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珍看姐妹俩这样,气的牙疼,镰刀往葡萄架上一戳,看着梗着小脖子的秦小雨:“小雨,咋还和你姐制气没完了呢?跟个气蛤蟆一样。”
秦小雨瘪瘪嘴,她觉得秦小霞这次做的太过分了,已经碰了她的底线,她不会轻易原谅的。
冯玉珍见这样,又进厨房把秦小霞一通骂。
秦小霞委屈了,她在地里割一天麦子,回来还要挨骂,凭什么啊?舀水的时候,摔的水舀子震天响。
冯玉珍无奈的直摇头:“你们就作吧,使劲作!”
刘家
刘家卫听说秦小雨早恋了,中午回家就歪躺在炕上心里难过的不行。
李秀芝纳闷:“虎子,这是咋了?中暑了?不是给秦朗家帮忙割麦子吗?下午不去了?”
“不去了,我瞌睡,我要睡觉。”刘家卫有些赌气的说。
“你这孩子,既然给人帮忙,哪有干一半撂挑子的,再说小霞不是也回来了吗?没跟小霞多聊聊?这在城里上学就是不一样,我昨天碰见了,变漂亮多了,比小雨还好看。”李秀芝坐炕沿上唠叨着说。
刘家卫一翻身:“妈,你烦不烦,我要睡觉,你别唠叨了。”
李秀芝拍了一巴掌儿子的背:“你睡,你睡,还敢嫌老娘烦了。”说着转身出屋。
刘家卫呼的躺平,看着顶棚愣神,秦小雨咋会早恋呢?咋就不能好好学习?
心里一赌气,下午也没去地里给秦家帮忙。
收完麦子,秦小雨就准备收拾衣服跟罗湛去京城了。
临走前,秦小雨背着背篓去镇上买了十几斤瓜子,十几斤花生埋在后山坳的沙土里,告诉大松和小翠位置。
秦小霞看着秦小雨往提包里装衣服,有些眼红,她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火车,更别说去京城了,没想到秦小雨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小雨,去了罗家,要眼里有活,不要乱花人家的钱。”冯玉珍帮着秦小雨叠着衣服,边说道。
秦小雨点点头,心里有点舍不得冯玉珍,但是更多的是向往和期待。
“这大夏天的,你还带棉衣干嘛?”冯玉珍见秦小雨装了件棉衣,有些奇怪。
“我怕火车上夜里冷,拿着路上盖一下。”秦小雨赶紧把棉衣按在提包最下面,笑着解释。
冯玉珍点头:“那到也是。”
她原本想给秦小雨几块钱,可是这几天秦小霞像盯贼一样看着她们,最后想想算了,手心手背有时候不一定都是肉啊,再不济秦小霞还是亲的。
第二天一早,秦小雨背着书包,拎着提包去镇上找罗湛。
冯玉珍想送一段,秦小霞在屋里哭天抢地的喊着肚子疼,只能送秦小雨到大门口,叮嘱她路上小心……
第一零七章 :出发
秦小雨站在大门口,看着冯玉珍说完,又匆匆跑回屋里,心里泛着酸楚和失望,抿了抿嘴唇,转身离开。。
冯玉珍进屋,见秦小霞好好的坐在炕上,气的拿起扫床笤帚冲过去,扬手准备打她。
秦小霞一骨碌跑到炕里:“妈,妈,你听说我完啊……”
“你说,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个花花来,我抽死你。”冯玉珍气哼哼的坐在炕边。
“妈,不是我说小雨坏话,你没发现自从小雨和罗家走的近了,和咱们都隔着一层吗?天天都防着咱们?”
“你少编排,小雨本来就不爱说,怎么就防着咱们了?”
秦小霞哼了一声:“你说你没给过她钱,前些天,有人见她在市场买了十几斤瓜子,十几斤啊,那要好几块钱吧?问题这些瓜子呢?你看见了吗?”
冯玉珍不信:“咋会呢?小雨买那么多瓜子干吗?”
秦小霞撇了下嘴:“那就不知道了,所以不是亲的,什么时候也不是。”
冯玉珍松开手里的扫炕苕帚,愣起了神……
罗湛让战友开车送他和秦小雨到了长途汽车站。
秦小雨知道要坐三天的汽车才能到首府,所以一早起来也没敢喝水,怕路上想上厕所。
这时候的班车是硬板椅子的大巴车,罗湛和秦小雨来的晚,买的倒数第二排的座位。
罗湛拎着两人的行李上车,把行李放在货架上,喊秦小雨上车。
“你先坐着,我去买点吃的。”罗湛让秦小雨把位置占好。
等罗湛买回来吃的,汽车也该发车了,罗小雨看看车厢里还有一些空位置,觉得还不错。
结果车刚出了车站两三公里,就见路边黑压压的站着十几个人。
车缓缓停下,十几个人呼啦全涌了进来,座位瞬间坐满,司机又跟变魔术一样,从每个座位下拿出小板凳,过道里也坐满了人。
秦小雨坐在靠窗的位子,看身边的罗湛被过道里胖胖的维族阿姨挤的,半侧着身子坐着,身子往里又缩了缩小声说:“你往里坐点吧。”
罗湛也没客气,往里挪了点,放正身子,靠在椅背上:“把窗户关上。”说完闭眼假寐。
秦小雨觉得车内空气不好,关上窗户憋闷,不过还是听话的把窗户关上。
闷罐一样的客车,发动机轰鸣速度却如老牛车一样慢,爬行在蜿蜒不平尘土飞扬的省道上。
过了没有半个小时,秦小雨总算明白,罗湛为什么让关上窗户了。
客车开过,飞沙加石子拍打着窗户,发出叮咚的声音。
“怎么这么大的风?”秦小雨望着窗外昏黄的飞沙,好奇的喃喃。
“这里是老风口,常年飞沙走石不断。”罗湛闭着眼睛回答,身边这小丫头身上装着什么,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萦绕在他的鼻息间,让他觉得很安心舒服。
秦小雨张着小嘴“哦”了一声,眼睛盯着窗外的风景,好奇的瞅着。
两个小时后,秦小雨就对窗外的风景失去了性质,被车里浑浊的空气,还有汽车颠簸的震感,搞的胸闷头晕。
刚挺直的小脊背也没精神的靠在椅背上,闭眼让自己睡一会儿。
等司机喊着下车上厕所了。
秦小雨睁开眼睛,没想到还真睡着了,擦了下口水,才意识到自己靠背的地方有些温热?
小嘴成o的扭脸,才发现自己靠枕在罗湛的胳膊上,而罗湛依旧闭眼眼睛,呼吸平稳,好像没有醒的样子。
秦小雨拍拍胸口,还好还好。
等秦小雨坐直了身子,罗湛才缓缓睁开眼睛:“要去厕所吗?”
“要,要。”秦小雨要下去透透气。
秦小雨下了车,再次震惊,哪里有厕所!竟然是在大自然上。
男的往野地里走几十米,背对着车就开始掏鸟尿尿。
女的往相反的方向,找个草高坑深的地方解决。
秦小雨有些尴尬,看着罗湛脚步从容的往男的那边走,赶紧扭回脸,跟着几个女的往有坑的地方跑,不尿得憋着,只能将就了。
秦小雨从坑里磨磨蹭蹭回来,男人们都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抽烟,女人们来回走着,活动着腿脚。
罗湛拎个军用水壶沉静独立一边,看见她招了招手。
“过来洗手。”
秦小雨立马颠颠跑过去,让罗湛浇着洗了个手。
正午阳光正烈,再上车,车里跟蒸笼一样。
秦小雨跟在罗湛身后,发现罗湛上车后直接坐到了里面靠窗位置,心想:估计坐边上太挤了吧。
老实的挨着罗湛坐下。
等车子行驶时,秦小雨才发现,自己心里真阴暗啊,太阳现在更淬了毒一样的从车窗照进来,罗湛整个人挡在窗口,秦小雨正好坐在他身体的阴影处。
七月太阳最毒,尤其正午,罗湛腰背笔直的坐着,眼睛看着窗外,汗水从额头一滴一滴的滑落。
秦小雨心里暖暖的感动,还有跟喝了蜂蜜水一样,甜丝丝的,大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掏出手绢悄悄塞到罗湛手里:“谢谢你……”
罗湛接过手绢没有擦汗,而是轻声说了句:“你再睡会儿,晚上会在轮台山住下。”
客车行驶过一段山路,在傍晚时分到了一个简易的小镇,小镇街道两边全是小饭馆和旅馆。
客车司机熟门熟路的把车开进了一个大院停下,轰车上人全体下车,晚上就在这家吃饭住宿。
罗湛拎着两人的行李下车。
秦小雨下车后,看着大院一溜简易的房子一边写着男,一边写着女,就是所谓的旅馆。
“赶紧的啊,都下车!都要吃饭啊,不吃明天不发车了!”
司机一改路上的温和,对几个啃干粮的女人说道。
“我们带的有饭呢,为撒一定要吃这里的?”
“晚上我们就在外面蹲一晚上,我们不住!”
司机脸黑了:“你们要是不住,明天咱们就还在这儿待着,看谁能拧过谁。”
秦小雨觉得是遇见黑车住黑店了,胆小的拽了拽罗湛的后衣摆。
“没事,有我在!”
罗湛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五个字!
第一零八章 :黑店
“没事,有我在!”淡淡的五个字,让秦小雨心里无比的踏实。
淳朴的百姓,大多都是没怎么出过门的人,现在被司机一恐吓,有几个胆小的往食堂里走去。
还有几个在观望,一两个想强势出头的,见大家都一副宁事息人的态度,又气又恨的作罢。
什么时候,缺的都是团结,但是从来不缺麻木的看客。
司机见人们都三三两两开始往食堂走,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们可是和这里的老板建立了长期合作的关系,都有提成拿的。
司机转头,看见罗湛和秦小雨还站在原地:“你们怎么不去吃饭?”
罗湛蹙了蹙眉头,伸手拉着秦小雨的手腕往食堂里走。
倒不是他怕司机,而是这个镇子上所有的旅馆和饭店,都是为了这些过路的旅客而建,他们去哪里吃饭都一样。
秦小雨看着攥着自己手腕的大手,手掌的薄茧刺的她的手腕痒痒的,嘴角却忍不住咧开,再裂开一点。
罗湛到了食堂门口才松手,进食堂先环顾一下大家面前的饭菜,拧了下眉毛。
食堂里的饭菜价格比平时贵一点,一份素的土豆丝拌面要一块五,汤饭要八毛。
很多人为了省钱,都要一碗八毛钱的汤饭,里面只有几片可以数得过来的面片,剩下就是白菜叶子和土豆块,稀汤汤的一碗。
秦小雨心里算了半天钱,小声跟罗湛说:“咱俩要一份汤饭,泡点馕吃就行,一会儿再从这儿灌点开水,开水应该不要钱吧?”
罗湛看着秦小雨抠门小气的样子,笑了笑点了两份土豆丝拌面。
面端上来,罗湛脸黑了,敲敲桌子,让跑堂的把老板喊来。
老板是个半路出家的厨子,在家都从来没做过饭,现在开买卖了才随便炒炒,媳妇儿负责拉面。
“我是老板,怎么了?”老板叼根烟过来。
罗湛指指饭:“这土豆都发霉了,你也敢端上来?”
老板很不满,蛮横的说:“怎么发霉了?我们村的土豆就长这样!”
罗湛脸上迅速结起寒冰,右手略微俯身,瞬间摸出一把匕首,在手里转了几个刀花“咻”
的订在老板面前的桌面上,声音冰冷如霜:“你把它吃了!”
老板被吓的一闪神,看罗湛坐姿挺拔,面容冷峻,有些微怒:“兄弟,你太嫩了,老子玩刀的时候,你还在尿尿和泥呢!”
秦小雨吃惊的张着嘴,罗湛刚那一招太帅了,可惜今天穿的一身便装,要不这个老板肯定不敢这么嚣张吧。
罗湛冷眼扫过老板,嘴唇勾起一抹讥讽:“你们坐地起价,我可以不管,但是最起码要端出来能吃的东西,这些发霉的吃了,出了事你能负责吗?”
“少废话,你小子是想找事吧。”老板一拍桌子,从后堂出来七八个小伙子,拿着棍棒,将罗湛他们这一桌团团围住。
罗湛挑挑眉,缓缓的起身。
老板和几个小伙子都紧盯着罗湛,防止他突然出手。
罗湛站起来,身后的凳子轻轻往后踢了踢。
凳子磨地的声音,让人们的注意力有几秒的分散,就是这几秒钟时间,罗湛上身晃动,左臂强劲如风的袭向老板,没人看见怎么回事,老板就被罗湛用胳膊肘子按在饭桌上。
老板双手被剪在背后,脸紧紧的侧贴在桌子上,痛苦的吼道:“沃日,怎么回事,你松手,快松手,要不老子让你后悔!”
罗湛冷眼看着几个挥着木棒,不知道该不该出手的年轻人,用一只手拔出匕首,在手里飞舞几下,抛的高高扔下。
匕首直直戳在老板鼻子尖前,他甚至能感受到匕首上寒光的冷气,吓得菊花一紧,都快尿裤了。
司机从小雅间小跑着过来,看见这幅情景,直拍脑门,这是惹上什么人了啊!
“这位同志,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有事咱们好说,好说。”司机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乘客里这会儿冒出几个敢说话的人:
“误会个屁,你们这就是黑店!”
“对,东西贵,还把喂毛驴子的给我们端来。”
“就是,就是,我们要报案,你们太无法无天了。”
司机怕把事闹大,安抚着:“大家都冷静,冷静,咱们出门在外,都多行个方便,有不好的地方,也多多包含一下。”
“包含个屁!
“退钱!”
“对,退钱!”
一听退钱,乘客们几乎都围了过来,开始讨伐起来。
老板都快哭了,不住挣扎:“退钱,退钱,我一会儿再免费送大家吃顿好的。”
他们开店,只是想挣点不义之财,可不想闹事啊,原本想吓吓这小子,谁知道碰见硬茬了。
罗湛这才松开手,缓缓的拔出刀子,从口袋掏出秦小雨给的手绢,缓缓的擦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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