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今日似乎有些不开心?”苏昭宁主动问苏柔嘉道。
有苏瑾瑜在,她二人会是和睦的姐妹关系。
这一点,苏柔嘉同样清楚。
她将手下泡好的茶推到苏昭宁面前,与她倾诉:“我前些日子收到理学的信,听说他救了一个游湖落水的姑娘,而且那姑娘很是巧合,正是你我的六妹妹。”
李理学,乃是苏柔嘉早早定亲的未婚夫婿。听到此处,苏昭宁心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感觉。
☆、第四百二十七章 苏六姑娘
第四百二十七章 苏六姑娘
苏柔嘉后面的话,立刻印证了苏昭宁的猜测。
放下茶壶,苏柔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内心的烦闷说出来:“昨日,理学来信,说是他想亲自护送六妹妹回京。”
“李理学与柔嘉你并未成婚,他以什么身份护送六妹妹回京?”南宛宛心直口快,迅速将问题说出了口。
苏昭宁看着苏柔嘉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下。
苏柔嘉重新去提茶壶,准备给南宛宛添茶。
她一颗心全系在李理学的信,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伸向的不是茶壶的提手,而是那茶壶的壶盖。
“理学对六妹妹甚多赞誉,他说想回京同父亲商议一件大事。我想他,大概是想退了与我的亲事吧。”苏柔嘉毫无防备地将那茶壶的壶盖拎起,壶盖哪里能承受得住那茶壶往下坠的重量。
砰地一声,茶壶的壶身与壶盖分离,那滚谈的茶水立刻溅了出来。
苏昭宁、南宛宛两人忙站起身往后一退。
苏柔嘉却是慢了半拍,让那茶水烫到了手。
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苏昭宁和南宛宛对视一眼,都明白那泪水恐怕更多的不是源自手的疼痛。
回定远侯府的路,苏昭宁忍不住又回想起苏柔嘉先前的表现。
这位大姐姐,一直有颗七窍玲珑心,从未有这般失神不智的时候。但情之一字,何人又能躲得过?
马车外,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免费算卦,有缘方才测,无缘错过。”
苏昭宁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又说是免费算卦,却又说要看缘分。
她掀起车帘,果然见到了那“乌鸦嘴”小道士。
虽然这一位是“乌鸦嘴”小道士,但仔细想想,似乎自己从未被他的算卦影响过。反而是陷身泥沼时,苏昭宁曾借过这小道士几次光。
“单道长。”苏昭宁朝单圆道,“好久不见。”
见到苏昭宁,单圆脸的笑意立刻明媚得不行。他凑到苏昭宁的马车边,同她提议道:“我今日与夫人你甚有缘分,不如我替夫人算‘一卦’?”
“道长今日的一卦仍在?”苏昭宁记得,这位单圆道长有“每日一卦”的规矩。
单圆连连点头道:“自是在的。”
苏昭宁掀帘下马车,走到单圆面前。过去每一次,她有事求助单圆,单圆都只有一个要求,是要为她算命。
所以,苏昭宁其实隐隐有一个猜测,这小道士曾说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又执着要为自己算卦,这其恐怕有些奥妙。
“南夫人,我给你测字怎么样?”一如往昔,这位单道长见到苏昭宁的态度,是迫不及待地要替她算命。
苏昭宁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忍不住问道:“道长可否明言,道长与我算命,是否与其他人不同?”
单圆听后有些犹豫,他低下头想了片刻。在苏昭宁准备放弃探寻答案的时候,单圆却开口了:“师父说,我是天煞孤星,替人算命虽是替自己积福,但却将其他人的霉运提前点出来。若想转变此种运道,只能遇到一个不会被我的‘乌鸦嘴’影响的命定之人。”
“替命定之人算九十九卦后,我能破除这种运道。”单圆如实答道。
说完之后,他又一脸遗憾地道:“加这一次,我给南夫人你也才算了五卦不到。”
苏昭宁听后,心便完全释怀了。命理之事本玄幻,这话虽然听起来有些毫无道理,但却让她很是相信。
毕竟,她从未被单圆的“乌鸦嘴”真正断死过是证明。
苏昭宁想到对方对自己的帮助,笑着允诺道:“那我让单道长为我算足九十九次。日后,只要我经过这巷子,定来寻道长你。”
单圆听了这话,简直是要手舞足蹈。他立刻细观苏昭宁面向,迅速断言道:“南夫人你有‘桃花劫’。”
“桃花劫?是说我有桃花运吗?”苏昭宁因真心不觉得单圆说的话会对自己有影响,也并不放在心了。
单圆却仍是一脸慎重,他叮嘱苏昭宁道:“我师父虽然说过我命定之人不会受我‘乌鸦嘴’影响,但是我本只是将人的霉运说得提前了。若你真的有此一劫,我最多也是让你不会提前遭劫而已。你还是要小心些,南夫人。”
苏昭宁笑着点头应允:“好。”
说完之后,她便转身马车。
单圆忙再其身后喊道:“南夫人,你不是答应让我算命吗?”
“单道长今日已经算过了呀?”苏昭宁知道单圆定是太过心急,直接看着自己的面相,今日断言了。
果真,听了苏昭宁的话,单圆一脸的痛心疾首,后悔道:“我应该还多看几处,一次算个通透的。”
“过几日,再见。”苏昭宁朝单圆摆摆手,了马车。
其实想到这单圆道长的“乌鸦嘴”,苏昭宁很希望让对方算一算荣军的运势。
如果真能让荣军倒霉,她也能早日见到自己的夫君了。
回到定远侯府自己的房间,苏昭宁一眼看到了自己桌那红色的锦盒。
她心一惊,难道真的走桃花劫?她是已嫁之人,有人倾慕可不是件好事。
正在苏昭宁心暗忖的时候,白术一脸笑容地走了进来,她对苏昭宁禀道:“小姐可看过了二老爷送过来的东西?”
什么,还是南其琛送的?
苏昭宁伸向锦盒的手迅速又收了回来。她看向那锦盒明显雕着的鸳鸯图案,对白术吩咐道:“既是二老爷送来的,那怎么直接放到了我房。二老爷进过我房间了?”
饶是白术这般通透的人,也没有立刻想明白苏昭宁这样说的原因。她轻声嘀咕道:“小姐难道不想第一时间见到姑爷送回来的信吗?”
“这是怀信送的?”苏昭宁立刻站起身,喜悦地问道。
白术真是看不明白自家小姐的心了,她不解地答道:“是啊,小姐不是说过,若是姑爷来信了,直接放你桌吗?”
“嗯。是这样。”苏昭宁欣喜地将那锦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只见里面是一根白梅的发簪。展开那信,南怀信的声音响起在耳畔。
“今日破荣国一城,未伤百姓……意外见此发簪,甚念吾妻……近日必归,有一惊喜赠吾妻……”
看完信后,苏昭宁忍不住笑骂道:“说是惊喜,又要讲出来,哪里还有惊。”
嘴里虽是抱怨,但心里却早已吞了满腹的蜜水一般,甜的开得一朵花来。
再过几日,苏昭宁依言在昌巷让单圆算命。
单圆仰面看了看苏昭宁的气色,答道:“仍是桃花劫。已近在眼前。”
这话,原本第一次不太让苏昭宁相信。更何况不是第一次了。
听后,苏昭宁便完全没往心里去。
此后又有几次,单圆每见苏昭宁,仍是同样说辞。
苏昭宁倒也想得开。她笑着与同行的南宛宛道:“若真是一千句这个也挺好。”
南宛宛伸出手指戳了苏昭宁额头一下,回答道:“你可真是想得美。”
“人不美,还不能想得美?”苏昭宁笑盈盈地答道。
“人哪里不美了,人也美,想得更美呢。”南宛宛拧了一把苏昭宁的腰身,提议道:“今日苏六妹妹回京,我们去城门口看一看如何,看到底她与那个李理学是如何一回事?”
“去看看也好。”苏昭宁当然明白南宛宛的心,毕竟苏瑾瑜对她们而言,都同样重要。
两人在城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见到有着长安侯府印记的马车慢慢悠悠进城。
“那个人,是四叔?”南宛宛没有见过长安侯府四老爷,指着马车后面的人问道。她从马车车窗往外看去,只见那马车后面似乎不止一匹马。
“还有人……”南宛宛话说一半,迅速将帘子放了下来。
“走吧,昭宁,咱们还是回去吧。等下四叔回府没见到我们,也不合适。”南宛宛说完,立刻吩咐车夫调转马头。
她举止这般怪,苏昭宁当然知道是有问题。口应承了南宛宛,但趁其不备,苏昭宁掀开了车帘看向外面。
只见那苏家的马车正好掀起帘子,马车边一人骑高头大马,转身在看那马车里的人。
马车内,佳人何等倾城,苏昭宁是无法知晓。但马车外,那马的男子意气风发,桃花眼满是笑意,苏昭宁看得清清楚楚。
“昭宁。”南宛宛看着苏昭宁一颗心提得老高。为什么是她大哥护送苏六姑娘回来?
苏昭宁放下帘子,笑着回答南宛宛:“让车夫赶紧回去吧,确实四叔回来,咱们没在府里不好。”
长安侯府里,侯爷和侯夫人大黄氏都亲自在门口迎。苏昭宁和南宛宛下车后也站到二人身后的苏家姑娘们一起。
苏柔嘉见苏昭宁过来,小声地与她咬耳朵说道:“二妹妹,原来是我误会理学了。理学是回来同父亲商议我们婚期的。他的意思是,提前些。”
苏柔嘉一张脸通红,这是苏昭宁从未在她脸见过的娇羞情态。只不过此时,苏昭宁的心却是冰凉冰凉。
第四百二十八章 身怀至宝
“还有,听理学说,六妹妹之所以这个时候回京,也是要回来议亲的。”苏柔嘉提到李理学的时候,整个人的眉眼都生动起来。
苏昭宁听后,耳边却只回想着单圆那一句话:“你有桃花劫。”
桃花劫……这就是桃花劫吗?
回到定远侯府的时候,已是夜色微浓。
苏昭宁与送自己回来的苏瑾瑜告别后,慢慢走向自己的院子。
她与那日回府一般心情忐忑,不敢推门而入。
她甚至与那日一般,想的是同一个问题——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问,你与六妹妹是如何相识的吗?
问,你与六妹妹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问,你要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一样吗?
这真的一点也不让人欢喜。一点也不。
苏昭宁将门推开,只见房中空无一人。
她也不知道是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难过他第一时间都没有回到他们的房间里。
坐到桌边,苏昭宁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了桌上的茶壶。
壶壁尚有温度。
苏昭宁腾地站起身,走向屏风那边。
只见屏风后面,仍然空无一人。
所以,他是才出去了吗?
响声从门口传来,苏昭宁抬起头看向那边。
只见南怀信阔步走进来,朝她道:“你回来了。”
“嗯。”苏昭宁低声答道。
她觉得她已经不想知道他要给自己什么惊喜了。
可越是控制自己不去想,越是忍不住。苏昭宁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要给我什么惊喜?”
“原想明天同你说的。因为今日时辰已经晚了。但是你想知道,我这就带你去见它。”南怀信笑着上前来拉苏昭宁。
见她?
苏昭宁想到今日长安侯府家宴上的苏六姑娘提前离席,心底顿时一凉。
她从未有过这样软弱的时候,她恨自己这般心胸狭隘、处事懦弱。
苏昭宁飞快地答道:“夜确实已经很深了,还是明天吧。”“就今天,好吗?”南怀信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苏昭宁的秀发,朝她请求道。
苏昭宁触及他目中的温柔,心倏忽之间柔软下来:“好。”
她答应了他,却不知道这种柔软是不是会刺伤自己。
南怀信一脸喜悦地拉着苏昭宁往门外走去。他带她一路往外,真的走出了定远侯府。
苏昭宁一颗心跳得飞快,脸也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凉冰凉。
两人甚至还用了马,一直到出了内城才停住步伐。
只见南怀信推开一处院子,对苏昭宁招手:“来,昭宁,我待你去见我给你的惊喜。”
“这宅子也是定远侯府的?”苏昭宁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抖。她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外室两个字。
南怀信轻声答道:“以前不是,现在是了。我要给你的惊喜就在这里。它已经等你许久了。”
“真的……吗?”苏昭宁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猜忌的自己。可她就像当日的苏柔嘉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直到,南怀信真正与她介绍:“就是它!昭宁,你我初见是因一池水,如今我就寻到了这样一汪池水。它天生有温度,你我随时可以泡在里面。”
“泡在里面,吃荔枝。”南怀信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荔枝,只见他把荔枝的壳迅速剥去,露出那白嫩的果肉来。
将荔枝放到苏昭宁的口中,南怀信道:“我们一起吃。”
到口的荔枝被咬了一半出去,苏昭宁不知道自己如何就被带入了那温池之中。
南怀信同样站在水的中央,氤氲的水雾,包绕在两人周身,他伸手将苏昭宁拉到自己的身边,低头轻挨着她的鼻尖问道:“你是谁?”
同样的场景,初见时候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她被人救起,庆幸地看清楚救自己的人不是四皇子。但她不知道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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