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电影——轻云淡

　　话音刚落，宋燕宁身边一个中年男人面露尴尬。摸摸鼻子，却一句话没说。
　　闻言，路阳暗中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
　　宋燕宁看向文静，半是警告，半是威胁，“识趣的赶紧滚开。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搭话？再碍事，连你一起收拾。”
　　文静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宋燕宁？很有名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是演员吧？”声音“小”到所有人都能听见。
　　宋燕宁怒不可遏，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文静接下去说，“我的上任是个傻子。影帝的大腿不抱，跑去投奔没名气的，脑子一点不好使。”
　　“反正是我们不要的东西，谁爱捡谁捡去。毕竟曾经是影帝家的东西嘛，没见过台面的说不定会捡回家当宝贝！”
　　“背过主的玩意儿，用着居然也能放心，真是心大！”
　　文静笑语盈盈，说出的话却像是刀子一般插.进人的心窝，毫不留情。
　　路阳，“……”终于明白为什么某人潜意识很凶残，原来现实里就是这性格。
　　宋燕宁再次波涛汹涌，显然气得够呛。定了定神，她轻蔑地看着文静，“自己找死，就怪不得我了。你会后悔的，我等着看你跪下来求我的那一天。”
　　文静，“……”
　　“我好怕怕哦。”文静被逗笑了，用关爱智障的目光慈爱地看着宋燕宁，“我为什么一定要跪下来求你呢？干不了经纪人，我不会转行，非得求你赏口饭吃？霸道总裁脑残剧看多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难怪那个傻子巴着你不放，智商水准差不多，所以合得来。”
　　文静什么都吃，唯独不吃亏。宋燕宁主动挑衅，她立即开启毒舌模式反讽。
　　接连几句话抛出来，宋燕宁脸色铁青，猛地走上前，想亲自教训文静。
　　谁知文静早就察觉到，往后连退三步，同时大喊道，“救命啊——杀人啦！”然后戏谑地看着宋燕宁，“想上新闻么？可以出名哦！说不定就黑红了。”
　　“把她给我抓起来！”宋燕宁气的直哆嗦。
　　“够了。”路阳推开众人，整个人挡在文静面前，冷冷提醒宋燕宁，“动动脑子。如果动起手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文静则无所谓道，“让他们抓呗，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人多就能随意打人、抓人？演戏演多了，分不清真实电影和现实了吧！演员可是公众人物，她是深怕没办法把自己名声搞臭么？”
　　再说，动起手来她也不怕。身家上亿后，为了安全考虑，她特意学过几年武术。虽然不能勇武地干翻全场，但跑到宋燕宁身边，抓了她当人质是绝对没问题的。所以就算对方人多，她也无所畏惧。
　　宋燕宁真想把文静那张嘴缝起来。
　　旁边中年男人拉了拉宋燕宁的衣袖，低声劝道，“算了。”
　　宋燕宁下意识把衣袖抽开，不肯搭理他。不得不说，文静的话动摇了她。路阳不要的东西她捡回来接着用，还说用的顺手，简直是自己贬低自己。
　　远处，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宋燕宁眉头紧皱。
　　文静笑道，“忘了说，来之前我有通知公司保安。”
　　宋燕宁只得狠狠瞪了文静一眼，放狠话说，“走着瞧。”
　　接着，她转向路阳，傲然道，“你在走下坡路，而我仍在上升期，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我要让你知道，你错的有多离谱！”
　　“你不行的。”路阳摇摇头，认真道，“背后再有人力捧，接到的剧本再好，你的潜意识撑不起剧，就火不起来。”
　　宋燕宁又不淡定了，很想冲过去跟路阳撕逼。
　　中年男人把人拽住，“走吧走吧，三个月没接到戏的人，你跟他计较什么？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坏了自己前程，不值得。”说着，半拖半拉地把宋燕宁拽走了。
　　**
　　宋燕宁走后，路阳打发掉匆匆赶来的保安们，然后叹了口气，对文静说，“你闯祸了。”
　　文静摸摸鼻子，心说，是有人闯祸，可那人绝对不是她。
　　“知道她是谁吗？”路阳问。
　　文静诚实地摇头，并淡定地补充道，“没被指派给你前，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她叫宋燕宁，最近演过两部剧，刚有点名气。她的潜意识不怎么样，注定爬不高，不用担心。问题是她背后有个大金主，名字叫做孙涵。”路阳解释道。
　　“不认识。”文静继续摇头，心想，要是总经理孙星耀她倒认识，还熟得很。
　　“他姓孙，你就想不到什么吗？”路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恩……土行孙？”文静笑的无辜，随意瞎猜，“要不然，孙悟空？”
　　路阳，“……”他终于不再打哑谜，揭露答案，“孙涵是孙家的人，是总经理孙星耀的亲叔叔。”
　　“哦，是他呀。”文静记起来，孙星耀差点被逼同意由一位叔叔帮忙管理公司，但被她搅合了，就是不晓得是不是同一人。
　　语气敷衍，态度随意，路阳纳了闷，这人怎么就不知道害怕呢？明明没背景，没后台，什么都没。
　　回想刚才被人围住的情况，宋燕宁撂狠话，文静却一点不犯怵，反倒兴高采烈地煽风点火，一心想把事情搞大。路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跟人互怼，最关键的就是不能认怂！怼不过也得硬上，这样别人才不会觉得你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拿捏！”文静得意洋洋道，“她要敢找麻烦，我怎么也得拖她下水。她是演员，我是不值钱的经纪人，谁怕谁呀。”
　　路阳失笑，新经纪人似乎是个傻大胆，喜欢搞事，还很具有光棍气质。他想了想，觉得挺好，起码不会受欺负。
　　“对了，你是怎么惹到她了？”文静突然想起来问。
　　“我风光那会儿，公司培训好新人后会带来给我过目，希望我分辨出潜意识好的，公司好把资源向他们倾斜，宋燕宁就是其中之一。”路阳略有些无奈。
　　“她的潜意识不怎么样，我又不喜欢撒谎，就说了实话。不过她不觉得是她不行，反而认为我故意排挤她，所以记恨上了。”
　　“后来她爬上孙涵的床，获得大量资源；而我开始走下坡路，一天不如一天。大概是觉得已经熬出头，可以俯视我了吧？所以带了一堆人在路上堵我。”
　　文静面色古怪，“这是看你落魄了，特意跑来贬低你？”
　　“对。”路阳点点头，“先是冲我炫耀，说公司下半年会拍一部惊悚片，她是女主角。然后可怜我三个月接不到新片，而她资源多的接不过来。大概是想看我恼怒。不过我无所谓啊，直接告诉她潜意识不行，拍真实电影是火不了的。结果实话说出口，她又生气了。”
　　“噗。”文静笑出声，心想，难怪她赶到的时候宋燕宁脸色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文静：认识宋燕宁后，我终于明白胸大无脑这个词是有道理的。
　　宋燕宁：总有刁民想害朕！
　　路阳：被害妄想症患者请勿随意离开病房
　　下一个剧本有女主。

第16章 冲突2
　　“我都是快退圈的人了，当然不在乎。像你说的，他们不可能真的动手，就是人多看着吓人。”路阳老神在在。
　　文静反应过来。她白担心了，路阳哪是会吃亏的人！
　　“倒是你，得罪了宋燕宁，以后日子估计不会好过。”路阳提醒道。
　　文静斜睨一眼，撇撇嘴，“说的好像我肯服软，她就不会找我麻烦似的。”
　　路阳默，依照他对宋燕宁的了解，不找麻烦是不可能的……
　　“对了，手机号码、家庭住址给我。之前想联系你，愣是找不到人。”文静想起正事。
　　路阳依次报出后才问，“怎么了？”
　　“接到一部惊悚片，叫做《地狱红包群》。”文静把修改后的剧本内容大致讲了下。
　　路阳扬了扬眉，“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也觉得。”
　　“你是怎么接到的新剧本？”路阳冷不丁问，目光紧盯文静不放。他已经三个月没人找，为什么没背景的新人来了后，立马有剧组过来联系？
　　“恩？对方主动找我，说希望你演出男主。”文静面露无辜，“我当时就想答应下来，以免机会溜走。对方说我应该先问过你，然后再答复她。”
　　“制片方是谁？”路阳觉得自己闻到了阴谋的气息。文静嘴里的对方，亲切到有些诡异。
　　“星耀。”文静老实回答。
　　路阳，“……”阴谋论瞬间瓦解，他隶属的公司当然对旗下演员格外优待，尽量提供出演机会。
　　他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人是新丁，毫无经纪人工作经验的那种。于是只得无奈地叹气，嘱咐道，“剧本我接下了。不过再有下次，直接告诉我是公司安排的工作就好。”
　　“哦。”文静乖乖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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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静觉得自己背负着辅佐路阳崛起的重要使命。连续几天，她天天研究经典的真实电影。从剧情发展到剧本人物形象，从电影大框架到支线分岔口，关键的地方一个不落，分析笔记足足写了好几页。
　　她一边学习，一边等待孙星耀通知电影开拍。谁知过去好几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就在她感到奇怪的时候，公司派人过来通知，电影暂缓拍摄，可能要推迟到明年春天。
　　路阳并不惊讶，反而了然地笑了笑，“看来戏拍不成了。要不要打赌？我猜宋燕宁告状，孙涵暗中搞鬼。”
　　文静一脸懵逼。别说是宋燕宁，就算是宋燕宁背后的金主——孙涵，都不可能办到啊！星耀传媒里，一向是她跟孙星耀说了算。孙家老头子是想搞事，但手里股份不够就没有决定权。
　　要知道，公司上市后，买入公司股票就自动成为公司股东。不过一般都是中小投资者，人数超多，只有拿到5%以上股份的才能算是大股东。每逢公司重要事项，必定召开股东大会征求股东意见。大股东才有资格到场投票，中小投资者可网上投票参与或弃权。
　　星耀的股东大会文静每次都参加，但她从未听说过股东大会里有叫孙涵的人。这说明孙涵手中的股份不足5%，没资格进入股东大会。也因此在文静眼里，宋燕宁引以为傲的金主、大靠山，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去找人问问情况。”文静脸色不大好，边说边往外走。
　　“算了。有的拍就拍，没的拍就算。”路阳想拦没拦住，只能目送文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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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静说找人问问，于是直接找到星耀总经理办公室。
　　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沉声发问，“什么意思？”
　　文静很清楚，只要她跟孙星耀拧成一根绳，绝对不存在孙涵向孙星耀施压、孙星耀被逼妥协的情况。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孙星耀没有挺她。
　　这个猜测可就有点严重了。当年多亏她力挺，孙星耀才能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如今她需要帮助，孙星耀却不管不顾，假装没事人。说的难听点，这就是忘恩负义。
　　之所以没有直接怼，是因为文静觉得孙星耀不会傻到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应该有其他原因。
　　孙星耀嘴角勾起，露出嘲讽之色，“孙涵来找过我，说路阳的合约明年春天将到期。在路阳未续约前，应该把公司资源向其他人倾斜，比如他的床·伴。然而不少人都知道，路阳早就说过不再续约，打算自己开工作室。现在名气大幅度下滑，如果挽回不了，估计会退隐。”
　　“就算家里老头子特意帮衬，我的好叔叔也只是在星耀任个闲职，居然胆敢跑到我面前指手画脚，管的真宽！指不定心里还在惦记着我的位置呢。”
　　“想的也挺美，直接要求不让《地狱红包群》开拍。这样既打压了路阳，夺了他的出演机会，又能把资源送给相好的，讨她欢心。”
　　“孙涵就是跟你抢总经理位置的那个叔叔？”文静声音很冷。
　　“就是他，我只有一个叔叔。”孙星耀点点头。
　　文静面色不善，“他说你就听了？”
　　孙星耀果断否认，“当然不是，表面上顺从而已。我说的是电影暂缓拍摄，一句话下去，随时可以继续。只不过我在想，也许可以顺便给他挖个坑。让公司股东会成员觉得我当总经理更好，不一定非得提高自己水平，也可以让竞争对手看起来像个傻·叉。”
　　“说说看。”文静面色稍缓。
　　孙星耀首先提了个问题，“《地狱红包群》，你有把握红吗？”
　　文静一阵无语，反问道，“真实电影里，什么东西是有把握的？反正我没听说过。”
　　孙星耀一想，也是。索性不再卖关子，开口坦白道，“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就是像之前讨论的那样，星耀一手包办，自负盈亏。第二个方案，你出钱投资，星耀负责宣传发行。到时候赚了钱按照比例分，你占大头，星耀只拿10%的发行抽成。不过这样的话，万一片子扑了，大部分损失需要由你承担。”
　　文静秒懂，“因为他的阻挠，星耀无法进行拍摄。如果我单独出资拍完电影，并且最后《地狱红包群》火了，赚的钱大部分归我，孙涵就是把钱往外推的罪人。电影越火，赚的越多，他的罪孽越深重。妨碍到大家赚钱的家伙，没有人会喜欢。”要知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就是这样没错。”孙星耀点头。
　　顿了顿，她补充道，“因为《地狱红包群》的规模不大，投资成本不会高，我个人认为有火的潜质，所以才有这个提议。如果你不想出资也没关系，正常拍摄就行。虽然外人眼里，孙涵是我亲叔叔，随时可能取代我总经理的位置，但实际上他屁都不是，影响不了什么。两个方案之间的差别，只有投资人而已。”
　　文静默默想，孙涵够讨人厌的。为了对付他，孙星耀居然狠下心，忍痛把赚钱的机会让给她。
　　沉默片刻，她忽然问，“为什么阿姨独自创办的公司，家里其他人会有股份？”这个问题困扰她许久。按理来说，大部分股份应该在企业创办人手里才对。
　　孙星耀仰天长叹，唏嘘不已，“这是个失败的案例。公司扩张的时候，老妈心急了点。为了保证现金流充足，她把手里的股份不断转让给别人，以此变现，然后把拿到的现金投入公司。就这么只卖不买，手里的股份越来越少。最后公司倒是做大了，手里股份不剩下多少，全是为别人做嫁衣。”
　　文静无言以对，低下头认真思索。据她了解，中国电影票房分账分为两部分。第一，先行纳税。总票房5%的电影事业发展专项基金，以及相关税费3.3%，剩余部分为可分账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