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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铎坐了他们的对面，弱弱地举手：“可是他明明跟我讲过，他的前女友追他的时候，特别豪放，然后就追上了他了，虽然他们半年就分手了。”
康岱很无语：“他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我就说他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高洁，要不是对你有什么企图，跟你讲这些事情误导你干什么？”
少女闲闲地扯着长颈鹿耳朵：“他要是对我有什么想法，那就好了，就是因为没有，是我问他的，关于他的前女友那些事，都是我问的。”
康岱拿出书本来，开始头疼：“别说他了，今天的练习册你做了吗？”
当然是没有，裴深情回身也提了书包来，练习册就放在眼前，旁边都是稿纸，她左手拿了铅笔，右手拿了钢笔，漫不经心地做起习题来。
其实她写字很好看，而且每一次，总喜欢俩只手一起动。
裴铎看见了，这姑娘喜欢画画。
左手像是无意识地转着铅笔，但是勾勒着，等她做完习题，左手也能画出一个小人或是什么来了，她字迹工整，平时都很注意运笔。
他总是下意识去看她，这会儿半推半就也是拿了书本坐了地桌边，也忍不住。
没多一会儿，他就开始模仿她的字迹，开始写字。
裴深情还惦记着字迹的告白信：“那谁能帮我送一下这封信，感激不尽。”
没有人回答她。
她左边看看，前面看看，两个人都看着她。
她笑，眨眼，可怜兮兮。
康岱索性直截了当拒绝了她：“你休想让我送这种东西给别人，要是让你爸爸知道了，我这辈子都别想上你家来了，你爸会给我打入黑名单。”
好吧，裴深情拿起告白信，转过身来对着裴铎笑得极其温柔。
他略一思索，伸手按下信封，直盯着她：“陆大夫要是真喜欢那样的前女友，怎么可能半年就分手？”
粉色的信封一下从手中滑落，少女心碎：“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少年微扬着脸，一本正经地：“而且，男人喜欢追求女人，女追男，多数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她月牙一样的眼睛，立即拉长了。
裴铎已经举起了她的信封来：“还送吗？”
这个时候的小姑娘，对于感情正处于懵懂期，当然患得患失，想了下，立即犹豫了：“我再想想，机会很多，不能太冲动，冲动毁所有。”
少年嗯了声：“那这个？”
他手里的那个粉色信封，此时再看已经没有什么少女心了，裴深情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扔了吧，没有用了。”
简直难以置信，康岱抬头看着裴铎，少年把信封放在课本上，似乎无意一样。
两个人无声地交换了眼神，随后都看着裴深情，不过她向来会调节自己，很快就抛下了沮丧。
她拖着长颈鹿慢腾腾上楼去了。
康岱开始帮她写作业，一些选择题容易模仿她字迹的，都可以写。
他也是习惯了，这边写着作业，还有心思偷偷打量着裴铎，当然了后者一直在看书，偶尔翻过一页，没两页就盖住了那粉色的信封。
余光当中，也能瞥见康岱不友好的目光。
不过，他不在意。
可能是他表现得太不在意了，这家伙一会功夫就在书包里拿出了个小礼盒，四四方方的，还打着蝴蝶结，康岱在手里来回摆弄了下，就放在了桌子上。
裴铎看见了，皱眉。
长颈鹿已经送了，这样精心准备的小东西必然贵重而有意义，不然就在刚才，他就应该拿出来了。
正是胡思乱想，房门一动，裴向南拿着车钥匙回来了。
男人挂起了车钥匙，回头看见他在客厅，对着他就招了下手：“裴铎，你跟我上来一趟。”
少年应了一声，淡定地合上课本，也跟着他上了二楼。
裴向南直接带着他进了书房，他关好房门，扬起了眉来是意气风发：“通过朋友的帮忙，你以前的学校已经恢复了你的学籍，不会有污点，新学校属于借读，我明天带你去见见校长，问题不大。”
毕竟荒废了不少学业，裴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可考试，现在恐怕还不行。”
裴向南在他肩头按了按，勾唇，语调温柔：“傻孩子，考试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这些规则向来是定给那些必须遵守规定的人的，你就别忘了你要上二高的目的就行，二中无所谓。”
抿唇，少年眸色微暗，他就是必须遵守规则的人。
毕竟还是个孩子，还需要敦敦教导，裴向南点了点他怀里的课本：“我知道你够努力了就可以，等你再大点，走进社会了，如果你当员工，那么第一节课就是需要遵守规矩规定，如果你有足够的野心，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没有所谓的公平，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和……”
他点了点少年的脑袋，定定道：“慧根，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一切，懂吗？”
裴铎蓦然抬眸，随即点头。
裴向南又交代了他一些明天去学校的事情，才把他放出来。
这足够能改变他命运的转折点，马上就要来了，临了了，还有点浑浑噩噩。
出了书房，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转角处的，楼下的客厅处尽收眼底，康岱穿着二高的校服，像是漫画当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他手里摆弄着那小礼盒，口中深情深情的念念有词，一会懊悔地磕着桌子，一会又崩溃得拿着礼盒磕自己的额头。
这个人，他在干什么。
耳边响起了轻快地脚步声，少年在转角处现身，他扬着脸，看见过膝的裙摆来回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地摇曳，有那么一瞬间，他福灵心至，突然明白过来了，康岱在干什么，为什么看起来也有点紧张。
是的，什么先来后到，什么规则，有的时候你无需遵守。
就在裴深情快到面前的那一刹那，裴铎快步迎了上去。
他怀中的课本随意打开了来，少年飞快按住了快要掉出来的信封，打开了另外一页，他刚好遮住了她的视线，眉心轻动，恳恳切切地看着了她的眼睛，笑得一团和气。
“那个，小……小姐姐，有两道题我做不出来了，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美少年，笑得真好看。
裴深情怎能拒绝。
“呃……”
作者有话要说： 随机发五十红包~
☆、陆大夫啊
第十一章
地桌旁，裴铎手下的笔停住了。
他和康岱坐在对面，中间的裴深情，开始时候还拿笔勾画着一少年画像，这会单手托腮，已经在打瞌睡了。
她体力不好，平时精力有限，又最不爱学习，看书时间长了一定会困。
地桌上她自己占了大部分面积，这会一下一下地，点着头。
好像要睡着了。
左右两个人都看着她。
下楼的时候，她还集中注意力，帮着裴铎解题。
不多一会儿，失去了耐性的少女就把这个麻烦事交给了康岱，至于康岱，在她们下楼以后一直找机会表白，谁想到裴向南很快下楼，他不得不暂时把礼物收起来了。
裴铎所谓不会的难题，都十分简单。
康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半天，让他自己先做题，三人各有一方天地。
才一仰脸，裴深情还拿着笔的那只纤纤玉手突然一抬，笔头立即打在了他的额头：“快写，别走神啊！”
这是敲他上瘾了吗？
在楼上，他张口想叫一声小姑姑，没有叫出口，一拧着就叫出了声姐姐，然后，她用手指头敲了他的头。
可能在她以为，那样稍微大一点声了，说叫姑姑，就已经凶巴巴的了吧。
在他眼里，只觉得好可爱。
他也不是杨过，叫什么姑姑，这辈子也没有姑姑这门亲戚。
裴铎无语，还是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裴深情眨了好几次眼睛，找回了一点精神头。
她刚才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想到了该怎么向陆斯文表白，飞快打了一个响指，她将稿纸上未勾画好的少年画像放了一边，回身再书包当中又翻出了漫画本。
漫画本上已经有一些画页了，都是她亲笔画的，是她和陆大夫的日常。
本来就画了很多了，她拿出画笔，笑得眉眼弯弯：“我差点忘记了，我可以把画册送给陆大夫，他一定喜欢。”
康岱抚额，抬眼看了下裴铎。
少年的目光却落在才被裴深情推了一边的稿纸上，那上面少年倚墙而立，从穿着服饰上面来看，应该就是他，但是因为是她随笔画的，所以眉眼间还不清楚。
门铃响了，裴深情的妈妈季大忙人难得早早回来了。
三人都打了招呼，她这些天一直忙，对于裴铎的到来并未表态，进了门直接招了下手，让周姐给她接一杯果汁。
周姐在厨房收拾着，裴向南亲自倒了果汁，送了她的面前来。
她回头，地桌上两个少年一少女，都低着头各自忙着。
一个眼神，夫妻之间就交换了彼此心思，然后一起走向旁边的空房间，果汁才放在书桌上，刚好裴向南在后面关上了房门。
季青柠是开门见山：“我不赞同你收留这个孩子，你完全可以资助他，哪怕多花一点钱我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一个半大小子你养在家里，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裴向南连忙来求抱，给老婆抱了怀里才笑：“怎么了？少年少女的，你怕咱们宝贝女儿萌动少女心啊！”
季青柠反手给了他一拐：“你还笑，家里这么大小子，我不放心。”
说起来收留少年的初衷，裴向南也是犹豫过的，不过他再三权宜过了，也自然是劝慰起她来：“裴深情什么样你不知道啊，她这孩子幼儿园就给同桌送巧克力，亲人家，喜欢人家小帅哥要带家里来，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消停过，你说你不放心，我就放心得很，想想她前年喜欢谁来着？去年又是谁？还有现在，她喜欢小陆大夫，你觉得她有多少耐心，又能坚持多久？而且这两年我发现她对同龄人真是无感，康岱那小子在她身边晃了多少年，她但凡有一点意思，我也不能放心他们独处，更何况是小了好几岁的这个……”
季青柠扬眉：“你放心康岱和她独处？”
好吧，其实不太放心，裴向南干笑两声：“裴铎很聪明，还挂着亲呢，我想让他和深情读一所学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知道。”
季青柠推开他，回身来拿那杯果汁：“这么多年，我的预感一直很准，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这个孩子，我总觉得他来我们家，可能会改变什么，什么我们掌握不了的东西。”
已经有多日没有亲近过了，裴向南再次回身拥住她，埋首在她颈间，嗅着她的香水味道：“那就让时间来证明，对或者错。”
十几年了，昔日言语还犹在耳边，现在回头再看，懊恼得肠子都悔青了，也不能回到过去改变过去。
裴深情从十六七岁的少女，到了三十岁的美少女。
是的，她的心还很少女，作为父母，裴向南和季青柠可能最庆幸的就是，在她最少女时候的那场恋爱带给她的伤或者疼，早已触碰不到。
就在她们长女的婚礼上，谁也没有想到，沈铎竟然来了。
之前他来裴家探访过，他们已经明确说过，不许他再靠近深情。
眼下，这个尚还很年轻的小伙子，成立了自己的医药公司，现在已经算得上励志典范了，但即使这样，也不想他和裴深情再有瓜葛。
可能这就是父母的心吧。
宾客纷纷离场，沈铎一直在和连家的人寒暄，始终没有回头。
目送裴深爱一家离开酒店，季青柠开始给深情打电话，裴向南今天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时刻跟着老婆身后，深怕她突然爆发。
还好，裴深情说她有事已经先回家了。
夫妻二人半刻也未停留，开车就走，这些年他们家始终没有变过太多，周姐也已经老了，不过她已经留在裴家养老了，保姆换了更年轻的，就连司机也换了。
到了家，进了门，两口子的目光就先在客厅的落地窗那转了一圈，平时这个时间，如果不工作的话，裴深情喜欢在躺椅上午睡。
楼上也没有什么动静，季青柠立即上楼。
走到三楼她房门门口，侧耳细听，然后敲门。
很快，裴深情在里面应了一声：“请进！”
这声音都颤了好几个音，像哭又像笑，季青柠推门而入，目光深邃。
卧室里，裴深情坐在书桌前，双肩抖动。
当妈的怎么能不担心，快步走了过去：“深情，今天……”
话未说完，转椅已经悠然转了过来，裴深情捧着一个iPad，笑得眉眼弯弯，屏幕上是综艺节目的画面，很明显，她在看节目自娱自乐。
这姑娘回家就换下了旗袍，此时穿着灰色的家居服，长发全披在肩头，消瘦的锁骨若隐若现，在她的胸前，挂着一条特别普通的白金项链。
项链上面穿着一个小锁头，季青柠才看了一眼，顿时皱眉。
裴深情对此似乎毫无察觉，问她妈妈有事吗。
她还举着iPad，看到兴高采烈时候还拿起小锁头亲了一口。
自己的女儿，什么样的心性能不知道吗？
季青柠直接切入重点：“裴深情，明天的例行检查，想着去，已经和陆大夫约好了，早上八点，要准时。”
裴深情比了一个OK的手势，笑了：“陆大夫啊，我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红包明天一起发，累瘫。
☆、人格分裂
第十二章
餐桌上，一桶泡面还冒着热气。
方便面的味道飘散开来，搅一搅，热气直冲脸面，裴深情身上穿着一件小白兔连体睡衣，两只长耳朵随着帽子背在身后，短短的小尾巴在她身后撅着，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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