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心中同情了成王一把,还是去找王丹阳请教迎接天女进宫的礼仪安排了。
颜玉秀是天女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
众人想到成王周定康的做法,就对这消息深信不疑。
众人觉得周定康是为了王府颜面和儿子的颜面,没人知道周定康的死谏,无关颜面,只因恩情义气。
在颜玉秀是天女的消息传开后成王府闭门谢客。好热闹的百姓们挖掘起有关天女的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颜家在建昌县乐善好施,救助邻里。比如颜家的神童是得了天女教导,才如此聪慧博学,甚至还有说颜家小叔如今不痴傻能娶妻,都是因为天女给治病了。
留言纷纷,越传越神。有无知百姓还跑到颜府来求医问药。
玉秀一反往日的低调,凡是有来求医问药的都会赠药赠银,那些治好的更对天女感恩不已。
随着颜玉秀声望日高,礼部的迎接准备也水涨船高了。
谢皇后向武帝劝说,颜娘子这样的大福之人,不能慢待了。
武帝虽然急着想要颜玉秀进宫来给自己治病,顺带还能双修助自己长生,但是皇后娘娘说的也有理。天女不容怠慢。
就在准备迎接天女入宫时,大理寺卿王彬禀告,京城出现几件离奇之事,感觉非人力可解。
城郊出了命案,死者竟然是死状极惨、看着非人力所杀。
城东接连出现公鸡夜啼、家猫婴哭。
而城西最玄,接力有人报说看到了百一样影子飘荡。
“圣上,这些事情都非人力,臣求圣上能让国师助臣办案。”王彬求到了御前。
武帝好歹还记着自己是天子,这些百姓都是自己的子民,所以答应让王丹阳协助一二。
王丹阳还忙着安排天女入宫之事。这事上手之后,他发现大有油水可捞,静虚在边上协助,还出了不少好点子。
这时候王彬上门,王丹阳有心不理,静虚在边上劝说,“师傅,那王彬手里不还有个疯婆子?他既然求到您面前,您可以让他先将那件事给了解了。”
年头有妇人找进京城,当街抱着王丹阳的腿呼“王郎”,后来文家出手,将此事给压住了。
静虚不提,王丹阳都忘了。现在静虚一提,王丹阳想起来了,那件事还没了结呢。
他点点头,让人将王彬请进来。
王彬将京城种种异像说了,“下官想着,这些事都非人力之事,还求国师指点一二,也好让下官交差。”
出名的强项令,求到自己面前,王丹阳只觉出了一口恶气。当初他想求王彬销案,这小子可一口一个公事公办。
他也觉得王彬说的那些事听着玄乎,可未必是什么鬼魅作祟。搞不好是有歹人作祟呢?
这些事,他当初游走江湖混饭吃时,大部分都干过。那什么公鸡夜啼之类,说穿了不值一提。
“王大人,这鬼神之事,自有因果。我也不敢说必定能帮上忙。”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只要国师指点一二,让下官能交差,就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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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9章
“王大人既然这么说,我就勉为其难帮您一下吧。年头我求大人帮忙时……”王丹阳挺了挺日渐发福的肚子,傲然说道。
他的大弟子静虚在一边说道,“王大人,您看您求我师傅办事,他老人家一口价去应承了。年初有人想要败坏我师傅名声,那时我们想找王大人通融一二,王大人可太铁面无私了。”
王彬垂下眼眸,恭敬地说道,“有劳国师了。国师所说之事,下官真是惭愧。待近日事情了结后,下官就将那疯妇送到国师这里来。”
王丹阳点点头,心中满意了。
两人协议达成,王丹阳答应近日会开坛做法,驱赶城中邪祟。
王丹阳掐指一算,腊月十一,天时地利人和,是一个开坛做法的黄道吉日。
王彬一口应承了搭建法台之事,最后选在了城西大街的街口。
王丹阳选在腊月十一,原本是想着做好法,刚好腊月十六天女入宫,他两头不耽搁。
不成想,礼部在帝后一再催促下,很快准备好了迎接事宜,玉秀被封为护国天女,用十六人步撵抬进宫中。
而迎接天女入宫的日子,也提早到了腊月十一。
原本静虚给王丹阳出主意,趁着天女入宫这事狠狠捞一笔,现在入宫日子提前,王丹阳有些郁郁。
只是他有心拖延,也架不住帝后和文家的催促。
腊月十一,忙着准备过年的京城百姓们,在备年货之外,一下多了两场热闹可看。
国师做法虽然少见,但到底也见过。那天女却是闻所未闻的,一直都没听说找到,忽然之间找到了,还是成王府世子定亲之人。
有懵懂无知的,还在感慨到底成王府是忠义之家,就连天女都现身他们家。
一大早百姓们挤满了颜府所在的街头,看着礼部大人们准备的一套套礼仪执杖送入颜府。
终于,颜府大门打开,十六人抬着的步撵走出大门,前面是十六对侍卫开道,接着是八对童男童女前行,然后是步撵,再后面则是各色祭祀之物。
玉秀端坐步撵之上,那步撵拆了木头围栏,改以锦缎薄纱,风吹动,薄纱隐隐飘起,街边的人还能看到玉秀的身影。
这一行人礼乐开路,一路前行,到了大街时,宫嬷嬷跟领头的大人说道,“大人,天女吩咐说往城西大街走,绕城一圈。”
那领头的是礼部侍郎,听宫嬷嬷这话,有些为难。
“大人,我家娘子到底年纪尚小,还是第一次坐步撵呢。”宫嬷嬷笑着说了一句。
那大人明白了,这是孩子心性,想绕城炫耀一下呢。答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这颜娘子入宫后,可就是盛宠第一人了,这礼部侍郎答应一声,往前吩咐绕城一圈。
天女的队伍往前走着,沿途围观的百姓们越来越多。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城西大街时,正赶上王丹阳做法。
王丹阳远远看到所谓的天女仪驾往这边来,正意外这路线怎么和原定的不一样。
可他正站在几丈高的法台上,无法询问。
这法台搭建得很威风,做法的高台还罢了,台后一排八根法柱细细长长的,看着高耸入云,也不知王彬是如何找来的竹子。
跟着天女仪驾来的人群,与在城西大街看做法的人群,很快就合二为一,整条大街水泄不通。
官兵们忙着清道赶人。
百姓们往路边躲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快看快看,那是什么?”
“天上掉东西了,快看啊!”
有眼尖的马上看到了是纸。
众人都跟着抬头去看,天上就和下雪一样,忽然掉下一张张纸,这纸头出现的毫无征兆,就像漫天雪花一样掉下。
那纸张看着都是白纸,大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在高台上的王丹阳,也看到这些纸,跪在台前大声说道,“无字天书现身啦!”说着举起法剑,更卖力地挥舞起来。
被他一喊,百姓们争抢起来。
“有字!我这张有字!”
“我这张也有字啊!”
人群里有人捡到纸,高声喊道。
“这是上天显灵啊,快看看,写了什么?”
有不识字的举着纸问身边的人。
马上就有书生大声读出来。
这纸上写的,居然是“丹阳欺世,为害人间。”
然后,有另一人举起手中的纸说,“这王丹阳原来才三十一岁啊,他不是号称两百多岁了吗?”
原本因为年初关氏当街指认时,还有人不信的话,这下百姓们沸腾了。
有原本看到过年初那场热闹的,将关氏那事跟身边人说了一遍。
“这么说,王丹阳是骗子啊!”
“最近怪事这么多,说不定就是上天示警啊。”
“都几年了怎么没示警过?”有百姓嘀咕。
“天女一现身,就出现天书了,这必定是上天的意思啊。”
玉秀端坐步撵上,听着下面的百姓们说话议论着。她听着大家说起王丹阳欺世盗名之事,很快,有人说京城中出现的怪事,曾经在登州和青州之间听闻过。
“对了,文九爷将这王丹阳接进宫,不就是说他收妖了吗?”
“这王骗子自己才是妖孽吧。他还强抢民女,北街那边不就被他逼死了一家?”
护送在天女仪驾边的侍卫和礼部侍郎有点傻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是又有一队侍卫骑马飞奔而来,“怎么还不入宫?天女莫误了吉时!”原来是等在宫中,等着主持天女入宫仪式的文国公等急了,派人来催促。
这群侍卫挥鞭赶人,很快就在人群中挤出了一条路。
“这王丹阳是骗子,那这天女……”
“听说这颜家娘子长得好看,莫不是王丹阳看上人家了吧?”
礼部侍郎走到玉秀的步撵边,“颜娘子,时辰快到了,我们得快些了。”
“一切都听大人做主就是。”玉秀在步撵中说了一声。
她要看到的,都看到了。王丹阳这次再想脱罪可就难了。
等在宫门处的文国公听说这边的热闹,心中一阵发凉,只觉北风吹进了骨子里。
☆、420章 急火攻心
文国公只觉一阵心慌,这种节骨眼上出事,该如何处置才好?
还未等他想出个子丑寅卯来,王彬匆匆来到宫门,求见武帝。
武帝今日精神很好,一早吃了丹药,又吃了太医开的补身汤药,精神焕发地和谢皇后一起坐在正殿,等着天女进宫朝见。
王彬赶来求见,他眉头微皱,本待不见。
谢皇后笑着说,“臣妾听说今日国师在西街法台做法,协助大理寺祛除邪祟,王大人是不是来复命的?”
“这种时候过来……”武帝只觉扫兴之极,他正满心等着天女入宫,哪有心思听王彬扯什么邪祟魑魅。
“看着时辰倒还早,圣上今日难得兴致好,不如让他进来说说,臣妾对这些还未听过呢。”谢皇后笑着劝了一句,有些兴致盎然的样子。
武帝想着谢皇后的殷勤照料,看她有心听听,反正几句话的工夫也不耽误正事,转头对康顺说,“传王彬进来。”
王彬来到帝后面前,伸手递上了几张纸,“圣上,微臣今日请国师法坛做法祛除邪祟……没想到……没想到天上掉下纸页。”
“还有这奇事?”武帝听说这种奇事,不由也感兴趣起来,“上面写了什么?”
天书现世,这可是大吉之兆啊。莫非是上天也觉得他治世尽心、事神佛一片诚心,所以降下吉兆?
“国师说这些都是天书。微臣让人收来看看,大多都是白纸,后来有人拿到手里后,那纸张就有字了。”
王彬说着呈上几张纸页,“这些是微臣让人收集的,请圣上御览。”
武帝听说是天书,让康顺接过来,也不让人念了,自己抓过看了起来。
看了一页,他脸色越来越寒,到最后,简直是成了铁青色,“王丹阳呢?他怎么说?”
“国师在法坛上还未下来……”王彬犹豫地说道,“微臣看了这些天书后,不知如何处置才是,只好先来求见圣上。”
“这些真是天书?是如何来的?”武帝听了王彬的话,没先做什么示下,只冷声问道。
“回禀圣上,当时国师正登上法坛准备做法,天女的仪驾也近了,西街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正打算跪拜神灵时,就看到天上忽然雪片般掉下一张张纸片。写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说国师……”
“当时上万人见到的?纸片真是天上掉下来的?”
“圣上,微臣那时正在法坛下,听说掉天书后,连忙出来看,只见法坛上掉下,那上面又没人,当时法坛上只有国师和国师的弟子们。”
法坛上都是王丹阳的人,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真有人撒落的话,台下围观的百姓们必定会看到的。
那么,就是说这真是上天示警?武帝一想到这纸上所说都是真的,就觉得胸口一阵发闷,难道他这几年,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
“圣上,微臣年初曾经接过一个案子,苦主关氏状告国师王丹阳,说他始乱终弃,关氏言之凿凿,说国师是杏林出身……”
“这事怎么没人禀告?”武帝只觉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原来不是他不察,而是早有人来揭发,却没人禀告自己。
他只觉一阵怒火上涌,拍着龙椅的扶手说道,“一个个的干什么吃的?既然有人来告状,你难道不知查个究竟吗?”
“圣上息怒,微臣当时想要查,只是……国师履历在吏部,微臣多次问吏部索要,都被推脱……”
武帝还未说话,康顺又匆匆进来禀告,“启禀圣上,天女仪驾到了宫外!”
“圣上,因为国师之事,百姓们议论纷纷,说……”
“说什么?”
“百姓们说……说国师是骗子,那他引荐的什么天女,必定也是子虚乌有。还有人说,国师见色起意,因为颜娘子被成王府世子爷救下,才成就了世子爷与颜娘子的姻缘。”
“国师恼羞成怒,才故意用天女之事,陷害成王府和颜娘子……”王彬见武帝脸色不好,越说声音越低。
谢皇后在边上听了,急声说道,“居然还有如此用心歹毒之人?这……这不是戏弄……”她说了一句,觉得言辞不妥,又收住了后面的话。
可殿中人都明白,谢皇后这意思,就是王丹阳戏弄圣上。
武帝面色又难看了些,他自诩英明神武,竟然被个江湖骗子欺骗,还沦为他手中报复的刀,这岂不是笑话?
“王彬,朕命你……”武帝话没说完,忍不住单手抱住头,痛的说不出话。
“圣上……圣上!”谢皇后惊呼一声,扶住了武帝。
武帝一下被抽光了精神一样,靠在龙椅上呼哧呼哧了几口气,气呼吸太急,一下呛住咳了起来。
他咳嗽了一阵,拿绢帕捂住嘴,等咳完之后,绢帕上竟然有一抹红色。
武帝脸如金纸,一下子变得进气多出气少了。
谢皇后看武帝脸色,“快!太医呢?快传太医来!”她说着命康顺带了几个太监将武帝抬到后殿,急着召集了太医过来。
等安顿好武帝,太医过来为武帝看诊扎针,为难地禀告谢皇后,“皇后娘娘圣上是心火上扬,丹毒攻心……”
“你不要说这些,只说一下,圣上有没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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