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只有卢易之三人跟官场直接挂钩。
“那为什么是我,就不能是他们两人?”
“座位啊。”顾曳瞟了他一眼,“你在前,他们在后,这是一种暗示跟态度,且大理寺少卿这个官职很特殊,一不能论为他人附庸,只能独立,二职能伸缩度强,再大的官儿,他也能不怵。所以来这里,其实也是在等着他。”
“当然,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事儿,那我就不知道了。”
目前为止她还不会掐指一算的超级bug技能。
就算猜到一些也不能明说啊,这年头外露外聪明的人都死得早。
卢易之颔首,“猜对了。”十两银锭放在桌子上,顾曳坦坦荡荡拿了。
旁边的段越风:不懂这些聪明人的欢喜。
“卢易之。”郑从隐进来了,今日他没穿官服,只穿一身绛色的长袍,看起来竟然还很年轻,或许是武官出身的缘故,身形高大修长,只是长相颇为孤冷,气压很低,给人很大的压力。
迄今为止,这个人是给顾曳感觉最契合大唐精英大官想象的男人。
无论是高瘦英挺的长相,还是这样凌厉又深沉的气质。
且这人一来就盯上了卢易之,也算证明了顾曳之前的猜测——人家就是为卢易之来的。
“郑大人。”卢易之跟段越风都起身回以官场上的礼仪。
人家是一品,他们自然要行礼。
郑从隐却不急着让两人收礼,只淡淡看着卢易之。
众人感觉到异样,林竞神色平静,并不担心两人会闹起来。
果然,卢易之压根不等郑从隐让他免礼,便是管自己站直了身体,手指捋了袖摆,面上从容:“郑大人不远千里,来神霄也是来讨果子吃?”
“本官是为一个人而来。”郑从隐似笑非笑。
卢易之:“莫不是为了我?”
郑从隐:“你说呢?”
一个是武官出身的英才,一个是刑侦类的人才,两人对视,表情都很幽深。
不过很快,郑从隐就往前走了,卢易之坐回原位,忽留意到顾曳表情不大对劲。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大理寺少卿观察力惊人。
顾曳:“没什么,好像有点想歪了。”
想歪…卢易之竟然秒懂了,眯起眼,“奎山两年,神霄又两年,却不知你知识涉猎到这个地步。”
顾曳:“没办法,天生博学吧。”
呵呵,卢易之也拿这人没办法,不过他还是说道:“没想到你还有闲心留意这些,本以为你会更在意他身后的人……”
顾曳当然留意到了,郑从隐的身后跟着两个人。
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青年,两人面容轮廓有些相似。
卢易之认得这两人吧,话有所指,再看其他神霄弟子的表情。
顾曳眯起眼。
于家的土贼吧。
老的小的一起上,估计不会是简单的找她麻烦。
顾曳手指点了下太阳穴,后头吃东西的李大雄看到了,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下,还是还是管自己继续吃。
青羽察觉到了,暗道再笨的人跟聪明人待久了也会变聪明的。
不过这于家的人跟郑从隐挂钩了,若是真要对顾曳两人发难,到时候就不好对付了。
案上摆放了小菜跟蔬果,众人开始吃喝,但顾曳总有一个问题。
“诶,我刚刚去鵺光花树林那边看到了鵺光花,花旗正盛,哪来的果子?”
“当然不是鵺光花树林那边的花开之果。”
“那是三百年那株?在哪儿,我倒是没看到。”
卢易之看着顾曳,“你是想问这神霄鵺光树有什么玄妙吧。”
“是啊。”
“十两。”
竟还好意思要回去!原来你是这样的少卿!
顾曳怒极反笑,单手撑着脸颊,指节修长纤细,皮细腻似血,指甲略带粉色,这手指贴着她的脸颊,也接触了那柔软凝脂,往上便是她的眼。
似乎带了笑,一勾离离的光色在漆黑如墨的瞳里荡漾。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好意思跟我要钱?”
这语气端是理直气壮、
卢易之看了她一眼,“就为了十两,出卖美色?”
顾曳失笑,“让你看看而已,又不是卖身,你想太多了。”
卢易之:“……”
女版老司机就在眼前,而且跃跃欲试似乎想要开车,他缓了一下,淡定了:“三百年鵺光花树其实就在这里,你等下就能看见了,至于还要多久,你可以算下时间。”
诶,要她自己算?顾曳看着周围。
广场,建筑,池子,楼塔,花园等等。
“神霄此名取自雷霆,意为诛邪,而它的建筑规格是雷衍踏月盘格局,重点在月,月属阴,方位北,是那池子里吧。而雷衍踏月在雷霆天象里面属春分雷时,哪一日还不好说,但这一日的午时三刻七分为正雷光最盛之时,距离现在还有一刻钟时间。”
也就是说,再过一刻钟事情,那藏在池子里的三百年鵺光花树就要出现了。
卢易之替顾曳添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一杯,指尖摩挲杯底,淡淡道:“四年不见,刮目相看。”
术业有专攻,他是刑侦的,在降道上毕竟不如降师,而他四年前认识的那个村头小姑娘终究是成了一个降师。
顾曳也欣然接受卢易之的赞扬,且看下那池子,玄元龟盘踞池中,众人边谈笑边等着。
很快……
顾曳感觉到天上雨露水汽重了一些,抬头看去。
朗朗晴天,白云散去,那苍蓝变得朦胧,水汽幽幽而来,飘飘渺渺落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清凉而温润。
顾曳恍然浮起一念,这天地阴阳,白昼黑夜,雷霆与清雨,一煞一柔,变幻莫测,这人世间沧桑斗转也不外乎如此了。
就好像她,仿佛前一秒还在开往外省的车子上准备去挖坟考古,眼睛一闭再一睁就孤零零活在了这神鬼莫测的盛世大唐。
谁能料到自己下一秒会遭遇什么呢?
就这样沐浴着雷霆清雨,那雷霆纤细,一条条纵横在神霄天穹上端。
“起!”林竞起身,拂袖对着天的东方一端作揖。
哗啦,所有神霄弟子都起身。沧澜止戈说关于这篇文,开文的时候就不打算多更,因为一万八的收藏,不管更多少,收订比永远那么少,十八分之一,看盗文的永远那么多,几本书下来也习惯了,这本书的成绩还算比以前的好了,起码现在均订也有七百多了,想想左唯一天四五更均比比这个还差一半,我就觉得不多更是对的——有时候看盗文会成为一种习惯。小蜜蜂变懒惰了,而且现实里也忙了,希望一直支持我的大家伙们不会因此对我失望,写书我会一直写,只是恢复到最初的状态,想写什么写什么,想写多少写多少,让自己不那么累。
第195章 鵺光树,搞事儿!
卢易之转头看到顾曳的神情,心里暗暗一惊,这是看天象而有感悟?
后头的李大雄正纳闷,推推青羽。“这是干啥呢。”
青羽想着之前还夸他们像是一名真正的降师,这不,又暴露了。
“好像听说降道里面但凡奇灵宝物降世,皆是上天垂怜恩赐,自然要拜谢上苍的,也是降道里面天与人之间的礼,跟人跟人之间的礼仪并不一样。”
对天不诚是要遭雷劈的。
“那我们要拜吗?”
额,青羽还真摸不准这点,倒是旁边的公子彦逮着机会说:“这是神霄的事儿,你跟顾美人应该不用在意,等下看我们需不需要拜,跟着就是了。”
好像也有道理,不过……
“顾美人是谁?”李大雄一脸懵逼。
公子彦看了看坐在他前头的顾曳,“自然是……”
还处于领悟状态的顾曳转头看向李大雄,目光锐利:“是我,有意见吗?”
李大雄、青羽、卢易之等人:“……”
关于这种话题,这人永远坚持一个原则——我就是这么美!
“拜!”林竞已经一声令下。
哗啦,所有神霄弟子朝天行以拜礼,这声势浩大,顾曳下意识转头,却陡然察觉到有人看她。
转头看去,只见于家那两人看着她,而且那个老的似乎在跟郑从隐说些什么,太子少保大人便是朝她淡淡瞥来。
这眼神……高深莫测么?
顾曳收回目光,指尖瞧着桌子。
“来了!”
天空雷霆翻滚,凝聚,像是蛋清在开水里烫出了一条条雪白的蛋花,这样的朦胧倒映入水池之中。
那清微的玄元龟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朝着东方低低嘶吼。
所以说这是灵龟啊,叫唤起来的声音竟比那虎豹还威武,端是肃穆四野。
顾曳正襟危坐,眼睛却盯着那池子,只见池中的水生出了一圈圈的水纹,一条条的水丝从水面生出,像是婀娜多姿的舞女,在空气中蹁跹起舞,且有一股雾气朦朦胧胧、白的粉,粉的白,那颜色逐渐清晰,等众人回神的时候,那老根盘踞了大半个池子的巨大老树已在眼前。
高!
很高,树干怕是二十人都环抱不了,高达三十几米。
顾曳不是没见过高大的树,她旅游的时候,曾经见澳洲杏仁桉树,足有156米高。
可这树是灵树,血统就不一样,三百年的灵期,花开花落,多少鵺光花在它枝头绽放芳芳。
顾曳闻到了香气,之前在那样大的鵺光花树林里闻到的花香都不及这一株老树来得醇韵。
“天大地大,千年老树也不稀奇,可这灵树逢天地之造化,能被人为养育到现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在我们整个淮南道都算是少见的。”
公子彦很是热情得对顾曳说。
恩,看着人家后脑勺说的,且恨不得伸了脑袋往前。
顾曳倒是有礼貌,侧身问:“这树还能养在水下?”
她这一问,惹得齐云鹤等人纷纷不屑嗤笑,尤其是齐云鹤,天生有一个见谁怼谁的性子,便是说:“真是少见多怪,这天地间于火中生的树都不少见,比如花火星,南宗木等等,不过我们如我们神霄养育出来的鵺光花树这般结出鵺光果能助益降师修行的奇树还是不多见的。”
这语气十分之骄傲,听起来就不太悦耳了。
顾曳却不恼,只朝他微微一笑,“恩,你知道的挺多啊,谢谢指教。”
然后齐云鹤就脸红了。
不远处的伏星扶额。
赵阔想到了夭夭。
李大雄若有所思——猴子这是故意用美色淡化这些神霄弟子对她的敌意吗?好有心机啊……
倒是公子彦忍不住按住青羽的手,“青羽,你认识她多久了?”
不等青羽回答就自顾自说:“笑得可真俊真风流啊。”
青羽知道这个人从小出身尊贵,什么美人没见过,纵然是洛阳城中的千金闺秀也容得他好好挑一挑,可他也知道,这个人必然是没见过如顾曳这样的女子的。
就好像他家的大人也没见过。
风流?这个词儿若是往古典了些来理解——姿容潋滟似缱绻,体态流风之潇洒,狡黠慧灵之极致,通透浮沉于红尘。
青羽没这样的文采,这是卢易之此刻心中油然而生的念想,他的指尖点了下桌子,骤然听到上头有人说。
“这位就是青玥上人邀入北竹峰中的小客人吧。”
那中年男子盯着顾曳,明明是笑的,却显得不怀好意——主要是神霄大多数人都认得这人是于家的,奥,就是于掠风他亲爹于开。
于开对上顾曳,那还能有好事儿?
赵阔有些忧虑,但也知道已经轮不到他说话了。
林竞也没说话,因为于开是跟郑从隐来的,还得看郑从隐今日要走什么路数。
“是啊,不知阁下是?”顾曳酒杯敬了下于开,语气很自然。
于开身边的青年目光锐利,但没动,而于开已经开口,“于开,于掠风之父。”
我靠,这是要搞事的前奏!
刀峰弟子多数冷笑,暗道这个女人总算要被收拾了。
周誊喝着酒,摇晃着酒杯,嘴角噙着冷意。
顾曳……
“于掠风……”顾曳一字一句念出这个名字,顿了下,看向于开,有些疑惑:“我认得这个人?”
嘭!那青年大怒,手掌拍桌,右手已然拔出腰上的剑,那剑流转寒光,逼人的降力流转冲泄而出,当然了,对于长老们是只能算毛毛雨的,何况那些上人。
只是已然凌驾于不少神霄弟子了,也就周誊这些精英可比,这人乍然拔剑,乍然泄降气。
铿!铿!铿!
剑,刀,各种降器,各种降气,一共十几股乍然从芸芸弟子中拔地而起。
长老们依旧喝着酒,上人眉头都不动一下。
郑从隐一手端着酒,抿了一口,锐利而深沉的眼眸扫过下面一幕。
拔剑的于飞,相应做出反应的神霄精英弟子,但——唯独没有始作俑者的任何反应。
这个女子…有几分意思。
郑从隐瞥过她身边的卢易之。
还是第一次看见卢易之身边坐着一个女人呐。
一句话就炸出这么多人拔剑的顾曳目光也是一扫,眼线上挑,红唇薄而冷,“奥,看样子我应该认得他。”
于飞正要开口,却看到自己父亲的眼神,心里一惊,便是敛去了降气,但并未收剑,只是狠狠盯着顾曳。
“小二无能,在北竹峰被杀。”于开面无表情,眼神却十分阴鸷,显然对顾曳杀意满满。
而对他这样针对顾曳,郑从隐却视若无睹似的,林竞等神霄大佬也维持了沉默。
倒是那朱贞似笑非笑。
“奥,于开各系前半句若是真心话,无不无能那就是你儿子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若是后半句是真心话……”
顿了下,顾曳笑了,“他的确是被杀了,却也不是我杀的,是青玥上人杀的,也不关我什么事儿。”
她将酒一饮而尽,指尖再勾着酒杯杯角转动,笑眯眯得瞧着于开。
“还是说你们于家不敢对付人家堂堂上人,就想捏我这个软柿子?”
她这作风相当之奇怪,前面装聋作哑,仿若要息事宁人,现在又大开大合,快刀斩乱麻,压根不给于家父子再弄幺蛾子的机会。
找我麻烦?给个准头!
于开终于皱眉,这小丫头是真的缺根筋,还是心机深沉?
秦纵横却是在别人不经意的时候跟林竞对了下目光,他们怎会料不到于家会来找麻烦,不过么,在神霄地方,注定于家不敢来明的,若是来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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