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骞一点都不意外她说的话,这些年来,秀鸾不止一次跟他说过,三哥没有死,可是三哥若真的没死,为何十一年了,还不回宫呢?况且连太医都说,以三哥的状况,根本活不过七岁。
三哥出事的那一年,正好七岁。
楚骞没有接话,只是叹气。
四哥不相信她,秀鸾急得差点就要把楚离就是她哥哥的话给说了出来,可一想到答应过楚离的事,扁扁嘴,委屈地看着他。
见到秀鸾这个样子,楚离忍不住就笑了,同时又有些感动。当年他离宫之时,秀鸾只有四岁,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秀鸾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没想到她不仅记得他,记得他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还一直在等他回来。
“我相信公主。”不顾众人的惊讶,楚离将话说完,“你们的三哥,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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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散了群臣和嫔妃,秀鸾的及笄大典一结束,嘉禾帝只带了刘喜一人,去了雨柔堂。
刘喜侯在屋外,直到嘉禾帝的背影彻底被合上的门遮挡住,刘喜才不紧不慢地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擦汗,皇上这一进去,看来又得独自待上一个时辰。
柔妃的灵位前,嘉禾帝负手而立,脱下了厚重的朝服,换了一件便装,因为柔妃说过,在人前,他是君,她是臣,而在人后只有他们二人之时,她希望他只是她的夫君。
这些年来,每每来看柔妃,嘉禾帝从来都没有穿过龙袍,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柔儿,我又来看你了。”
“柔儿你知道吗?今日是鸾儿的及笄大典,我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她选一个合适的夫君,将来我若是不在了,他也能替我们好好保护鸾儿。”
“还有,我已经打算立你为后,这是曾经许诺你的,哪怕你已经不在了,答应你的事,我也会做到。柔儿,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冀儿安然无恙,等他回来,我会亲自将国事都教给他。我知道,冀儿一直羡慕我教昱儿和渊儿骑射,可以当时冀儿的身体状况,任何会让他病情加重的事情,我都不希望他去做。他是你的骨肉,也是我的骨肉,我疼他并不比你疼他的少。柔儿,我已经决定了,若是冀儿能担大任,我一定让你看着他坐上龙椅……”
……
果然如刘喜所料,嘉禾帝在里面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等他推门而出,刘喜和穿着侍卫服的李茂均侯在外面。
示意刘喜关上门,嘉禾帝才问李茂:“昨夜鸾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李茂答道:“回皇上,昨夜有刺客入山,趁公主独自一人洗浴之时劫走了公主,齐王下令封山,后来等王爷带着人找到公主的时候,公主已经先一步被楚离救下。”
“鸾儿可有事?”嘉禾帝紧张地问。
“皇上放心,楚离去的及时,公主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
“楚离?”嘉禾帝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李茂道:“他是秦昭的表哥。”
嘉禾帝想起来了,他听楚骞说过这个人:“就是那个与骞儿一起去幽州送粮,又献计击退晋军的人?”
“正是。”
“既然骞儿早已下令封山,那豫王呢,他又是如何得知此事?”想起早上的事,嘉禾帝又问。
李茂摇头道:“这个……臣还没查出来。”
这个不是关键,嘉禾帝没有追问,又沉声道:“刺客现在何处?”
“其中一个当场毙命,另外两人被齐王的人审了一夜,只是目前,还不肯招出幕后主使。”李茂将知道的都如实禀告。
“继续查,一定要把幕后之人给朕找出来!”嘉禾帝怒极,想了想又道,“此事暂且不要惊动齐王,你暗中去查,有结果了再告诉朕。”
李茂退下后,刘喜不解道:“皇上想要知道此事,为何不传齐王?”问齐王不是更快吗?
嘉禾帝望着李茂离去的方向道:“骞儿既然有心瞒着朕,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却又不确定,朕现在问他,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如让他做主,骞儿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身边的三个儿子,老大已经将朝事掌握的轻车熟路,老二也做得不错,唯独老四,嫌麻烦总是推脱,但他知道,老四并不比他的两个哥哥差。更何况在他们三个兄弟中,只有老四才是真心把鸾儿当妹妹的。
听了嘉禾帝的话,刘喜顿时觉得自己糊涂了。皇上在每位王爷身边都安插了人,问不问的结果又有什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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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午饭,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楚骞没有与嘉禾帝提昨夜的事,嘉禾帝也权当不知。回去的路上,在马车里就拟好了立后的诏书,只等明日早朝昭告群臣。
入了夜,豫王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被侍卫领着,盛夏的夜里,却还是披着斗篷,厚重的帽檐下压,遮住了整张脸,但看那穿着与体态,应当是一位女子。
她直接被侍卫领去了楚昱的书房,书房里的油灯亮着,院子里却空无一人,想来早已被人支开。侍卫带着她到门口,敲了敲门,就离开了。
“进来。”没多久,楚昱的声音就从里面响起。
柳慧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豫王府她还是第一次来,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不把握好,将来她也只可能在秦家的安排下嫁个普通人,然后一辈子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柳慧摘下帽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低着头走了进去:“民女拜见王爷。”
楚昱扔下书,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人:“抬起头来,让本王看看。”
柳慧依言抬头。
比起幽州初见,进京后,这丫头倒是更会打扮了,若非他早知柳慧的身份,看她此刻的扮相,倒是与京城里的富家小姐无二了。
楚昱扯了扯嘴角,揶揄道:“今日之事,你可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爹没你们想得那么渣……
第63章
柳慧羞.涩地点头。
“那么就自己来吧。”楚昱说完, 站起来, 头也不回地往里屋走。
这里是他的书房,除了平时看书累了会休息一会儿, 一般都不会去里屋, 因此里屋里除了一张床和衣柜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
看着楚昱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后头, 柳慧犹豫了一下,挪起脚步,红着脸慢慢地跟了进去。
她突然很害怕,她只和豫王说过两次话。一次是在粮庄,豫王逼着秦穆收了她做义女。另一次是在回京的路上,豫王说看上了她, 她若是考虑好了,随时可以去豫王府找他。
柳慧明白这句“随时可以找他”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头也清楚, 豫王与齐王之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得那么和睦。齐王和秦家熟, 豫王才会让她顶着秦穆义女的名号,而后又说要她,实际上还不是为了利用她?但她没有办法,因为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她不想再过从前的苦日子, 秦家的人又对她不理不睬的,如今她能依附的,只有豫王。
从她找豫王府的侍卫替她传话起, 她就回不了头了。
室内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楚昱立在床头,看着女子娇.小的身子被罩在宽大的斗篷下,心头仿佛有一道火.苗轻轻蹿.起。
但是他不着急,自从她在幽州说要跟着自己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人逃不出他的掌心。
这么想着,楚昱愈发地气定神闲,等着她小猫似的挪到自己身边,不知所措地垂手站着。
“王、王爷……我不会……”柳慧绞着手,为难地咬了咬唇,不知道进来之后该怎么做。她从前只是听说男子要一个女子,只需要女子取.悦他就行,至于如何取.悦,她是真的不知道。
柳慧青.涩的模样一分不差地落入了楚昱的眼中,楚昱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都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还装什么清.纯?
“替本王宽.衣。”他展开手臂,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柳慧答了一声是,哆嗦地伸出手,替他褪下了外衣,挂到一旁的衣架上。正要继续给他脱衣服,身上突然一凉,原来是楚昱嫌碍眼,扯掉了她身上的斗篷。
柳慧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身,高大的身躯近在眼前。还没等她回过神,楚昱抱起她毫不怜惜地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随即只着了中衣的身躯覆上去。夏日穿得少,几乎不用吹灰之力,楚昱就将她身上的衣物除了个干净。
柳慧头一次经历这种事,楚昱又算不上温柔,吓得她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就哭了?”楚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将她姣.好的身段一览无遗,这副可怜巴巴地模样,更激发了他心底的兽.欲,让他恨不能好好地蹂.躏她。
“别急着哭,一会儿有你哭的时候。”粗鲁地将她抱在胸口的双臂束缚到头顶,楚昱不顾她的求饶,狠狠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完全没有爱怜可谈,楚昱只是将对她的渴.望付诸行动,一想到她是秦穆的义女,秦家兄妹昨夜救下公主的事他已经打听到了,如此一来,粗暴的动作又染上了恨意,到最后完全变成了发.泄。
柳慧被他翻来覆去折磨地死去活来的,一个晚上不知道昏迷了几次,又疼醒了几次,整个人仿佛漂在水上,他的每一次挺.进都像是一波巨浪打在她的身上,除了疼,只剩下了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楚昱终于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来,意犹未尽地拍了拍她的脸道:“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女人,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将来不会亏待你。”
柳慧疲惫地睁开眼睛,哑着嗓子道:“王爷需要我做什么?”
楚昱不得不承认,这具身体确实让他着迷,火泄完了,他难得心情好:“想办法混进秦府,替本王办事,你就是下一个齐王妃。”
柳慧刚想高兴,却又觉得不对:“齐王?”
她的反应让楚昱皱了皱眉:“怎么,不愿意?”
“不是。”浑身都疼得没有力气,柳慧害怕地抿抿唇,“王爷,我、我已经是您的人了……”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楚昱冷笑道:“你以为跟本王睡了,本王就会娶你了吗?本王已经有王妃了,我们兄弟三人之间,只有四弟尚未娶妻,你若乖乖听话,本王就想办法请父皇下旨,将你许配给四弟。当四弟的王妃和当本王的侍妾,你自己选吧。”
“可我以为……”柳慧不死心,又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接触到楚昱的目光,到底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来京城就打听过了,虽然同是皇子,可齐王与豫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豫王是皇上长子,将来的皇位一定是他的,跟着豫王,以后就不愁不能享荣华富贵。可齐王有什么?一个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的王爷,将来除了看豫王的脸色过日子,还能如何?豫王的侧妃和齐王的王妃,她宁可现在委屈一点。只是她没想到,豫王居然连侧妃之位都不肯给她……
侍妾?说白了只是一个低贱的奴婢,哪天王爷不高兴了,就可以将她拱手送人。以前住在深山里的时候,她也许还会考虑,可如今,来了京城,又成了豫王的女人,她可不想只当一个侍妾。
楚昱无视她的眼神,不怕她知道:“本王的王妃将来是要当皇后的,至于你……好好伺候本王,听本王的话,将来等本王坐上了皇位,不会亏待你的。”
楚昱说完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回,手也不安分地爬上了她的身体。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使她答应嫁给了齐王,还要继续当他见不得人的情.妇吗?柳慧突然觉得很悲哀,早知道豫王是这样的人,当初她就应该听秦昭的话。她是想要过上好日子,可不是像现在这样。
可她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她的身子已经给了豫王,将来嫁给齐王,难免他不会发现,为今之计,只有先答应了豫王,再想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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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秋闱正式开始,考试前一日,秦依依将楚离送入了考场。
离考场还有几十步路,秦依依不舍道:“表哥这一去便是十日,连中秋都要在里面过。”
楚离好笑地看着她,略带调侃道:“舍不得我?”自从他说要从秦府搬出去后,这丫头越来越黏他了,除了睡觉,恨不能日日都守在他的身旁,好像他搬出去以后两个人就见不到了似的。
秦依依被他问得脸一红,却还是诚实地点点头,不忘嘱咐:“你在里面要好好照顾自己,万一身子不爽,就与考官说,不要逞强。”
她还是担心表哥的身体,生怕哪天她不在他身边时突然就又发作了。
她的担心都写在脸上,楚离揉揉她的头,笑道:“考个试而已,又无需走动,我哪有那么弱?倒是你,别整日惦记着我,得空了就去家里看看,你喜欢什么就让佐叔去添置,哪个地方不满意的也让人改了。”
他口中的“家”自然是指他新买的宅子,可她还没嫁进门呢,表哥就一口一个“家里”的,秦依依含羞带怯道:“知道啦。”
她满脸通红,眼波似水,楚离最喜欢看她这副小女儿的模样了,不由又想要逗她一逗。趁着周边无人,楚离揽住她的腰,在她惊讶之际,低头飞快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
“表哥你……”反应过来的秦依依吓得连忙捂住嘴,左右瞧瞧,发现没人她才安心。又羞又恼地瞪了楚离一眼,却见楚离像个没事人似的,满脸茫然地望着她,这下可把她气坏了,再不管身旁的人,一个劲地往前走。
楚离第一次见到秦依依走那么快,怔了怔,随即笑得不能自己,这是恼羞成怒了?
知道她不会走远,他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秦依依走了几步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只能停下来,回头继续瞪他。
楚离心情好,别的考生进考场前,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可他却始终含着笑,和秦依依惜别完,还不忘告诉她公主已经住到了齐王府,让她无事时可以去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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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结束的那一日,秦依依早早地就在门外等候,楚骞听说楚离参加了秋闱,也带着秀鸾一起来接他,秦桑的伤好了,当然是哪里热闹往哪里跑,连带着秦昭一起,一行五人坐在斜对面的茶肆里喝茶。
到了时辰,考生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有的垂头丧气愁眉不展,有的一见到家人就痛哭流涕,有的则是信心满满满脸愉悦。秦依依睁大眼睛,每个出来的人都不放过,终于在最后零星的几个人里,一眼就看到她朝思暮想的表哥。
十日不见,他还是如离别时那般淡然自若,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得住他的。
“表哥!”秦依依不顾周围的目光,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从茶肆里跑了出去,越过人群,紧紧地抱住了他。
隔得太远,楚离没听过到她的喊声,却突然察觉有个人朝自己的方向冲过来,他本能地往旁边站了站,不想那个人竟有目标似的,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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