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光棍?他好像没打光棍吧,他过得滋润着呢。
“那你也可以跟她解释呀。”
“我解释了,她不信。”
叶心语诘,他是说了很多次,可她不信。哪有那样的?!他的行为跟平时的表现太不一样了,知道那种落差吗?他就算对她说一句“我们分头跑”,也比他一声不吭就跑掉更容易接受。
“老徐,你给我弄两瓶蜂蜜,我带走。”元清见她沉默,眼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光芒,知道她仍旧没有相信。
“好,有蜂巢要不要?我专意给人留的,你要分给你们一些。”
叶心跟着去取蜂蜜,顺带装了几大块蜂巢蜜出来。
叶心给了小豆儿一小块蜂巢,小豆儿嚼着,三人慢慢沿原路返回。
“你要是真被冤枉了,那这么多年你怎么都没提过?”叶心道,那老徐没有认出来她,也许时间太长,也许她变样了。但连她也忘了这个老徐,仔细想想,当时似乎有这么一个人。
元清回身望向那一片片的山,没有回话,当时他解释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不信,还要怎么解释?
但真正的原因也许是连他自己也没想过自己会那么怂,他就应该直接干,而不是走迂回路线。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害怕,怎么能要求她为他戴上机智的桂冠?不管怎样,他让她失望了,这道失望也刻在他心里,所以这些年他才拼命的努力,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干,就是想甩掉曾经的耻辱。
那些也转化为内疚,当他知道她结婚的时候,他强忍着没有去打搅她。也许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人,可以呵护她、爱她,给她幸福。他能做的只是祝福。
从那个时候,他自觉和她成为了两条平行线,哪怕同处一个城市,也永不相交。
可是有一天,他还是得到了她的消息。
但当他知道她过的不好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快疯了。
以前他做得不够好,但以后他一定会用尽一切去呵护她,他那么用力,但结果好像总是不尽如人意。
她对他的看法根深蒂固,再也不会改变了。
意识到这一点,元清昨晚上还笃定的心早就不确定起来,但让他说放开?
元清望着她的背影,攥紧了掌心。
许久等不到回答,叶心转过身来,看到路的尽头又被弯过去的山壁遮挡,那个小小的蜂厂又消失了。
人眼看到的都会错,要用心去看。
老徐的话回响在叶心的脑海里,映入眼帘的却是元清那张不拘言笑的扑克脸,眉头皱着,嘴紧紧抿着,像是谁欠他了三百个亿。
“你要走你别让我看见,消无声息的走,以后也永远别让我看见你。”元清追上叶心,这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叶心吃惊,这可不像元清会说的话。但她掩盖了情绪的变化,而元清也没留意到。她突然想知道她到底多能影响他,想了想道:“好,我一定圆润的滚开,再也不在你的视野里占地方。”
叶心看见他眼皮子抬了一下,嘴唇翕动了几下,看起来很想说什么,但最终合上了,转身对小豆儿道:“豆豆,累了吧?来,叔叔抱你一段。”
这么跟他说话都没有反应,看来是真伤心了。
叶心望着他悲怆的背影莫名的想笑,但其实她也没有做出决定,还要好好考虑考虑,就跟在元清身后一步步下山。
这件事叶心觉得她还需要时间考虑,没想到第二天元清就不辞而别了。
严格的说,应该是辞了,跟她爸妈辞的。她因为头天爬山,第二天腿疼,早上多睡了一会儿,就错过元清离开了。
“走的好,走了清闲,你正好可以继续相亲了。”
叶心听见相亲就头疼,转移话题:“妈,我爸什么时候去疗养院啊?”
叶良平平时都在疗养院住着,过年嫌疗养院冷清才回来的。
“你在家我就不去疗养院了,我说心心,你赶快买个车练练,爸爸万一有事你也好开车送我去医院。”叶良平在外头听见了。
元清走了,她怎么那么失落啊,不是说让她悄无声息的走吗?他怎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好,爸,你不想去疗养院就不去呗。我马上去买个车,你女儿照顾你!”叶心走出去,以前她不在家,都是她妈照顾他爸,现在她在家了,当然该她了。
“嗯,我的好女儿,不过你看着怎么有点不高兴啊?”叶良平笑道。
有那么明显吗?叶心立即笑了一个:“您眼花了,我哪有不高兴?”
“心心,你的电话!”苗春华站在座机旁边叫道。
“谁啊?”
“谁?元清!”苗春华大声道。
叶心一听,忙快步走了过去,压根没注意到叶良平盯着她的视线。
“什么事?”她爸她妈都在,她不能当众挽留他。
“我在你床头桌子上留了个电话号码,那个中医会针灸。”
针灸?针灸什么?
叶心想问,那边元清顿了一下后,电话就挂断了。
元清挂她的电话?
“心心,元清跟你说什么?”叶良平在后面问。
“没什么!感谢你们的招待!”叶心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回屋躺床上去了。
第96章
叶心觉得元清又在捣什么鬼, 要不走都走了,还留一个电话给她?
叶心决定不理会元清,看他能憋到什么时候。
没想到一连几天过去了, 叶心都没有再接到元清的任何电话。有时候她躺在床上,看看微信, 元清的头像就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点开元清的头像,做贼似的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动态, 却发现元清只在去年发了一组银都的照片, 别的什么也没有。
叶心甚至上网搜索了一下银都的微博,可惜银都只有一个官方微博,抽奖活动搞的火热,根本找不到元清的私人微博。
元清就像一下子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不,是第二次消失了。她刚回来那阵,难受是难受,是跟行尸走肉似的, 现在确实抓耳挠腮、六神无主的难受。
叶心拿起元清留给她的那个手机号码, 拿起又放下, 放下又拿起, 最终打了过去, 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老中医, 真老中医,热情地询问叶心有什么病。
叶心挂了电话,继续发呆。
她闷闷不乐的, 连小豆都感觉到了,问苗春华:“奶奶,我妈妈为什么不高兴?”
苗春华往屋里看了一眼,气道:“你妈不理你,还有奶奶呢。走,奶奶带你出去玩儿!”
苗春华带着小豆儿出去逛了一下午,回来要气死,走的时候让叶心把院子里晒的花生收了,把米饭做上,家里的垃圾拿出去倒了,她一样没坐,还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屋顶。
苗春华上去就拍了叶心一掌,叶心回头:“妈,你还没出去啊?你不是说带小豆儿出去玩吗?”
苗春华气死,重重点了一下她的头:“我看你是魔怔了,我跟小豆儿都回来了!你说说你,让你去相亲,你不去;让你送小豆儿去幼儿园,你不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去相亲就不去,这过了元宵节了,学校都开学了,她也不说送小豆儿去上学。刚回来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以后就留在秦城,她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啊!
叶心听苗春华提这茬,蔫蔫地从床上坐起来:“妈,你不要着急,过两天嘛。”
苗春华:“你出去看看,孩子的事能不急吗,我今天带小豆儿出去,就没看到几个这么大的孩子,人家都去上学去了,你这当妈的也太不负责任了!”
叶心听着头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苗春华不依不饶地唠叨着,叶良平从书房里走出来:“行了,你别说孩子了,你去做饭吧。叶心你过来,爸爸有话跟你说。”
她爸总算把她解救了出来,叶心跟着叶良平进了书房。
叶良平把门关上了,对叶心道:“坐。”
叶心不知道他爸要跟她谈什么,但叶良平多年积威犹在,叶心听话地坐好。
“爸,您找我什么事?”叶心问。
叶良平仔细地看了一眼女儿:“你这几天不高兴,是有什么事儿吗?有什么事跟爸爸说说,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叶心不由鼻头一酸,她少年时期,苗春华忙于工作,叶良平更是忙,有时候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元清相伴,所以后来元清做出那些事来,她连向苗春华开口都觉得难以启齿,更不会向叶良平倾诉,此时听见父亲关心自己,加之不知自己何去何从,不免心酸难受。
但即使如此,仍是不想老父亲操心,勉强笑道:“没什么事儿。”
叶良平望着叶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心心,你知道元清走的时候跟爸爸说了什么吗?”
叶心诧异,但她注意到叶良平对元清的称呼不再是“你二哥”。
叶良平见叶心摇头,道:“他在这儿的两天,都在跟我商量一件事:他向我提亲,让我同意把你嫁给他。”
叶心吃惊地睁大了眼,旋即低下头,脸滚烫。这个人怎么那么胡来?那岂不是说他在的时候,她爸就什么都知道。
叶良平:“心心,你还不跟爸爸说实话?”
叶心:“爸爸,我……”她哪是不肯说实话,她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良平:“去年傅明来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没有离婚,爸爸一定不会对你说这些。但现在你离婚了。”
“我看得出来,你这几天过的很不好,你对元清应该是有感情的。我猜测你是有所顾虑。其实啊,心心,你已经经历过一次婚姻了,你能离婚,那就说明你在这一段婚姻中收获了坚强和独立。如果遇到一个人,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能够互相帮助,互相成长。为什么因为害怕受到伤害而拒绝呢?”
叶良平简直一语道破叶心的担忧。她怕了,实在是怕了。
“爸,不止是这些,他做过的事儿,您不也知道吗?”就算她原谅他那一年的“失误”吧,可他还举报过她爸呢。怎么怎么都别扭。她承认她不够高尚,这个程度做朋友可以,但亲密的爱人……
“心心,真是因为这些吗?这些就让你这么难过?”叶良平微笑道。
叶心说不出话来,她也不知道,但她觉得自己实在跨不出那一步。
叶良平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去叫你妈妈过来,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叶心疑惑,但见叶良平郑重的态度,便去把苗春华请了过来。
苗春华刚把米下锅,擦了擦手就过来了。
“什么事还要喊我?做饭呢?”
叶良平抬手示意她坐下。
苗春华见他这态度笑了:“还当自己领导呢。”
叶良平:“有件事到今天我不得不说了,当年是元清举报的我,但却是我让他去的。”
苗春华和叶心都大吃一惊。
苗春华半响气道:“你老糊涂了吧?你就算想把他俩往一块凑,也不能这!”
苗春华以为叶良平是给元清说好话。
叶良平:“春华,我说的是真的。邱广利你们都还记得吧?”
邱广利,叶心知道,这人现在还几乎每天都要出现在省新闻里。
见两人点头,叶良平继续道:“那你们还记得当年我和邱广利被人称为“邱秦二人组?”
苗春华点点头。当初,叶良平是书记,邱广利是市长,两个人搭班子一起把秦城的GDP从全省市倒数第三名提高到正数第一,很受人瞩目。
“当时由于我们风头太旺,邱广利又只追求经济效益,不顾人情,无形中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人为了把邱广利弄下去,就想方设法地对邱广利行贿,邱广利都退了回去,但数量太多,一时疏忽,有一万块钱掉在了邱广利办公室沙发的缝隙里。当然,后来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邱广林是个好官,他比我有魄力,心里装的都是秦城的老百姓……”
“所以你为了保他,就自己把这一万块钱给揽下来了!”没等叶良平说完,苗春华就颤抖着站了起来。
叶良平也是不提邱广利,她也许不会信,但事关邱广利,叶良平一定不会撒谎。
叶良平歉意地道:“是。”
“而且你也觉得我不会理解你,所以一瞒就是这么多年……”苗春华不由自主的想起邱广利现在多么风光,而叶良平的仕途早在十多年前就终止了。还有叶良平下台时那种凄凉,别人看她的眼神,她确实是不甘,叶良平担心的对,就是现在,苗春华也是不甘,可是看看叶良平那花白的头发,她能说些什么呢。
“你觉得值吗?”苗春华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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