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峻言点了点头:“是哪一天?”
“记不清了。”
“那对你不是非常重要的日子吗?”
初阳头疼,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遮掩:“就是上上个月,哪天来着……”她绞尽脑汁地想,听到柏峻言道:“应该是四月上旬。”
“对,对。”初阳道,“那时候花开得很好,我常来这边拍照。”
柏峻言嗯了一声,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整个四月中上旬他都不在国内。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那么问题来了,分手时,你到底是要对不起,还是要玛莎拉蒂?
某欢:你有玛莎拉蒂吗?
亲爱的:所以还是不要分手了。
第11章 坦白
车子开到初阳的小区,两个人费力地把林居然弄进房间。这是柏峻言第一次来初阳的住处,不大的两居室,其中一间被改成了摄影棚,墙上到处都是照片。
初阳把林居然安顿好,看柏峻言还在屋内,她又有点手足无措,勉强笑笑:“家里小,东西又多。”初阳甚至不敢看他,半侧着身问柏峻言:“你喝什么?水,饮料?我这还有玫瑰花茶。”
柏峻言摇了摇头:“我想回去了。”
初阳如释重负:“那我送你。”
“好。”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机器运转声极其细微,初阳撇过脸,盯着轿厢内的小屏幕,不是那里有看头,而是目光无处安放。
她不敢看柏峻言,有点做贼心虚的意思。每次跟柏峻言独处,她都如临大敌,后背隐有冷汗。
柏峻言不知什么时候伸出了手,刚碰到初阳的手腕,她就几乎跳起来:“啊……”那份慌张,如同被火星烫到。
“怎么了?”柏峻言微微低头,目光温柔。
“被吓到了。”初阳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以为是虫子什么的。”
柏峻言发出轻笑声,大方抓过初阳的手,“不是虫子,是我,你喜欢得快疯了的人。”
初阳尴尬笑笑,被他握住的手变得滚烫,掌心开始冒汗。
幸好他的车就停在楼下,走到汽车旁,柏峻言却没有松开初阳的手,把她往身前拉了一把,初阳几乎靠在他胸膛,听到他说:“怎么不主动抱我一下?”
灯光穿过香樟树叶的空隙筛在地上,初阳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她用尽力气才抬起胳膊,僵硬地环住他的腰,脚步却往后退了退,试图拉开距离。
柏峻言搂住她的肩膀:“初阳,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初阳机械式回答,“可以吃很贵的东西。”
“那下次再请你。”
“不用了吧。”初阳随口就出,寻找理由,“太浪费钱。”
“我想起来,下次该你请我。”
初阳点头:“好,那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她松开手,亟待解脱,“挺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柏峻言搭在她肩上的手没有挪开,他朝她趋近,初阳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呼吸喷在自己的面颜。
傻瓜都知道他要吻她。
“不!”初阳叫出了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一把推开柏峻言。
柏峻言目光诡测地盯着她。
“这样……有点太快了……”初阳遮掩着寻找借口,脑子里却没有词语,无休止的谎言与煎熬,她像大海里泅渡者,看不见方向,望不见彼岸,还得提防突如其来的浪将自己打得晕头转向。
初阳精疲力竭。
解脱吧!早死早超生!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似灼热的岩浆找到了出口,汹涌澎湃势不可挡,初阳要向他坦白,哪怕自己会为此付出代价也认了。
初阳终于有了勇气:“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我怕你生气,更怕你报复我。”
柏峻言看着她,目光幽暗。
初阳深吸一口气:“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是时候跟你坦白……”
“初阳,”柏峻言突然打断她,“我还有事,得走了,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不要改天,初阳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说什么?说她一直在骗他,现在演不下去,决定要退出了。
柏峻言不想听:“我该走了。”
初阳坚持:“就两分钟。”
“刚才在你家时,我收到胡青的短信,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要去公司处理。”柏峻言找了个理由,他微微笑,“项目金额超过两亿,你的事更急吗?”
似乎还是他的事更急,初阳可耽误不起两亿的生意:“哦,那你先回去。”
柏峻言点头,别戳穿,还有机会继续演下去。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
他转过身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几缕碎发在额前落下阴影。
发动引擎,引擎声音很小,驱不开那份令人不安的寂静。柏峻言放下车窗对初阳道:“你也回去早点睡。”
“好。”初阳朝他挥了挥手,“开车小心点。”
柏峻言嗯了一声:“再见。”
换挡,脚下松开刹车,柏峻言准备离开,听到初阳说:“再见。”她顿了一下,又喊道:“我回去写封邮件给你。”
声音很大,像霹雳滑过耳边,柏峻言身子一顿,猛踩下刹车。
他侧过脸,看着车窗外的她,粘稠夜色中,初阳脸上带着赴死的决然。
她决心下定,再无转圜。
柏峻言微闭上眼,尾曲奏响,落幕已成定局。
唇边溢出苦笑。
关了发动机,下车。柏峻言站在初阳面前:“你看起来挺着急,有什么事直说吧。”
初阳:“可你还有事。”
“也不是太急。”柏峻言垂着手道,“公司那么多人总不能白养着?”
既然这样,初阳就做个了断:“那我就说了。”
柏峻言眸色沉黑,像化不开的墨。
初阳诚挚地朝他道歉:“对……”
对不起,我一直在骗你。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就被柏峻言一把捂住了嘴。
你说“对不起”,那我是选择原谅你,还是不原谅?
原谅吧,我没那么宽容大方;
不原谅,又该拿你怎么办?
连第三种选择都没有,那样沉重的三个字,足以终结感情中的所有美好与希望。
他不要听“对不起”。柏峻言笑了笑,用轻松调笑的语气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是狗仔,知道你每次都拿我当挡箭牌,知道你根本不想和我交往……”
初阳疑惑,几乎叫了出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柏峻言嘴角噙笑:“一开始就知道。”
“一开始?”初阳惊讶得张大了嘴。
柏峻言自信地笑:“你觉得你骗得了我吗?我是做生意的,阅人无数,因为心有怀疑,后来找人查了你的身份。”
“那,那你干吗不戳穿我?还要和我交往?”
“因为觉得有趣。”柏峻言靠着汽车,他甚至笑出了声,“尤其是看你想拒绝又不敢的样子,很逗。”
搞了半天,初阳才是那个跳梁小丑。可她没有看出半点端倪,初阳虽没有火眼金睛,但对柏峻言也有几分了解,柏峻言不是王先亮,没有那份玩世不恭,初阳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只是觉得有趣?”
她不信!她更怕他报复自己。
柏峻言收起唇边笑意,正经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初阳洗耳恭听。
“你在用我,我也在用你。”
“你还需要用我?”初阳觉得不可思议。
柏峻言点了点头。
“用我做什么?”
柏峻言看她:“你想知道?”
初阳猛点头。
柏峻言娓娓道:“我世伯家有个女儿,比我小一岁,文艺点说就是青梅竹马,她一直很喜欢我,可我对她没感觉,拒绝了她。可她那个人非常执着,现在即将留学归来,我想让她彻底死心。”
原来,柏峻言也需要人做挡箭牌,但初阳还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没那么好骗。”柏峻言用欣赏的目光看初阳,“但你够大胆,够率真,你和我身边的其他人不一样,和她更是天差地别,现在,谁不知道你爱我?你完全符合让人坠入爱河的标准,连王先亮都不觉意外,我也不需要再造声势,就足以让你的事迹传到她耳朵里。”
这是夸她,还是贬她?初阳干笑。又试探着问:“那你不计较我骗你的事?”
“除非你配合我把这场戏演完。”
“我要怎么配合?”
“她后天回来。周六你陪我去吃个饭。”柏峻言睨着眼看初阳,“是时候发挥你的演技了,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扯平,我不追究你骗我的事。”
初阳一听这话,乐了:“行。”只要柏峻言别追究她,赴汤蹈火,初阳在所不辞。
早上,林居然醒来,听到客厅有声音,初阳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在哼歌,像只快乐的小鸟在屋内跳跳窜窜,林居然揉着额角问:“心情这么好,有好事?”
“天大的好事。”初阳声音愉悦,“昨晚你不是喝醉了吗?把你送回来后,我实在继续不下去了,在楼下跟柏峻言摊牌。原来,柏峻言早就知道我在拿他当挡箭牌,他将计就计耍我。”
林居然有点迷糊:“他早就知道?”
“对呀,人家好歹是大BOSS,阅人无数,火眼金睛。”初阳把书刊报纸放在书架上,头也不回道,“他就是逗我玩,不过他玩得这么开心,就不计较我骗他的事情了。”
“你们结束了?”
初阳点头:“差不多吧,软着陆。”
“那也好。”林居然报以欣慰的微笑,“他不找你麻烦就行。”
初阳眨巴着眼睛看林居然:“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干吗?”
“买衣服。”
“要多少钱?”
“三四万吧。”
林居然叫起来:“你这是叫去买衣服?买奢侈品都够了。”
“我要陪柏峻言演一场戏。”
她是诚心诚意想配合柏峻言,演戏嘛,功底得做足,决不能被人看出破绽,初阳想去买身好点的行头。也怪她前几天被气糊涂,上次给柏峻言买衣服把信用卡都刷爆,那家伙果然心思不纯,等着看她穷呐!
她把柏峻言的事情说了说,末了,道:“这关系到我是软着陆,还是硬着陆,所以我得把事情办漂亮。你会帮我对不对?”
林居然也算仗义,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我也没多少存款,都在这里,你悠着点刷。”
初阳给她一个熊抱:“然然,就你对我最好。”
“我也希望你这件事能稳妥地画上句号。”林居然说。
初阳笑问:“这件事没画上句号,你也不安心吧?”
林居然点头:“我怕你玩火自焚。”
更怕你开玛莎拉蒂,我开大众朗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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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演戏
周六初阳早早起床,花了两个小时化妆,穿上新买的那件迪奥真丝连衣裙,戴上那条只用来珍藏的水晶项链,拿出穿一次都心疼的镶钻凉鞋……还特地跑去理发店洗了个头,让发型师给她吹了个自然卷。
她竭尽所能,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柏峻言来接她时,就看到精心打扮过的初阳,她很会搭衣服,全身散发着清新灵动的美。
忍不住蹙起眉头,原来之前的约会,初阳是马虎应付。
初阳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这样不行吗?”
她已经用上了自己最好的家当,甚至不惜举债购物,诚意满满。
“画蛇添足。”柏峻言淡淡评价,“论美貌与身材,你是拼不过陈怀薇的。”
陈怀薇,是那位青梅的名字,据说名门出身才情过人。
初阳被打击到了,声音都小了下去:“那我重新去换套衣服。”
“不用了。”柏峻言说,“时间不够。”
吃饭地点在“锦色春”会所,推开雅间的门,初阳就看到了王先亮,他身边坐着个美女,半侧着身,穿一条米色长裙。王先亮见人到了,笑道:“你们来晚了哦。今天可是给陈大小姐接风洗尘,她人都到了,你们俩才姗姗来迟。”
柏峻言揽着初阳的腰,淡淡道:“女人事多。”
王先亮和陈怀薇沾亲带故,故而他也在,此时看了看初阳,王先亮脸上笑容意味深长:“第一次见到初阳,就是在这里。”
锦色春会所。
那天几个生意人一起吃饭,时间早,他们在后花园闲聊,初阳突然出现,在夕阳晚照中对着柏峻言表白,情真意切,字字入骨,语不惊人死不休,王先亮下巴差点掉下来。
倒是柏峻言心态好,不理不睬,符合他对女性的一惯作风。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闹剧罢了。
初阳被保安抓走,他们也前往包房,王先亮走在柏峻言旁边,转弯时,柏峻言稍稍侧过脸,朝初阳的方向瞥了一眼。时间相当短,如燕子从水面掠过,须臾之间又飞走。
王先亮心头暗暗一惊,老天要是再给这女的多点机会,搞不好能成事。
“你真是个能人,没机会都能自己创造机会。”王先亮打趣初阳,“段数也高,在游艇那回跟你聊几句,我就知道柏总早晚得栽在你手里。”
初阳尴尬笑笑,把目光投向屋内女子身上。
柏峻言拉着初阳的手走上前:“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初阳。这是陈怀薇,我的发小,她刚从法国留学回来,今天算是给她接风洗尘。”
那真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一头黑发如瀑,她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充满诗意。偏偏身材惹火,米色长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初阳瞄了瞄她的胸,应该有D吧。
柏峻言没说错,论美貌与身材,初阳拼不过陈怀薇。
陈怀薇也在打量初阳,道:“这条裙子是迪奥的。”
初阳:“陈小姐眼光真好。”
陈怀薇轻飘飘加了一句:“去年的款。”
今年的款式她实在买不起,初阳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看来阿言不够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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