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怎么了,您就睡这呗。”楚虞说:“我这次不和您抢床了,您还睡您的床。”
梁京兆带着笑,把楚虞送上楼,楚虞去洗了杯子出来,梁京兆却把奶煮上了,楚虞再回头一看,酒柜不知什么时候上了锁,而梁京兆很温和的道:“我没有拿钥匙。”
洗得这两只杯子,最后盛了牛奶,楚虞抱着,喝了两口,眼睛低着不知在想什么,梁京兆看着时间,去浴室里洗了澡。
出来迎上了楚虞,楚虞似乎又续了一杯奶,将要满出来,所以她要端得小心翼翼,她也小心翼翼的凑上了她的嘴唇,抿出一圈白来,又伸舌头细细舔了去。梁京兆上楼时就预备着有这么一遭,此时很沉着,打开衣柜,把浴袍套上了。
楚虞捧着牛奶,很是一片天真烂漫,“梁叔叔,您身材保持的真不错,还真有腹肌呢。”
梁京兆有话来堵她:“你也该去健身房锻炼锻炼,总坐在桌子前,脊椎负荷大。”
楚虞说:“健身房办卡的都没您勤快,您还介绍李叔叔去了呢,有提成给您啊。”
梁京兆回头看她,很温柔的目光,他不怪楚虞言语里没个轻重,反而很爱她这样轻松的和他说话,说什么都是可以,或者说,他也爱楚虞。楚虞其实像个四月天似的,阴晴没个准,这是她的一面,还有更多的面,怯懦着叫他梁叔叔的那面,笑着来撩拨他的那面,狡猾着骗他算计他的那面。这些都是楚虞,梁京兆都是很喜欢的,然而他发现楚虞是在这种状态里最轻松开心,楚虞应该是喜欢她自己随心所欲千变万化那面的,她在这里面活得最舒展,像一棵柳树把自己枝条都伸直了,即使身子还是扭得,叶子总要绿的生机勃勃。所以梁京兆也最喜欢她这样。
楚虞坦然让他看着,她知道梁京兆骗她结了婚,为什么要骗她呢?真要挡她,有千百种无情的方法,来对待她这个无情的小娼妇,但梁京兆没那样做,也许真像他说的,他是真心要当她是他亲生的孩子,来一出父慈女孝,来一出承欢膝下,将来还能骗得她子孙满堂。梁京兆从前有好,有不好,他不是个天生的好人,但对自己是很好的。楚虞放下牛奶,带点笑展开胳膊,一个要梁京兆抱她的姿势。她这次再做就不那么拘谨,也不虚伪,因为对着一个肯定是会爱她护她的人,索要一个拥抱没有什么可耻。那些日子都过去了,楚虞现在很得到尊重,也见识了很多人爱她,她受得起梁京兆这个抱。梁京兆过去,果然抱了她,还保持着距离,只是用有力的手,贴住了她的背。
梁京兆早想着那个婚戒对楚虞没太大用处,只是个薄薄的幌子,楚虞压抑变态了这么些年,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没遇上好事,对感情观念一直淡漠,对某些道德观念干脆是视而不见,她可能不会觉得梁京兆的妻子是个问题,她上次也说,她对他娶了什么样的人根本不感兴趣。梁京兆想得对,梁京兆结婚没伤楚虞的心,是他说的那句我和我妻子感情深,真让楚虞无措了。她的世界观里,没规划过梁京兆会爱人。她一直觉得梁京兆爱玩,爱玩的人都不大真。她有段时间也玩,于是蛮能理解梁京兆,身边不缺,就不会去看去要去想了。后来楚虞知道了梁京兆是骗她,才恢复了点。
然而梁京兆结婚这事在她脑中埋下隐患,总觉得梁京兆是该结婚的,吴素萍生前不就为这事操碎了心思?看着她的名字在族谱里端端正正白字黑字的记成养女了,才对楚虞松懈了——老夫人还是了解她孩子的,最后,梁京兆也只对楚虞上了心。楚虞一直想着梁京兆会结婚,于是后来只肯和他牵牵连连,也不愿往深了去勾搭他,一直等着梁京兆结了婚,如果生的是女儿,当即就回去当她的英国公民,如果生的是儿子,那也回去。梁京兆从不知道她想这些,只觉得这小孩在磨他,每次都不肯让他过足舒坦日子,要他还她小时候活得不安的债。后来知道楚虞想什么了,也改不过她的思想,两人完事了躺床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不怎么腻歪。梁京兆想的是,时间久了,楚虞八成就明白了。楚虞在梁京兆身边躺着,也想了,想的是两个人还能再好多少年岁?这两个老头老太太,她是年轻点的老太太,梁京兆是老一些的老头子,这两个,躺一张床上能干什么?后来困意上来,楚虞彻底合上眼,想等到了那天再说吧,没准梁京兆结婚生子去了,她一个人也能潇洒潇洒。半夜里梦到她自己满脸皱纹,梳妆打扮驻个拐杖去潇洒了,被自己吓醒,想这样还是不太行,还不如和梁京兆这个老家伙躺一块呢。
梁京兆发乎情止乎礼的抱住了楚虞,楚虞却没闲着,手从两人中间那一大块空地里伸出来,撩着梁京兆的浴袍就贴到肌肤上,梁京兆要避开她,手按着她的,楚虞另一只没被抓的手盖在梁京兆手背上,抠下来那枚戒指,对着光仔细一看:“您这戒指真新呐。”说着戴到她手上去,然后用这只手,拽住了梁京兆的领子,一点不松劲,但话说得柔和,“梁叔叔,您躺下。”
楚虞拽他拽得巧妙,梁京兆要在此时拂开她,也就要把她弄伤弄痛了,梁京兆觉得不会还不如个小孩子,就依她躺下了。楚虞攥着梁京兆的领口,把他腰间的带子解了,梁京兆还穿了东西在里面,此时并不着急。楚虞看了梁京兆的身体,抬起头来,很轻佻嚣张的道:“您才该多去去健身房,要不身子不好看了,我就少爱您一点了。”
梁京兆又被楚虞弄得笑,楚虞整个压他身上,也不拽他衣领子了,趴在他胸口玩手上那枚戒指,梁京兆说:“楚虞,别玩了,我都结婚了。”
楚虞拍了他一下,在下颌,不太像个巴掌,然而有些惹恼了梁京兆。梁京兆攥住了她的手腕,但没舍得施力,这样一来更有点暧昧。楚虞把戒指套到无名指,可是太大了,戒指待不住,楚虞就把它套大拇指上,勉强带着有个样子。楚虞撑着手在梁京兆胸口起来,梁京兆被她一压,也错过了制服她的机会,楚虞安置了戒指,眼亮得都发狠了,“梁叔,你让我也来尝尝新郎官的滋味?你教教我,怎么做新郎?”
梁京兆是个男人,他用过楚虞的身体,楚虞这样,他也发了狠,翻身把楚虞摁到枕头上去,楚虞瞪着他,那眼睛很亮很亮,又温顺了,梁京兆也就错了错力,不把楚虞压着了。楚虞说:“您还在撒谎呢。您说话有个准数没,不是说了不会不管我,一直喜欢我?”
梁京兆说:“这有差别吗?”
楚虞说:“我都送您跟前了,您不要,让我心里不好受,这是不是您的错?”
梁京兆低下头,似乎想亲亲楚虞,然而最后落到楚虞的额头上,“小家伙,我是不敢了。”
“您还有怕的时候?”楚虞挑衅着说。这时楚虞又开始变化了,好看的,漂亮的,使着性子的,也会是很乖的。梁京兆是真不敢,对一个东西投入太多的时候,反而不敢去等待回报了。他从前看楚虞看那么紧,不愿意见也不能让她离了自己掌控,也因为楚虞心大了往外走着了几回急,后来这小东西还来虚情假意的骗他恶心他,他也没怎么,最后还是让人走了。他放了手后小孩过得很好,也很有出息,梁京兆几次都想是不是让他耽误了,这样几年过去,梁京兆年岁也上来,再看楚虞,还是从前那个年轻样子,她那时候太小了,现在正是好年纪。
而且楚虞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善妒,小心眼。他编那瞎话时没想到,后来楚虞又来求着他和她上床他才悔了,楚虞耐得住挫,但是看不得他好,他好了,楚虞便难过,不要的也要抱回来握着,什么也不肯丢下,想在他这里挣个地位,或者再证明证明自己有没有分量了。他是知道她的。
楚虞看梁京兆又用这副迷惑人的长辈神情来对着她,就知道梁京兆是在他家长的壳子里出不来了,她就伸手去扯梁京兆的衣服,梁京兆哪里由得她,她灵机一动,把自己剥了个干干净净,梁京兆一下子摸到一把赤条平滑的皮肤,无可奈何,楚虞抓着他的后背,把他和她更贴近了,她在梁京兆耳边说:“您也别想多了,谁睡谁都不一定呢。我也就想玩玩您。”
这话说得就太放肆了。梁京兆把楚虞翻过去,让她趴在床头,没一会楚虞腰上就被掐了一把,楚虞往里头吸气,把肩伏下去,腰下照例塞进去枕头,梁京兆伸手抬起来台灯座,下面有把小钥匙,梁京兆用小钥匙开了床头的抽屉,楚虞这时抬了头,“好啊,您这东西挺齐全,真带人来过?”
梁京兆劈头盖脸扔她串保险套,“看看,看哪个没过期。”他也看一瓶润滑剂。楚虞从一堆塑料片里扒拉,看日期是好久前的,有些更早一点。她摸出来一片,“这个,还有俩月。”
梁京兆看都没看,“再找几个。”
楚虞这才意识到惹了事,“您用几个啊年纪一大把了……”话没说完,就被梁京兆用劲捏了一把。楚虞想闭嘴,回头看到梁京兆仔细研究一瓶润滑剂,楚虞不喜欢这东西,因为用得时候梁京兆总会把她弄得很没招。楚虞就反手要打飞那东西,梁京兆竟顺着她扔了,“也过期了。”
楚虞说:“躺这多久了,一会儿都睡着了!”
梁京兆没理她这些个贫嘴,他把楚虞按进枕头里,不去看那盛气凌人的眉眼,先把人弄软了,弄服帖了,才把这没体力的小东西转过来,慢慢的来还。楚虞仰着头,不去看梁京兆,梁京兆又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视线回来,这么久,楚虞真有点忘了梁京兆是不好惹的,先前还逗着他玩呢,结果还是被他玩了。最后楚虞不愿意替他找哪个是没过期的,梁京兆就自己找。
也许真是楚虞好胜心来的,但连挑衅他三次,梁京兆从前那管教小孩的心又起来了,他要当楚虞的家长,自然要教育楚虞。
梁京兆把楚虞教育了两天,二十六号他出门办事,回来家都空了,楚虞乃是夹着断了的尾巴逃走了。
梁京兆也没让人去找,让人把楚虞糟蹋了快一个月的屋子给清扫了一番,后又添了些家具装饰,不那么冷清了,楚虞那屋的床让他吩咐直接拆了扔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打造成个小书房,把楚虞那些书啊本啊的放到这屋,不会和梁京兆抢地方了。梁京兆不是不让她抢,只是楚虞的个人习惯有待提高。只记得从前不是这样,也就是去H市上了趟学弄出的懒毛病,孩子这么大了也改不回来,梁京兆查收了书房的装修工作,想给她一个狗窝,让她可劲去糟蹋吧,屋子一关,他看不见,也就不觉得楚虞该受管教。
其实楚虞这样一走,倒是合梁京兆的心,梁京兆心里珍惜楚虞,就是怕再像从前那样散了,两人这样本就是难以长久,才决计不愿返回到这种关系上来,然而一点点,一次次的,小孩愿意走也随便走,大概心里也少些压力,下次还是能回来家的。
楚虞去于露茵那住了几天,又碰巧和张文渊遇上,于露茵有通告,把楚虞扔给张文渊了,张文渊带楚虞消磨时间,楚虞也是有一天里突然知晓张文渊结婚了,还结了不少年,楚虞一问,还是和白钰,两个人这么些年听起来真是一段宏伟叙事了。楚虞还疑怎么没见白钰呢,张文渊说,她在他那边军区里住着,他今年公务才回本市,没让她跟着。楚虞心想,现在倒是白钰听张文渊的话了。
楚虞游荡到一月,她新晋这些玩乐好友都预备着归家过年了,楚虞正在大家忙得人仰马翻之时回了英国,端起书本在图书馆坐住了,导师的确要让楚虞练出点真本事来,让楚虞把那些原著背得一字一句的不差。楚虞每天在书本论文课题里熬着,也没和什么人出去玩了。复活节假,楚虞又飞回本市里,正是个夜半的点,楚虞悄然进了屋,爬到床上,把被子抢过来一半,立即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写的像番外。还有两篇番外 鲸鱼一篇,章鱼一篇
☆、番外:合久必婚(上)
王昊今儿可见着于露茵了,他开门便左一件右一件的脱衣服摘帽子,正叠在那玄关口于露茵扔下的裙子上,于露茵的声音自楼上坠下来,“你来了?”
王昊在沙发上坐下,隔着空和她对话,“《晚空》你接不接?”
于露茵在楼上卸妆,随便说了句:“什么东西。”
王昊说:“这是大IP,读者十几万。”
于露茵好大一会儿才下来,走到沙发边搭上王昊的肩,问:“你投钱了?”
“恩。”王昊低着头说:“没少投,海荣下一年就靠这个了。”
于露茵给他出主意:“你得把这名儿改了,这俩字不够响亮。”
王昊点头,“行。”于露茵问:“人找齐了?”
王昊抬头:“肯赏光?”
于露茵睨着他,“找齐了?”
王昊说:“女一我最开始就想的是你,其他也差不多了,就等你到位呢。”他说着往后倾,靠坐在沙发上想点一根烟,于露茵眼疾手快,看见火星起就给他掐了,王昊知道于露茵不让他在她面前抽,但是抽惯了的,想抽时到不了嘴里,肯定是不舒坦,由是王昊就有点烦躁,于露茵在他肩膀上搭着的手动了动,摘下他敞开的衬衫扣,“你这么看得起我?”
王昊还烦躁着,“你接不接吧。”
于露茵说:“你都这样说了,给王姐打电话吧。”王姐是她经纪人,跟了快十年的。
王昊从沙发背上起了点身,一把抓了于露茵在他脖子上勾着的手腕,狠亲了一口,“好,谢谢了。”
王昊在于露茵这说话向来没什么谱,王姐接了海荣那的电话,又稍微打听了一下,回来给于露茵说:“人加上你就找了四个,这剧戏份重的配角少说也二十个,你们四个人,唱戏都不够,导演组那少俩,生产生活都成问题,你去了不就现给人当打杂的吗。”王姐把利害给于露茵说清楚了,要说利不是没有,于露茵现在这年纪,最适合接这种时间跨度大的,演年轻时候不显老,演中年时候化化妆也不违和,而且这种题材类型的都是给女主演身上贴金的,但这么个未支起来的摊子,不出力就等着,开机遥遥无期,出了力,就得费老大难。
于露茵也明白,也早想到了,但还是说:“接了吧。”
王姐根本拿她没法,这么些年也习惯了于露茵跟倒贴似的粘着王昊,她把文件夹子在一起拍得噼里啪啦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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