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哥哥!小夜哥哥!”宋安翊很开心地对着离夜挥手。
两个小孩子相亲相爱,魏琰和宋舒对视了一眼,同时转移了视线。宋舒面无表情地说:“我二哥不在家,把小夜留下,你走。”
魏琰这就来气了:“这就是宋家的待客之道吗?”
宋舒面无表情地说:“我二哥不在家你还要上门,你也真好意思!”
“谁要上门了?我才刚知道宋天行不在,这就要带着小夜走了。”魏琰拉住小夜的手说,“小夜,咱们走。”
“义父,我想跟安安弟弟一起玩儿。”离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魏琰说。
“跟小夜哥哥,玩儿!”宋安翊拽着离夜不肯放手。
离夜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提议:“义父,宋舒姑姑,你们带我和安安弟弟一起玩儿好不好?”
魏琰用沉默表示拒绝,宋舒有些不自然地对离夜笑笑说:“小夜,姑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
“那义父带我和安安弟弟一起去玩儿。”离夜仰头看着魏琰说。
魏琰微微一笑:“好啊。”话落就要把宋安翊从宋舒那里抱过来。
宋舒直接拒绝了:“不行!你这么不负责任的人,我怎么放心把安安交给你?”
魏琰的脸有点黑:“宋舒,见到我不吵架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宋舒瞪了魏琰一眼:“少自作多情!谁心里不舒服了?我是根本不想见到你!”
“小夜和安安要一起玩儿,我怎么样都可以,就看你了。”魏琰似笑非笑地看着宋舒说。
宋舒纠结了一会儿,狠狠地瞪了魏琰一眼:“进来吧!”
魏琰一手抱着宋安翊,一手牵着离夜,唇角含笑跟着宋舒进了宋国公府,去了宋国公府后花园的一个暖房里面。
这里面是宋老国公用来养他的宝贝花草的地方,有些娇贵的花过冬的时候会被移植到里面。
宋老国公派人把里面设计得很是雅致,有一处地方是专门用来一边喝茶一边观赏花草的。这里迄今为止没几个外人来过,靳辰也是在宋老国公把她星辰阁的花草都搜刮完了之后才被宋老国公邀请来过一次。
“不要自作多情啊,我是邀请小夜来这里玩儿,你自己硬要来的。”进暖房之前,宋舒白了魏琰一眼。
魏琰很淡定地表示,一个种花的地方,有什么好稀奇的。
结果进去之后,魏琰都微微有些惊讶了。宋老国公爱花,擅长种花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个暖房的面积其实并不小,如今才刚过了上元节,春寒料峭的时候,百花未绽,这处暖房里面却是姹紫嫣红,养着各色稀有罕见的奇花异草,倒真是很难得了。
离夜眼睛一亮:“这里好美啊!”
安安拍着小手说:“太公的花花!”
“别乱碰啊!碰坏了你可赔不起!”宋舒对魏琰说。
“小气吧啦的。”魏琰嘟囔了一句,宋舒并没有听到。
暖房正中有一处地方被设计成了亭子的形状,里面摆着精致的茶具和棋具,宋舒带着魏琰和两个孩子进那个小亭子坐了下来。下人过来送了精致的点心和热茶之后就下去了,离夜小哥哥很暖地把点心掰成小块喂安安弟弟吃,两个小娃娃交流毫无障碍,欢声笑语就没断过。
魏琰和宋舒这两个大人就有些尴尬了。这次见面,两人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魏琰有些不太自在,宋舒有些羞恼,反正就还是看对方不顺眼就是了。
“义父,宋舒姑姑,你们可以下棋呀!”离夜笑着提议。
魏琰和宋舒对视了一眼。
魏琰:我都可以,看你喽。
宋舒:下就下,谁怕谁啊!
离夜还笑容灿烂地说:“义父和宋舒姑姑对弈,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你们觉得好不好?”
“我觉得很好。”魏琰唇角微勾看着宋舒说。
宋舒:“你以为我怕你啊!”
于是,在鲜花盛放的暖房里面,离夜和宋安翊玩着幼稚的小游戏,而宋舒和魏琰在棋盘上面杀气腾腾地“交战”。
第一局,魏琰胜了,宋舒不服,魏琰就说三局两胜。
第二局,宋舒赢了。
第三局,还是魏琰胜,宋舒依旧不服,魏琰就说改成五局三胜。
五局过后,三比二,魏琰胜。
魏琰很得意,看着宋舒唇角微勾说:“怎么样?服了吧?”
宋舒瞪了魏琰一眼,拿起一块酥脆的点心,在嘴里嚼得嘎嘣响,仿佛那是魏琰一样。
“义父赢了,现在可以对宋舒姑姑提条件了。”一边陪着弟弟玩耍,一边还兼职小裁判的离夜笑嘻嘻地说。
“宋舒,你不会是想赖账吧?”魏琰看着宋舒似笑非笑地说。
“怎么可能?”宋舒白了魏琰一眼,“愿赌服输,你说吧!不过不要太过分,不然要你好看!”
看到对自己挥舞拳头的宋舒,魏琰唇角微勾,桃花眸中流光溢彩,说了一句:“其实很简单,叫我一声琰哥哥。”
宋舒直接拍案而起了,瞪着魏琰说:“你白日做梦!”
宋安翊瞪大眼睛看着宋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离夜抱住宋安翊笑着说:“安安,宋舒姑姑和义父在玩游戏呢,不要怕哦。”
宋舒自觉失态,赶紧坐了下来,正了正神色,笑意温柔地摸了一下宋安翊的小脑袋:“安安跟小夜哥哥接着玩儿吧。”
下一刻,宋舒看到魏琰,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回去,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你能不能提一个正经的条件?”
魏琰很无辜地表示:“我很正经地提了一个正经的条件,你要是想耍赖就直接说,反正我坚持我的条件。”
“魏琰你!”宋舒看着魏琰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故意耍我是吧?”
“哪儿能啊!”魏琰唇角微勾,“我真的很正经的,而且这没有任何难度,真不明白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宋舒握紧拳头看着魏琰:“你确定不改了?”
魏琰点头:“确定。你准备好了就叫吧,我听着呢!”
宋舒神色纠结至极,转移视线,看着旁边的花,声如蚊蚋地叫了一声:“琰哥哥。”
魏琰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刚刚你有说话吗?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呢?”
宋舒忍住想要踹魏琰的冲动,依旧看着旁边的花,提高音量叫了一声:“琰哥哥。”
魏琰朝着左右看了看,故作不解地说:“宋舒,你怎么管一朵花叫哥哥啊?这可不行,我的条件是叫我一声琰哥哥,你得让我感觉到你真的在叫我,要有感情知道吗?”
宋舒:“你不要得寸进尺!”
魏琰:“寸呢?我还没得到呢。”
宋舒直直地瞪着魏琰,非常快速地叫了一声:“琰哥哥!可以了吧?”
魏琰很认真地摇头:“没有感情,一听就不是真心的,不行不行!”
宋舒看着魏琰,笑容柔美,语调轻缓,一波三折地叫了一声:“琰~哥~哥~”
魏琰嘴角抽搐了一下,摇摇头说:“太假了!不行不行!”
宋舒在桌子下面的脚猛然踩住了魏琰,然后使劲儿踩!她笑容温柔,声音却是咬牙切齿的:“我说你差不多见好就收吧,再这样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魏琰微微一笑:“那就勉强算你过关了吧,还要不要接着来?”
宋舒十分不服地说:“谁怕谁啊!”
于是两人再次开始了杀气腾腾的对弈,离夜笑嘻嘻地想,娘亲说得没错,他也觉得义父和宋舒姑姑在一起好好玩儿。
靳晚秋本来以为宋舒带着宋安翊出门了,后来才知道魏琰带着离夜来了,跟宋舒和宋安翊都在宋老国公的暖房里面玩儿。
靳晚秋看看时间快到正午了,就打算亲自过去叫他们出来吃饭,她还有点事情想要问魏琰。
靳晚秋刚进暖房,就看到宋舒一脚把魏琰给踹倒了,然后魏琰砸坏了宋老国公最宝贝的一盆花……
“这是怎么了?”靳晚秋脚步匆匆地走过来,怎么感觉魏琰和宋舒要打起来了?
宋舒瞪着魏琰,想说什么还是忍了,摇摇头对靳晚秋说:“没事,我们切磋武功呢。”
魏琰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微微一笑说:“没错,我们在友好切磋。”
在靳晚秋去抱宋安翊的时候,宋舒对着魏琰挥舞了一下拳头。她刚刚之所以踹魏琰,是因为再一次的五局三胜之后,魏琰又赢了,而他提出的条件是,让宋舒给他捏捏肩膀。
宋舒当即就怒了,直接一脚朝着魏琰踹了过去,没想到正好被靳晚秋给看到了。宋舒可不敢跟靳晚秋说她跟魏琰下棋打赌的事情,所以就只能暂时作罢了,先记着这笔账,下次一起算。
“逍遥王,有齐世子的消息吗?”看到宋舒带着两个孩子走在前面,靳晚秋开口问魏琰。
魏琰摇头:“没有,他这次去紫阳城要做的事情很危险,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
靳晚秋心中微沉,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她也搞不懂自己是因为担心齐皓诚完不成鬼医提出的条件,鬼医不能给宋安翊医治,还是担心齐皓诚的安危。似乎都有,似乎更多的,是后者……
“对了,有一样东西,齐皓诚托我转交给你。”魏琰说着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靳晚秋。
看到玉佩上面雕刻精美的自己的名字,靳晚秋神色微怔,下意识地伸手接了过来。
魏琰已经走远了,靳晚秋还神色怔然地站在原地,手中的玉佩上已经有了她的温度。她突然想起多年前,她的荷包中突然多了一块玉佩,因为那块来历不明的玉佩,她被靳夫人罚跪祠堂三天三夜,后来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靳晚秋还记得,靳夫人疾言厉色地质问她那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她只说不知道。但她心里其实是知道的,她知道那块玉佩一定是那个总是喜欢逗她,永远都在笑的少年放进她荷包里的,可是她不敢说……
她也记得,她因为那块玉佩被罚跪之后,生了一场大病,有一天深夜,她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抓着她的手在说“晚秋,对不起”。靳晚秋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谁,可她没敢睁开眼睛去看……
曾经以为错误的,应该被忘记的事情,最近在靳晚秋的脑海中却越发清晰起来。这几天靳晚秋半夜经常被噩梦惊醒,梦里都是齐皓诚浑身是血的模样……
齐皓诚离开千叶城之后,靳晚秋过得很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想起齐皓诚,想起从小到大齐皓诚始终未变的灿烂笑容,想起她成亲之后,齐皓诚每次见到她,小心翼翼却带着复杂情感的眼神,那是靳晚秋刻意在逃避忽略的东西,事实上,不知不觉地,都已经刻在了她的心底。
刚刚魏琰对靳晚秋说,齐皓诚此行很危险,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那一刻,靳晚秋感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她思绪很乱,她一向的冷静理智都不见了,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如果齐皓诚真的回不来,她该怎么办?
“大少夫人!”靳晚秋的丫鬟跟着宋安翊一起走了,走出好远才发现靳晚秋不见了,就回来找,结果发现靳晚秋自己一个人站在暖房里,不知为何泪流满面……
“大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靳晚秋的丫鬟关切地问。
靳晚秋回神,才惊觉自己刚刚竟然失神了那么久。她拿帕子擦了一下脸说:“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大少夫人别伤心了,小少爷还在等你过去呢。”丫鬟以为靳晚秋是想起宋天临了。
靳晚秋稍微收拾了一下,从暖房里出来的时候,神色已经不见任何异样了。
魏琰留在宋国公府吃了午饭之后就走了,把离夜也带走了,还承诺过两天再带离夜过来找宋安翊玩儿。靳晚秋时不时的失神魏琰并没有忽略,只是他对靳晚秋说的话也没有夸大其词,齐皓诚去的可是天下第一大派紫阳门,他要对付的是天下高手排行榜首位的燕齐。就算齐皓诚能够成功找到燕齐把紫阳心法藏在哪里了,想要得手也很困难,因为那绝对是一个危险至极的地方。
魏琰其实提醒过齐皓诚这趟任务的危险性,只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靳晚秋过得不幸福的齐皓诚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算算时间,如果齐皓诚顺利得手的话,这几天就该回来了,可是一直关注着紫阳城的魏琰,迄今为止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齐皓诚的消息。
这天宋老国公府回府之后没多久,下人禀报说有一个老者上门拜访,自称是他的故友。听到来人姓关,宋老国公赶紧让下人把人给请了进来。
“宋兄。”关无涯见到宋老国公,微微一笑叫了一声。
宋老国公愣了一下,看着关无涯说:“关老弟,你的伤还没好吗?”宋老国公年纪比关无涯大,但是如今关无涯看起来比他还要苍老一些。
关无涯微微点头,让身旁的关妍之叫人。
关妍之乖巧地对宋老国公行礼:“拜见宋爷爷。”
“好!好!”宋老国公笑着招呼关无涯和关妍之坐,让下人上茶。
“不知关老弟来千叶城所为何事?”宋老国公看着关无涯问。他跟关无涯是二十多年前认识的,当时关无涯救了他一命,两人一见如故,就以兄弟相称。只是他们一个身在朝堂,一个身在江湖,之后并没有很多来往。宋老国公知道十多年前关无涯的身体受到了重创,也派人前去探望过,两人倒是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宋老国公当然不认为关无涯这么大老远是专程过来看他的。
“听说鬼医向谦在千叶城,所以过来求医。”关无涯笑容有些疲惫地说,“只是鬼医提出的条件我无法完成,就只能作罢了。来了千叶城,自然要上门来拜访一下宋兄。”
“什么拜访不拜访的?”宋老国公看着关无涯说,“你们既然来了,就在府里多住几日吧,咱们多年未见,正好叙叙旧。我的小孙女跟妍之年纪相仿,她们年轻人也能玩儿到一块儿去。”
关无涯本来是打算过来见见宋老国公,明日就离开了,可是宋老国公执意要留他们住下来,关妍之也很想在千叶城多玩几天,最后祖孙俩就在宋国公府住了下来。
“宋兄,听说你也一直都在找鬼医向谦,如今他就在千叶城,你们可曾去找过他?”关无涯问宋老国公。他今天已经见过宋家其他人了,包括身体不好的宋安翊。
宋老国公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去过了,不过……唉!”不是宋老国公去的,他其实也不知道齐皓诚到底答应了向谦什么条件。这些天齐皓诚离开,宋老国公心中也越来越矛盾。既希望齐皓诚好好回来,鬼医向谦能答应给宋安翊医治,又不知道齐皓诚如果真的帮忙把宋安翊治好之后,会不会挟恩提出让靳晚秋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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