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凤念依满不在乎的样子侍婢却有些急了,看了看里间压低了声音道,“公主殿下到底知不知道奴说的是什么意思,奴说的是赵国来使求亲的那件事啊!”
凤念依手上停也未停,“喔,那件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吗?”
凤念依语气柔柔的,因为是在母亲刘美人的殿中十分自在,说话时更有两分漫不经心,那侍婢一听这话便苦笑起来,“公主啊,您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是公主了,您眼下也到了适婚之龄啊,到了适婚之龄便该得为自己的婚事谋算考虑了。”
凤念依摇摇头,“我的婚事也由不得我做主,何况眼下母亲的身子还未好,我怎么好想别的,你看着啊,这些药吃药的时辰次数禁忌我都写好了,可得仔细些。”
侍奴扫了一眼忙点头,却又忍不住道,“公主殿下,您难道就不想嫁个好的人家吗?您嫁得好了,美人也跟着沾光享福,您以为美人没想过您的婚事吗,其实她老早就开始发愁了,您自己得谋算谋算了,不然美人真伤神起来岂不又要伤了身子?”
这么一说凤念依倒是停下了手中动作,“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次赵使求亲和我们的确没关系,赵使定然会选择十公主的,而我等父王给我指婚便是了。”
再不济她也是王室公主,再如何也不愁嫁不出去。
侍奴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气,“怎么就一定是十公主了?若一定是十公主赵使早就有了定论了,何至于来了这么多天还没和王上说要求谁,一定是因为在您和十公主之间犹豫,既然犹豫着,您便是有机会的,公主,您可稍微上点儿心吧。”
凤念依也往里间看了一眼,“母亲知道这事了吗?”
侍奴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吧,不过总会知道的……”
凤念依眯眸,“那你现在不许说,能让母亲静养几日便静养几日。”
侍奴瘪嘴,凤念依笑起来,“好了,这样的事最好听天由命,再说你便是让我想办法我也想不出来法子啊,难道跑去和赵使说我有多好多好让他们选我吗?至于父王那里,父王平日里看重十公主,我就不自讨没趣了,而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去赵国。”
“不想去赵国?”侍奴无奈的看着凤念依,“公主您可知道嫁去赵国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您是赵国的世子夫人是未来赵国的王后,王后啊公主!您看看段王后,再看看段氏的威风,您就一点都不动心?!一国之后,想想就尊荣绝世啊!”
凤念依轻笑一下,点了点侍婢的脑袋,“你倒是会想啊,段王后……段王后现在整日闭门不出你知道是为何?段氏是真的威风吗?何况去了赵国离家千里之遥,哪有那么多的尊荣?表面上全是尊荣,可内里全是苦楚,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凤念依说着抱起药盒子往里间走,“别在母亲面前说任何话。”
她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里间,侍奴想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随即却疑惑凤念依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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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凶手何处
凤晔刚进公主府正院便看到在院子里追着洛玉锵跑的白月,洛玉锵手中拿了个要的叮叮当当响的九连环,只要一响白月便跟着他跑,洛玉锵跑了一圈转过身来,差点一下子撞到凤晔的身上,他一愣认出凤晔来,赶忙弯身见礼,“拜见、十三公、子。”
简单六个字硬是被他说的断断续续,凤晔听着浑身难受,想说他吧,心底却又念着他好歹救过自己一命,随即叹了口气,“你的口吃怎么还没好,此前不是已经好多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寻个御医啊,啊对了,你叫什么来着,玉什么?”
凤晔已然忘记了洛玉锵叫什么,不过这对洛玉锵而言委实再好不过了,因为他眼下有了个新名字,他直了直背脊,无比自豪的道,“我叫、扶钰。”
凤晔听着喃喃念了一遍这两个字,随即眼底微亮,“原来叫扶钰,好吧,那还要我给你请御医吗?听说燕世子身边有神医,不过瞧你这样也知道治的不好。”
洛玉锵闻言忙摇头,“不不是,不是治、的不好,是要、徐缓、图之……”
凤晔见他急了倒有些好笑,摆了摆手道,“你倒是不愿损了别人的名声,那好吧,你既然不用那就当我没说。”说着看屋内一眼,“世子殿下在里面呢?”
洛玉锵点点头,“没错,在里面。”
凤晔颔首便往屋子里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扶澜的笑声,凤晔眉头一挑走进来,便见屋子里却有四人,朝夕和商玦是他想到的,扶澜也在让凤晔撇了撇嘴,还有一位却是抱着个药箱正要退下,见他来了扶澜先“哟”了一声,“十三公子来啦!”
唐术对凤晔点点头抱着药箱朝外走,凤晔则径直入了屋内,也用不着向谁行礼。
屋内朝夕坐在主位之上,商玦在左下手位,扶澜在右下手位,三人一人一席安坐正好,这样一来,岂不是他要坐在最末位了,眼珠儿一转,凤晔走到末位抱起末位上的坐榻走到了朝夕身边去,将坐榻一放,自己坐在了朝夕身侧,朝夕蹙眉看了他一眼,凤晔对着她轻哼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一旁侍候的子荨眨了眨眼,见朝夕点头方才将茶盏放在了凤晔身前。
扶澜一手撑腮靠在桌沿之上,看到凤晔这样笑意不断,只是那目光明显是看个小孩子的目光,委实让凤晔满是不忿,再看商玦,商玦倒是面色如常,只看了看凤晔道,“十三公子伤好全了?怎么出宫来了?”
凤晔抱着茶盏轻哼一声,“这两日二姐姐入宫的时间太少了,而我的伤也好了,所以父王答应我让我出来寻二姐姐,没想到世子和扶澜公子也在。”
说着凤晔也不管商玦,就转身看着朝夕道,“二姐姐,这两日宫里都在流传赵使求亲的事,无趣死了,我要在你这里待一日,今晚上不回宫了。”
这口气是通知朝夕的,不是在征求朝夕的意见。
朝夕挑眉,“父王也准你留在外面了?”
凤晔笑起来,“那是自然,我说来你这里,父王很是放心。”
凤晔留在哪里对朝夕而言并没什么关系,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腿,“伤当真都好了?”
“那是自然!”凤晔重重点头,“本来就只是小伤!”
朝夕轻“唔”了下,“那就好,我这府中也无趣,你若想回宫也可。”
凤晔闻言瘪嘴哼一声,“这话可没一点想留我的意思,反正,我今夜是必定不走了,你这府中哪里无趣了,我可要好好转转呢,你这落樱湖和樱园的景致别处能比?”
朝夕无所谓,“也好,你喜欢去转,那让子荨带你去走走?”
凤晔忙摇头,扫了商玦和扶澜一眼一把拉住了朝夕胳膊,“不,我要你和我去……走吧走吧,我躺了好些日子,实在不想继续待着不动了,我们去湖边走走?”
今日春光晴好,碧空万里无云,去走走倒也无妨,再加上凤晔软声祈求,朝夕态度先松动三分,这边商玦看了一眼凤晔,“那便出去走走吧,那架蔷薇还开着呢。”
如此朝夕才起身,凤晔拉着朝夕一个劲往前走,后面商玦和扶澜十分识趣的没有跟的很近,待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凤晔才小声道,“二姐姐我有话和你说。”
朝夕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商玦四目相对,商玦似乎早就知道凤晔有话要说,对她安抚的点点头没说什么,朝夕回身,由着凤晔拉着没几步便出了院子。
“二姐姐,那赵使求亲你可知道?”
一出院门,凤晔便这么一问,话音刚落,白月却从后面跟了上来,凤晔有些怕白月,顿时拉的朝夕更紧了,谁料白月却在二人身边非要从二人之间蹿过去,凤晔害怕,没了法子,只得松开朝夕,他松开朝夕,白月却又不走,就那般横在二人之间。
凤晔恼怒的瞪了白月一眼,却是拿白月半点办法也无。
这边厢朝夕拂了拂白月头顶,点头,“我知道啊,怎么了?”
隔着一个白月,凤晔也能说话,立马道,“你可知道他们有可能求十公主的?”
“我知道啊,也有可能求九公主,怎么,你说这个做什么。”
朝夕看着凤晔,凤晔便抿着唇道,“最好还是不要十公主吧,十公主出自段氏。”
凤晔对段氏的每个人似乎都介意非常,朝夕蹙了蹙眉,“哪怕出自段氏也无妨,何况这次的求亲选择只有两个,凭十公主的性子,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凤晔哀怨的看着朝夕,“所以才来找二姐姐你啊,十公主若是去了赵国,那赵国便是段氏的靠山,父王对段氏就会更加慎重了。”
朝夕摇头,“段氏再如何也是蜀国的氏族,岂会因为一个十公主就靠到了别国身上去,这和通敌卖国有何区别?段祺再狂妄自大,这一点却是不敢的。”
凤晔紧紧握着衣摆,朝夕的话到底让他冷静一分,可还是道,“那也不喜欢十公主得势,还不如让九公主去赵国,九公主招人喜欢多了。”
二人已走到了去湖边的廊道上,左右无人,朝夕索性不拘的道,“九公主的性子去了赵国反倒是受苦,何必让她去?倒是十公主,更适合内宫些。”
凤晔又被说的无言以对,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向朝夕靠近一步,“二姐姐,怎么办,我还是没找到那个宫人……这太不寻常了,宫里四下我都去转过几遍了……”
朝夕脚下一顿,凤晔说的宫人她知道,正是前次他巧合偷听到的那二人。
于美人的事虽然定论在了杨莲心的身上,可如凤晔所言,那两个对话的宫人他一个都没找到,那男子便也罢了,那宫女却似乎就在宫中当值,可眼下长逸宫已经被下罪,该死的死了,杨莲心如今也还是疯疯癫癫的被关在冷宫,那个宫女呢?
那个可以当做主子左膀右臂的宫女逃了或者藏的更深了?
“不要急,人一定还在宫里,就算被送出去了,也还有别的法子。”朝夕叹口气,“这几日你在宫中可有遇到什么?你别忘了,有人要对你不利。”
凤晔挺了挺胸膛,“放心吧这个我知道,我很小心的。”
朝夕颔首,凤晔便停下脚步道,“其实宫里还有几个地方我没有去……”
朝夕跟着凤晔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凤晔抿了抿唇道,“除了昭仁宫和长逸宫之外的四大主宫我没有去,没有父王的旨意,我不可能随便去人家宫里转悠查问”
朝夕蹙眉,凤晔找不出人只怕是不会死心的,别说是他,便是她心底都存着隐隐的希望,而昭仁宫是王后之地,四大主宫除了长逸宫便是段凌烟的长信宫,孙岑的长秋宫和朱氏夫人的长宁宫,若凤晔在别的地方都没有遗漏,那么难道凶手在这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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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美人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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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这时辰已晚,世子殿下怎么还不走呢?”
凤晔说要留下便当真要留下,眼看着日头落下地平线而夜幕将近,他满是狐疑的看着仍然没有告辞之意的商玦,又往外面瞅了瞅,扶澜和洛玉锵的声音不见了,莫不是已经走了?
这般想着,凤晔迈着小短腿到窗边去往外面张望了一下,果不其然已经看不到扶澜和洛玉锵了,他抿着唇转身走到商玦跟前来,“喂,扶澜和扶钰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商玦倚在案几之上正在看那本朝夕此前看过的杂记,闻言眼皮也不抬,“为何要走?”
凤晔浅吸口气,仿佛是在克制自己的脾气,“你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晚了。”
商玦点头,仍然在看书,“我知道。”
凤晔挺了挺胸膛,“你知道那你怎的还不走?”
商玦抬眸看一眼凤晔,而后又看向外面正走进来的朝夕,唇角微弯,“去问她。”
凤晔瞪了瞪眸子,转身便见朝夕正神色疑惑的看过来,显然疑惑他们二人在说什么,见凤晔看过来,朝夕淡淡的道,“他们走了。”
这四个字,却是对着商玦说的,商玦继续看书,“嗯”了一声。
朝夕也不多停留,径直朝不远处的书案而去,凤晔站在原地,看看朝夕,再看看商玦,一时之间竟然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十分的多余,他轻咳一声凑到书案边去,便见朝夕在看一本琴谱,他当即眨着眼道,“二姐姐,你不是说要教我音律的?”
朝夕斜了他一眼,“你先跟着宫中夫子学。”
凤晔嘴巴一瘪,转眸看去,商玦还在那里自顾自的看书,仍然一点儿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凤晔哼一声,“二姐姐,世子殿下怎么不走?扶澜不是都走了吗?”
“他这几日住在这里的。”朝夕头也不抬的答一句。
凤晔闻言顿时瞪大了眸子,瞪了半晌朝夕没有反应,他不由得有些泄气,“你们……你们竟然住在一起了?!可是你们还没有举行婚仪怎么好住在一起?”说着又看一眼商玦,却见商玦唇角竟然已经浮起笑意,凤晔气呼呼的,“那燕世子住在哪里?!”
下午的时候朝夕吩咐将东苑的厢房收拾出来给凤晔助,可凤晔去东苑的时候并未发现商玦也住在那边的迹象,而他对公主府并不熟悉,于是好奇商玦住在何处。
“就住这里。”朝夕仍然未曾抬眸,答的坦然至极。
凤晔却有些无奈,“我知道他住在这里,我是说他住哪一间……”
话未说完,凤晔忽然一下子愣了住,再将朝夕那四字回味了一遍,他忽然发现是不是他想错了,朝夕刚才就是在回答他的问题,一怔之后,凤晔面上顿时微微一红,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朝夕,“什么?你说他就住在这间屋子?!他和你住?!”
朝夕被他的大呼小叫吵的蹙眉看过来,“怎么了?”
凤晔无奈的看着朝夕,又气愤的看一眼商玦,“还问我怎么了,你们如此于礼不合!”
朝夕扫了那边默不作声的商玦一眼,“这个你和他说。”
凤晔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子奇异而复杂的感觉,问商玦,商玦喊他来问朝夕,问朝夕,朝夕又喊他和商玦说,这两个人,这两个人之间分明还没有大婚,却怎么有种已经大婚且老夫老妻的感觉……凤晔扫了这屋子一圈,见二人虽然同处一室却并不在一处看书,朝夕待商玦不似对待寻常客人那般周到,好像商玦也是主人,而商玦,就更是一副自以为是主人的样子了,凤晔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只觉得他脑海之中某些想法是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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