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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地之城——天如玉

时间:2017-11-19 16:43:57  作者:天如玉
  阳光明晃晃的晒人,到处都被照得黄灿灿的,出了甘肃进入陕西,气温一下升高了不少。
  昨天天黑后这支车队才顺利过了检查,路上没有合适的地方落脚,后半夜才到这地方扎营露宿。
  车队的领队刚在架的铁锅上煮好一大锅泡面,绕过帐篷,看到蹲在地上拿着矿泉水洗漱的男人,问话说:“兄弟,后面还跟咱们一起走吗?”
  关跃抹把脸,站起来:“不了,我要去的地方跟你们不顺路。”
  领队说:“那行吧,我给你盛面,你吃完再走。这一路感谢你指路了,赶紧去找你老婆要紧,可别走丢了。”
  关跃点一下头:“不会丢的。”
  走得再远也得找回来,怎么可能丢。
  吃完了面,差不多其他人都起来了,关跃跟大家点个头告别。
  等他走远了,车队里一个人跟领队小声嘀咕:“总觉得这男的有点奇怪,昨天检查的时候你注意到没?”
  昨天检查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由领队集中把成员们的身份证交上去,警察看完了就可以放行。
  结果交身份证的时候没见他人,快走的时候他忽然坐进了一辆车里,说是之前上厕所去了,车队就这么过了。
  领队倒没在意:“管他呢,反正能给咱们指路就行了,他又没对咱们怎么样。得了得了,赶紧吃饭吧,饿死了,还得赶路呢。”
  “……”
  关跃走在半路,摘了那副眼镜收在口袋里,手机突兀地响了,他以为是言萧打来的,掏出来一看,却不是她的号码。
  按下接听,那头响起顾廷宗的声音:“老十,你居然失手了。”
  关跃早料到他会打过来,因为漏网在逃的一定给他会通风报信。
  “是,对不起顾哥,我失手了。”
  “以你的本事,不应该这样。”
  “是我的失误,没防住条子。”
  顾廷宗的语气不同以往,关跃听得出来他在克制怒气:“以前从没出过事,你一接手就被警察端了,真的就只是失误?”
  关跃听出弦外之音:“顾哥,我跟你五年了,这五年来你让我黑我就黑,让我白我就白,如果你对我有怀疑,那我任凭发落,绝没有二话。”
  足足五年才赢得他的信任,得到这一条路线,关跃知道他有多谨慎。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顾廷宗忽然笑了一声:“我也不是怀疑你,只不过事情太巧了而已。算了,人损失了可以拨别人过去,货没了也可以再补上。我派去陷地之城的人已经提前过去,那座城就够抵一切了。”
  关跃说:“我明白了。”
  顾廷宗缓缓的,又叮嘱一句:“老十,我一直都很看好你,别让我失望,毕竟,我已经把最宝贵的都给你了,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电话断了,关跃迎着黄土塬上的风,紧紧握住手机。
  他当然懂,最宝贵的,是在说言萧。
  关跃很想冷笑,言萧并不是他赐予的。
  她也从来不是可以谈条件的砝码。
  手机又响一声,关跃低头看,言萧发来的,她在等他。
  他收起手机,立刻上路。
  离开那片黄土塬,眼前是一条灰尘扑面的马路,不断有车开过去,关跃站在路口拦了一辆货车。
  言萧早就坐在车里等着,手里的打火机反复地摁下、松开,火苗跳出来,又熄灭。
  太阳西移,戈壁里的风吹过来,带来一阵沙尘,扑进车窗。
  她不禁眯起眼,等那阵沙尘过去,看到了车前方跑过来的人影。
  “言萧!”
  言萧扔开打火机,把车开过去,还没停稳他就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你……”关跃的话停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她的长发剪短了,只到下巴的长度,掩着巴掌大的脸,乍一看跟之前的差别很大。
  关跃刚才想问她怎么过来的,现在不用问了。
  言萧拨一下头发:“好看么?”
  关跃没回答。
  言萧好笑地看着他:“一把头发而已,感动了?”
  一把头发而已,的确没什么,但现在可以是头发,以后也可以是别的。
  言萧乌黑的眼睛看着他,腿一跨,坐到他身上,又问一遍:“好看么?”
  关跃低低地“嗯”一声。
  “那你喜欢么?”
  “嗯。”
  言萧解开他的裤腰,手伸进去:“我要你说出来。”
  关跃的眼神暗了,一把握住她腰:“喜欢。”
  “喜欢我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她的手摸到那处。
  关跃隐忍地喘息:“都喜欢。”
  都喜欢,她什么样他都喜欢。
  “那不就完了?”言萧低头咬一下他的下巴:“不用可惜,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这发型,就当回顾过去了。”
  她十几岁的模样他没见过,大概顾廷宗见过。
  一刹那,顾廷宗的话就飘到了耳边。
  关跃唇抿成一线,猛地掀起她身上的裙子,手摸到她臀上。
  身体早已迫不及待地准备好。言萧拿着一只安全套,急忙撕扯,套上去的下一刻人就跟着坐了下去。
  关跃揉着她剪短的头发,她的头发很硬,像她这个人,倔强执拗。
  但她身下柔软,软成春水,足以融化一切。
  荒无人烟的戈壁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狭小的车内一阵阵粗重的呼吸。
  关跃忽然往上重重一顶:“叫我,言萧。”
  言萧抱着他的脖子,浑身跟着一晃,身体受空间限制,连声音都压抑地发颤:“嗯?”
  “叫我。”
  “小十哥~”
  关跃又是一顶:“叫名字。”
  她偏不:“十哥~”
  关跃揉着她胸口,狠狠发力:“叫我的名字,言萧!”
  言萧忍不住双手抓住他脑后的头发,身体后仰,脖颈线条舒展,漫长的忍耐,终于缴械投降:“关、关跃……”
  “再叫!”
  言萧呜咽一声,埋头在他颈边,一口咬了下去。
  他发狠,她也以狠回应,身体像烧起了火。
  停下时言萧趴在关跃的身上,半天没动。
  等缓过来,她拉上裙子,坐到旁边,把车窗降到底,风吹进来,车里浓郁的气息还没散。
  “说吧,”言萧头一转,看着关跃:“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关跃拉上长裤拉链,靠在椅背上,看她一眼,只说了三个字:“顾廷宗。”
  言萧的眼神一下冷了,盯着他的脸:“怎么,你怕他了?”
  关跃皱一下眉,看过来。
  言萧冷笑一声,推门下车,用力甩上:“姓关的,你要是真怕他就别要我,当我之前犯贱,我言萧绝不贴着你!”
  她转头就走,关跃立即下车追上去,紧紧抓住她手腕:“谁说不要你了!”
  “那你他妈刚才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你就能受刺激!”
  “我的意思很清楚,别说一个顾廷宗,就是天皇老子拿枪指着我,我他妈也要你!”
  言萧缓缓合上唇,起伏的胸口一点点平静。
  关跃抓着她的手腕死死地不放,一用力把她拽过去就吻了下去。
  言萧垫脚,勾住他脖子,张开嘴吮他的舌,从他的薄唇上咬下去,一直到他的喉结,轻轻地咬,又细细地舔。
  关跃紧紧按住她的背,一把抱起来回车上。
  几十分钟后,言萧如一团软泥一样靠在椅背上。
  天快黑了,关跃坐在驾驶座里,点了支烟,她伸手夹过来,含在嘴里吸了一口,眼睛看着他。
  “关跃,我一直没问你,你今年究竟三十几了?”
  关跃的声音带了点别样的喑哑:“三十一。”
  言萧轻轻颔首:“我今年二十九了,你正好比我大两岁,所以我十六的时候,你十八。”
  关跃偏头看过来,等着她继续说。
  言萧问:“你十八岁的时候在干什么?”
  关跃回想了一下:“念书,偶尔也打架逃课。”
  正常的学生生活。
  言萧把烟又塞回他嘴边:“有爱过什么女孩儿么?”
  “谈过,但没爱过。”
  如今回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大概就是青春年少时凑了一场热闹。
  言萧挑眉:“这么肯定?”
  “嗯,我肯定。”
  他肯定,因为遇到她之前,根本也不知道原来爱是这样的。
  明知不该,还是会认栽,栽得彻头彻尾。
  言萧忽然说:“我十六岁的时候如果能遇到你就好了。”
  关跃一愣。
  言萧淡淡地看着他:“真的,如果能选,我不选顾廷宗,我希望当年在我身边的是你。”
  尽管穷困潦倒,尽管受尽白眼,尽管当时的他可能也帮不了她什么,她还是愿意早点和他相遇。
  不是顾廷宗,她选的是他。
  关跃手一伸,把她拽过来圈住:“现在也不晚。”
  人没办法选择跟谁相遇,岁月也没可能重来,但现在也不晚。
  顾廷宗根本不算什么,言萧是他的,再有多宝贵也是他的。
 
 
第75章 
  李正海一脚跨进一间窑洞,转着脖子打量了一圈四周,又回头看向门口。
  老人佝偻着背蹲在门边,头上扎着白羊肚手巾,拿一杆旱烟在吧嗒吧嗒地抽。
  “陆教授,您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啊。”
  路伯磕一下手里的烟斗:“咋,公安部门的工作成关心老年人生活了?”
  李正海笑一声,他这两天见了不下十个老人,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他:“感慨一句而已,当年要不是五爷,您现在哪会在这里,可叫我们好找。”
  “找我干什么咯?”
  “是这样,五爷落网后一直拒不交代他们去沙漠里的目的,我们怀疑他们是要盗劫文物。华教授协助我们查出了点眉目,说那地方您应该知道。”
  “哦。”路伯应一声,却没往下说,一杆烟抽得更凶了。
  李正海拿不准这老头的脾气,毕竟当年从辉煌栽落尘埃,也许是带着怨气的。
  正跟他耗着,外面有车开过来的声音,李正海走出门,看到刘爽走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李队,正急着见你呢。”一看到他刘爽就小跑过来。
  “查到小十哥了?”
  她顿时讪讪:“没……”
  查了两天,一无所获。
  “那你见我干什么,想讨骂?”
  “不是啊李队,我刚回队就见到这两位上海来的同事,是他们急着见你,上海那边出事了。”刘爽还真怕挨骂,说话倒豆子一样。
  李正海只好先放下她这茬,朝那两个警察走过去,互相握了个手,他们就开始说来意。
  很快,李正海又返回到窑洞门口,脸上已经是一片严肃了:“陆教授,五爷那边出了点情况,您是做考古出身的,总不会希望那地方被不法分子占了,务必请您协助一下警方工作。”
  路伯看他一眼,慢慢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小刘,”李正海一边朝外走一边说:“回去拿画像给朱矛辨认,相似度尽可能精确,在全国范围内排查小十哥,我马上回去请求上面协助。”
  刘爽看情况不对,赶紧立正说是。
  ……
  天擦黑,风过草场,蒙古包上炊烟袅袅。
  羊肉、牛肉、马肉,陈年酿造的马奶酒,阿古几乎要把家里的好东西全搬出来了,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言萧倚在旁边说:“阿古你干什么呢,过年啊?”
  阿古笑出一口白牙:“你跟哥好久没来了,我不得好好招待嘛。姐你别跟我客气,瞧你们那天从戈壁过来的时候都成什么样了,像好多天没吃饭似的。”
  言萧似笑非笑:“你说对了。”
  体力都耗光了,能不跟没吃饭似的么?
  从那片戈壁到他家草场是最近的,他们自然而然就跑这里来了。
  “阿古!”关跃忽然在外面叫了一声。
  阿古擦一下手,匆匆跑出去:“哎,哥,怎么了?”
  关跃站在外面:“我带了点零散文物放你这儿了,等我们走了你找个理由交上去,否则被条子查到了有麻烦。”
  他说的是从木料厂里带回来的零碎文物,塞在旅行包里,搁在车上,被言萧一路开车带了出来。
  阿古点头:“哥你交代的事我铁定办好,放心吧。先吃饭,今晚有好酒。”
  关跃问:“怎么这么高兴?”
  “我是替你高兴啊!”阿古撞他一下,看一眼帐门,小声说:“哥,你跟姐是好上了吧?我看你们这两天住的是一间蒙古包啊。”
  少数民族的小伙就是直接,一个“好上”点透一切。
  关跃点头:“我跟她好上了。”
  “那好啊!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把恩和送给你们做贺礼!”
  关跃没把他这新奇的想法放在心上,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勾勒起言萧穿婚纱的样子,看见门里言萧纤长的身影,心都紧了一下。
  在西北待了这些年,从没想过这样的场景,他甚至以为自己会一直独来独往下去的。
  但这想法一旦有了就抹不掉了,他也不想抹。
  菜上了桌,果然丰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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