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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阿喀琉斯之踵——是今

时间:2017-11-07 20:17:45  作者:是今

  相隔万里,口头上说信任对方容易,真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会疑神疑鬼,这是人之常情。她几次打电话找不到人的时候,也会在心里闪过一丝猜疑, 只是很明智的掐掉不提, 因为她知道他有多忙。
  聂修曾经给她发过他一天的日程表,光看看她都觉得可怕。相对于聂修的高强度工作,她所在的T大传媒学院就是一个轻松逍遥的乐园, 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也有很多外界渗进校园的诱惑。时不时传出某某包养女学生的传闻, 这难免会让聂修不安心。
  最开始聂修让她报考B市,她因为佟春晓怀孕而毁约,聂修那时候就很不高兴, 认为他在她心里没什么地位。及到后来,他出国读博征求她的意见。她不愿让聂修因为自己拖后腿而影响前途,大力支持他出国,又让聂修不安。
  可是佟夕就是这样的个性,她自小失去父母,潜意识里就开始培养自己不要太依赖任何人,否则失去的时候会痛苦不堪。聂修有他的事业,她也有她的梦想。不一定要天天捆绑在一起,各自独立,不干涉对方,全力支持就好。
  可有时候你觉得自己特别明理大方懂事,对方并一定领情,反而觉得你没把他放在心上。
  临走前,聂修还特别严肃的问她:“别人的女朋友都哭得梨花带雨的死活不肯放人,生离死别似的,你倒好,一点伤别离的情绪都没有,看我要走你还挺高兴的,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离你远远的?”
  大约他心里的这份怀疑一直存在,所以亲眼见到饭局上的那一幕,就信以为真。
  那时,佟春晓因为一场错误的婚恋而送命,佟夕极度悲伤之余,对感情产生很悲观的想法。男朋友有什么用?在最需要的时候,只能打个越洋电话安慰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还要算着时差。伴侣更可怕,所遇非人,便会送命。
  聂修提出分手,无疑更验证了她心里那些灰暗悲观的念头,她当时万念俱灰,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分就分吧,无所谓。看到姐姐从恋爱到结婚,经历的背叛,欺骗,猜忌,伤害,直到送命,甚至法律都不能保护弱者,她只觉得失望。
  聂修即便解释清当初的误会,也于事无补。她现在不想恋爱也不想结婚,她只欣赏许琳琅那样的生活状态。独立自由,不为情所困,也不为钱所扰。
  冬夜的暮□□的飞快,车如流水,华灯初上。
  佟夕走到山河苑旁边的一间饭店,独自一人用了晚餐。然后打车去了许琳琅家。她明天要去芦山乡,估计一周都不会回来,先去看看佟桦。
  许延和佟桦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见到佟夕,两个小人都跑过来,一个叫小姨一个叫小姑姑。佟夕“左拥右抱”两个小可爱,暂时抛开了过去的那些事。
  许琳琅问她:“吃饭没有?”
  佟夕说:“刚刚吃过,佟桦没调皮吧?
  许琳琅笑:“佟桦特别乖,调皮捣蛋的是许延。”
  两人正说着话,韩淑从房间里出来。佟夕叫了声阿姨。
  韩淑端着茶杯,和颜悦色的坐到她身边,问起某男星。眼下电视上热播的某电视剧,这位男星是男二号,刚好是佟夕公司的演员。韩阿姨作为老年粉丝,问他平时是不是也像电视上这么儒雅。
  佟夕说是啊,特别儒雅。韩淑又问:“听说他是二婚?”
  “嗯,是姐弟恋,两人感情很好。”
  韩淑立刻把目光投向了许琳琅,话题拐的突兀而自然,“你看,二婚也很幸福。”
  佟夕莞尔失笑。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话里都是套路。不论什么话题都能拐到结婚问题上。
  许琳琅直接拒绝:“妈,相亲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春节一向是安排相亲的好机会。
  韩淑的意图在还没出口就被女儿堵回去,气道:“男孩子必须要有个爸爸来带,许延才五岁你都管不了,等他到了青春期,还不得反了天。”
  许琳琅抬起手,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我现在只应付一个儿子,结了婚还要应付一个老公。万一不慎找的不是同盟军而是反贼,腹背受敌,我还活不活了?”
  韩淑只好退让一步,“实在不行,你和佟鑫复婚也成啊,好歹是亲爹。”
  许琳琅心里嘀咕,才不是呢。
  韩淑一看女儿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好搬救兵:“佟夕啊,你劝劝她。”
  佟夕笑吟吟说:“阿姨,结婚有什么好,你看我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琳琅姐这样的条件,结婚风险更高,单身保平安才是上上之策。”
  许琳琅忍不住乐:“妈你可真会找说客,别看佟夕是佟鑫的妹妹,可她是我这边的。”
  韩淑无奈又头疼,皱着眉头叹气。
  许琳琅搂着老妈,开解她:“以前我不结婚吧你非让我结婚,喏,我不仅结了婚还给你生了外孙,你还不开心?这就不对了啊。妈,人要知足常乐。再说了,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许延就二十了,到时候你催着他结婚成家去,放过我OK?”
  韩淑哭笑不得。
  佟夕笑吟吟的看着许琳琅耍贫嘴。
  虽然堂哥已经和她离了婚,但是佟夕一直很喜欢她。许琳琅为人热忱大方,看上去一点不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虽然她一直说自己被儿子磨老了,可是优越的家境条件,宽松的经济状况,让她比同龄人年轻漂亮意气风发。
  看到她,佟夕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姐,如果当初不和蒋文俊结婚,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意外。一想到这些,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
  即便找到蒋文俊,她也没法快意恩仇,让他给姐姐偿命。从法律层面上,佟春晓的死亡和他没有关系,是一场意外。甚至那场官司也是为了保护债权人的利益出发,有法律依据。但越是这样,佟夕越是不甘。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无辜的人为他丧命。这世上还有没有公理和公平?
  她想过很多种报仇的方式,如果没有佟桦,她不介意豁出去坐牢也要他付出代价。可是她不能那么做,这世上没什么比佟桦更重要,当年佟春晓将她带大,她也一样会把佟桦带大,教育成人。
  佟夕曾经问他你最爱的人是谁啊,他说第一是小姨,第二是沈叔叔。沈希权特别喜欢孩子,经常周末带他去游乐场,时不时送他礼物玩具。
  佟夕当时听见这话,差点没飙泪。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母,唯有她的佟桦,说出这样的排名。她给佟桦最好的一切,幼儿园上的是和许延一样的幼儿园,T市最贵最好的幼儿园。
  她在佟春晓的葬礼上发了誓,这辈子她会拼尽全力给佟桦最好的一切。
  离开了许家,佟夕回到星园小区。走到楼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还好,不见聂修的车,也不见他的人。她今天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应该已经死了心。
  翌日一早,佟夕起床吃完早饭,便收拾好东西,等着陆宽的电话,随时出发。
  陆宽一向守时,约好了八点钟到,可是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动静。佟夕心想,或许是路上堵车?耐心又等了二十分钟,还是没有消息。
  去芦山乡一趟比较麻烦,先是三个小时的高速到安城县,然后是两小时的乡镇公路,这还算比较顺畅,最难走的一段是进芦山乡的盘山公路。冬日天黑的早,若是出发的太迟,到了县城天色已晚,走盘山公路就很危险,即便陆宽车技高超,也不能冒险。
  佟夕等不及了,给陆宽打电话,问他几时到。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通,里面却传来沈希权的声音,佟夕一愣。
  沈希权说:“佟夕,陆宽出了点事,现在在医院。今天去不了乡下。”
  佟夕急忙问怎么回事。
  “今早上他打车去你哪儿,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后头一辆车撞了过来,他坐在副驾驶上没系安全带,受了点伤,现在正在做检查。”
  佟夕吓了一跳,问清那个医院,急匆匆打车过去。沈希权坐在诊疗室外面,比较憔悴,眼下浮起黑眼圈,一看便是睡眠不足。佟夕先问陆宽的伤势如何。毕竟陆宽受伤因她而起,她这一路焦急,内疚,生怕陆宽有事。
  沈希权揉着眉心说:“伤得不重,正在做检查。”
  佟夕心下略宽,又问:“肇事司机呢?”
  沈希权叹气:“车扔在现场,人跑了,估计不是酒驾就是毒驾。真是人在车里坐,祸从天上来。”
  陆宽这飞来横祸因自己而起,佟夕说:“医疗费我来出吧。”
  沈希权横了她一眼:“有我在,用得着你出吗。”
  佟夕看了看他的脸色:“权哥,你既然都来医院了,索性也看看你的病。你看你憔悴成这样了,你那女朋友怎么也不来照顾你啊。”
  沈希权哼道:“又来挤兑我。”
  佟夕摇头:“不,我是关心你。眼看你生病了,她也不管不问的,我替你着急。你谈一场新恋爱就是为了让自己当孤寡老人没人管没人问吗?”
  “你是故意气我吧。”
  佟夕诚恳的说:“权哥,我真不是气你,就是不明白你换个新欢到底图什么啊?要是莫丹,早就催你住院输液了。”
  沈希权连忙打住:“好了,别管我了。说说你的事,今年也别去芦山乡了。”
  “没关系,我自己去,你让陆宽好好养伤。”佟夕站起身道:“我赶时间,不然来不及了,等陆宽出来,你替我道个歉,都是我不好,让他出了车祸,等我回来,请他吃饭。”
  沈希权急忙一把扯住佟夕的胳膊,“你一个人怎么行?”
  “没事,我会小心的,我都去了好几次了。”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
  沈希权一急,就开始咳嗽。佟夕看着他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不好拔腿就走,替他捶着背说:“求你去看看病吧。”
  “佟夕,你听我一句劝,蒋文俊不可能回老家。他倒不是怕你躲你。他要躲的人是老秦。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早晚有天会挣够了钱才回来,他也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这边有他妈,还有佟桦。他不会真的一走了之,但是没挣到钱,他肯定不敢回来,就算他很孝顺他妈,那也要看在什么时候,如果自身难保,他还是会首先顾忌自己的安危。”
  佟夕点头:“权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那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不能放弃。万一他今年回来呢?”
  沈希权眼看说服不了她,便说:“你若是执意要去,也不能一人去。让聂修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聂修:感谢宽哥及时发生车祸,感谢权哥提出宝贵建议,感谢亲妈给我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感谢CCTVMTV感谢热心观众感谢………………………留下激动的泪水。\(^o^)/~
  佟夕:呵呵,我会让你去? →_→


第26章 寻(2)
  佟夕抱臂看着沈希权, 很是不解:“权哥啊, 聂修到底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费心费力的替他当红娘?”
  沈希权瞪着眼睛:“我是个随随便便就要别人好处的人吗?我乐于助人乐善好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佟夕反问:“那我是个随随便便就能改变主意的人吗?我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希权:“……”
  “我不可能和聂修复合的,我再重申一次。权哥你别为难我了OK?”
  佟夕起身要走, 沈希权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你既然不让聂修陪你去,那你也不许一个人去。”
  佟夕眼看不答应也走不了, 只好说:“好。我不去。”
  沈希权还是不大相信,说:“这样,你马上去把车还了,不然我信不过你。”
  “好,我这就去还车,这总行了吧?”佟夕边说边往外走。沈希权在身后追着说:“我一个小时后给老赵打电话,看你还车了没有。你别糊弄我!”
  佟夕口头上答应,匆匆赶回香园小区, 上楼换了一身装备。半旧的羽绒服, 咖啡色围脖,往上拉起来的时候,整张脸就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这些老气横秋的衣服都是她故意挑的, 以免太显眼,引人关注。农村和都市不同, 几乎家家户户都认识,突然来了个陌生人,都会好奇的多看几眼。
  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一趟。就算沈希权过了一个小时打电话去问车行的赵老板, 知道自己没有还车那也晚了,她都上了个高速。
  早在佟春晓打官司的时候,沈希权就带着陆宽和她去过一次芦山乡。不仅没找到蒋文俊,连李秀玉都不知去向。蒋家院门紧锁,空无一人。佟夕问了周围的邻居,才知道李秀玉两个月前就离家外出。
  显然,蒋文俊提前给他妈通了信儿,让她躲了出去。也就是从这件事上,佟夕看出蒋文俊对他妈,还算是有孝心。
  佟夕估计李秀玉不可能扔下这里的老宅一直不回来。于是临走之前找了个人,给自己通报信息。这户人家和蒋家相邻不远,女主人是从外地嫁过来的,名叫乔小荣,丈夫在外打工,她在家看着两个孩子。
  本地人可能会向着李秀玉,她是外地嫁过来的倒不存在这样的心思。佟夕给她留了一笔钱,让她帮忙留意蒋家的情形,有消息及时给她打电话。每年春节过来的时候,她还会再给一笔钱。所以乔小荣对这件事特别尽心尽力。但凡李秀玉这边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及时给佟夕通电话。
  从乔小荣口中,佟夕得知李秀玉是隔了半年才回的家,说是去了外地的大儿子家带孙子。佟夕当然不信。农村结婚早,蒋文俊大哥孩子早就比较大了,根本不需要李秀玉再去带孩子,明显是个借口。
  连着三个春节,佟夕都来芦山乡,蒋文俊一次都没回来过。李秀玉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过年时,她大儿子也回来过两次。佟夕也知道蒋文俊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可是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只能守株待兔。
  乔小荣前天打了个电话来,村子里下雪,李秀玉摔了一跤,躺床上不能动弹。时近春节万家团圆的日子,李秀玉又出了事,佟夕觉得今年蒋文俊回来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原本她打算八点钟出发,去医院来回路上这么一耽误,她出发时已经快十一点。市里比较堵,开了个半个小时才上高速,不过,佟夕还是没敢开太快。开到第一个服务区,刚好十二点钟,佟夕简单的吃了个盒饭。正要上路,沈希权的电话来了。还真是准时准点的来盘查。
  电话一接通,沈希权就气急败坏的问:“你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上路了?”
  佟夕笑着说:“权哥,我会小心的,你放心吧。我带的东西也很齐备,各种防身器材都有。再说,我住在乔小荣家里,她看在钱的份上对我好着呢。”
  沈希权气得倒吸口气,咬牙切齿的说:“你……行啊!你!”
  “等我到了,给你报平安。”佟夕挂了电话,继续开车上路。
  陆宽的车技好,从T市到安城县一路,开的又快又稳。佟夕平时开车机会少,不敢开的太快,到县城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佟夕看看时间还早,继续往前开,打算今晚住到镇子上。明天一早,再去芦山乡,夜晚开山路有点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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