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会是她心中无数次期待的那个人吗?如若是,她此生便再永远放不下心中那执念了……
这世间的情感,原本就是如此,你越想忘记,却偏偏是剪不断,理还乱。
山谷清溪犹如玉喷珠溅,滴水击石,宛如拨动的琴弦。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她的心就像这琴弦般被拨动的慌乱不已,咚咚作响,山谷中仿佛除了那溪流涧石之声,就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那人走到她面前,还未等她开口说话,便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脖颈。她想扭头挣脱开,却发现已被他牢牢固定在那里,那一吻吻的彻底,霸道,坚持且持续,搅乱了她所有的思绪,她渐渐放弃了抵抗,温情从容的回应他,虽眼中噙着泪,但心中防线已是全线崩溃。
乾清宫前跪在风雪中,她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她爱他的情感是那样的纯粹,一切入眼之物皆已成痴。
曾经的她无数次在梦中,总是梦见同一个山洞,本以为洞口的光触手可及,但却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孤身一人一直走着,只觉得洞口的光越来越微弱,离她越来越远,心中无限悲凉与落寞,终究敌不过天子一纸诏书。
他仍是那样温柔的待她,轻柔地帮她拭泪,柔声自责道:“锦儿,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都是我的错。”
她只是坚定地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微微一笑便反问她道:“那你为何还躲着我?”
她娇羞垂首,柔声回道:“现在身份不同,我怕我再见到你,便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溪水因地而歌,有如松涛,铮铮涂徐之音,响彻山林之间。
沉默了片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虽然点了点头,但掩饰不住眼神中的落寞与悲凉。
如今看来,也唯有得了那皇位,才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许她一世繁华。可现如今的情形,他又能许诺她什么呢?
溪水湍急处如飞珠溅玉,平缓处若银湖泻波,错落有致,争然出声,她已了然他此刻心中忧虑,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紧,目光中满是坚定地如述道:“四郎,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朱棣从未想过有一天,徐妙锦会这样对他说,他原以为自储君之位旁落之时起,那皇位就注定再与他无缘了,只是道衍那和尚一直在他身边煽风点火,说时机未到,韬光养晦,有时他听的烦了,真想不再去理睬那野心勃勃的和尚,有时他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心中的野心,还是那和尚心中的野心在膨胀。
他没想到此刻她看着他的目光,是如此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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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北征凯旋的消息此刻已传至京城,洪武皇帝接到从大宁传来奏报,自是喜在心头。如今四儿子已经可以完全替代那些被他杀光的功臣勋戚,平定北边,此等重任还是交到自家人手中,最为安心。
可是有一个人,心中却不是这么想的,那人便是皇太孙朱允炆。
本是喜上眉梢的洪武皇帝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不免疑问道:“朕已为你完全拔除了棘杖之刺,日后你便可以做个太平天子,何故使你如此烦忧?”
此时的朱允炆已大婚一年,在皇爷爷眼中,他已不再是个孩子,而是皇爷爷今后要托付江山的储君,他左思右想,是否该借此机会跟皇爷爷坦白心中所虑呢?此时便是个机会,他不能放过这次机会。于是便下定决心,躬身一辑道:“孙儿有件事萦绕在心头许久,今日想借此机会求皇爷爷为孙儿解惑。”
洪武皇帝笑着捋了捋胡须,好奇问道:“哦?是何种疑惑,且说来听听。”
只见朱允炆正身威立,娓娓道来:“虏患不靖,可以诸王御之,敢问若诸王不靖,何人御防?”
洪武皇帝怔了一下,立即收敛了脸上洋洋自得的笑容,他认真地看着面前这年轻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孙儿居然会有此等忧虑。沉默了良久,他反问朱允炆道:“那依你之见,又当如何呢?”
朱允炆原以为皇爷爷一生运筹帷幄,思虑一向缜密,如若他提问,皇爷爷必会为他思虑再三,找出解决之道,而如今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元璋不但没有提出解决之道,反而又反问他心中是如何所想的,那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以德怀之,以礼制之,若仍不可,则削其封地,若再不可,则废为庶人,若还不可,便只有举兵讨伐了。”
洪武皇帝听完他一席话,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表示赞同,便结束了此番对话。
显而易见的是,封藩本是洪武皇帝的得意之作,以藩王代替功臣而御敌防患,亦是他的得意之作。他们祖孙二人明显对究竟何为棘刺这个问题上看法迥然不同,他也无法体会朱允炆此刻心中的担忧。
洪武皇帝对此事的态度,非但没有让朱允炆释怀,反而令他更填一层忧患,此刻在东角门,他遇到了黄子澄。作为太子朱标托孤之人,黄子澄与朱允炆亦师亦友,此刻他已闻讯燕王在北疆大捷的消息,不免对皇太孙的处境多了一分担忧。他已了然皇太孙此刻心中所虑之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皇太孙殿下可是为藩王拥兵自重之事而烦忧?”
朱允炆眼睛一亮,旋即又点点头道:“知我者,莫先生也!此正是我所虑者,依卿之见,该如何是好?”
只见黄子澄摇头晃脑,不慌不忙地答道:“臣以为此事不难处置。诸王府的护卫军,仅足以自守,且朝廷军卫,犬牙相制,倘若诸王有变,只需临以六师,谁能抵挡?试问汉朝七国之乱,七国比如今藩王之国要强大许多,最终还是灭亡,这便是以大制小,以强制弱的道理啊!”
朱允炆听闻此言,心中顿时觉得宽慰不少,黄先生果然是可以倚重之人。楚汉相争阶段,刘邦迫于形势,分封了异姓诸侯王。诸侯国疆域广大,人口众多并位于经济发达地区,且拥有强大的武装,由诸侯王随意调遣。诸侯王的地位仅次于皇帝,在封国内独揽大权。这些异姓诸王拥兵自重,专制一方。此外,还自行征收赋税、铸造钱币,成为实际上的独立王国,最终成为中央集权的最大障碍。汉景帝三年,吴王刘濞联同楚,赵,胶东,胶西,济南,淄川等七国以“请诛晁错以清君侧”为名,发动了叛乱。朝廷即以大将周亚夫为太尉,率领大军在三月之内即平定了叛乱,此后诸侯国经汉武帝进一步削弱,便名存实亡了。
朱允炆从七国之乱的故事中受到了启发和鼓舞,此刻他心中已动了削藩的念头,他对黄子澄拱手施礼道:“多谢先生指教,到时便全拜托先生了!”
黄子澄此刻受宠若惊,只是此二人谁也没想到的是,削藩,削藩,试问你的大将周亚夫,又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欢访古建的盆友吗?作者菌特别喜欢辽构,辽宁锦州义县奉国寺,就是一代宗师里章子怡奉道的取景地,七佛在片中片尾都有出现,王家卫把奉国寺拍的太美了!辽构恢弘大气,其实有时候身临古建之中亦有一种穿越之感。么么哒(o^^o)
05版的傲慢与偏见,达西从晨雾中走来,对伊丽莎白告白那段拍的太美了~
lf, however, your feelings ha/ve changed......I would ha/ve to tell you, you ha/ve bewitched me, body and soul, and I love... I love... I love you. I never wish to be parted from you from this day on.
原谅作者菌这意识流的脑洞o(^_^)o
☆、第62章 情乱
第六十二章情乱
巴音奉宁王朱权之命来般若寺接徐妙锦回宁王府,徐妙锦一直对巴音的身份颇为好奇。奶娘娜仁, 与北平那个劫持她的婆子到底有什么关系?巴音出身朵颜卫, 此刻仰仗着与宁王朱权的关系,平步青云, 朵颜卫也在兀良哈三卫中逐渐取代了泰宁卫老大的地位。然而历史上的朵颜三卫,在靖难之役中的站队, 隐约让徐妙锦觉得巴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巴音的城府到底有多深?他是否早已是燕王的人?
正在她沉思之际,巴音却邪魅一笑, 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妃可是一直想要寻一人?”
徐妙锦轻蹙黛眉,她不明白巴音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便反问道:“千户大人此话从何说起?”
巴音嘴角划过一丝弧线, 微微一笑道:“王妃不是一直想要寻那兵马指挥张泰之女吗?”
“千户大人怎知晓此事?莫非你识得我四哥?”徐妙锦突然觉得背后一丝凉意,要找兵马指挥张泰之女这件事,她只与四哥徐增寿说过, 这巴音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呢?
“我与徐大都督有过几面之缘, 本就算是旧识, 只是如今这张泰之女已现身大宁城中,只是不知王妃是否依然对此人感兴趣, 想要见上一面。”巴音如是说道。
朵颜卫,四哥,燕王……以她对历史的了解, 徐妙锦此下心中已猜出了八分,看看这几人在靖难之中的站队,原来他们对宁王朱权早就有所图。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她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是不是还如她在后世史书中看到的那般,那似乎已经偏离历史规道的事件,随着兵马指挥张泰之女的出现,是否又再次回到了她所熟知的那个历史轨道上去了呢?
“那张泰之女到底是何人?她现在身在何处?”徐妙锦定下神来,既然该来的已经来了,总是要继续面对的不是,她倒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谋划什么,朱权是否已经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就是那日王妃在竹轩楼所见,仗义执侠的张公子,她便是女扮男装的兵马指挥张泰之女。只是之后的事情,王妃怕是不太清楚了……”巴音故弄玄虚,话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千户大人不必如此,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吧。”徐妙锦知道他等着她继续问下去,便顺应他的话问了下去。
巴音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王妃一向礼佛,自是不会在意宁王殿下去道观之事。只是殿下在那静虚观中遇了险,与那张姑娘一同掉到一口枯井中,在下派人去寻,方得救了王爷与那张姑娘……”
“殿下可是对那张姑娘动了情?”徐妙锦面无表情,只是继续询问道,这也是她心中最为关心之事。
“这……在下就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日宁王府庆功宴上,那张姑娘已在殿下面前露了女儿家的身份,殿下好似……赠与了她一枚玉佩。”巴音试探的回道,边说边用余光试探徐妙锦脸上的神色。
徐妙锦的内心竟有一丝波动,这是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毕竟这两年来,她不是感受不到朱权对自己的好,只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她已分辨不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多谢千户大人相告知,我心中已了然。只是妙锦也想问千户大人一个问题,劳烦千户大人给妙锦解惑。”徐妙锦抬头看了看巴音,继而问道。
“王妃何须如此客气,有什么想问的,问便是了。”巴音虽心中疑惑,但神情却是出奇的淡定。
徐妙锦紧盯着巴音的眼睛,这个问题她埋藏在心中已久,此刻终有机会问出心中疑虑:“千户大人可已是燕王的人?”
巴音甩了甩袖子,朗声朝天而笑道:“王妃何出此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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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了宁王府,并不见朱权人影,徐妙锦便径直回了自己房间。此刻刚刚安顿好,但见朱权一身酒气夺门而入,如意见状忙挡在徐妙锦身前,怎知徐妙锦却示意她无妨,让她退下,如意无奈,只好推出寝殿,躲到了门外。
“你还是去见四哥了……”朱权拿起手中酒壶,抬首又猛灌了一口,目光直视着徐妙锦,眼中好似要把她融化般灼热。
“别喝了。”徐妙锦没回答他,只是想夺去他手中的酒壶,却一把被他推开,身体磕到桌角,一时间真是疼痛无比。
朱权见自己一时失手,便忙上前去扶她,徐妙锦趁势夺了他手中的酒壶,抬头便是痛饮了一口,随即将酒壶中剩下的酒倒掉,把酒壶扔到了一旁,此刻竟已是满眼的泪痕。
“你到底要我怎样才好!这两年来,我可有强迫你做过任何事?你说你要去寺中清修,你说你要回避他,可到头来你还是忘不了他。我忽然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居然是这样假惺惺的,在外人看来是恩爱夫妻,相敬如宾,可是每夜我孤枕难眠之时,但见你房间的灯也还亮着,你可知我心中的苦!这些年来,你又何时为我考虑过?”朱权心中虽是不甘心,但这两年来他已经尽力去修补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他心中清楚,她放不下心中那点执念。
夜已深,一阵清风透过窗吹进房间,却吹不醒两个心中痴念之人。
从小到大,他对她百依百顺,可是到头来,却换不得她心中一丝位置。而她的整颗心,都被那人的身影所占据。原来这世上那么多情话,那么多海誓山盟,天长地久,却偏偏都不属于他们,都说能做夫妻,便是百世修来的缘分,可是对他们二人来说,却只是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徐妙锦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思绪烦乱,此刻只是矗立在那里,良久。
朱权见她面无半分表情,心中已是一片凄凉,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之人,也永远也感动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徐妙锦,你又为何如此放不下心中那一丝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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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轩楼中依旧是热闹非凡,张姑娘已在雅间中等候多时,为避嫌,她仍是女扮男装,白玉束发和一身白袍衬的她面如玉冠却也潇洒大方。桌上梅瓶中,冬梅已换成了春桃,那桃花开得分外娇艳,正映衬了诗经中那句,桃之夭妖,灼灼其华。
朱权姗姗来迟,忙拱手赔礼道:“真是抱歉,府中有事耽搁片刻,让张姑娘久等了。”
张姑娘见他思绪重重,眉头紧锁,却也没多问半句,只是微笑着摇摇头道:“无妨,无妨,为了这雅乐,伯牙愿等子期。”
李良辰的歌声演绎这首《春江送别》,正是恰到好处,歌声悠扬高亢,琴声源远婉转,然而此刻朱权的心情却是一切入耳之音,皆是过眼烟云。
但见曲终人散,朱权依旧未能释怀,张姑娘便请店小二上了一壶酒来,二人举杯相饮,心中即知对方互为知己,但此刻却无言以对。
张姑娘决定打破这僵局,便试探的问道:“殿下有何烦心之事,可说来与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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