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即是空
白图前脚刚进苑门,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谷先生的徒弟出师了?”
正是宗政明月,他何时已至自己身后他却毫无察觉,白图早知他武功顶尖却还是震惊自己与他的差距。
心中暗暗思腑,若是有一日宗政明月知晓了当年他身中的守身蛊是自己所为,要追究他的过错,他能否在他手上过上十招,又或者能否逃之夭夭。
白图听到这声音头皮顿时有些打紧。
就连袖中的八荒都明显一震,身体绷得紧紧的,再无动静。
“见过侯爷。”老谷带着他一起行礼。
他摆摆手,并未关注他们,而是径直入了寝殿内。
独轮车停在殿前,白图一盆花一盆花的往殿门处搬。
很快殿内亮起了宫灯,依稀那一身白衣端坐窗前半月桌前。
老谷有些艰难缓慢的将花盆搬进殿内,又将原先殿内的花盆一盆盆的搬了出来。
白图静静守立在殿前。
“进来吧!”窗前那白衣人淡淡说了句。
白图一愣,这是叫自己进寝殿吗?
他简直难以置信。
侯府的居安苑那是连卓公子和詹管家都不能踏入的地方。为何宗政明月会叫他入内?
他习惯性的警觉起来。
“侯爷让你进来,你就进来帮忙吧!”老谷探头喊他。
白图赶紧端起殿门外的一盆兰花目不斜视的进了寝殿。
都不记得是如何出了居安苑,白图只觉得后背隐隐汗湿。
刚回到花房坐下不久就见门口人影一闪,随机一声娇憨又英气十足的声音,“小白”
八荒嗖的蹿了出来,竖起前肢翘首以待。
来者正是飒爽英姿的南宫红衣。
自前些日子到如今也有个把月的时间未见了,尽管烛火昏暗,但他依旧看出她似乎当真瘦了不少。
“啊,太好了,你真觉得我瘦了好多吗?”
南宫红衣一听白图说她又瘦了许多甚是兴奋,眉飞色舞的说着这段时日自己是如何如何拒绝美食,忍饥挨饿的。
“你知道吗小白,我不但晚上一顿不吃饭,我还每天晨起练功一个时辰,把我娘都看傻了,”她掩嘴笑的得意,忽又站起身在他面前转了转,“快看看,我腰细不细。”
说到吃的,八荒眼珠子快瞪掉了,唧唧吱吱的叫了半天,南宫红衣十分歉意的说到,“八荒,不是我不给你带,我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把你的吃食给吃了,索性就没买了。”
说着一脸委屈的看着八荒。
八荒尖尖的小嘴不停的吱吱着,滴溜溜的小眼珠可怜巴巴的望着南宫红衣。
一人一鼠的对峙的画面滑稽又可爱。
“小白,你行啊,几月不见你都能登堂入室了?”
白图莫名其妙,“什么登堂入室?”
南宫红衣娇奼到,“还跟我装糊涂,你刚刚是不是去了居安苑?”
“什么啊,还登堂入室的。”
白图没好气的说到。
“那可是侯爷的寝殿啊!”
她想起那次推门而入的情景,他黑发墨铺,慵懒恣意,美轮美奂的容颜仪态……
南宫红衣想着都心慌慌的来,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
白图看着只叹气,一副好皮相而已,招的多少人痴迷。
他双手合十喃喃念叨,“施主,□□,空即是色。”
白图一副坐定僧人的样子把南宫红衣逗得噗嗤笑出声来。
她不放弃的问到,“你去的时候看到侯爷了没,看清楚寝殿里都有些什么物件儿没?”
白图白了她一眼,“施主,你无可救药了。”
南宫红衣半恼半撒娇的说到,“好小白,你就告诉我呗。”
也知道她的性子,今天要是不说估计她都能缠到很晚,白图没好气的说到,“大小姐,我就和谷先生只是去搬个花盆而已,苦力活儿,哪儿还有心思参观寝殿啊。”
这说的还真是真心话,当时白图抱着花盆,老谷指哪儿搬哪儿,知道那人就端坐在那里,他眼珠子都没瞎转。
南宫红衣撅着嘴巴哀怨的说到,“苦力活儿也值了,若真能进了居安苑的寝殿叫我日日种花搬花盆我也甘愿。”
白图听了噗嗤一笑,“你可是堂堂南宫大小姐,说的这叫什么话,”想想又说到,“你上次不是进去过了吗?”
南宫红衣一听他提上次眼珠子都要红了,“别提上次了。”
“怎么了?”
“就进了个门,还没看清楚里头陈设布局就被赶来出来,还被……”
南宫红衣想着都无比委屈,话语都带着哽咽了。
白图这才知晓那天的细节。
“如此说来侯爷怪的不是你擅窗寝殿而是是怪你不该利用身有残疾的贡菊姑娘了?”
白图问到,他心中暗腑宗政明月对贡菊果然不同。
南宫红衣点点头,羞愤到,“我就说他对贡菊姑娘有意,你还说不可能,我看就是……”
说了半天见白图还在沉思,急得直跺脚,“小白,你说是不是啊?”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得,说到,“我母亲说了就连上次验身蛊毒,都没见到那贡菊,想来她是不是和那伍灵仙一样,早做了侯爷的枕边人。”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身边被其他女人缠绵她就觉得心口都呕的发痛。
她有些神色凄怨的说到,“小白,你知道吗,我母亲回去也把我们南宫府的人都验了一遍,第一个验的就是我。”
白图后来才知为府中女眷验身的是南宫夫人,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宗政明月要请南宫夫人来验。
听到南宫红衣如此说,顿时心下明了。
宗政明月请南宫夫人来蛊毒的真正用意是想借南宫夫人的手验南宫红衣。
看来宗政明月还是在意南宫红衣的。
那边南宫红衣还在自怨自艾。
白图安抚她说到,“南宫小姐,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以侯爷的性子,若是她们成了枕边人怎会没个名分呢,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放着。”
南宫红衣顿住,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雪衣侯向来自持威严,这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那贡菊当真只是侍女那么简单?那为何侯爷如此维护她?”
“你想啊,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贡菊姑娘不说不会武功还又瞎又哑的,你拿她下手确实有些欠妥。这要叫别人知道了,还不说他雪衣侯连个身边侍女都护不住,他侯爷的脸面往哪儿放呢!”
南宫红衣听了细细一想,似乎有些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我做也做了,他罚也罚了。”
白图眼珠子转溜转溜道,“咱们好歹欠贡菊姑娘一个道歉吧!”
南宫红衣一听,撅高了嘴巴,“要我去跟她道歉?”
“怎么,你瞧不起人家一个小小侍女?”又说到,“别忘了,我现在还是个种花的杂役呢?你是不是也瞧不起?”
白图说着一副气恼的样子。
南宫红衣看他似乎真要生气的样子连忙低声求饶,“好了,小白,我去还不行吗,我可没瞧不起侍女的。”说着凑近挤挤眼,“还有你这个杂役的。”
白图本来假意绷着脸的,结果被她挤眉弄眼的模样糊弄得绷不住,又噗嗤笑了出来。
两人趁着夜色未浓便一起去居安苑旁的侍女楼走去。
侍女楼的寝室亮着灯火,看来苦竹也在。
听到两人前来的声音,苦竹开的门。
见是南宫红衣和白图,显然苦竹有些意外。
白图连忙问到,“苦竹姐姐,前些日子受苦了,现下可好?”
苦竹婉颜一笑,“多谢白侍卫关心,我已无碍。”
“苦竹姐姐,是这样的,南宫小姐上次做错了事,这次想着有机会来跟贡菊姐姐说说话,你看……”
苦竹向来善解人意,连忙说到,“哦哦,好的好的,我正好要去找后面梅姐姐要个花样儿做鞋面儿呢,你们说话,你们说话。”
白图满意的点点头。
贡菊有些手足无措的坐在小桌前,给南宫红衣倒茶。
白图努努嘴,南宫红衣清了清嗓音,终于说出了口。
“贡菊姐姐,我是为上次的事来专门跟你道歉的。”
贡菊一听脸上有些急切,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
她又不能出声,什么意思也看不出来,南宫红衣有些气馁的看着白图。
白图竖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勿出声。
走了过去,迅速点其颈椎棘突之间凹陷处的哑门穴,贡菊顿时昏倒了过去。
白图一把抱住她。
南宫红衣惊的瞪大了眼睛,“小白,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又点晕了她?”
白图一边将她抱起一边说到,“你快去门口看看那苦竹回来没,我一会儿跟你解释。”
南宫红衣半信半疑的转身走向门口。
白图将贡菊放在床上,弯腰的瞬间迅速撩起她的衣裙,看了一眼她的小腹,顿时心中惊涛骇浪,震惊不止。
他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
贡菊的丹田处有块猩红的红点,正是欢情蛊。
他一直觉得上次贡菊能不参加验身,只能是由于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宗政明月亲自验过,要么就是她早已中蛊。
他内心并不觉得是前者。
如今亲眼得见,果然是后者。
然而叫他震惊的并不是欢情蛊,而是她小腹左边的那道叫他熟悉无比的伤疤印记。
☆、惊天秘密
30 惊天秘密
令白图震惊的并不是贡菊腹中的欢情蛊,而是她小腹左边的那道叫他熟悉无比的伤疤印记。
那还是白图躲进西蜀皇宫御花园下面地道里的第二年。
那时候他和阳起偶尔会由着地道口探出地面。地面的口子其实都设在树洞或是假山石林之中。
那会儿他们二人还小,身量并未长开,在这些假山石林间穿梭倒也十分容易,一直未被人发现。
直到有一天在假山山洞中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姐发现。
看到他们,这位小姐显然被他们一身灰头土脸的样子吓到了,作势就要喊叫,他跳起身一把捂了她的嘴。
同时阳起的软剑已经刺向她的小腹,顿时鲜血汩汩,那幼女顿时瘫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白图看着那场景忽然想起母亲惨死的状况,干呕不止,发出声响,石洞外有脚步声传来,阳起怕被人发现,一把拽着他离开。
过后两人对此事缄口不言。
但白图心中一直忘不了那个幼女,后来只要御花园里有人他就侧耳偷听,希望能得知那个幼女的消息。
不想竟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这个幼女名义上是西蜀丞相梁项独女,实则西蜀国皇后梁娘娘的亲生女。
她和西蜀太子同年同月同日生。
而西蜀太子才是丞相梁项的亲生子。
当年西蜀后宫争宠夺位竞争激烈,梁娘娘为了夺后位与自己弟弟梁项定下来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
当年白图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心中一直暗腑日后一定要找到这名女子,或许要报西蜀太子的杀母之仇这名女子至关重要。
谁知后来竟得知这女子不知所踪。
再后来他辗转打探到那女子竟是被丞相夫人王氏偷偷卖给了人牙子。
他追查了好久始终不得知,那名女子就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
今日忽然看到这个熟悉的疤痕印记他确定眼前的侍女贡菊就是当年那个女子。
千寻百转,不想那人就在身边,就在眼前。
一时之间白图心绪涌动。
南宫红衣转过身来,看到白图神情恍惚,歪着头喊他,“小白,小白。”
指着躺在床上的贡菊问到,“干嘛又把她点昏,不是要道歉吗?”
白图微微一笑,“南宫小姐,她的意思咱们也听不懂,既然咱们是来道歉的,那就拿出点儿诚意来,我听说贡菊姐姐尤其喜欢菊花,不如咱们趁他昏睡,弄许多菊花来摆满她的寝室如何?”
南宫红衣一听欢欣一笑,“小白,你就是鬼主意多,这个道歉的方法还真是有诚意,刚刚来时怎么不说?”
白图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是刚刚看贡菊姐姐咿咿呀呀比手画脚的时候想起来的。”
两人又赶着回花房找了好些雏菊,再回到居安苑边儿上侍女楼的时候苦竹还没回来,门口却是飞羽在亲自守护。
无需白图多费口舌,南宫红衣坦然到,“飞羽统领,别担心,我就想向贡菊姐姐为上次的事道个歉,道一个有诚意的歉。”
说着扬扬手上的雏菊,还有白图一怀抱的菊花。
飞羽并未多言,便放了两人进去。
等到贡菊幽幽转醒,顿时感觉到满房间的雏菊芳香。
南宫红衣喜滋滋的说到,“贡菊姐姐,我这个道歉有诚意吧,原谅我了没?”
贡菊面上有些激切之色,不断点头。
白图高兴的说到,“南宫小姐,贡菊姐姐果然开心。”
等到两人离开已快到亥时,南宫红衣连忙赶着回去,南宫夫人一向对她管教严厉,若是亥时未归定时轩然大怒。
当晚飞羽就向雪衣侯汇报了此事。
宗政明月点点头,望着沉醉夜色的湖面久久沉吟这才说到,“保护好她。”
飞羽应下告退。
闲暇的午后,难得有个暖阳。
白图慵懒背靠在琉璃花墙上晒着太阳,手里依旧是那本万年不离身的伤情公子画册。
那画册上的描图线条流畅,场景繁华,人物姿态表情栩栩如生,他看的津津有味,啧啧称赞。
老谷远远看着点点头,对门口蹁跹而来的轻山公子笑着说到,“我们小白在用功看书呢!”
轻山公子留了侍童念唐守在门口,他轻步前去花房,隔着琉璃花房看着另一面的白图拿着画册专注的样子。
他轻瞟一眼那画册,顿时面红耳赤咳出声响来。
白图转身一看,琉璃花房外是轻山公子,连忙站起身出了花房外。
“轻山公子。”白图笑意盈盈泰然自如的和他打招呼。
自那日验身之后轻山公子很长时间没有找过白图。
一直内心纠结,早就想找白图说话,可一想到那一日的近身撩衣相处,心绪凌乱,今日终于来见了,本觉多少会有些尴尬,不想白图没事儿人似得毫无尴尬之色。
当下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那日的事在下还没好好谢谢轻山公子呢?”他说起那天的事十分坦然。
“没什么,我就想来问问谷先生是怎么回事?”他心下一直存疑为何那天谷先生会帮他,难道他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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