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彩彩,来,我们继续玩。”她招呼室友。
何彩彩重新挨回来,跟她继续消冰块。
冰块消到第五块,微信又从顶部冲进来。
秦菲忍住被打扰的怒意,又抱歉笑笑:“我叔叔可能更年期到了。”
何彩彩笑问:“你叔叔几岁啊?”
秦菲回答:“他今年三十。”
陆依周素她们听了附和道:“三十岁就更年期啦!”
秦菲无奈:“他娶不到老婆,心里着急啊。”
陆依她们笑:“那是真着急啊。”
秦菲一边解气地笑,一边再次点开信息。
【把你任性的脾气改改。】
她这次就纳闷了,戳字回过去。
【我哪儿任性了?】
很快,他回复。
【一怒之下就跳楼,不是任性是什么。】
秦菲不想提起这桩事,一想起就觉得脚跟还抽痛着。
刚退出微信,想重新唤何彩彩,手心又是一震。
她内心野兽般狂叫,还是低头去看。
【又无视我的话。军婚守则第二条,给我发过来。】
秦菲简直想摔了手机,但想起游戏才进行到一半,又忍下来,平复呼吸了几下,脑中静静回忆,然后发过去。
【是。任何场合任何时候,都不能错过及忽略军人的每一条信息,必须高度重视并且第一时间回信,将他的位置永远放在心中的第一。】
发完这条信息秦菲就虚脱了,干脆将手机调为静音,毅然决然召回何彩彩。
“彩彩,咱们继续!”
这回手机终于安静了,在何彩彩的助攻下,秦菲千辛万苦消完了冰块,只愁再孵出几只小鸡,集齐之后召唤下一关。
只不过,她忽然觉得身侧发痒,不知是谁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弄着她。
“干什么呢?”头顶有人发问。
秦菲全神贯注地找小鸡,没工夫去搭理,以为是哪个人恶作剧,嫌烦地挥了下手,说:“在孵小鸡。”
“孵出来了吗?”一道熟悉浑厚的声音响起。
秦菲差点没将手机拿稳,抬头见周边的人都朝她背后望去,连何彩彩也回头了。
她全身虚汗,吞了吞口水,预感背后有人盯着她,回头去迎视,同时嘴里微声道:“没有。”
☆、第三章
3
身后站着四五个教官,叉腰聚一块闲聊。
秦菲一眼便瞧见了他。
那是一双如狼般犀利的眼眸,正似带宽容地盯着她,黑眸上方横眉如剑,一张脸盛满冷酷,不笑的时候尤其,不给人丝毫亲近感。
秦菲是看着这张脸长大的。
不对。准确的说,是看着这张脸,跟他慢慢对上眼的。
至于怎么对上眼,全怪她那本少女时期不可告人的日记。
那本日记,一直以来被她秘密地锁在抽屉里妥善保存,只是在某一天突然跑到某人的眼皮子底下,由此一切事情就开始发展地不可控制了……
从那时候开始,秦菲就在某人面前矮了一截。
除了一直以来的身高,还有感情上的傲气。
先前第一问是自家教官喊的,他倒是欺人欺上了瘾,直接在营长面前打小报告:“裴营长,就是这个女生,特别油,跟男孩子一样皮。”
秦菲捧着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虽说是批评报告,但玩笑成分大一些,全班同学听见了,无不同情地看着秦菲哄笑一声。
秦菲气呼呼地背过身,拿起瓶子大口灌水。
站在后方的裴营长睨一眼某人的背影,点了点头:“嗯,好好训,会服气的。”
秦菲的嘴鼓起来,里面的水滚来滚去,就是不咽下去。
这下,连隔壁班的人也在那边兴冲冲看戏。
甚至于秦菲发现,周围有不少人举起了手机,打算对准难得露面的营长偷偷来一张。
“还干什么呢!”某位营长突然间发话了,举起胸前的哨子哔哔一吹,连带吼声,“休息时间太长了,都给我把手机收起来,集合训练!”
教官们接到命令,即刻打起精神,回到各自班前,一声声哨子接连吹响。
秦菲握着发烫的手机,里面还有被夭折的一关游戏。
忽然又听见后排女生窃窃私语。
“你拍到了吗?”
“我拍到了,但是就一个侧面。”
“侧面也好啊,待会儿发给我。”
“好,下次争取拍到正面。”
秦菲瞪眼望天,做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然而,霉头是接连发触的。
教官眼尖地看向她,拔高声量:“干嘛?心里很不爽是不是?”
秦菲立刻站正身子,双眼直视前方:“不是,有一只虫子在我眼前飞。”
“什么虫子?”教官朝她走来。
“它正在飞过来。”
教官走了两步,顿住脚,狠狠地盯了秦菲一眼。
下一刻,教官厉吼:“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
一个小时后,全连终于得以休息一轮。
秦菲的脚踝既酸又疼,站着已经麻木了,坐下来揉反而一抽一抽更痛。
陆依她们接连抹完防晒霜,最后扔到秦菲手上,却见她懒洋洋的,躺在地上一丝劲都提不起。
何彩彩陪着她躺下:“秦菲,我给你个建议,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出一张脚伤证明,然后给辅导员看,让她批假就行了。”
秦菲无望地摇头:“不用,我脚没什么问题。”
“你怎么知道没问题?”
碧蓝的晴空白云朵朵,耳边青草风吹。
秦菲压着帽檐遮住自己:“有一个摸骨师傅给我摸过了。”
陆依听见后笑说:“什么摸骨师傅,你真会扯,真的痛就去看,一个军训让我们累死累活,脚废了谁来担?”
秦菲无力争辩,自己作死跳的,没人心疼,当然自己担。
闭上眼睛,正想休息一会儿。
又听见后排杨真真宿舍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
“哇,一群教官里面最帅了!”
“就是太黑了,我看需要美图下。”
“你给你自己美图就够了,给营长美图什么。”
“我要做屏保,再发微博,炫耀一下。”
“看看看,这一张他居然笑了,笑得还挺迷人的。”
秦菲:“……”
秦菲当即拿起手机,打开相册,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结果越翻越生气,她居然没有他的哪怕一张照片。
仔细想想,也是她不爱拍照的原因,何况他平时任务多,彼此间聚少离多,连正经的一次约会都没有过,唯一算得上有排场的,就只余那场订婚宴了吧。
说到这,那天她其实有机会多拍几张,毕竟当时她粉裙曳地他西装笔挺,不过多数为友人所拍,且为了隐秘性她也没有上传到任何社交网站,只存在自己的硬盘里独独欣赏。
而她目前的相册里,大多是当时婚宴上的甜品美食场景,被她拿手机在各个角度拍了个细致,就是没有某个英俊逼人的身影。
她赌气牙痒痒,想了半刻,拿起手机给他发信息。
【我申请在军婚守则上另加一条。】
发送完毕,她稍微起身巡视操场,找不到想找的身影,又懒懒躺下。
手机一振,他发来。
【说说看,我看了再决定。】
秦菲灌一口水,飞快地打字。
【军人在除了出席必要的领导式场合外,不准被任何异性拍照。】
他:【有人拍到我了?】
她:【不仅拍到,你还笑了。】【微笑】
他:【那你拍了吗?】
她:【我为什么要拍?】
他:【我问你一句,你手机里有我吗?】
秦菲停下想了会儿,觉得这问题不能老实回答。
她:【有。】
他:【现在给我发过来。】
秦菲暗暗骂一句,不怕死地发回去。
【早就删了。】
他:【为什么删了?】
她:【拍得不好看。】
他:【拍吃的那么起劲,拍我就那么费劲?】
她:【我的渣技术撑不起你的高颜值。】
他:【我恰好跟你相反。】
她:【?】
过了五秒,对话框弹出一张照片。
秦菲眯着眼看清,立刻坐起上半身,吓了陆依她们一大跳:“你诈尸啊?!”
秦菲:“靠!”
宿舍三人闻见,挨着身子过来好奇地瞧:“你靠谁啊?”
秦菲没有躲闪遮掩,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放大的照片,角度由侧面拍摄。
内容正是她穿着一条长粉裙,头发做成长波浪卷,俏皮地从肩后垂下,身子略略弯腰,站在一张摆满美食的桌前,美滋滋地吃着水果蛋糕。
由于是抓拍,她当时浑然不知。
关键是她还张着嘴闭着眼,嘴边全是奶油,一副全程享受的神态,毫无吃相可言,还被高像素的镜头清晰无遗地拍下。
周素问:“这谁呀?你吗?”
秦菲:“嗯,是我。”
何彩彩张嘴叹道:“好漂亮啊,你做伴娘吗?”
秦菲:“……对,我姐姐结婚。”
陆依也看呆了:“场面好美,你姐姐一定很幸福。”
秦菲:“还行吧,嫁给了一个不解风情的军人。”
……
傍晚结束会操,全体小兵终于得到解放。
秦菲整个人虚脱疲惫,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上面已经躺了一条信息。
【申请通过。】
狼吞虎咽地吃完一顿猪饲料,秦菲跟着宿舍的人爬回到五楼宿舍休息。
舍友们一个个躺床上瘫倒,秦菲则默默地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日记,又从日记里面抽出一张被折叠的纸。
将纸摊开,她将纸上的内容全部扫了一遍,默记于心,然后提笔在最后一排跟着写上一句话。
“我洗苹果去了,你们要吃吗?”周素拎起水果袋子,问她们每一个人。
“我要!”
“我也要!”
秦菲没回答,专注地伏在桌前。
周素想过去问,人才到她背后,两眼率先瞪直,吃惊叫:“哇塞,秦菲,你在写什么?军婚守则?”
陆依何彩彩被这四个字猛然惊醒,睁眼爬下床过来瞧。
秦菲心下着急,想要收拢藏起也来不及,手一松反被周素她们夺走,背着她跑远处兴致勃勃地看。
周素:“全力支持配合军人……哈哈,这么多条,你写来干什么?”
陆依:“你不会在写小说吧?”
何彩彩:“这个守则好霸道啊……”
秦菲一开始又羞又气,看她们没往某方面想歪,也就心平气和地给自己倒水喝。
“嗯,这个我模仿着乱写的。”
陆依回头:“你可真闲,这嫁给军人还有军婚守则?”
秦菲不免要普及一下这种鲜为人知的霸王婚约:“嗯,我姐姐就有,我姐夫给她专门设立的。”
何彩彩摇摇头:“该说你姐姐是幸福呢还是不幸福呢?”
秦菲掐着手指:“……问她自己。”
周素却道:“不过也不是不行,军人又帅又硬气又男人,我觉得我也可以做到。”
陆依补刀:“首先你得有个男朋友。”
何彩彩补充:“其次得有像营长那样的外形条件。”
秦菲头皮一炸:“为什么非得像营长那样?”
周素解释:“你没发现营长最帅吗?就连我们班花都专门打了个赌。”
“什么?”秦菲觉得自己似乎错过好戏,抓住周素问,“什么赌?”
周素说:“刚才去小卖部买水喝,忘了跟你们说了,听见杨真真打了赌,说一定会要到营长的手机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 秦菲:大胆-_-|||
☆、第四章
4
周素出门去洗苹果了。
闹剧收尾,秦菲坐下来将守则重新放好,转身就拿起手机,想要警告他关于交代号码一事,编辑了一长串字,最后想想还是罢了。
她可不是小心眼的人,别人要个手机号怎么了。
何况,也能顺便做个测试,看他究竟会不会给。
这样想着,秦菲又将手机放下去充电。
学校这边属于南山老校区,本系的大一新生都得在这儿住一年,大二才能搬去总部新校区。
因这边建筑老旧,连带着宿舍也是早几十年代的格局,无空调无卫生间无阳台,但凡洗漱方便全在走廊的尽头,一到早晚黄金时间,水龙头前人挤人,女生们围得水泄不通,争分夺秒。
秦菲前两天刚报道,花五分钟将每日必经之路逛完了。
最后,她呆呆地坐在书桌前,被宿舍残酷简陋的条件幻灭了。
这偶尔洗个手,她都来回跑了好几趟。
更别说,宿舍楼外有大面积爬藤,晚上没按纱窗的窗外飞入蚊子,咬得她时刻拍虫,一手掌一堆血,最后干脆积了桶水专门洗手。
最教她不能忍受的是,带热水器的淋浴房每层楼四个,然而女生们爱干净,为了舒适多久都愿意等,因此一到傍晚休息时间,淋浴房外边总是排了长长一支水桶队伍。
报道当天她就曾向某人抱怨过,谁知他不安慰反倒拿他们军营条件来跟她作对比,让她及时给自己打退堂鼓,顺便夸一顿他的艰辛往事,这才打住某人接下去的深刻教育。
周素回来后,报备了淋浴房那边的情况:“我数了数水桶,起码每个门外七八个!”
陆依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那怎么办啊?”
周素说:“还能怎么办,天这么热,我反正冷水将就了。”
一宿舍的人生无可恋脸。
秦菲靠在桌上叹气:“真苦逼啊。”
要知道昨晚上她就差点没洗上,听楼下开水房的阿姨说过,晚上十点半之后,淋浴头就不出热水,再者十一点准时熄灯,没人有精力再去摸黑闹腾。
陆依不愿屈服,打算亲眼去目睹战况。
过了几分钟回来,却带了一新鲜事。
“我们班的杨真真跟隔壁班的女生差点吵起来了。”
“什么,怎么回事?”
头顶电扇在四处转,大伙开茶话会似的,将椅子聚在一起。
陆依将门关上,喝了口水,小声说:“是杨真真在里面洗头,多花了点时间,据说半个小时,外面的人都等疯了,自然就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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