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太后听了很是受用,笑呵呵地和王柔清说了两句话,大方地从手上褪下一个鎏金镶玉的镯子,交给身边的嬷嬷,道:“哀家听人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足见贤妃是个有孝心的,这镯子和你般配,你也不必推辞!”
老嬷嬷利索地走下来将镯子交到王柔清手里,她甜甜一笑,盈盈下拜:“多谢母后”,说罢才喜滋滋地退出去更衣。
苏心悦不以为意,毕竟人家跳的是真好,背地里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得些赞扬和赏赐也是应该的,论功行赏嘛!
其他妃嫔脸上还带着场面化的微笑,可心里却各有各的想法。
肖瑶暗暗撇了撇嘴。这个王柔清平日里看着不争不抢,倒是个有心机的,她第一个露脸,就赢得全场瞩目,珠玉在前,叫人怎么同她相争?
思忖片刻,她把眼神瞄准对面的苏心悦,轻声一笑,道:“贤妃方才真是艳惊四座呢,说起来,想必淑妃也备好了余兴节目吧?”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苏心悦身上。当然也包括上座的三位。
苏心悦正愉快地喝着鲜甜的羹汤,蓦地发现自己成为聚光灯下的焦点了,心中咯噔一下,拿了帕子擦了嘴,嫣然一笑,道:“母后生辰,妹妹自然有所准备。不过……不过姐姐这样秀外慧中之人尚未施展才艺,妹妹怎敢卖弄?”
她倒不是没有信心,只是准备的项目是游戏,要人人都参与其中的,现下大家还尚在用膳,时机还未成熟嘛。
肖瑶冷冷一笑,平日里不见你讲究长幼有序,这个时候却想把本宫推到前头出丑了?正欲回嘴,就听见皇后开了口。
“母后,两个妹妹相互推让,那臣妾便趁着这个空,先献丑了”,皇后笑得端庄和善,太后自然不会反对。
皇后跟前的嬷嬷察言观色,捧了个小匣子,恭敬地奉给太后。
“臣妾娘家有那参天梧桐,我兄长知道太后大寿,特意差人送了块上好的梧桐木来,妾身雕了个小玩意儿,还望母后不要嫌弃”,皇后语气谦虚。
众人眼中都闪现光芒。梧桐木哪里没有,本是随处可见的寻常之物,可若是出自江南王家,那便是凤凰最爱栖息的所在,自然就大不相同了。
殿内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各个不单支着耳朵仔细听,还都伸长脖颈,想瞧瞧那雕花木盒里究竟是什么宝贝。仿佛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沾上凤凰的灵气儿似的。
苏心悦自然不信什么凤凰之类的谣传,毕竟她可是相信科学的唯物主义者。但因为对王皇后很有好感,听说她会木雕,更是佩服,十分好奇地也想看上一看。
奈何盒子小,里边那木雕自然也小巧精致,大家不可能一同凑到太后跟前去看,只得耐心等着,试图从太后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皇后有心了,雕的这小兔子栩栩如生,甚合哀家心意”,太后笑得慈祥,顺手合上了木匣的盖子,交给自己随身服侍的嬷嬷,“替哀家妥善收着”。
众人见状,俱是傻眼。瞧太后娘娘这意思,是不想给旁人看那梧桐木雕了……可遗憾归遗憾,总不能怪太后小气,只得暗叹自己没有那个福分,错过了凤凰的仙缘。
苏心悦正欲收回目光,重新专注在眼前的菜肴上,就见皇后娘娘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
苏心悦心里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皇后身份尊贵,本应压轴才是,方才之所以提前拿出木匣,只怕是误以为苏心悦怯场,因此替她先顶上一段时间。
想通了这一层,苏心悦回了一个感激的微笑,对皇后的好感度又蹭蹭蹭地往上冒。
之后,肖瑶见王柔清和皇后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唯恐自己再拖下去更要落了下风,便主动提出要当场写一副字画送给太后。
字是好字,端正清秀。画也是好画,浓淡适宜。也取了福寿绵长的好意头,奈何确实有些中规中矩,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应。
太后自然是要漫天地夸自家侄女孝心如何真诚、字迹如何隽秀、画工如何严整,可见惯了名家字画的朱逸之却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敷衍着夸了两句罢了。
肖瑶虽心有不甘,可已是无可奈何。
苏心悦笑眯眯地望着她,想用眼神传递出一行字:娘娘技不如人,趁早甘拜下风嘛。
接下来,方笑雪和刘丹阳几个一道唱了小曲儿,婉转悠扬,如同百灵鸟的叫声一样悦耳动听。
随后,几个不大想熟的妃嫔也纷纷各自展示一番,苏心悦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一边默默地在心里记着这些女子的名字和封号。
大家都是姐妹,以后说不定要狭路相逢,自然是准备周全些胜算更大!否则被人悄眯眯地搞死都不知道,也太悲惨了。
“罢了,诸位爱妃皆是用了心思的”,朱逸之视线在自己一群老婆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心悦身上,慢悠悠地开了口,“淑妃,你成了压轴,可莫叫母后失望啊!”
语气很是温柔,可言语里却透着几分压迫感,连在殿外的苏丞相都忍不住为女儿捏了把汗。
苏心悦倒不怯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一副“我定是全场最佳”的自信模样。
☆、我们来玩狼人杀
苏心悦早已做好准备,她挑了挑眉,笑意直达眼底,道:“心悦斗胆请在座诸位一道玩个游戏”。
这宴席吃了也快有一个时辰了,众位嘉宾贺礼也献了、歌舞也看了、书法字画也赏了,本已有些疲乏,现在一听淑妃娘娘要带头玩什么游戏,各个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年纪小的公主妃嫔们自然是爱玩的,可这样的场合,太后及皇上皇后没有发话,其他人也不好急吼吼地应承。
靖王爷是个心直口快的,哈哈大笑道:“娘娘这是拿我们当黄口小儿呢,在座的都是大人,玩的哪门子游戏?”
肖瑶冷眼观瞧,轻飘飘地笑道:“莫不是淑妃不曾好好准备,现下拿我们寻开心呢?”
坐在上位的太后娘娘本就不喜苏心悦,听了肖瑶的话,原本正把玩佛珠的手就顿了顿,脸上的笑容微僵,定定地看着苏心悦要如何分辩。
苏心悦似是没有注意到太后和肖瑶朝自己射来的几道寒光一样,笑得眉眼弯弯,道:“本宫这游戏虽简单些,却也是只有聪明人才能玩好的……”
在座的都是朝中贵胄,哪一个都自信自己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尤其是坐在殿内的老朱家宗亲,个个都以为自己文韬武略,哪里会被一个小小游戏吓退?
还是靖王爷先起的头,端着架子,道:“既然淑妃娘娘如此说,想来这游戏是有些可取之处,不妨让本王领教领教”,语气很是不以为然。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接连跟着起哄。有人是出于好奇,有人是觉得新鲜有趣,有人是想看苏心悦到底能翻出个什么花样儿来……
“好,既然诸位都感兴趣,那便请淑妃把这游戏规则给我们讲上一讲”,朱逸之笑眯眯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罢低头捧了酒盅,痛快地饮尽。
皇上开了口,苏心悦朝身边的琉璃翡翠使了个眼色。三人一道起身,袅袅婷婷走到大殿正中,面对皇上站定,齐齐屈膝行礼。
“臣妾这游戏需要用一副道具”,苏心悦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沓硬纸片,“这是一副角色卡牌”。
为了让两边的宾客能看清,翡翠琉璃两个也各站一边,照着苏心悦的样子掏出卡牌。就连殿外臣子们的坐席之间,也安排了婢女掏出卡牌讲解。
嗯,总之,这个场景有点像是飞机起飞前空姐们讲解安全需知的场面。能保证各处的宾客都看个真切。
“此游戏唤作狼人杀,这些角色分别是狼人、女巫、预言家、村民、丘比特、猎人和守卫”,苏心悦一边说着,一边把对应角色的卡牌展示给帝后及太后看。
又把那游戏规则细细地讲了一遍:“这个游戏里分为两派,狼人是一派,村民是一派。但大家彼此的身份是保密的,因此需要大家从别人的言行举止中进行判断,究竟是敌是友……”
一遍讲完,朱逸之挑了挑眉,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思忖一边颔首。
皇后娘娘也大体明白了规则,淡淡地笑了笑,道:“听着道有些意思,不过有些复杂,好在在座的都是朝中能人,想来玩个几次也就通透了……”
话是不假,可外头除了那些老谋深算的文官之外,还有不少五大三粗的武将,一时半会儿确实搞不清楚这些角色的分别,拉着旁边的人问个不停。
耳听得外头声音渐大,朱逸之正欲开口,就听得一旁太后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淑妃,你方才说的那女巫和预言家,有什么什么作用?哀家还没大明白,你过来再与哀家说道说道!”
肖瑶见自己姑妈被苏心悦这破游戏迷住,气得直跺脚,双手在桌下差点就要把一方丝帕给绞碎了。
又一番讲解说明之后,总算可以开始第一局。
殿内人数不多,可以一起玩,苏心悦负责当上帝。可殿外既有文臣又有武将,若一起玩只怕武将要落了下风,因此便分做两组,翡翠负责文臣组,琉璃负责武将组。
为防止殿内殿外互相干扰,苏心悦吩咐婢女们掩上殿门。
分发卡牌,大家各自拿了牌,表情迥异。小公主难掩兴奋,刘丹阳一派天真,靖王爷神色微变又很快恢复如常,肖瑶气得直瞪眼,皇后始终微笑,朱逸之则闲闲地翻了牌,跷起二郎腿等着下一步的指令。
苏心悦在一旁看着,觉得古人也可爱得紧。
“天黑了,请闭眼……丹阳,闭眼睛啦!”
“狼人请睁眼……狼人请确认队友身份……”,睁眼的是肖瑶、靖王、方笑雪及朱逸之。
旁人都是紧张兮兮的样子,只有朱逸之眯眼笑望着苏心悦,一副狼见到羊的表情,怪瘆人的。
苏心悦打个冷战,“狼人请杀人……”
肖瑶登时伸出一根涂了凤仙花的纤细手指,指向苏心悦。
“上帝是主持游戏的人,不能被杀”,苏心悦哭笑不得,压低声音说了句。心道:这个肖瑶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朱逸之瞧见苏心悦翻白眼的样子,暗自好笑,悠悠地伸手指向靖王妃。
靖王虽不大乐意自家王妃这么快被杀,可也不好说什么,虽是玩游戏,自己和皇上还是身份有别的,轮不到自己造次。
……
里头玩的如火如荼,外面的臣子们也越发觉得有趣,一个个卯足了劲儿说服别人相信自己是良民,有趣得紧。
殿内,苏心悦道了句:“天亮了,请睁眼。今夜被狼人杀的是,靖王妃”,说着面露遗憾之色。
靖王妃表示自己很是委屈,第一局就被杀,宝宝心里苦。
靖王在一旁看着自家王妃的委屈诉苦模样,自己分明是狼,还要装作一副“作为一个良民我也很同情你”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个游戏似乎有点儿意思。
由于朱逸之为首的狼人太过狡诈,第一局,狼人胜。
太后娘娘蹙了蹙眉,叹气道:“皇上装得倒像,连哀家这个预言家都被你骗过了!”,神色有些懊恼,“心悦,来来来,我们再来一句,哀家还不信这次赢不了皇!”
耳听得恶婆婆对自己的称呼从冷冰冰的“淑妃”变成了亲切的“心悦”,苏心悦心中愉悦,暗自把发明狼人杀的不知名英雄谢了八遍。
苏丞相在外头瞧着同僚们一副着迷的样子,亦是替自己女儿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 靖王妃:枕边人竟是狼…【委屈】
靖王:尬笑2333333
☆、刘贵人用了什么秘术
那日在曲江宴会上,苏心悦凭借着狼人杀这个游戏成功引得了众人的瞩目,就连一向瞧她不顺眼的太后娘娘也对这游戏欲罢不能。
早起,苏心悦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想着今日要去慈宁宫请安,也不好赖床,麻利地爬了起来。
翡翠早备好了净面用的水和毛巾,利索地服侍苏心悦洗漱、梳妆。
“听慈宁宫那边的小太监说,太后娘娘这几日天天在慈宁宫里拉着嬷嬷丫鬟们玩这游戏呢”,翡翠笑眯眯的,一副骄傲神色,很为苏心悦开心。
苏心悦点了点头,心道:太后娘娘再怎么尊贵,毕竟也是个孀居的老太太嘛。终日里要么吃斋念佛,要么就冷眼看着后宫里这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日子久了自然难免厌倦。好容易碰到狼人杀这种前所未闻新鲜玩意,老人家自然是喜欢的,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翡翠说着话,熟练地沏了一壶雨前龙井,给苏心悦奉上。琉璃从外头端了盘吃食进来。
一阵食物香味飘来,苏心悦瞬间来了精神。
小瓷碟里的是一块儿核桃枣泥糕,是刚从笼屉里蒸好端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儿。
“御膳房的人说,这枣泥糕是刚蒸好的,趁热淋了蜂蜜,一刻也没耽搁,就给您端来了”,琉璃一边说着,一边递了筷子给苏心悦。
按理说,凤阳宫是有小厨房的,早膳本该由小厨房准备。可现下谁人不知凤阳宫里这位淑妃娘娘心思玲珑剔透,在曲江宴上大出风头,连皇上都连声称赞。御膳房的人自然也懂得见风使舵的道理。
苏心悦也不多问,开开心心地吃着糕点。枣泥入口绵密,又有小块核桃碎,两种口感混合在一起,再加上蜂蜜的甜香,直教她欲罢不能。
用了枣泥糕,胡乱地喝两口茶水,便要起身去慈宁宫了。
刚一出殿门,正遇上了方笑雪。她一身杏黄色百蝶石榴罗裙,腰肢盈盈一握,抹胸裙上头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胸脯。
见了苏心悦,方笑雪立刻规矩地行礼。
虽是清晨,已有金黄的阳光撒下,照在方笑雪白嫩的胸前,直晃苏心悦的眼。
苏心悦心下暗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身为女子,为何每每见了方笑雪,自己瞬间就变得像个小色鬼一样,眼睛总往人家胸脯上瞄了……
“静嫔不必多礼”,苏心悦费劲讲眼神从人家胸前移开,和方笑雪一起往慈宁宫走去。
说是并肩走,可毕竟身份地位有别,方笑需规规矩矩地跟在苏心悦半步之后。
到了慈宁宫,太后仍是一副慈眉善目菩萨模样,笑着请皇后和众妃嫔坐下饮茶说话。
太后和皇后两位端坐在贵妃榻上,其他嫔妃各自按位份坐于左右两侧。
苏心悦正坐在了肖瑶的对面,只见肖瑶今日梳着一个高高的凌云髻,更显得一张脸拉得老长。
“呦,淑妃娘娘”,肖瑶瞥了苏心悦一眼,阴阳怪气道,“你今儿来得倒早,眼圈子也是乌青乌青的。怎么,皇上昨日歇在凤阳宫,淑妃倒没睡好觉不成?”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接短。谁不知道皇上近几日独宠凤阳宫偏殿里那位刘贵人?这不,这几日许是皇上夜里太折腾刘贵人,这刘贵人竟连来慈宁宫请安也免了,怕是身子瘫软下不得床了。
啧啧,想想就觉得脸红心跳,皇上年轻力壮,正是各个嫔妃的春闺梦里人呢,谁不想和皇上夜夜欢爱,常常承欢沾沾君恩雨露呢……怎么好处就叫刘丹阳那个贱人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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