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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长夜,也是灯火——岁惟

时间:2017-11-16 16:58:45  作者:岁惟
  “嗯,差不多了。”
  顾璃一脸要哭:“你是不是人啊。”
  这就是顾璃。温凛第一次进宿舍,她就这么躺在床上。顾璃提前一天报道,床铺和柜子都被她妈妈喊的钟点工擦拭一新,她躺在自带的毯子上,懒洋洋地伸手,问她能不能帮忙倒一杯水。温凛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默然替她接了这一杯水,从此人生中多了一个大宝贝。
  顾璃还说了什么,要她帮她补习,问她昨夜去了哪,温凛都答得心不在焉。
  最后她虚弱地回头,说:“顾璃,我昨晚喝多了,头有点晕。”
  大宝贝愣了一下,过来搓她的脸,心疼地说:“凛凛你怎么这么可怜呀。你好好睡一觉,我这就滚出去,保证不打搅你。”
  然后她风风火火地套上裙子,水都没拍一个,麻利离开宿舍。走之前还从抽屉里抱出五盒冲剂,糖果一样往温凛面前堆:“这些都是我妈给我留的,你看看,有哪个可以吃!”
  其实大学四年,系里没几个女生喜欢顾璃。温凛那时和她也算不上要好。
  大宝贝有她可爱的地方,就像只宠物,平时当祖宗似的伺候着,换流泪时分,它毛绒绒赏你一个肚皮睡。
  但那天她其实不需要安慰。温凛把一盒盒冲剂拿起来看,眼眸流转着思忖。
  这场感冒她甘之如饴,甚至不太愿意好。
  温凛手里攥着个盒子,突然有了点底气,一鼓作气给杨谦南打过去。
  他嗓音有丝困倦,不知白天黑夜,哑声问她是不是醒了。她猜测昨夜她睡着之后,他们玩到了天亮。
  睡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温凛心里泛过一丝细微的心疼,但狠狠心,还是用质问的语气说出口:“杨谦南,你就把我一个人扔酒店啊?”
  “陈师傅没来接你?”
  “接了。你家司机特别周到,隔一个小时打一次电话,每次只响两下。我顺顺利利睡到九点。”
  杨谦南听她事无巨细地播报,轻轻笑了声。
  然后她就咬着牙,沉默了。
  也许是脾气太好了,也没谈过恋爱,连发火都不懂怎么发。
  杨谦南竖了个枕头起来,饶有滋味地靠上去,说:“那我应该怎么做……陪你睡吗?”
  温凛恨不得扑过去打他,威胁地喊:“杨谦南!”
  电话那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咳嗽声。他一笑就这样,这次大约是把手机拿远了,她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他的被子吗,还是枕头,和话筒不停摩擦,迸细小火花。听得她心里一阵泛酸,又一阵抓痒。
  温凛为自己的遐想低下了头。然后就听到他重新贴上话筒,用一种几乎算得上诚恳的语气,黯声说:“凛凛,以后不是没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三座大山:据说是中国新闻史、传播理论,和经济学基础。
  在这么绮丽的一章普及这种知识是不是有点煞风景,咳。
  (吆喝一嗓子,今天也要好好留言!没榜的日子好寂寞,泣不成声.jpg
 
 
第5章 
  2010年的一月一日,她的人生好像翻了一页。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凛凛的,温凛已经忘记了。印象里他从不在她面前遮掩本性,那些轻佻,浮浪,绮靡的一切他都展露给她看,不惧怕她逃跑,也不怕她把他与另一些人混淆。
  在温凛心里他永远是不一样的。她忘不掉他坐在烟酒靡靡的夜场,看那些人犹如看舞台上的戏子,随手点一个,说你喜欢吗,我让他唱歌给你听。
  那通电话,温凛不说话,他就默认她还在生气,说好了好了,别生气。明晚应朝禹又有局,想来吗?
  温凛吸吸塞住的鼻子,奇怪的冷静:“我要考试的。”
  杨谦南说:“那考完试以后?”
  温凛:“考完试……我就回家了。”
  杨谦南默了一秒,“那等你有档期,我们再联络。”
  急的居然是温凛:“……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就明知故问,逗弄:“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温凛被噎住了。
  杨谦南就这么笑起来。温凛怕他再咳嗽,弱弱说“你少抽点烟吧”,他像没有听到一样,跳过这句话,说:“你安心休息,好好考试。”
  “等考完了,我来找你。”
  这就是他的承诺——我来找你。
  感冒冲剂正方形的盒子在温凛手里,被捏得凹下去一块,像个立体的心形。
  大约没有哪次,比这一年更期待考试了吧。
  *
  那一年的元旦,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位文化界泰斗过世。老爷子是世纪老人,其实算是喜丧。这件事引发社会热议,闹得轰轰烈烈沸沸扬扬,主要是因为一个新闻。
  那是考中新史的前夜,整个新闻学院灯火通明。
  顾璃哼着《今夜无人入睡》,走到温凛身边,看她的电脑屏幕,咦了一声。
  “这不是庄师姐吗?”
  庄清许。陆院长亲自带的研究生,今年研三。
  顾璃和温凛由于是那届新生的最后两名,被分去了硕士宿舍楼。所以走廊里来来往往,经常能撞见这个师姐。总是行色匆匆的,捧着本书,文静低调。
  听说毕业打算工作,已经签约了一家报社。
  那夜新院的灯火里,也有几盏为她而亮。
  屏幕上在播视频,看得出是在医院,一堆媒体记者挤在一起,画面有些混乱,摄像机和话筒晃来晃去,还有记者靠在墙边拟通讯稿。
  嘈杂人声中,忽然有个记者寒声对着摄像机问了一句:“还没有死吗?”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文章标题醒目刺眼——“记者在病房外,等着他的死亡”,一时间将新闻学院和整个R大推向风口浪尖,公众追问新闻从业者的职业素养,更有甚者质疑整个R大新院的学生素质。
  温凛看着屏幕上庄清许的脸。她的表情是木然的,带有她一贯的苍白。
  那是个很羸弱的师姐。有一年京城开春杨絮纷飞,庄清许做她们的助教,请了好几周的假,复课后虚弱地向她们道歉,说:“不好意思,师姐最近身体不好,耽误你们学习了。”她还记得她戴着淡蓝色口罩,纤纤弱弱向她们鞠一躬的模样。
  人生无常。
  出这么一桩事,她的职业生涯也算毁了。
  顾璃手捧一本讲义,一个劲往电脑前凑:“确定是她?别是弄错了吧。”
  温凛:“她手里拿着话筒,是她实习那个单位。”
  顾璃手里拿的是她们院的自编教材,据说是某一年师姐们为了对付中新史这门虐课,集结在一起编的,从此之后代代相传。传到03级,又大幅编修过一次,庄清许的名字还印在第一页的鸣谢名单上。顾璃拿着书,怎么都看不进去,皱着眉头反复寻思:“庄师姐人那么好,那视频不会是假的吧。她得罪谁啦?”
  温凛感冒闹得正凶,用浓重的鼻音回她:“你还是先复习吧。”
  顾璃瞄她一眼,安静了。可能还觉得她有点冷血。
  同情本来就是一种廉价的情绪,无关人士再惋叹,听着也像风凉话。温凛把网页点掉,喝了口热水,什么也没解释。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件事会以怎样曲折迂回的方式,应到她身上。
  ——“我不看了!”
  顾璃把讲义一拍,大义凛然道:“睡觉睡觉。不信他还能挂了我。”说风就是雨,把灯一拉,欢欢乐乐铺床,“凛凛你不是还病着么,我们早点休息好了!”
  温凛扯扯嘴角,对她这门课的命运表示悲观。
  于是她们宿舍成了整个新闻学院最早熄灯的一间。
  温凛吞了颗药,浑浑噩噩躺在床上,想那篇文章,想庄清许,当然更多地……想杨谦南。其实他与这一切都没有关联。她只是时常会想到他,想他这一会儿,又在哪里呢。
  她闭着眼睛也睡不着,干脆睁开,小声说:“顾璃,你睡了吗?”
  顾璃哪是那么容易睡的主,噼里啪啦发着短信,说:“还没。”
  温凛那儿沉寂了好久。
  “怎么啦凛凛?”
  久到她短信都发完了,把手机往床头一扔。
  温凛鼻子塞住,深呼吸了一口气,说:“你给我讲讲程诚吧。”
  顾璃愣了。
  程诚是她男友,谈了小半年。这小半年里他们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分手状态。
  那人是个混子,脾气不好。不过分手倒也不是他提的,他只负责把顾璃气哭,或者骂哭,然后顾璃就一咬牙一跺脚,哭着朝他吼,你滚啊,我们分手!
  这个剧情不出三天,会以顾璃主动上去求人家和好告终。
  概括起来只有三个字——闲得慌。
  这还是她们俩第一次在深夜聊起情感问题。
  温凛这个人性格好,能帮的忙都会帮,但是顾璃和她同寝一年多,总觉得跟她熟不起来。她试过主动联络感情,可温凛总是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人结伴吃饭,从不上自习,也没见她跟谁凑一起聊过八卦。后来顾璃总结出来了,两人从三观到生活方式都差太多,也没必要硬凑一块。家里人问她和室友相处得怎么样,她就甜甜地一笑,永远三个字:“还可以。”
  突然这么亲密,顾璃都有点不习惯。
  不过大学时代的感情嘛,真要聊起来都能聊一宿。顾璃换了个趴下的姿势,作开场白:“我们最近挺好的啊。”
  温凛说:“他人好吗?”
  “好什么呀。”顾璃噗嗤一笑,娇哼了声,“贱骨头。”
  顾璃是个上海姑娘,四年间亲自教会了温凛许多本地话,譬如“贱骨头”,譬如“死棺材”。上海话里有许多这样的词,恶狠狠把人骂到骨髓里。可是温凛听多了,总觉得这些词都是好话。顾璃从来只骂那一个人,带着七分的糯,三分的嗔。
  每次她一骂,温凛就想笑。
  顾璃从被子里探出来点,“我给你说,他这人平时可过分了,我说两句他就吼我。但是上回我去他场子里玩,遇到点麻烦,他出来就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抡起酒瓶来像不要命一样。那么长的伤口……吓死人了。”
  她在黑暗里比给她看,眉头紧紧皱着,可温凛觉得她的甜蜜泡沫已经可以用来发电了。
  温凛平躺着,“后来呢?”
  “后来就这么忍着呗。”顾璃也躺下来,说,“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喜欢我的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喜欢我的吧。
  温凛忍不住问:“那以后呢?”
  顾璃那种娇糯的声音一点一点放平,一点一点沉下去:“以后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温凛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宝贝这把嗓子也能叹出尘满山河的灰。
  说完,她又突然忸忸怩怩地,翻一个身面壁:“凛凛你不要笑话我。我知道你这样的人,肯定觉得我们都是傻的。”
  “没有。”温凛连忙安慰她,“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什么呀?”
  “……”
  温凛也答不上来。可能是羡慕她傻吧。
  药效终于起来了。
  温凛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她们聊了一夜情感话题,结果如有神助,顾璃没挂科,温凛也没失手。那个学期温凛的绩点不降反升,担着一身感冒病菌,力夺学院第一。
  往后的两年半里,她再也没能重现这一年的辉煌。
  出分那几天,顾璃再一次和程诚闹掰,哭得比往常更凶。据说是因为程诚场子里新签了个驻唱歌手,女的。温凛听到这儿就知道,又是一出醋缸子打翻的戏码。
  那几天北京寒冬冷雨,十分应景。
  温凛也不好受——宿舍的暖气阀门坏了。
  外头凄雨潇潇,学校宿舍的阳台门关不严实,滋啦啦地渗冷风。温凛第三次摸到冰凉的暖气片,觉得不是办法:“要不今晚陪你去哪散散心吧。明天再打电话找人来修。”
  后来再回想,她这个提议真是吃饱了撑的。
  顾璃整个人好似回光返照,双目通红,目光倔强,带着她一辆车打去了朝阳区。从此她俩的关系得到了本质上的升华,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
  作者有话要说:  杨老板表示他这章戏份有点少,来作者有话要说刷个存在感,以免大家忘记他。
  ——————————
  PS:“记者在病房外……”参考自某歌手去世时曾引起争议的一篇文章。在此仅引用一个标题,无意冒犯已故歌手及原文章作者,鞠躬。
 
 
第6章 
  这天夜里,杨谦南接到消息——应朝禹进局子了。
  京城这场雨下个没完,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他挂了电话面色阴沉,问身边人:“我车是不是在你这。”
  “那小子又央你去捞?”
  钱东霆乐不可支,抖了抖烟。他脸型偏长,黄皮厚唇,是港片里的奸人面相,吊着只眼戏谑:“应朝禹就是他老子的一颗雷。他们那群瘤子,往上一查一个准。我看你不如省省力气,让他在里头安生几天。”
  有人走过来递车钥匙,杨谦南接过去,说:“走了。”
  三里屯派出所,靠近太古广场。
  这地界最不缺的就是酒吧。最有名的是Milanda&Co、清醒梦境,会员制,主打秀场表演和Theme Night。往下一排小酒吧迎街而敞,正对太古里,从半空望,每栋建筑都是一团七彩光雾。在这条街上开,低音炮的震动沉入胸肺。
  温凛就是在这出的事。
  顾璃来红场找人,不凑巧,程诚没在。她在走廊跟几个服务生起了争执,那几个穿制服的男人也不惯着她,歪着嘴说:“那我能怎么办,今儿不是诚哥的班,我还给你变个出来?”顾璃喝了点酒,不依不饶:“你打电话,喊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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