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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摘星辰——临渊鱼儿

时间:2017-11-16 16:59:29  作者:临渊鱼儿
  周星辰和小舅刚把一个小雪人堆好,傅家一家人就准时过来了,和去年不一样的是,这次多了两个稀客,一个是傅衡光,另一个是梅玖。
  之前给雪人上“胭脂”,周星辰手上还沾着鲜红的花汁,额头上也点着一片花印——阮明辉趁她不注意,悄悄按上去的。
  她浑然不觉,礼貌地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傅家小女儿傅雪迎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小星星,我好想你啊!”
  周星辰用力回抱:“我也是!”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虽然傅雪迎远在法国读书,两人许久未见,但一见上面,往日的熟悉感就如数回来了。
  时光没有把这份纯真的情谊偷走。
  梅溪光也走过来,揉揉两个妹妹的头发,缩着脖子说:“快进去吧,冷死了。”
  “谁让你要风度不要温度?”傅雪迎很是嫌弃地看他一眼,“小星星,我跟你说,我二哥可臭美了,早上出门前,至少换了五六套衣服……”
  梅溪光真是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冤屈:“你确定看到的……”是我?
  你的脸盲症还能不能好了?在我房间换衣服的就一定是我吗?你知不知道,我特地找大师定制的外套,现在可是……穿在另一个人身上啊!
  昨晚守夜的时候做什么想不开,居然和一个心算能力强大到非人的理科学霸玩24点,不仅高定外套被他赢了去,还……
  梅溪光看着自己身上得体但没有一点款式的外套,再看看对面某人气定神闲、玉树临风的模样,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傅衡光目不斜视地迎上他目光:“进去吧,别着凉了。”
  梅溪光:“!!!”
  周星辰连忙招呼他们进屋。
  梅玖是第一次来这儿,可能潜意识里知道这是他住的地方,样样都觉得新奇,他姐姐看起来好有气质,说话语气软软的,怪不得生出来的女儿性情也那样柔软。
  那位和姑丈般丰神俊朗的齐先生,虽然不苟言笑,但看向妻子时,眼底的温柔几乎可以溺死人。
  她一下就喜欢上这个家的氛围。
  另一边,阮明辉自小师从傅时谨的缘故,两人见了面自然有很多要聊的,在客厅陪着寒暄一会儿,他们就去琴房切磋技艺了。
  梅玖也坐不住了:“姑丈,我很久没听您弹琴了。”
  傅时谨知道她从小就是音乐发烧友,当时那首《如果想念有声音》不知听了多少遍,还百听不厌,微颌首:“那就一起来吧。”
  “好的!”如果她后面长有小尾巴的话,估计已经摇起来了。
  周星辰隔空朝小舅飞过去两枚眼神,他一下看懂了,有些无奈地轻点两下太阳穴。
  三人上楼后,客厅里的气氛依然热烈。
  年轻一辈互相送了新年礼物,又从对方家长那儿领到了丰厚的红包,梅苒笑看着他们,想起一件事:“我记得衡光小时候跟我要过一件挺特别的新年礼物,你们猜是什么?”
  “妈。”傅衡光对此自然印象深刻,然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说想要阮阿姨家的小星星。”
  阮眠笑出声:“还有这样的事?”
  梅苒点头:“千真万确。”
  不过,童言稚语的,只是笑谈罢了,谁也不会放在心上。何况这两人要真有什么情况,早就成了,还用得着等到今天?
  笑一笑就算过去了。
  至于两个当事人。
  一个喝茶掩饰心里的紧张,另一个耳根飞红,十根手指无意识地交缠着。
  视线都不敢对上,只是用余光若有似无地看一眼,又迅速收回来,忍不住再看一眼……
  齐俨毕竟是过来人,看着女儿,再看看傅衡光,把他们的反应收入眼底,想到这小子小时候就不声不响地把自家闺女惦记上了的事,不得不生出警觉之心。
  他的掌上明珠,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求取的。
  吃过午饭后。
  梅溪光在书房请教齐俨生意上的事,其他人练琴的练琴,打麻将的打麻将,傅衡光和周星辰终于寻了个间隙,在院子里碰上面了。
  雪地里,四排深深浅浅的脚印,清晰可见。
  “你真的决定以后都留在国内了?”
  乌发黑眸,一身红裙,可能是因为真的开心,俏生生的小姑娘笑意潋滟,毫不掩饰,眼神清澈又干净地看过来,傅衡光只觉得心底的某个角落轰然一声塌陷了。
  万般情绪,到唇边只剩下一个“嗯”。
  “真不走了?”她再次向他确认。
  “不走了。”傅衡光把沾在她发间的落叶拿下来。
  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她在的地方,才是他心之所向的归宿。
  周星辰应道:“哎。”
  地上躺着一枝被大雪压断的红梅,她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左转转,右转转,摆弄了好一会儿,经夜的花蕊弱不禁风,纷纷飘落。
  白雪地上,点点嫣红,像撒了小片的红豆。
  她后觉手中只剩半截枯枝,不好意思地笑笑,把它丢进垃圾桶。
  傅衡光也跟着抿起唇角:“辣手摧花。”
  “什么?”
  她离他好几步远,听到他说话,但没听清是什么,忽然顿住脚步:“傅衡光,我发现你穿这件外套好好看。”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人长得好,衣服倒是成了陪衬,但这件黑色双排扣外套,剪裁得宜,格外修身,衬得他越发清俊。
  “谢谢。”傅衡光忍住笑意。
  她又问:“你之前说什么了?”
  他主动走过去:“送那么贵重的新年礼物,想要我怎么报答?”
  那款月相表他看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肯定也是费了她不少心思的。
  又来了,又是这种低沉得让人耳根发烫的声音。
  报答?
  周星辰眨两下眼。
  没想要他……报答啊。
  心如擂鼓。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头——
  真那么想报答的话。
  要不……要不……以身相许算了。
 
 
第十七章 
  真这么想报答的话,要不……要不……以身相许算了?
  “想好了吗?”
  周星辰微微侧过脸,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心里荡秋千似的犹豫,真要说吗?说得太正经的话,会不会吓到他?
  要不用开玩笑的语气?反正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到时也不至于太尴尬。
  以她对傅衡光性子的了解,这四个字说出去,无非就是以三个方式两个结局了事。
  一是果断拒绝。
  二是委婉拒绝:“这个不行,换别的。”很可能还会笑她:“原来周星辰你一直都在肖想我啊?说说看,你都看上我什么了……”
  三:好啊。
  怎么想怎么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好低。
  傅衡光笑着问:“这么难想吗?想老半天了。”
  小姑娘的脸冻得红扑扑的,白皙里透出红晕,身旁就是一株梅花,覆着一层薄雪,绽放得正盛,可在他眼中却是……人比花娇。
  “要不……”周星辰吞吞口水,盯着自己的靴子看,“初六上山观星时,你帮忙背天文器材好了。”
  “这个不算,”傅衡光说,“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也是。
  周星辰心想,他虽然喜欢在言语上欺负她,在其他事情上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和他出门旅行,什么都是他一手包办,她只需要带个人去就好;还有,一起做作业时,他老爱骂她笨,教数学题却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一定要教到她懂为止。
  如果他当初也愿意把这份耐心放到教她弹琴上,说不定现在钢琴十级都拿下了。
  “我一时间想不到,”周星辰说,“要不,等以后想到了再跟你说?”
  “也好。”
  她又问:“有时间限制吗?”
  “没有,”傅衡光看着她,眼角藏了几分笑意,“终生有效。”
  终生啊……
  一个月相表就换来了这两字,实在不能太值得了。
  拂面寒风吹不散脸上的热意,周星辰抿唇不说话,怕一开口,笑声先出来了,也不去看他,怕眼底的笑意暴露得太明显,只好随意扯过一截从肩侧探出来的梅花。
  “小心。”
  来不及了。
  周星辰顶着满头满脸染了梅香的雪花,眼睛都睁不开来。
  他的大手覆上她脸颊,带着一股灼热温度,冷热相撞,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也从被他轻按着的眉心,一路摧枯拉朽直达心底,扰乱心跳秩序。
  “好了。”
  她这才慢慢睁开眼。
  发间的雪也被他清去,侵入头皮的凉意却久久不散。
  傅衡光担心她着凉:“回去吧,用吹风机吹一下就没事了。”
  两人回了屋。
  客厅里。
  又被人截胡的梅溪光已经输得没脾气了,看到傅衡光进来,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我去找个新的财神爷来帮忙顶一下。”
  傅衡光就这样被拉上了麻将桌。
  周星辰和他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些东西后,就回房间吹头发去了。
  她吹干头发,见肩头的布料也湿了,又换上一身轻便衣服。
  嫩黄色的绸缎裙,独特的收腰设计,本来就纤细的腰身越发盈盈不足一握,周星辰在镜子前看了又看,忍不住转个圈,裙摆如花盛开。
  正准备下楼看他打麻将,没想到刚出门就被梅溪光逮到。
  “小星星,你不讲义气啊。”
  周星辰疑惑:“怎么说?”
  梅溪光故意把眉峰一皱:“虽然你送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可我更喜欢你送我哥的那份怎么办?”
  几十万的月相表,基本上应该把她的小金库掏得七七八八了吧?
  他倒不是说在意这些,纯粹只是想逗逗她,顺便为自己谋点额外福利。
  周星辰听梅溪光这么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么久没回来,所以我就想着把过去几年的礼物一起叠加送他了。”
  何况,傅衡光在国外时,每年都会给她寄一份新年礼物,不过,她从来没有拆开来看过。
  “原来是这样。”梅溪光点点头,“不过我不管,你要补偿我多一份礼物。”
  周星辰松口气,笑意漫开:“你想要什么?”
  他打了个响指:“老规矩。”
  她很快明白:“那就去画室吧。”
  很小的时候,梅溪光就知道周星辰在绘画上的天赋了,更是一口咬定她将来也会和她妈妈阮眠一样轰动画坛,所以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找她画画。
  “这里可以吗?”
  梅溪光站在落地窗边,明晃晃的阳光浇了他一身,每一缕光线都将他的轮廓衬得更加立体,虽然他平时老是自嘲“一身铜臭味”,其实不然,私底下他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温和。
  好像那个十几岁的白衬衫少年又回来了。
  “要不要摆什么姿势?”他又问,“别光看着啊,快帮忙找找能充分展现我帅气的角度。”
  周星辰无语。
  “你确定要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梅溪光只关心一个问题:“这样看起来帅吗?”
  周星辰:“帅帅帅。”
  “那就行。”
  “我开始了。”
  她拿着画笔开始在素描纸上构图。
  也真是难为梅溪光了,一动不动保持同样的姿势长达四十分钟,周星辰从画架里抬起头,“画好了。”
  他这才揉揉发酸的肩膀走过来,“我看看。”
  “哇!这么英俊潇洒又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是谁哟!?”他还夸张地在纸上亲了一口。
  周星辰正拿着水杯喝水,险些一口水喷出来。
  梅溪光照例在画纸上签自己的名字,据说是为了和自己的哥哥作区分,毕竟双胞胎什么的,脸又长得一样,不明情况的外人根本分不清画上的人是谁。
  当时傅衡光正是大红之际,作为从小就在哥哥光环下长大的梅溪光,哪怕自身再优秀,心里多少还是会有比较,年少时的习惯就一直保留了下来。
  “我记得以前还有几张素描放在你这儿。”梅溪光说,“一起给我吧,等你将来出了名,我就赚大发了。”
  周星辰自然而然想起那被锁在抽屉里的涂鸦本,有些心虚地不敢看他:“都这么久了……应该找不到了吧?”
  好在梅溪光没再继续深问。
  两人下楼的时候,牌局已经散了,大家正坐着喝茶聊天。
  梅溪光问:“谁赢了?”
  “喏,”傅雪迎看向傅衡光,“人生赢家。”
  “啧啧,这么说,我特地拉来散财的财神爷把你们的钱都赢走了?”
  “可不是!”傅雪迎附和。
  傅衡光也没想着赢,一来看周星辰上楼后,有些心不在焉,二来也是有意讨长辈开心,没想到手气好成那样,有意想输钱都输不出去。
  最后这笔赢来的钱用来请大家吃了晚饭,剩下的还给周星辰包了个红包。
  “怎么给我这个?”不是已经送过礼物了吗?
  “拿着吧。”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就当是压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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