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你知道你方才在引、火、烧、身吗?”他在她耳侧咬牙切齿道。
这会儿,许姝也有些懵。可她也没做什么啊,她只是小小的反驳了一下嘛。
见她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傅祈钰顿时一阵无奈。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许姝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一夜好眠。也未再被噩梦困扰。
翌日,等她醒来时,傅祈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正宠溺的看着她。
“王爷醒了怎么不叫我。”
许姝不由有些脸红,作势就要起身。
傅祈钰噗嗤一笑,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好了,不逗你了。你先洗漱,我出去练一会儿剑,之后我们一起用早膳,再往爹那边去。”
琥珀和香凝提了一夜的心,这会儿见王爷如此宠着自家郡主,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等到侍奉自家郡主洗漱时,琥珀犹豫了下,斟酌道:“郡主,半个时辰前,潇湘阁那边儿就嚷嚷着一会儿要来给您磕头请安。”
虽早已经知道府邸有个潇湘阁,里面不少美人。可郡主才大婚第一天,就闹腾的过来请安。这到底是恭顺安分,还是有别的什么心思呢?这就很值得揣测了。
原以为自己主子会生气,没想到,郡主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见状,琥珀也不敢多言。
许姝看她一眼,微微勾勾唇角:“好了,一些不相关的人,不理会就好。”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一字一顿道:“还有一事,我和王爷既已大婚,日后便叫我王妃吧,勿要继续称呼郡主了。”
琥珀原也不该犯这样的错误,只是平日里叫习惯了。这会儿听郡主这么一说,她忙点头道:“王妃,奴婢知道了。”
另一边
傅姜氏一宿没睡,这会儿,看着镜子中自己憔悴的样子,心里着实是恼火的很。
新媳妇入门,她这当婆婆的,竟然会落得这般境地。这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她虽不会故意责罚底下那些丫鬟,可今个儿还是让她听到了些不敬的话。什么叫做日后这后院做主的就是王妃了。
这成何体统?
只可惜,她这心里就是再气愤,也不敢真的闹腾出什么,凭白惹了外人的闲话。
傅瑶也是精神不济,昨个儿她往新房去,直接被人堵了回来。这口气,她越想越不顺你,凭什么。不过是仗着自己出身高贵罢了。
“娘,您知道吗?二哥一大早就往前院去练剑了?可见,我这位嫂嫂,床、笫间也不怎么让二哥贪恋嘛。”
傅瑶其实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因为气不过,她时刻让人盯着正房那边的动静。
虽不可能真的安插人手往许姝身边,可多少还是能瞧出些什么来的。
傅姜氏听了,微微一愣,可又觉得是她多想了。
而且,她也想不了那么多,她眼下忧心的是,一会儿新媳妇来敬茶的事情。
“娘,我说啊,您就压根不需要紧张。您即便往那边去,也没做错什么。难道您不是爹爹的继室,既然是,那便是那位的婆婆。这让谁说也不可能说不。”
傅姜氏心头着实不是滋味,昨个儿夜里,老爷并未往她这里来。直接就在前院书房睡下了。他这岂不是防着她。怕她再絮絮叨叨,纠缠这事儿。
她如今盼着的,是那位郑家侧妃,早点进门,那样最起码有个人帮衬,总好过现在一个人单打独斗呢。
傅瑶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她昨个儿一宿没睡除了因为这个新嫂嫂,还有一事,那便是昨个儿她远远看见了许家那位三少爷。
当真是风度翩翩的很。
如果说之前母亲想撮合她和这位许家三少爷,一切都是权宜之计,那么在看到许青翊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动心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皎洁的月光下,他浑身寂寥,和她的两位哥哥都不一样。让人不由的沉溺其中。
☆、第136章 名头
正堂里, 傅老爷子微微有些紧张, 这比当年圣上册封儿子为异姓王, 都觉得紧张。
虽说他也不是没想过, 儿子的婚事, 多半是京城哪家的贵女,可怎么都没想到, 会是清溪郡主。身后有许阁老还有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傅家毕竟是新贵, 或许在有些人眼中,其实是出身寒微,盖因为儿子手握重兵,别人才高看一眼。
这样的儿媳妇,傅老爷子心中虽说欢喜,觉得是阖府的荣耀,可心里也不免泛起嘀咕, 听闻郡主自幼就被大长公主殿下娇养着,如此,会不会规矩特别多,特别难以接近。这也是为什么, 他没让傅姜氏现身的原因。当然,除了这个,他也还是有顾忌的, 他虽说也没什么身份,可到底老二身上流着他的血,郡主跪他, 可以。可傅姜氏,如何能让郡主跪她,这不是有僭越之嫌吗?
他这人虽说没读过什么书,可素来行事坦荡,不想仗着长辈的身份,给小两口闹不愉快,外面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他这心里明镜似得。
傅家人丁单薄,和京城那些动辄就有几房的世家大族不一样,傅家就这么几个人。所以,这会儿在正堂的,便只有他和大儿子了。
一会儿媳妇就要过来给敬茶了,这一幕,让他不由想到了当年的老大媳妇。说到底,是个福薄之人。想及此,他看了看老大,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这老二大婚已过,是该瞅时间给老二找个续弦了。
好在老大也不是那种玩弄权术之人,这些年,爱侍弄些药草之类的。这不,一入京,就听闻宫中常太医医术了得,私心想着若是能拜常太医为师,便再好不过了。
儿子的心事儿,他这当爹的如何不知。加上听说这常太医这些年一直都给郡主请平安脉,他多少想圆了儿子这心愿。在他看来,儿子知轻重,性子最随他,活的潇洒。若没这点儿定力和涵养,这入京已经有些日子了,怎么可能气定神闲的一门心思的只想着能拜在常太医门下。
所以,对于大儿子,他其实很欣慰。
这正思寻着呢,外头已经有小厮进来传话,说王爷和王妃正往这边来了。
傅老爷子人不算笨拙,可闻着这话,方才那些紧张,又回来了。
只这正主还没来,先两人一步,傅姜氏和傅瑶却是出现了。
傅老爷子万万没想到,傅姜氏会闹这么一出,可此时动怒,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刚要开口,就见到了二儿子和二儿媳的身影。
只见许姝一身大红色牡丹纹遍地金比甲,同色襦裙。头戴金镶玉簪子,浑身的贵气,一看便不同于普通的世家贵女。
这厢,傅瑶知道傅老爷子已经被搞得手足无措了,径直就笑意嫣然的走上前,恭敬的欠了欠身:“二哥,二嫂,爹和娘等你们好久了。”
说罢,她故作无辜的看向许姝,不吝赞美道:“二嫂真的好漂亮,怪不得二哥这么急着要把二嫂娶进门呢。”
对也这傅瑶,许姝早已听过她不少流言蜚语。只今个儿这么一见,她再次确信,这人,当真是不知所谓的很。
许姝微微挑眉,看向她,没有说话。
碰了这么一个软钉子,傅瑶当然不甘示弱。今个儿,她是怎么着都得让许姝知道,母亲不是她想忽视就可以忽视的。
当下,她灵机一动,笑道:“娘,一会儿您可不能小气呢。您不见嫂嫂是二哥心尖儿上的人,一会儿您可不能让嫂嫂受委屈呢。”
熟料,这话音刚落,却见傅老爷子一声低斥:“够了,闹够了没有?”
说罢,他把视线落在傅姜氏身上,沉声道:“你既然来了,那边在旁站着吧。你虽侍奉我多年,可到底对老二没生养之恩,自然也没这喝媳妇茶的名头。如今外头多少双眼睛盯着,现在不比在老家,凡事可不能失了规矩。”
傅姜氏万万没想到,傅老爷子竟然当场撂了她的面子。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莫说傅姜氏了,就是许姝,也因此对自己这公公,心生佩服。这样的事,若是换做一个糊涂的人,只怕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她这公公没有,方才显然是被傅姜氏母女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可这并未影响他的判断。
“老爷……”傅姜氏还想挣扎,可才开口,就见傅祈钰一道凌厉的目光向她射来,直弄的她浑身冒冷汗。
让她更意料不到的是,不仅仅傅老爷子一人不站在她这边,就连老大,也一副事不关己,看笑话的态度。
傅瑶也是险些晕厥过去,众目睽睽之下看娘亲这么没脸,她当然不可能当木头人。可这刚想要开口,却被傅姜氏一把拽住了。
半晌,她强撑着嘴角的笑容,哽咽道:“老爷说的是,妾身哪里敢奢求郡主给我敬茶。今个儿妾身来,只是因为昨个儿没能见见老二媳妇。想问问,正院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以直接和我说。”
这话算是她退了一步了,既然不能让许姝给她敬茶,那这后院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不奢求能执掌中馈,可她也不能真的丁点儿权力都没有吧。
好在,傅老爷子也不想弄得太难堪,点了点头。
傅老爷子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昨个儿大婚,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这儿媳妇那是什么都不缺的。银子,珠宝,首饰,珍贵书画,自己即便有收藏的几件,可比起她那库房中的,当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既如此,他也不纠结了,就如寻常人家的长辈一般,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许姝笑着接过。
这给傅老爷子敬了茶,又收了红包,就留下和大哥的见礼了。
当年傅老爷子喜得贵子,喜出望外,并没有和村里其他人一样,起什么虎子,二狗之类的名字。而是特意寻了百里之外一个寺庙的方丈,取的名字。
老大叫傅祈宗,老二傅祈钰。
“大哥,我听王爷说,大哥平日里痴迷医药,我在京城这么些年,若说医术上德高望重之人,莫过于常太医了。常太医虽说是宫中的御医,可也在坊间开了个医馆,不如由我把您引荐给常太医。”
一旁,傅祈钰也微微愣了愣。他了解姝儿,对于不相干的人和事儿,她从不放在心上。而今,她却肯替大哥从中周旋,可见是真的把大哥当做一家人的。
这一切当然是因为自己,因为她心中有他,才会把他的同胞兄弟,也当做大哥来对待。
傅祈宗万万你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按捺不住喜悦道:“若是可以,大哥自然欢喜。只是麻烦弟妹了。”
边儿上,傅姜氏和傅瑶看着眼前的合家欢快,顿时有一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
可所有的苦,两人也只能暂且吞在肚子里。小不忍则乱大谋,今个儿这状况已经够糟糕的了,可不能弄得不可收拾了。
慈宁宫
周氏昨个儿就往宫里递了请安折子,原以为太后娘娘会故意晾她几日,却没想到,今个儿一大早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经过上次那事儿,周氏知道,太后娘娘对郑国公府,到底不如从前了。之前吧,国公府有什么事儿,都有太后撑腰。可近来,太后鲜少主动问及府邸的事情。
可周氏愣是不信这邪。莫说他们这些世家贵族了,就是外头那些小门小户,出嫁的姑奶奶哪能不顾及娘家。有多少人为了娘家兄弟,纵是到勾栏里赚那肮脏钱,也不忍让娘家人过清贫日子的。
太后娘娘心里就是再窝火,再憋气,也不能否认,她是从郑家出来的。
“娘娘,妾身今个儿入宫,又叨扰您了。还请您恕罪。”
郑太后懒懒的靠在大引枕上,微微抬眸,“说罢,今个儿入宫,又是为了什么事儿?”
前几日,成元帝终于下了旨意,册封皇长孙为皇太孙,即日起,东宫解除封禁。皇长孙一切事宜,皆由专人照顾。
郑太后知道,这是在特意给皇太孙立威的。也让众人收起那些小心思,皇太孙这个时候若是有什么意外,谁都难逃其咎。
看到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郑太后心中自然欢喜。可她手中,到底是无堪用之人啊。你说抬举谁,谁又能真的信得过。
娘家人说当初背叛了她,可到底是一家人。这心中有怨气也好,没有也罢,她总不能便宜了别的人吧。
许真的是眼瞅着自己快要站到权利高峰了,郑太后也想开了,当初郑国公府之所以那么做,都是因为她手中无权,她们才敢奴大欺主,欺上瞒下。人都是畏惧权力的,只要她真正掌控整个朝堂,谁敢不尊她。
这么想着,她自然也就不想着计较之前那些事儿了。人眼光得长远一些,朝堂那些人,尚且知道天下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她这里,也无需太过执拗了。
郑家人,日后只能仰仗她,那自然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心思。
周氏没想到太后会这么直接,斟酌了下,她缓缓道:“娘娘,镇北王和清溪郡主,昨个儿已经大婚了。涟姐儿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涟丫头最敬重您这老祖宗,还说想来宫里侍奉您呢。”
其实即便周氏不开口,郑太后也琢磨出她的来意了。
涟丫头这事儿,到底当初是她亲自下的懿旨,不管是为了谁的面子,这婚事,自然不可能落了人的口舌。
想及此,她笑了笑:“你放心,到时候哀家让人从库房拿几件珍贵的东西,给涟丫头做添妆。”
周氏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郑太后见状,眉头微蹙:“可有什么问题?”
周氏犹豫了下,终于是开口了:“娘娘,昨个儿镇北王和清溪郡主大婚,那当真是十里红妆,盛大的很。加之有定国公府和许府,京城多少年没这么大的盛况了。涟丫头没那福气和清溪郡主一同入门,我也不敢奢求这个,只恳求娘娘您下懿旨,让涟丫头从正门进去。否则,倒是让别人看了我们郑国公府的笑话了。”
“涟儿虽说是侧妃,可我们郑国公府,身后可是有您这位太后娘娘做倚仗。若是连这点儿都做不到,岂不让人觉得我们涟儿可欺,连带着郑国公府还有您面上也不好看。”
这会儿,郑太后终于是听明白了。这周氏是想抬举自己女儿呢。真是天大的笑话,莫说是区区一个侧妃了,就是宫里这么多妃嫔,只要不是中宫的皇后娘娘,谁有那资格从正门被抬进去。
见郑太后神色突地就变了,周氏才猛然想到,郑太后当年不过是宫里的一个宫女,身份卑微。这事儿郑太后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她当真是糊涂的很,怎么就勾起了太后的伤心事儿了呢?
郑太后冷哼一声:“不知所谓的东西,若区区一个侧妃都能从正门进,那这正妃之位,干脆让给她算了。内廷尚且有尊卑之分,你让哀家拿什么名头下这懿旨。你这是故意让全天下的人笑话哀家吗?”
周氏当即一身冷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娘娘,妾身万万不敢有此意。妾身是关心则乱,妾身有罪。”
“好了,起来吧。告诉涟儿,让她别这个时候就胡乱闹腾。镇北王不是傻子,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温顺,贤惠,识大体。而不是还未入门就暗地里算计。”
周氏连连点头:“娘娘的教诲,妾身谨记在心,回去一定告诉涟丫头。”
闻言,郑太后暗暗叹息一声:“好了,这几日没别的什么事儿,便不用递请安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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