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那老尼便翩然而去,翕忽间便不见踪影了,秋水默立片刻,心想着与甄士隐所言和自己的发现竟然不谋而合,心里便也大概有了方向,也飘然离开了此地。
五月初京城码头,秋水回到了阔别七年的京都。向来繁华的京城似乎没什么变化,只不过似乎更繁华了。码头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秋水独自一人下船准走进了这人群之中,他这将到京城的时候与老皇帝和贾代善分开走了。
京城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鼎盛,非别处可比,秋水多年未归就打算去京城繁华大街逛逛,为家里人买些礼物,便朝着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秋水并非特意去寻找要带的礼物,只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逛过街了。就沿着街市慢慢而行,路过那稻香村,秋水还找伙计把店里的各式糕点,猪油松子、枣泥麻饼、杏仁酥,葱油桃酥、薄脆饼、洋钱饼、猪油松子酥、哈喱酥……都各来了几包,顺便施了个忽略咒收到空间里等哪天磨牙甜嘴用。
还有朝阳楼买了几斤肉脯和各色果脯零食,都一一塞到了空间,民以食为天,秋水也不例外,她平生最爱这些美食,若非如此,不枉前多少世自己硬是跟着一个特级厨师学了一身厨艺。
不过秋水已经忘了那个厨师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对方很年轻,厨艺很好,那个世界厨师的地位非常高,倒是记得有个谢师傅,面食做得很好。其他倒忘了,那道黄金开口笑的包子她还没有忘。
从荣宝斋买了些文房四宝,首饰绸缎等,秋水就没再买什么了,贾赦喜欢古扇,这个他空间里有不少,至于药材什么也不缺。看着临近中午,秋水就找了一家酒楼在准备先吃饭再说。
秋水随意进了一家酒楼,热情的小二便迎了上来,“公子里面请,不知公子喜欢热闹点还是清净点的好?”
秋水看大堂里熙熙攘攘的食客,便知道了小二的意思,“找个清净点的包厢吧!”
“好嘞,”那小二麻利的将秋水往里引,“这边的夏阁比较清静,公子里面请。”秋水进了包厢,坐下点了这里的招牌菜——焖炉烤鸭并其他干烧四宝、肉丝拉皮、酥香鲫鱼、醋溜鱼片后,小二便请他稍等退了下去。
菜上的得快,秋水叫了一壶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各色菜肴便已经上桌。可以看出这家店是以烤鸭为主的,闷炉烧鸭的味道确实惊艳,不过其他菜品也是色香味俱全。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他听见小二不停地赔不是,说今日包厢满了,但是紧接着自己包厢的门就传来了一声巨响。秋水抬眼望去一扇门被踹的七零八落,几个纨绔青年模样的人正站在门口奚落那小二,“这不是有包间了吗?老子只要说句花瓣,他就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走。”
他们中大的也不过出头的样子,小的也就十四五岁,正这么说着那个微胖的,穿着华丽的嚣张小子就走进来冲着秋水喊:“听这小子,这个包厢我要了,快些给小爷滚出去!”
秋水微微轻笑了一声,不想与这些被宠坏的的小孩见识,“识相点离开,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见秋水这般态度,自是怒火中烧,“这话应该我来说,识相点快给我滚,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叔父可是京城节度使,王子腾王将军!”
呵!一回来就碰见了这等人,看来还是那个叫二婶的娘家侄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秋水不禁冷嘲的笑出声来。秋水放下筷子,这才侧着头朝他们勾起嘴角,“若我不识相,你待如何?”
那几人却是这才看清了秋水的样貌,其中一人起哄道:“我说仁哥,相见即是缘分,咱们也不要他离开了,正好陪咱哥几个亲相亲相也是好的呀!”
秋水他此世不过十八-九岁,五官精致,身材修长再加之秋水惯做男做女眉目间竟有些雌雄莫辩,平日里倒是一身仙风道骨,让人心生距离之感。这种被人调戏的事情倒也很少发生,不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感觉哪里不一样了。
前些时日在茜香国好歹是个壮实的女儿来抢他回府,现在倒成了这几个纨绔子弟来行此事,额,这个世界的南风确实昌盛如此。
秋水倒也没有动怒,只是觉得他们肮脏碍眼,正打算将他们教训一番,却听见隔壁包厢的门打开,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着三两个小厮。
“我说今天怎么老觉得外面有苍蝇在叫,扰的小爷吃饭都不安生,还打算问问这掌柜的,酒楼里怎会有那般沆瀣之物,现在看来我倒是误会这掌柜了!”桃花眼的俊俏小少年装作风流才子的模样摇着一把折扇悠悠的朝着王仁等人说道。
“哎呦,原来苍蝇还不只一只呀!”这少年脸上的表情桀骜,看上去分外欠揍,他回头问旁边另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少年,“若雩,你觉得哪只苍蝇最烦人?我觉得最肥的那只最吵。”
“贾琏,你不要欺人太甚,仗着你父亲是荣国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说起来咱们两家还是亲家,你这么不给亲戚面子吗?”王仁被贾琏的话气到了,想起前些日子家里还商量着让妹妹和他结亲,现在看来还是算了的好。
贾琏可不知道王仁心里想什么,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王仁的妹妹还是不娶的好!
“咱们两家哪来的亲戚关系呀,隔了多少辈的老亲了,还想粘着我们荣国府不成吗?我家中兄弟姐妹可都没成婚,亲家说起来只有张阁老家,你是哪家呀?若雩,他是你家的吗?我怎么不记得太外公家有这样一个表兄呀?”
张若雩瞅着这个只比自己小几个月,却从来不叫自己表舅的表外甥,若不是一起长大,他看见贾琏的脸也忍不住揍他一拳,那小表情太拉仇恨值了。“没有,不认识。”
“贾琏你少说些吧,再这样下去王仁真的要和你打起来呀!”那几个和王仁一起来的少年说话了,“你们打架我们可不帮的。”
贾琏摊摊手,也走进了这个包厢,“我只不过是在隔壁听见你们调戏良家妇男,来路见不平的,瞧你们说的,我这么斯儒雅的好少年怎会会打架呢?”
贾琏靠近秋水,脸上还挂着欠揍的表情。“来让小爷瞧瞧,什么样的大美人让王仁这个草包瞧上了。”说着就要用扇子去抬起秋水的下巴,“啊啊啊啊,疼疼疼……”贾琏被眼前这个眼熟的美男子抓住了手腕,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快放手呀!”
作者有话要说: 作死的贾琏。。。。
☆、红楼12
上一刻贾琏还是个翩翩风流公子,下一秒就拉着秋水的袖子喊疼了,秋水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混小子该教训一下。但是王仁等人看到贾琏的惨样纷纷都哄笑起来,只有张若雩过来试图解救贾琏,不过秋水半抱着贾琏躲过去了。
现在在他人眼中看来贾琏倒是像被调戏的无辜柔弱少女,被刚才毒舌怼过的人嘲笑,贾琏真是羞愤的脸都红了。秋水看着被人取笑的贾琏自然也不开心,骨子里都是护短的逍遥派怎么会任由别人嘲笑自己的弟弟。
他一只手拍了桌子,桌上的茶水溅起了点点水花,嗖的朝着几个哄笑的少年飞去,下一刻那些少年就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滚着笑个不停,原来秋水点着他们的笑穴了。“既然想笑那就笑个够吧,快滚吧,半个时辰就解开了。若是不识趣,那就一直笑下去吧!”
几个人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只得痛苦的笑着抱着肚子离开了,再听见大堂里的议论声,说这几个爷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地时候,贾琏就算是在秋水手里也不禁嘲笑起他们了。
“闭嘴!”额,贾琏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在才想起自己还在人家手里握着呢,不由讪讪的讨好着,“大侠,你看我也是为你解了围了——”贾琏偷看了对方脸色,“虽然大侠不需要,哈哈,但我也是好心嘛!”
张若雩有些无语,上前对秋水施了个礼,“琏儿无礼,冲撞了这位先生,还请先生念在他年幼贪玩,没有恶意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张若雩知道是贾琏不对,“若是先生怪罪,也是我这个做舅舅的没管好他,还请先生恕罪。”
“这么多年没见,若雩倒是沉稳多了,琏儿却没什么长进!”秋水笑着将贾琏放开,弹了弹他的脑门,“这混小子多年不见,竟然调戏到我头上了。”
贾琏听到此话,惊愕的看着秋水,“你攀什么关系呀,我们可不认识——”不对,这个家伙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贾琏还没想到像谁,但是张若雩可想起来了,怪不得刚才觉得如此面善,眼前这两个人站在一块可不就像是亲兄弟吗?这人和贾琏可不是有四五分相似吗?所以贾琏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调戏到自己多年没见大哥头上,要知道他只是嘴上厉害而已。
但是他大哥相信吗?贾琏决定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大哥啊!”贾琏就突然哭着趴到秋水怀里,“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嗯,”然后哭的更大声的,“可是你对得起弟弟吗,一回来就先打我一顿——”
“——”只是握着贾琏手腕限制其行动的秋水心里有些无语:你对我揍人的方式有什么误会?“我若是真下手揍你,你觉得你还哭的出来吗?”
“瑚儿,琏儿就是口花花,没有什么恶意,平时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来,要不然我爹早就把他屁股打成花了。”知道是自己的另一个外甥贾瑚,可张若雩也没有做长辈的感觉,自然要为打小的伙伴解围。
贾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头还埋在秋水怀里,这个是他哥哥。他还记得那年哥哥要离开贾府的时候还故意瞒着自己,不让自己知道,但是那天自己醒得早就听见了爹娘的谈话,娘还小声哭泣着舍不得哥哥离开。
那个时候的自己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哥哥那天就要离开了,而且还不一定再回来。那天早上自己就跑到了常去的哥哥的院子,哭着喊着不让他离开,但是哥哥最后还是离开了,只是向他保证会回来看他的。
刚开始的两三年自己每每都盼着他回来,但是他却连信都没有一封,听长辈们说在自己出生那一年哥哥差点溺亡但因祸得福有得仙缘,却因此也要出家当道士去,哥哥离开也是为了修行。
从那天起到现在将近八年,在自己几乎快要忘记他的时候,他的哥哥贾瑚回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相见的。哥俩个确实没有了什么生疏感,但是贾琏心里却翻了天的叫着尴尬,这样一闹,结果就是他灰溜溜的被大哥领回了荣国府。
和张若雩告辞,说改日去看看太外公,秋水贾琏便朝着荣府走去,下人们见二爷身边还跟着一个和他相似的年长公子甚是疑惑,秋水离开日久,守门仆人年轻未听说过他。
贾琏这一路不知道和秋水说了多少好话,只求他哥能够不再长辈面前说出今日的糗事,到了荣国府门前才消停了点。这孩子越长越回去了,怎么感觉还没有五岁的时候精明了,这事他当然不会忘外说呀!
“二爷好!”那守门的小厮向贾琏问好。
“快去通知我爹娘,说大哥回来了!”贾琏吩咐着那小厮,又看那小厮有些困惑,“不必想了,就是咱府上的大爷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夫人!”
贾琏又转过头挽着秋水的胳膊,没挽着,贾琏也不在意又去抓秋水的青袍袖子,秋水没有再躲开,“哥,咱们进去吧,爹娘知道你回来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那小厮听见如此,就赶紧进去通报,不一会阖府都知道了,琏二爷有个离家七八年地哥哥回府来了。秋水和贾琏才穿过了垂花门走到了通往正门大院的穿堂,那边正院里正一个穿着青缎衣衫的三十余岁的夫人并几个丫鬟婆子正匆匆往这边赶。
直至看见秋水二人,目光就定定的看着秋水眼里的泪水竟簌簌落下,“瑚儿,你可是回来看娘了?”张氏如在梦中,竟是过来将秋水搂在怀里,嘴里念叨着瑚儿长大了,高了,黑了,瘦了,吃苦了。
秋水最怕人哭,面对张氏的眼泪有些束手无措,是故没躲开对方,任由张氏抱着自己上下打量和念叨,最后还是贾琏解得围,“娘,大哥才回来,不能老在院子里站着吧,咱们进去说吧。”
张氏这才起身擦擦哭的红肿的眼睛,“对对对,瑚儿咱们屋里说话,你刚回来也累了。”又转头对贾琏说,“小滑头,今日把你大哥带回来,娘先记你一功,还是琏儿心细嗯。”
三人相携进了房中,张氏拉着秋水坐在椅上还不停的问这问那,怕秋水在外哪里不顺心,又吩咐丫鬟们去将三少爷,大小姐,四少爷过来见见他们大哥。不一会就有三个小童过来,最大的是个男孩七八岁额模样,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女童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张氏叫三人过来见礼,大些的叫贾琮他离家时还不到一岁,女孩叫贾瑛,小的叫贾珣,都是张氏嫡出,在这方面又老子和好多大舅子管着的贾赦做的还是不错的。
秋水一一见了,还给了些小孩子的玩意给这几个从来没见过的嫡亲弟妹玩,起初几个孩子还有些生疏,但是见识了秋水的袖里乾坤,被唬住的小屁孩们就开始粘着秋水要看要玩了。张氏也不阻止笑呵呵的看他们兄弟姐妹亲香。
在场唯一觉得有些不开心的就是贾琏,看着爬到秋水腿上的小四贾珣,贾琏觉得自己的哥哥被别人抢走了。就打断了眼前的一片和乐,“娘,大哥风尘仆仆的才回来,肯定没有休息好,让哥回房休息一会吧!”
张氏想着也是,刚才吩咐下人们去收拾瑚儿原先的院子了。虽然这么多年没住人,但是都定是打扫着呢,所以稍微收拾一下便能住人。
秋水便回到了阔别几年的院子,吩咐人弄来热水沐浴之后便让下人们离开了。秋水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还带着些热气,头发也湿漉漉的,秋水这次并没有将头发用内力或灵力弄干,只是披散在床头,人便睡去了。
及至晚膳时分,贾赦才从皇宫回来,他见了秋水自然又是一番激动和亲情流露,一家人围着餐桌用餐,张氏问到贾赦怎么回来这么晚,贾赦就有些头疼的,“还是是因为二房那个含玉而生的宝贝蛋!”
秋水听到这就朝贾赦安慰道:“父亲不用担心此事,我与祖父、上皇在苏州碰到时就知晓了此事,如今回京也是有一半为了那块玉而来,大约明日祖父和上皇就能回来,那块玉是真的神仙下凡还是弄虚作假,到时自会揭晓。”
听到秋水这么说,父亲和老皇帝都知道了,贾赦才松了一口气,这种天生祥瑞的事,普通人家怎么承受的起?二房那群蠢货,这种事不藏着掖着,还大肆宣扬的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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