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关你的事。”叶知知摆正陈爱娇的脸,“你是去给他送医药费的,对不对?”
“对,可是……”陈爱娇很是茫然,怎么可能会不关她的事,明明都是她的错。
“没有可是!”叶知知肯定地说,阻止陈爱娇低头,“错的不是你,是背地里使坏的人,大姐,你睁开眼晴看看吧,到底是谁想要害你?”
到底是谁想要害她,陈爱娇摇了摇头,谁会来害她呢,没有谁会来害她的。
陈爱娇茫然地摇了摇头。
“……”叶知知叹了口气,陈爱娇压根就没有想到别人身上去,更是没有现所有的事情里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存在。
“好了,你可以不用想了,那你现在告诉我,你现在想做什么。”
问到这里,陈爱娇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流起来,“我想去看看爱国哥,想,想对他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二娇……”
“好好,我知道,我带你去杨家。”
“不许去!”赵秀菊趴门上听了好一会了,听到这里立马把门踹开,往门口一挡,“今天有我在这里,我看你们谁敢去杨家。”
“你个死心眼的臭丫头,杨家那婆娘早该死了,关你屁事!关你弟屁事!”赵秀菊看着陈爱娇恨铁不成钢。
心里有隐隐有些嘀咕,怎么听着这两姐妹的话,爱娇真没同杨爱国处对象?
“妈……”
第九十一章 见钱眼开
“妈……”陈爱娇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哀声唤道。
赵秀菊完全不为所动,半点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陈爱娇,指着叶知知骂道,“你还想干什么?还想干什么!”
“你自个心大不要爹娘,你别捅咕你姐,我就说你姐老老实实一孩子,怎么会和那个杨爱国在一起,你说,你不是你在里面搞的鬼,你是不是毁了你姐一辈子才甘心!”
“……”叶知知。
陈爱娇急了,她和杨爱国的事妹妹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能把这事怪到她的身上。
“妈,没事,不关二娇的事,妈!你让我去看看杨婶吧,妈!……”陈爱娇扑上去抱住赵秀菊的大腿。
赵秀菊嫌弃地看向陈爱娇,“你去看什么啊看,人家现在恨不得吃了你呢,你去!”
叶知知看不下去,去拉陈爱娇,没拉得动。
“你放她去送杨婶一程吧,不然她不会心安的。”叶知知看向赵秀菊,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赵秀菊恨极了叶知知这个样子,“好啊!妈都不叫了,你这是不想认我了啊,你也想这样是不是?!”
最好一句问的是陈爱娇。
陈爱娇痛哭着摇头,她怎么会不认妈,她怎么会……“我没有,二娇也没有,妈,求求你,让我去吧!”
赵秀菊如果哭求可以打动,那她就不是赵秀菊了,只见她冷着脸,把陈爱娇踹开,“你死了这条心吧!安心安什么心,我告诉你,不安心的是他杨爱国才对,你晓得外头的人说得有多难听吗?要是因为这事你嫁不了李家,看我不打死你!”
想到李家,赵秀菊的脸色缓了缓,看了叶知知一眼,脸上有些得意。
叶知知心里一个咯噔,隐隐察觉到了不对。
“你安安心心在家里待着,等着嫁人就好了,杨爱国那后娘都要下葬了,你去看空气啊!”
“妈!”陈爱娇凄厉地喊了一声。
“喊什么喊!”赵秀菊被陈爱娇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退开了些,脸色也些僵硬。“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叶知知不再说话,从裤兜里掏出两块钱,递到赵秀菊的面前,“两个小时。”
赵秀菊眼珠子一转,“两个小时?什么两个小时,我不明白。”
手却已经向钱伸去了,叶知知手一抽,收了回来,“你不懂就算了。”
赵秀菊立马涎着脸笑起来,“你多给加点。”
叶知知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赵秀菊犹豫了两秒,飞快地把钱抢过来,“快去快回。”
陈爱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眼前生的一切,完全没有看到亲妈见钱眼开的样子,在听到杨婶已经要下葬时,整个人都委顿了下来,坐在地上,神色恍然地流着眼泪。
什么时候被叶知知拉出去的,什么时候她妈放行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陈家湾的主道上已经站了些人,从杨家方向走来一条白龙,为的杨爱国穿着孝服捧着盆走在最前头,他才八岁的妹妹抱着遗像踉踉跄跄地走在他的身边。
这时候下葬没有那么讲究,大家也放不起鞭炮送人,但都在路边烧了些纸钱,看着杨家人,不免有些唏嘘,拖了七八年,就这么去了,留下几个孩子和老杨也是可怜。
再看陈家门口跌跌撞撞跑出来的陈爱娇,都为这对小儿女可惜。
都是命不好的孩子,摊上这样的家庭,一辈子都难啊!尤其是陈爱娇,众人都忍不住叹气。
村里人倒是没有怪陈爱娇的,村里就这么大,生点什么事谁不知道啊,何况陈家还不是关起门来搞的事。
杨家人慢慢走到近前来,杨爱国端肃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看到陈爱娇时眼晴动了动,最后还是归于沉寂,杨小妹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跪到地上的陈爱娇,低下头没有说话。
“对不起!”陈爱娇喃喃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
杨家人没停,从她们面前走了过去,陈爱娇磕完头被叶知知搀扶起来。
叶知知把陈爱娇带到地头坐着,这里都是田地,没有什么人家,也没有深沟可以藏人,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
“姐,你是怎么想的?还要嫁李强吗?”叶知知问她,“你嫁给他,你想过会是什么样的日子吗,现在闹成这个样子,你不如一鼓作气,闹到底好了。”
“……”陈爱娇沉默。
“你离开这里吧,去外头找个活干,把生的这些事都忘了。”叶知知是说真的,最开始时她没有打算出去,是因为她独身一人,四下无援,就算离开陈家,也无处可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想办法去找找人,给陈爱娇找个带小孩的活应该可以。
先前是她把这个时候看得太过可怕,其实不管什么时代,不管哪里,不同阶层人的生活都是截然不同的,现在也并不是没有过得好的人家,像刘厂长家里,就有做饭的阿姨,据说以前还有专门带孩子的阿姨。
“那怎么行!”陈爱娇看向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怎么不行,难道你真的想嫁到李家吗?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以后不光是你,你的孩子也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你愿意吗?”叶知知叹气,陈爱娇的口气明显不愿意离开。
“二娇……”她还拿不定主意。
离开陈家,这是陈爱娇从来没有想过的,离开了她去哪里,她对外面的世界有种天然的恐惧,这辈子除了跟李强去过两次县城,她再没去过别的地方。
而且,她去了给别人添麻烦怎么办?犯错了怎么办?
“我这个样子,去哪里都一样,我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陈爱娇低下头。
叶知知气急,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爱娇!你别总是逃避问题,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想嫁李强吗?你真的不想离开陈家吗?”
边说着,边气得来回转圈。
看到她急,陈爱娇更急,手足无措地道歉,眼看着又要流下泪来,“没有没有,二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就是害怕。”
第九十二章 气闷
陈爱娇喃喃地说着自己太害怕,不管叶知知如何劝说,她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
说得多了,她干脆直接沉默起来。
她这个样子,叶知知也拿她没有办法,谈话继续不下去,姐妹俩一前一后地回了陈家。
陈家来了客人,院里停了两辆自行车,其中一辆左边轮头绑红绸的是李强的自行车,他每次来陈家,骑的就是这一辆。
“哎呀,亲家也不要这么说话嘛,我家爱娇心善,良心不安给人送送也没啥错吧!”还没走近,就先听到赵秀菊夸张的声音。
“没有没有,你放心,我盯着呢,本就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哄你们!”
叶知知站住脚步,回头看向走在她身后的陈爱娇。
屋里赵秀菊略带谄媚的话不停地传来,还有李家父母的冷哼声,陈爱娇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去屋里,和李家人说清楚。”叶知知拉下她的手,指了指堂屋方向。
陈爱娇露出一张哭花的脸,神色恍然地顺着叶知知的指尖看了过去,那里坐着李强和他的父母,只要她像妹妹说的那样走过去,说出反对的话,剩下的一切都由妹妹为她承担。
“……”眼泪流得更凶起来。
陈爱娇摇了摇头,她做不到,她完全没有办法说出反对的话。
“你不去,我去!”叶知知也急了起来,她的假期不长,明天就要回厂里,如果不在今天把事情解决,那陈爱娇就真的要被赵秀菊卖到火坑里去了。
而且她回来之前完全没有料到短短时间会生这么多事情。
陈爱娇和赵爱国处过的事情被陈家人知晓。
陈建业甚至去杨家门口谩骂,就算杨婶真的病入膏肓,但谁能说那些辱骂不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陈爱娇和杨爱国再无可能,那就顺着赵秀菊的意思,让陈爱娇嫁到李家去吗?甚至为了掩盖这些事情,陈爱娇只怕会以极快的度出嫁。
叶知知当然不同意,这段时间在有意无意的打听下,李强的那些所作所为,比陈芳芳给她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陈芳芳的邻居姐姐只是李强众多相亲失败的姑娘中的一个而已。
她们这里,摆了定亲酒过后,约定谷成,女主就已经是男方的人,女方是可以住到男主家里去的,李强之前就有过定了亲的姑娘,那姑娘还怀孕了呢,最后不也被打跑了么。
到了那姑娘那种地步,要么捏着鼻子过下去,要么吃了个闷亏赶紧及时止损。
这世上有赵秀菊这样卖女求财的亲妈,也有珍视闺女的人家,那家人自然不敢善罢干休,把闺女接了回去,不仅把李家人痛揍了一顿,还把这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李家人能怎么办,理亏呀,最终不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
想到给陈爱娇作亲的陈大姑,叶知知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是最疼陈爱娇,可看看她给亲侄女介绍了个什么样的人家。
就算李强的名声没有传来陈家湾来,但作为中间人的陈大姑会不清楚吗?说她在中间没落好处叶知知是半点也不信。
至于赵秀菊,叶知知已经懒得评判了。
现在李强在陈家人面前收敛得好,那是因为他年纪大了,名声臭了,门当户对的人家谁看得上他,好不容易逮着这家眼里只有钱的人家,哪里肯轻易放过。
“我可告诉你了,我儿子不可是找不着对象,就凭我家那条件,想当我媳妇的人多得是!……”
李强的母亲还在屋里大放阙词,还有赵秀菊连连应合的声音。
偏偏陈爱娇还边摇头边往后退,叶知知气得要命,深吸了口气就要往屋里走。
“不,不……”陈爱娇拖住她的手臂,泪眼婆娑地拼命摇头。
屋外的动静已经惊到屋里几个人,李强携同他的父母走了出来,赵秀菊一看到她们俩,立马一惊一乍地走上前来,扯着陈爱娇,“你哭什么哭,赶紧把那猫尿给我收一收!”
陈爱娇抽了抽鼻子,没敢再哭下去,低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你这副要吃人的表情是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了啊,别给我找事!”赵秀菊转脸瞪向叶知知,叶知知正要开口说话,被陈爱娇扯住衣袖。
红肿的眼晴里满是哀求,叶知知心底的郁气鼓了又鼓,最终无奈地闭上眼晴,转过身不去看人。
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擦干净了,来见见你李伯李婶。”赵秀菊见状立马笑起来,拉着陈爱娇就去了李家人面前。“这孩子,就是重情,你们看看都哭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李家父母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别看他们离得远,但还是时时关注着陈家这边的事情的,也一直防着消息流到陈家这边。
只是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有防得住,但他们也没有料到陈爱娇之前居然和人处过对象,要不是李强实在说不到好姑娘,这门亲他们还要斟酌一二。
两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爱娇怯怯地喊了人,见李强板着一张脸看着自己,想起妹妹说的话,下意识就瑟缩了一下,往赵秀菊身后退了退,惹得李强直皱眉头。
好在李家父母并李强并没有在陈家停留太久,一家人略坐一会后,就回了。
赵秀菊坐在堂屋里高兴地清点着李家送来的东西,叶知知看了眼,无非就是供销社里常见的南食杂货,统共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钱,也就赵秀菊当个宝。
“李家人真是实在,你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只有享福的份,你看看出手这么阔绰的样子,那就是个福窝啊!你说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赵秀菊兴奋地跟陈爱娇说着,没料想陈爱娇哭丧着一张脸,没有半点笑意。
叶知知就靠在堂屋门边站着,看着陈爱娇和赵秀菊两人。
“蠢货!”赵秀菊戳了戳陈爱娇的额头,让她站在一边,拉开架式语重心长地说起来,“你自己说,杨家和李家比,哪家的条件好?”
陈爱娇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是李家,对不?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要是嫁到杨家,那是当牛作马也糊不住那一家子啊,李家就不一样了,李家关系硬,家里经济条件好,李强自个还有工作,还是家里的独子,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陈爱娇铱然沉默。
第九十三章 扶不起的阿斗
“嫁到李家去,你什么也不用干,生个儿子站稳了脚跟,孩子还有婆婆给你带,你这辈子就什么也不用操心了。 ”赵秀菊说起以后满是感叹,“你不要像我,嫁给你爸半点福没享到,吃了那么多苦,要不是生了建业……哎!我也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吃我吃过的苦。”
“以前老陈家连个像样的屋子都没有,茅草房啊!还透着风,我和你爸起早贪黑,你小时候还不记事,那时候……唉,以前的事我就不说了不说了!”赵秀菊摆摆手,眼底的兴奋配合着脸上的“心酸”看着格外怪异。
“你别看李强有个好赌的毛病,对他们有钱人家,那可不叫赌,那就是一般的娱乐,懂不懂?你放心,妈还能害了你不成?我早打听过了,李强不打人,就是他玩牌的时候别去惹他就成,你看,你们每次见面不也好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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