最后阶段,琉生发现卷发的夹板坏了,便回房间打算换个能用的。
“咦,琉生君?”这是捧着高中数学作业准备去祈织房间问问题的莓。她穿着露肩的纯白色针织短袖,雪白圆润的双肩敞露在空气之中,纤细的锁骨流畅地展开,叫人目光忍不住痴连在那抹弧度之间。
“莓,”琉生像往常一样,带着温柔的笑意跟她点了点头:“等一下有空吗?”
“怎么了吗?”莓走上前两步,看着他露出了担忧的表情,“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琉生怔忪片刻,他没想到仅仅对视了几秒钟,她就发现了自己一直竭力隐藏的疲惫的一面。
莓抬起手指,在他眼角轻柔地一划,像羽毛一样轻柔:“这里……琉生君,你的眼里有血丝哦,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吧?”
“嗯……”琉生眯起眼睛,感受到她指尖奇妙的魔力——她抚过的地方好像都在发痒,那种细细密密的酥麻感,很舒服。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琉生跟她说了自己在为绘麻做发型的事,然后让她也下来一起弄一下头发。然而,莓没有丝毫犹豫地拒绝了。
“琉生君不必为我做这些事,你现在太累了。”
“没事的,今天昴的生日会,我们都希望可以看到最美丽可爱的妹妹们。虽然因为工作原因我今晚回不来,但是至少让我为你们出一份力。”
“那琉生君愿意帮我做另外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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