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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尾鱼

时间:2017-10-02 17:32:27  作者:尾鱼

  丁柳赶紧附过去。
  叶流西压低声音:“我跟他说,今年要多种小麦少种豆,因为小麦比豆好卖。”
  丁柳如坠云里雾里,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地跳脚:“东哥,西姐捉弄人,你看她啊!”
  昌东回答:“看了,挺好看的。”
  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小柳儿少说了句话吧?”
  肥唐接得顺溜极了:“哎呦我头。”
  ……
  车子在村子前头停下。
  果然,昨天见到的只是半成品,今天齐全多了,村口处立起拱门,上头流光攀附着拗曲的铁条,勾勒出三个大字。
  迎宾门。
  更意外的是,还有别的赶路人,已经先到了,几个人正在最近村口的那间屋里围桌吃饭,肥唐好奇地凑过去看,今天待客的菜色可真简朴,只是米粥馒头。
  领头的是个壮汉,热情地过来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也去黑石城啊?”
  他看向肥唐身后不远处的车,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是开铁皮车的呢。
  肥唐支吾:“是,是啊。”
  “你们是哪号房?”
  “什么哪号房?”
  那壮汉随手把房门往外拉,指上头的字:“我们这个,是01号房,你们票上没印吗?哦对,你们的票肯定高级。”
  肥唐这才看到,门上有个类似酒店里房间号的铭牌,上头的数字是“01”。
  他有点懵,好在丁柳及时过来了,笑得别提多甜了:“大叔,票在我哥那收着呢,票还不一样吗?我都不知道呢,我头一遭出远门,能看看你们的长什么样儿吗?”
  那壮汉很热情,从怀里摸出张a5纸尺寸的路条来。
  昌东一看见,就觉得要糟糕。
  那张路条上,盖了好几个戳。
  丁柳故意皱眉:“哎,是跟我们的不一样,我有点看不懂,叔……”
  她信手指了一处:“这什么意思啊?”
  那壮汉巴不得有跟他们攀关系的机会:“最近不是闹蝎眼吗,查得严。办票要提前申请,我们是从小洛阳来的,你看这,印着‘洛阳至西安’,这是小洛阳羽林卫批准的盖戳,这是迎宾门同意接待的盖戳……”
  “还有这儿,是我们到了之后的房号,这是到的日子,得算准了,办票要交票钱,含一晚食宿,我们交的钱不多,也就是稀饭馒头的标准,你们可能是大鱼大肉吧,毕竟……开铁皮车的呢。”
  “饭都是先上好的,先吃饭,再晚点就有人来安检了,安检通过,第二天一早,就能过迎宾门……你们是贵宾,程序可能不一样,最省事的是方士,听说他们都不要办票,有方士牌就行了……来人了,我先回去了啊。”
  那壮汉忽然有点局促,拿过票赶紧回座,丁柳回头看,有两个人正朝这间房走过来。
  都是年轻女人,穿的还真像酒店服务员的迎宾服,快到近前时,镇山河在车顶上扑棱了一下翅膀,没叫,也没逃,又趴下了。
  那两个女人目不斜视的,径直进了“01”号房,随手关上了门。
  丁柳回头看昌东:“东哥,这可怎么办啊?”
  没办票,没盖戳,再加上是没身份的游民,别说过迎宾门了,会被逮起来的吧?
  叶流西笑笑:“没事,大不了闯呗,要么就把小服务员抓了当人质,逼她们让我们过去。”
  昌东说了句:“恐怕没那么容易。”
  叶流西看他:“为什么?”
  昌东指了指地面。
  那两个女人走过的地方,每一步,都积了一滩水渍,湿漉漉的,正慢慢往土里浸。


第72章 黑石城
  丁柳心里有点发毛,脱口说了句:“是不是……水鬼啊?”
  肥唐对官方有着迷之信任:“怎么可能,人家官方的!”
  管它是不是官方的,能通过才是关键,叶流西真是一动脑筋就走歪:“要么,咱们去抢几张路条、方士牌什么的?”
  昌东摇头。
  事情没这么简单,鸡是辟邪的,萋娘草那一晚,镇山河没命地蹦跶,但昨天和今天,镇山河只是扑棱了两下翅膀,没叫,也没逃。
  说明那两个女人不是十分危险,但确实有邪门之处,想挟持不容易,想蒙混也难。
  昌东字斟句酌:“这样,虽然办票是一般程序,但总有突发情况,飞机上了天都能返航,未必必须要票才能通过——有人来问,我们就说是有急事,没来得及走程序。”
  叶流西说:“如果问起我们的来历呢?”
  昌东回答:“李金鳌不是给我们透露过信息吗,黑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族是姓赵,我们就是赵家人派来的,来办机密的事,其它的,一概不能说。”
  这空手套白狼的气概有点大,肥唐忍不住:“这样能行吗?”
  这就像大摇大摆跑到皇宫门口,说自己是皇帝亲戚派来的,找皇帝谈点机密事,卫兵能放人?
  丁柳反而兴奋:“这样好刺激,像《猫鼠游戏》,哎西姐,你看过吗?只要胆儿够大,装得够像,骗转全世界都没问题。”
  叶流西没看过,但她觉得,应该跟《猫和老鼠》差不多,于是她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高深迟疑了一下:“这样……太离谱了吧?我觉得不可能,有点太疯了。”
  丁柳一听他跟自己唱反调就来气:“什么叫太疯了?玉门关、萋娘草,还有这什么迎宾门,不疯吗?”
  这里的天日都疯狂,她在上头添一抹疯癫又有什么关系?
  高深不说话了。
  昌东说:“是不大周全,但已经到这了,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吧。我们又不能经年累月耗在关内等时机——都进来这么多天了,在外头看来,咱们这些人都算是失踪了吧?我们是孤家寡人没人找,但柳七会不找小柳儿吗?”
  这话提醒了丁柳,这些天跌宕起伏状况频出,她由起初的惴惴到好奇到觉得刺激,差点忘记了这一路的正事了。
  他们要到黑石城,去找出关的法子。
  说到底,她是关外人呢。
  念及至此,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叶流西。
  西姐是关内人,真找到了法子,她是会出关还是会留下呢?东哥怎么办?找不到法子怎么办?难道要长留关内?
  那么多问号,一股脑儿地冒出来,这一回,她是真正的头疼了。
  肥唐忽然盯着远处的湖面看:“东哥,是我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这块地在动呢?”
  昌东循向看去。
  没错,是在动,可能是去迎宾,去黑石城的人来自各个方向,而这片水域浩渺阔大,长长的湖岸线上,也许散落了别的赶路人。
  但一时半会没找到迎宾门也没关系,门会向你走。
  ——
  陆续又来了两拨人,一拨人开三轮摩托车,突突开进来的时候,肥唐还以为是拖拉机进村,另一拨人赶毛驴拉的木头车,驴背上窝着一只芦花大公鸡。
  大概是赶路劳累,这两拨人都不太热情,也没有跟铁皮车乘客搭讪的心思,各自凭票找房,流水样从几人身边经过——肥唐觉得己方真像河中央突兀长出的几杆芦苇,水过去了,芦苇还在。
  真是尴尬。
  好在没过多久,01号房就完事了,那两个年轻女人走了出来。
  看到几个人还杵在空地上,其中一个女人奇怪地问了句:“你们怎么还不入座啊?”
  昌东回答:“我们是有急事,临时来的,没有办票。”
  “那有特别腰牌吗?方士牌,或者羽林卫的羽翼牌,都可以。”
  “没有。”
  “你们从哪来?”
  昌东这才想起,他连姓赵的人住在哪个市集都不知道:“……不方便说。”
  “去黑石城找谁?”
  “姓赵的。”
  “赵是黑石城的大姓,姓赵的人多了去了,没有成百,也有上千,你找哪一个?”
  昌东说:“权位最高的那个。”
  他自己都有点掰扯不下去了。
  那女人回头,和自己的同伴对视了一眼,然后说:“你们带上行李,先跟我们来吧。”
  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吉凶,昌东回头朝几个人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走吧,留着点神,带上家伙。
  ——
  两个女人在前,起步落步,都是水渍脚印,后头跟摇摇晃晃的镇山河——这是肥唐的主意,他表示镇山河开路,自己才有安全感。
  一路走,穿过走廊,步上楼梯,上到最高的楼,进门的时候,昌东留意看了一眼。
  门上没有房号。
  屋里没什么家具,只有几张围圈的转凳,虽然木制,但是仿酒吧吧台凳的风格,一根木柱连着凳座,坐上去了,可以升降,也可以四面转。
  前头说话的那个女人请他们入座:“几位可能也听说了,蝎眼的人已经混进了黑石城,为数还不少,所以上面有交代,来历不明的人,我们都要严加盘查。”
  果然自以为是的忽悠是行不通的,昌东硬着头皮坐上凳子,凳子比人多,连镇山河都分到了一张:它可真是淡定,到了哪儿都像到了窝,天生就带四海为家的气质。
  那个女人吩咐同伴:“把姐妹们叫来。”
  姐妹们?肥唐心里打了个突,感觉像是进了蜘蛛洞,待会就会有花枝招展的女妖往身上扑了。
  过了会,门被推开,又进来七八个穿迎宾服的女人,领头的四十来岁,颧骨高起,面色严肃得像个男人。
  她吩咐人关上门。
  门一关,肥唐就觉得整间屋子都在移动,隐隐还能听到齿轮咬转的声音。
  那个领头的女人开口,声音又沉又哑:“麻烦大家坐正,挺胸抬头,摘下帽子、口罩。”
  话音刚落,旁人倒还了了,反而是镇山河,鸡胸一挺,脖子昂得不能再高了。
  妈的,有你什么事儿,肥唐真是纳闷了。
  领头的继续:“希望各位配合,否则被扔去喂水蛇就不大好了。”
  房子还在移动。
  那些女人走过来,基本上是二对一,两个人围住一个人,前后左右地看,叶流西被看得好不自在,正想说什么,忽然发现,这些人的眼睛不大对劲。
  瞳孔像万花筒的色块,在灰、白、黑之间不断翻转。
  她有点瘆得慌。
  领头的问:“你们住哪个市集?”
  昌东答得模棱两可:“上一站住小扬州。”
  领头的转脸看他:“我问的是户籍,在哪个市集?”
  昌东沉默。
  领头的语气不善:“说话!”
  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屋顶向两边翻开,露出只有疏落几颗星的夜空。
  昌东还是头一次见到一语不合就拆房子的,而且还是拆自己的房子。
  领头的语气严厉:“你们的户籍在哪个市集?”
  昌东想了一下:“小洛阳。”
  屋里静了一会,没了屋顶的房子,风声简直是在头上滚,领头的问出第二个问题:“小洛阳的方士长叫什么名字?”
  昌东答不出。
  领头的咄咄逼人:“说话!”
  又是哗啦一声,这一次,有一整面墙翻垂了下去。
  触目所及,丁柳失声叫了句:“东哥,我们是在……”
  不用她说,昌东看到了,这房子被一根长长的收缩杆送伸出来,距离那片村落已经很远,脚底下,隔着一层地板,水声回荡。
  他们这干人,显然是连人带屋,已经被送到水面上空,正颤巍巍地孤悬。
  领头的吼他:“你是哑巴了吗?方士长叫什么名字?”
  叶流西大怒,刷地站起身,想往昌东那走:“你吼什么吼?不知道!户籍没有!”
  边上的女人过来拦她,她伸手狠狠一推。
  这一推,手感太奇怪了,细一回思,脑子里嗡嗡响:触手一片绵软,那女人根本没骨头!
  领头的慢慢转身,与此同时,剩余的几面墙板也翻垂了下去。
  风大起来,吹得人东倒西歪,地板下头像是装了滚珠,左摇右摆个不定,丁柳头皮发麻,两手死死攥住凳边,肥唐上下牙关格格打架,高深不动声色,看半开的行李包,又看围住自己的两个女人。
  他把工兵铲放在包里了,待会如果真打起来,他应该能够第一时间拿得到武器。
  那个领头的盯住叶流西,嘿嘿笑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下头忽然水声大作,有一条巨大的水舌,瞬间卷了上来。
  原来“水蛇”不是蛇,而是舌头。
  肥唐只见到叶流西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凉软的透明异物裹住,咔嚓一声,是凳柱断裂,整个人身不由已,向后跌去。
  变起突然,几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丁柳冲过去抓肥唐,但水舌速度太快,她扑了个空,向着地板边缘直翻下去,昌东一矮身滑过来,单手抓住她脚踝,另一手抓住凳柱,高深俯身抡起工兵铲,锋利的铲尖狠狠上撩过身边一个女人的小腹。
  叶流西则直扑那个领头的,擒贼先擒王,只要制住了这个人,不愁其它人不老实。
  那个领头的躲也不躲,被她硬生生扑在地上,叶流西正想说话,身侧忽然响起水声,她急转头——
  是高深割伤的那个女人,水正从她腹部直泻而出,而那个女人,像张软皮样瘫倒。
  那个领头的忽然说了句:“好了。”
  叶流西低头去看,领头的瞳孔骤然顿住,一片灰白,一两秒后,慢慢恢复自然,语气平和:“好了,可以了,你们已经通过了。”
  什么意思?
  叶流西有点发怔,近身不远,高深正和昌东合力,把丁柳给拉上来。
  领头的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过迎宾门,进黑石城了。”
  叶流西咬牙:“那我朋友呢……”
  话音未落,耳边传来丁柳又惊又喜的声音:“肥唐!”
  是那条水舌又升上来了,肥唐蜷缩着被裹在中央,屁股底下还坐着木柱断裂的吧台凳,整体像根花卷里裹着的香肠——水舌一松,他湿淋淋滚在地板上,大声呛咳。
  四面墙,还有屋顶,迅速翻起合拢,屋子在往回平移。
  叶流西松开那个领头的,忍不住看向脚边,先前被高深伤到的那个女人,只剩地上的一套迎宾服了。
  一声轻震之后,屋子归位。
  领头的脸上泛起笑意:“几位可以去用餐了,我们会准备客房,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就可以过迎宾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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