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皇帝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然后望向赵承祖道:“恪儿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如此污蔑诽谤他呢?”
赵承祖道:“什么污蔑?什么诽谤?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赵恪刚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呢!”
“闭嘴!”
“父皇,您怎么就不相信儿臣呢?”
“闭嘴!”
“父皇你不信问问……”
“闭嘴!”
“父皇,当时很多人都听到……”
“你闭嘴!”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此刻也真恨不得冲上去把赵承祖的嘴巴给缝起来。
赵恪是他特别疼爱的儿子,他不容别人污蔑赵恪半句,哪怕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赵承祖只好闭嘴,心头甚是气恼,赵恪刚才的话不就这个意思吗?也不知怎么回事,父皇竟然不相信他。
片刻后,皇帝望了望一旁沉默的赵恪,轻叹了口气,又想起赵承祖说今天是因为李侧妃的事情而吵的,对于这件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清楚,实在不好再责备什么。
片刻后,皇帝语重心长道:“你们是兄弟,朕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不要弄得这么不愉快。”
赵恪恭谨道:“是。”
赵承祖懒懒道:“是。”
“行了,朕还要忙,你们都退下去吧!若是下次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朕每个人都要罚。”
“是。”
待到他们都出去了,皇帝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扶了扶额头。才三十岁呢!头疼起来还真要命啊!生了几个不省心的儿子。哎!
到了外头后,赵恪一人行走,赵承祖与李侧妃贴身行走,瞧着还真是如胶似漆。
赵恪偏过头不去看。
“三哥哥!”
赵恪抬头望去,就瞧见了傅采蘩被一个嬷嬷牵着,正站在那儿冲着他笑。小小的玉人儿,笑得可好看了,也驱散了他心头所有的伤痛与阴霾。
下一秒,傅采蘩望见了不远处的太子赵承祖和李侧妃,赵承祖走路的时候跟之前一样,还是一拐一拐的。
之前她没有得到回答,至今仍然很好奇,只是一想起之前她问了话,赵承祖那凶狠的模样……傅采蘩咬咬唇,上来拉住了赵恪的衣角,小声道:“三哥哥……为什么……太子哥哥……走路和我……和三哥哥……和皇上……都不一样。”
赵恪小声与她解释,说赵承祖是从马上掉下来才瘸腿的。
而傅采蘩听了,突然道:“哦!原来……骑马会瘸腿……啊!我以后一定……不要骑马……”
下一瞬,赵承祖顿时看了过来,脸色变得如同凶猛野兽一般,冲着傅采蘩大吼道:“你说谁瘸腿呢?小结巴,有种你再说一遍。”
赵承祖虽然瘸腿,但走得很快,边走边凶狠道:“你个小崽子,说谁瘸腿呢?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撕烂!再把你丢到乱葬岗去!让豺狼虎豹把你吃掉,啃得骨头都不剩……”
赵承祖最讨厌别人说这件事了,而傅采蘩却屡次触到他的逆鳞,他对这小崽子讨厌极了。
赵恪见状,匆忙挡在傅采蘩身前,紧盯着赵承祖道:“你再上前一步试试。”
赵承祖蓦然停了下来,吓得一哆嗦,差点就跌倒在地了。
见赵承祖只是站在那儿,而没有离开的意思,赵恪不客气地上前一步,又握了握拳头,道:“要打一架吗?”
赵承祖蓦然往后退了一步,惶恐道:“以为你功夫好,很了不起啊?本太子才不稀罕与你斗呢!”言罢,转头就走。
傅采蘩见了,高兴地上前去拉住了赵恪的袖子,道:“我听说……太子是……很厉害的人,没想到三哥哥……比太子……更厉害,三哥哥……好棒好棒……”
赵承祖听了这番童言稚语,心头的怒火顿时烧了起来。
李侧妃见了,匆忙劝慰道:“太子殿下,何必生气呢?他再厉害,再优秀,也不过是个庶子,怎能与您相提并论呢?”
是,赵恪只是个庶子,而他是嫡长子,赵恪一辈子也别想跟他比。
赵承祖点点头,神色狠厉道:“待本太子坐上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要宰了赵恪,大卸八块才够解气的。不仅如此,本太子还要把他丢去喂豺狼虎豹。”
李侧妃微微露着笑容,却不言语了。
*
太子和李侧妃都远去了,赵恪拉着傅采蘩的小手,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
突然,一小太监赶来道:“三皇子,淑妃娘娘让您过去。”
赵恪犹豫着问道:“何事?”
小太监道:“奴才不知,三皇子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嗯。”赵恪是个孝子,对母亲的事情一概不会怠慢的,这会儿就携着傅采蘩过去了。傅采蘩走到一半走不动,一旁的马嬷嬷便抱着她去。
待过去了以后,赵恪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异样,母亲李淑妃端正地坐在软榻上,模样和气色都是极好的,而一旁坐着两个穿着雍容华贵、气质极好的女人,看样子好像是一对母女,正在窃窃私语,见赵恪来了才匆忙打住。
赵恪心头隐隐有了猜测。
李淑妃见赵恪来了,微笑道:“恪儿,过来坐,让蘩蘩也坐一旁吧!”
“是。”赵恪走上前去,坐到了一旁,傅采蘩则被嬷嬷抱着坐到了另一张凳子上。
待坐定了以后,李淑妃介绍道:“这是秦国夫人,这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母亲娘家的从侄女。”
李淑妃话一出口,赵恪了然了一切,今天他和赵承祖发生口角的事情,母亲一定都知道了。
很快,赵恪脸色暗沉道:“儿臣不打算娶亲。”
秦国夫人和女儿脸色一变,面面相觑了一眼。
李淑妃闻言,不悦地斥责道:“恪儿!你这个年纪,是该有个妻子了,有个妻子,你就会忘掉过去那些不开心的。”
赵恪紧皱着眉头,低垂着头。
秦国夫人则轻叹了口气,关切询问道:“淑妃娘娘,也不知这三皇子为何不打算娶亲啊?”
“因为我不喜欢女人。”
第8章
秦国夫人和女儿脸色骤变,看了看赵恪,又看了看李淑妃。
秦国夫人倒真是没想到啊!今天李淑妃让她们母女入宫,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但这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的,要选她的女儿做王妃,秦国夫人原来是高兴得不得了的,谁料到……谁料到……原来三皇子有断袖之癖啊!
秦国夫人匆忙携着女儿站起身,慌张道:“淑妃娘娘……这……”
李淑妃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开始解释,面上不由显出了一丝无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只好让秦国夫人和从侄女回去了。
“恪儿,你为何要这样呢?”李淑妃紧盯着赵恪,目光中浮现了失望。
赵恪低垂着头,愧疚道:“对不起。”
李淑妃道:“你听母亲的,你是该有个妻子了,有个妻子就不会那么冲动了,有个妻子也就能忘掉过去那些不开心的,重新开始。”
赵恪低垂着头,良久也没有说话。
李淑妃望着赵恪这般模样,觉得鼻尖一酸,不由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世家大族都是靠联姻来维系地位的,她想要维系族人的地位,因此最早为赵恪选择的王妃是侄女李侧妃,李侧妃与赵恪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可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两人大婚前夕,李侧妃不知为何竟背叛了赵恪,爬上了太子赵承祖的床。
自这件事过后,赵恪觉得自己颜面尽失,因此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无论她这个母亲怎么劝他,他就是不肯娶妻。
片刻后,赵恪站起身,恭谨道:“如若母亲没其他的事情了,那儿臣告退。”
赵恪走了,李淑妃轻叹了口气,让嬷嬷把傅采蘩也抱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旁的一嬷嬷劝道:“淑妃娘娘可别再多虑了,三皇子还小呢!再等几年也不迟。属于三皇子的姻缘,或许过几年就到了呢!”
李淑妃又叹了口气,十四了,还小呢?
*
夜晚,天上的一轮月亮又圆又亮。
赵恪睡不着觉,打开门走出几步,坐在了汉白玉台阶上,望着这威严的宫殿,他只觉得心头彷徨。
今天,他对着别人说他不喜欢女人,现在想想十分后悔,这让母亲情何以堪?如果不是生在帝王之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是是非非了吧!
他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该是那样纯粹,可是他曾经喜欢的女人却爬上了太子的床,那个时候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他也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大哥有哪一点比他强?
无非就多了个太子之位罢了。
“恪儿。”
赵恪正在沉思中,突然听到夜色中传来了父皇温和的声音,匆忙转头望去,站起身恭谨道:“父皇,您怎么在这里?”
皇帝带着小太监缓缓走了过来,一脸慈爱地望着他,微笑道:“大晚上四处走走,没想到你还没睡。恪儿,父皇有话想与你谈谈,听说你……不喜欢女人?”
赵恪不语。
皇帝轻叹了口气,口气无奈道:“你可别告诉父皇,你喜欢男人。”
赵恪摇摇头,道:“没有。”
皇帝若有所思,握着他的手问道:“还因为过去的事情呢?朕的恪儿一直都那么坚强勇敢,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你不应该沉迷在过去,这世上多的是好女人。”
赵恪点点头,“儿臣明白。”
月色下,皇帝仔细打量着爱子,这脸庞像极了他,赵恪连性子也像极了他,偏偏这般让他疼爱的儿子,上辈子遭受了那样的命运。
一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皇帝悲从心来,嫡长子与嫡次子先后被他放弃,他选择了嫡三子当太子,可嫡三子年幼又懦弱,难以担当大任,他又将目光放在了赵恪身上,这事没成功,赵恪却被权臣孙忌给恨上了。待他一死,孙忌就找机会诬陷赵恪谋反,将他除之而后快。
孙忌,乃是孙皇后的哥哥,是帮助他打天下的开国功臣,他信任宠幸至极,却也未料到他会害死他的儿子。至于最后做了皇帝的嫡三子,这皇帝做的一团糟。
皇帝紧握着赵恪的手,眼神悲切道:“恪儿……”
赵恪未能注意到父亲眼中的悲痛,只是道:“父皇,夜色已深,外头风又大,如果没什么事情,您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冻着了。”
皇帝点点头,道:“朕知道,你也进去吧!早些休息。”
“嗯。”
让赵恪回屋以后,皇帝又是忍不住唉声叹气,然后慢慢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
几日后,傅采蘩和赵霓欢在一个学士的教导下开蒙。
傅采蘩是第一次认字,可认真了,连休息的时间也拿来写字。而赵霓欢的屁股却坐不住,扭来扭去就是不想学习。
那学士见了,说傅采蘩比赵霓欢棒很多。
赵霓欢怒火很大,她不会怨恨上别人,她只会恨傅采蘩。学士怎么能说傅采蘩一个小结巴比她堂堂公主棒呢?
后来休息的时候,赵恪路过,见赵霓欢始终不露好脸色,便进来慰问几句,“五妹妹这是怎么了?”
赵霓欢气愤道:“还不得怨这个小结巴。”
傅采蘩闻言,停下了正在写字的手,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五姐姐不高兴了。
赵恪则不悦道:“什么小结巴?往后可别再这么说了。”
赵霓欢不服气,道:“她就是小结巴嘛!我又没有说错。”
赵恪轻叹了口气,五妹妹被宠坏了,他便是劝也劝不好,好在一旁的傅采蘩并不是十分在意,他也就随她去了。
接着,赵恪发现傅采蘩的小脸蛋上沾了几点墨迹,而她写起字来可认真了,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么一看,这小姑娘就更可爱了。
赵恪微微一笑,上前去帮她擦掉墨迹。
这肉嘟嘟的脸蛋,捏起来手感可好了。
“呜呜……三哥哥……你不要……捏我。”傅采蘩以为赵恪是逗她玩呢!很不高兴地挪开了脸蛋。
而赵恪越捏,越觉得喜欢,又趁机多捏了几下。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哪里找去?
“三哥哥……不要……捏我……呜呜呜……”
瞧瞧,眼眶还泛红了呢!如果她哭出来,那会是怎样的楚楚可怜啊?
赵恪微笑道:“你脸上有墨迹,三哥哥帮你擦擦呢!”
“哦!有墨……迹啊!”傅采蘩不动了,仍凭赵恪给她擦掉墨迹,赵恪的力道有些重了,傅采蘩疼得快要哭了,却强忍着不落泪。
擦完以后,赵恪又仔细看了看两人写的字,高下立见,道:“蘩蘩写的字很工整,而五妹妹写的乱七八糟的,可要向蘩蘩好好学习了。”
“哼!三哥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啊!是不是在你眼里,这小结巴什么都比我好?”赵霓欢鼓着小嘴,觉得很不高兴。
赵恪道:“三哥哥有什么便说什么,你确实没有蘩蘩认真。”
赵霓欢更加不高兴了。
她也真的讨厌死傅采蘩了。
待赵恪走了以后,学士过来授课,对傅采蘩写的字赞不绝口。
赵霓欢始终不露好脸色,待结束以后,她因心头委屈,想去找孙皇后哭诉哭诉。她自幼是孙皇后抚养长大的,孙皇后也很疼惜她,一定会安慰她几句的。
傅采蘩见了,询问道:“五姐姐……你去……哪里?”
赵霓欢不悦道:“要你管啊?”
傅采蘩年幼,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以前她在家里没有朋友,而这儿有三哥哥、五姐姐,她也真的很想和他们做好朋友的。
见赵霓欢跑走了,傅采蘩也匆忙下了凳子,与嬷嬷道:“五姐姐……好像不高兴……嬷嬷……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哎!”
嬷嬷抱着傅采蘩去追,却见赵霓欢一路跑进了孙皇后所居住的宫殿。
嬷嬷将傅采蘩放到了地上,与她说道:“这是皇后娘娘的宫殿,五公主可以随意出入,而二姑娘恐怕不方便进去啊!”
傅采蘩眨了眨大眼睛,往里头瞧了瞧。里头的装饰好华丽啊!好像比淑妃娘娘住的地方还要大,还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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