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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生婚——景之

时间:2017-11-24 15:52:29  作者:景之
  过片刻,突然来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你知道我生平最痛恨什么吗?”
  苏小南心里一窒,莫名的,手指就僵硬起来。
  “最痛恨什么?”
  那边回答,“言而无信的人。”
  “……”
  今天的事,她是干得有点“丢”。
  可这也不是她想的啊!
  要不是东东生病,她会这样吗?
  为自己感到委屈,可苏小南有苦说不出。而安北城却像一个久了没有说话的人,突然找到了知己似的,打开了话匣子,刹都刹不住。不待她回答,又说一句。
  “有些人答应过的话,转眼就忘。有些人说好要在一起,却说走就走……”
  苏小南盯着屏幕上的字,视线突然迷糊了。
  等她伸手去揉时,才发现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凝上了一层水……
  哦!泪。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去想他话里的人……是她吗?
  安静片刻,安北城突然又问:“你尝试过失去的滋味吗?”
  这种话,其实真不适合游戏玩家之间探讨,毕竟是陌生人。
  更确切说,两个人还是仇人。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隔了千山万水,苏小南却从他的字里行间感觉到了一种情绪——他仿佛站在高处临风萧瑟的一个王者,朕的江山都在脚下,身边却苦无一人。
  轻轻抿一下唇,她被自己这诡异的想法打败了。
  沉吟着,她回答。
  “我有。”
  “那你恨吗?”
  恨吗?苏小南迟疑了。
  那一个他与梁晓彤在沙发上翻滚的视频,那一些他与陆止夫妻恩爱的报道——似乎都在问她,她恨吗?
  南国的夜晚,天幕如墨一般泼下来。
  窗外的天空,一片昏黄颜色。
  在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静谧中,苏小南告诉他。
  “不恨。”
  “可是我恨。”
  景城,北邸,椅子上的安北城如是说。
  随着他打字的节奏,他夹在指间的烟火,也在一闪一闪。
  如果苏小南知道,其实刚才那场PK,他未尽全力,不知道会不会哭。
  因为从头至尾他都在抽烟,直到把她斩于马下——
  对这些,安北城是困惑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手下留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说这么多话。
  可此时此刻,他就是想说,他的恨。
  “我恨一个人。恨到……恨不得把她的骨灰从地下扒出来……”
  冰冷简单的文字,带来的却是滚烫而复杂的情绪。
  苏小南打了个冷战,“然后呢?”
  “挫骨扬灰!”
  “……”
  “你和她说话,有点像。”
  “……”
  ~
  ~
  玩个游戏最终玩成了“卖丨身成奴”的苏小南,在被安北城的恨意滔天感染后,下掉游戏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离开这么久了。
  她以为永不会有交集的人,却偏偏还要纠缠不清。
  这到底是命运的恩赐,还是捉弄?
  静静盯着电脑,她一动不动。
  直到背后传来阿麦的声音。
  “赢了吗?”
  苏小南脊背僵硬着,微微仰着脸,不敢回头。
  “输了。”
  她回答得很淡然,可阿麦沉默一阵,却绕过来,低头看她。
  同时,也看清了她脸上的水渍。
  看了很久,他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不要哭。下次,你肯定会赢。”
  有时候笨拙的安慰,比华丽的词藻更让人窝心。因为人在难过的时候,往往并不喜欢听太多的大道理……
  苏小南揉一下眼睛,接过纸擦了擦脸,不经意换了话题。
  “几点了,你要回去了?”
  “嗯。”阿麦道:“还有事吗?”
  “没有。你赶紧回吧,下楼小心点。”
  楼道的路灯很暗,还有两个灯光是坏掉的。所以每一天阿麦离开的时候,苏小南几乎都会这样叮嘱一句。
  习惯了,自然了,然后,也就入心了。
  苏小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不知道阿麦在转身离开之后,站在门外着了她很久。
  这天晚上,她没有回屋去睡。
  怕东东半夜发烧,她一直陪在身边。
  不过,东东这小子很争气,一个晚上也就醒来了五六七八次……
  半梦半醒的惊厥,他小身子往往一颤一颤的,然后迷迷糊糊咕哝什么。
  “唔……啊……唔……”
  每次他一动,苏小南就会醒来。
  可每一次,她竖着耳朵,也听不清小家伙到底在梦呓什么。
 
  ☆、第386章,不翼而飞的囚鸾
 
  第386章,不翼而飞的囚鸾
  苏小南盯着儿子红彤彤的小脸,也不去细思,心里担忧着,每隔一会就给他测一次体量。
  这样折腾一宿,她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踏实。
  天亮时,东东总算睡得沉了,小鼻子里呼噜呼噜的,有细微的鼾声。
  苏小南静静看他片刻,这才打着呵欠回到自家的卧室,准备拿一身睡衣去洗澡——
  走到床头时,她头一偏,突然停下停步。
  昨天事情太乱糟,她差点忘了自己的宝贝。
  ——放在枕头下的囚鸾。
  弯下腰,她下意识去摸那个丝绒盒子。
  然而——枕头下面空荡荡的。
  苏小南心里一凉,神经霎时紧张。
  来不及多想,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掀开了枕头。
  可枕头下方,除了一根她的头发,什么也没有。
  囚鸾呢?
  她的囚鸾呢?
  惊慌之下,她脑子一片空白。
  翻箱子,腾柜子,没有。
  满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有。
  苏小南怔忡片刻,脑子晕眩,整个人跌坐在床沿上,仿佛一具被人抽干了力气的行尸走肉,连抬手都有点困难。
  囚鸾不会自己长腿飞走。
  这个家里也不会有外人来。
  那么,除了阿麦,就只有姜玉莲了。
  “妈——”想到这里,苏小南一个起身,人还没有冲出屋子,带着颤抖的声音就已经拔高地喊了出去,“看到我的东西没有?”
  这个点,姜玉莲刚刚起床。
  她脑子出过问题,睡眠一直不太好。平常一个人睡习惯了,昨夜带了西西,也几乎整夜没有合眼,这会她正困倦着起来做饭,一看苏小南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瞪着她,一脸责问的样子,也有些不高兴。
  “大清早的,喊什么喊?”
  苏小南被她一喝,稍稍定神。
  “我的床,你收拾过吧?我枕下头的盒子,你有没有看到?”
  “盒子,什么盒子?没看到。”姜玉莲的眼神有点飘,跟着就去拿围裙系在腰上,似乎不太乐意和她说这个话题,“看你眼睛都肿了,快你补一觉,我做饭。”
  苏小南僵住了。
  她这个妈,她太了解了。
  什么都藏得住,就眼神藏不住。
  就刚才那个表情,那回避的态度,苏小南就知道,囚鸾一定是她拿了。
  “妈。”她奔过去,挡在姜玉莲面前,“你放哪里去了?快还给我。那东西很重要……”
  姜玉莲被她挡了路,错一下身体没有错过,脸也拉了下来。
  “很重要?很重要是能当钱花,还是能当饭吃?”
  与长辈的代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苏小南跟她价值观不同,从来说不清这些道理,也懒得扯了。
  “快告诉我,放哪里了。”
  “不知道。”姜玉莲黑着脸。
  “妈!”苏小南又拔高了声音,“你干吗啊?没事拿我东西做什么?快点,还给我。”
  “你吼什么吼?不怕把孩子吵醒?”看她发了脾气,姜玉莲明显软了下来,“小声点。”
  眼神闪烁着低下头,很快,她吞吞吐吐的交代了。
  “不是看你缺钱花,这孩子又生病吗?正好……正好张山伯说,有个表亲在高价回收旧首饰,价钱给得很公道……我让张山伯看过,说咱那东西,能卖点钱,我就交给他了,回头卖了他会把钱给咱们的……”
  一阵一阵冷风像阴风,从姜玉莲的嘴里,吹到苏小南的耳朵。
  那感觉,无异于晴天霹雳。
  怔怔地,她看了片刻自己懵懵懂懂,却说得理直气壮的亲妈,手心攥紧又放开,放开又攥紧,鼻腔酸酸的,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的妈妈老了。
  不知什么时候,两鬓已经长开了白发。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苏小南终是没有忍心苛责,丢下一句“看好东东”,转身就跑出了房门。
  “嗳,你上哪去?”
  姜玉莲在背后大喊。
  “找张山伯!”
  ~
  小县城面积不算大。
  为图便宜,苏小南租住的地方是城乡结合部,离张山伯家的傣家小木楼不算太远。
  她气喘吁吁跑过去的时候,张山伯正在楼下打草料。
  他家养了不少羊,这个点正是给羊喂食的时候。
  羊棚里,除了打草的张山伯,还有赤着胳膊拿水管冲洗羊圈的阿麦。
  看到苏小南一阵风似的冲进来,他停下手上的活。
  “会长怎么来了?”
  苏小南来不及理会他,双眼烁烁,闪着急迫而期待的光芒。
  “张山伯,我妈拿来的那个链子呢?”
  “链子?”张山伯看她神色不对,想了片刻,面孔突地一沉,眼窝上的皱褶似乎都深了,语气也不太友善,“你等会儿。”
  说完他丢下剁草的刀,出了羊棚。
  看着他的背影,苏小南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幸亏她来得及时,囚鸾还在。
  没法给满脸困惑的阿麦解释,她焦急地跟出来,在张山伯的木楼下,走来走去,不时抬头望一眼,直到张山伯踩着楼板下来,她才换了一张笑脸,迎上去。
  “伯伯——”
  话没说完,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晨曦的初雾中,张山伯一脸不高兴地递上来一摞钱。
  “这是买家给的!拿着吧。你这闺女也真是,我又不会少给你们,催什么催?”
  听他不满地叨叨,苏小南彻底震住。
  原来张山伯以为她匆匆赶来,是来拿钱?
  原来他以为她的急切,是因为不信任他?
  一颗心仿佛被掏空,苏小南欲哭无泪之下,唇角居然带了一丝反常的笑。
  “你给我……卖了?”
  “卖了啊。”张山伯声音很沉,似乎还在生气,“我可没吃你们一分钱,这完全是看在阿麦的面子上帮忙。你那个链子,人家说其实不值什么钱,买回去说不定还赔本呢,这都是人情……”
  他说了一堆,苏小南却听不下去了。
  看着手上薄薄的十几张百元币,她咽下那一口几乎涌上喉头的气血,尽量和颜悦色。
  “张山伯,那链子确实不值钱,却是……我孩子他爸留给下来的,有纪念意义的。我妈不知情,就干了这浑事,你看能不能帮帮忙?我不想卖了。”
  “这忙我可帮不了。”张山伯脸黑着,始终不大高兴,“小姑娘,你是外地人,不晓得我们这儿的规矩。做生意的人,就讲个诚信,从来没有卖出去的东西,还找回来的。”
 
  ☆、第387章,对她很好的阿麦
 
  第387章,对她很好的阿麦
  跟这种老头,苏小南没法发脾气,只有下软话。
  “张山伯,帮帮忙,那不是你的表亲么?你帮我说说好话,行不?”
  张山伯平常挺和善的一个人,今儿却特别固执。
  不论苏小南怎么恳求,他都不肯松口。
  最后被烦得不行,阿麦又闻声出来,他才重重叹气。
  “唉,小姑娘,我也不蒙你。介绍人虽然是我的表弟,可买家却不是。那是咱们这儿的‘大捞家’,专门做这行买卖的,这滇西地界上的货,都从他手上走,可不好说话,不能惹的……”
  苏小南大概明白了。
  黑市!
  滇西少数民族都有戴银的习惯,也有囤积首饰的习惯。随着滇西旅游业的发达,外地人来了,也大多会买点银饰回去做纪念品。因此,在这边做生意的商家不少。
  有正规的,当然也有假的……
  慢慢的,这产业越来越乱。
  有了地头蛇,有了黑市大哥,也就有专门收售二手首饰倒卖的人。
  张山伯的表弟,大概就是做二手倒卖的。
  至于那个不敢惹的买家,大概就是哪条地头蛇了……
  想到这个,苏小南头又隐隐作痛。
  她不愿惹这些人,可为了囚鸾,她不得不去。
  “张山伯,你放心,我不让你为难的。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他买回来。我给双倍,不,三倍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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