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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柔便说了几个古琴上的点，又问人喜欢弹哪首曲子。
庄姜一一答了。
两人这厢说得高兴，到后来还是唐媛打起岔来：“老妈，嫂嫂第一次来家，你都不让人好好休息…还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林柔刚才与庄姜说得高兴，方才端着的架子也松懈了些。
闻言，是伸手点了点唐媛的头，笑骂她：“我往日让你学，你偏不愿，如今听不懂，怪谁？”
唐媛捂着额头，嘟囔了几句。
不过这个话题，却总算是停了。
林柔很满意庄姜，打心底的满意，原先因为她的工作…她心中还有几许犹豫。
不过——
她轻轻笑了下，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品性，在哪又有什么打紧呢？
林柔伸手，握过庄姜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说道：“你一路来，我还让你陪着说了这么久话。”
庄姜便笑：“您说得好几个点，都让我收获颇丰。”
林柔笑了笑：“好孩子。”
她这话说完，原本是要亲自带人去房间，唐媛却自告奋勇的揽过了差事…
“我陪嫂嫂去就好。”
唐媛握着庄姜的手，直接带人上了二楼。
唐卿看着两人的身影，也有几分无奈…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林柔看着楼梯那处没了身影，也收回了眼，端起茶盏，与他说：“眼光不错，是个好姑娘。”
唐卿轻轻笑了下：“她是很好。”
他这话说得很是顺口，也很是自然…
林柔抿了口茶，才又说道：“原本我是怕她这个工作，难免有几分要招人口舌。如今看了下，倒也不必说了——这样的品性，我相信她。”
唐卿点头，他把茶盏搁于桌上：“您放心。”
他开了口，却又顿住，难得的几分迟疑…是过了会，他才开口：“她家中已无亲人，父母早亡，外祖父、母前几年也死了。”
“您说话的时候，记得避讳些。”
唐卿并未说她的母亲是谁，只是依照姜姜的脾气，这一双父母，她大概都是不会认得。
至于外祖父、母，便由姜姜来说吧。
林柔一怔，朝二楼那处看去。
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可怜了。”
她这话说完，才又点头：“我知道了。”
唐卿便不再说这个话，又与人说了些话，才往二楼走去。
庄姜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尽头，正好与他的房间相对。
他一路走去，便听那处传来唐媛的声音：“嫂嫂，这是我和母亲给你装扮的…这个床幔还是我挑的呢。还有还有，这个鞋子，浴袍这些都是我挑的呢。”
她这话说完，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庄姜眼滑过四面：粉色的床单，粉色的浴袍，粉色的牙刷，粉色的拖鞋…
她咬了咬牙：“怎么都是粉色？”
“粉色好看呀～”
唐媛这话说完，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她：“嫂嫂，你不喜欢粉色吗？”
庄姜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她总觉得…
这么少女心的东西，不太适合她。
庄姜抬头，看见唐媛失落的表情，握过她的手轻轻拍了下：“我喜欢的。”
唐媛听到话，马上便高兴了。
她坐到床边，笑着与人说道：“我就知道嫂子会喜欢的…”
她这话说完，轻轻朝人耳边说道：“我还给嫂嫂买了一套粉色内衣，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粉色…
内衣…
庄姜只觉得牙酸得厉害，她看着唐媛，她确定——
不会吓得她哥那啥吗？
庄姜只要一想起，穿着粉色内衣躺在床上的情景，便愈发觉得牙酸得厉害。
“你们在说什么？”
唐媛抬头，便见唐卿站在门口。
她一怔，是怕人把方才的话听了去，便忙摇头：“没事没事，我与嫂嫂在说女人间的事。”
唐卿挑眉，轻轻哦了一声，完全不信。
唐媛素来不会撒谎，尤其是在她哥面前，便与庄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嘻嘻的站起身…“不打扰你们了。”
等唐媛走后，唐卿便关了门走进屋子。
他是先看了看人，见人面上很是无奈…才开始打量起整个屋子的摆设。
怪不得姜姜会无奈了。
他轻轻笑了下，走过去，坐在人边上：“准是媛媛的主意，你要不喜欢，我们便换下？”
庄姜笑了下：“无妨，这是她一片心意。”
唐卿手轻轻抚过她的发，而后是看见摆在床上的一个黑色礼盒，便笑：“也不知给你买了什么礼物，我往日回家，可是什么都没有？”
庄姜看到他手中的那只礼盒，方想开口阻止，想了想却轻轻笑起来：“谁知道是什么呢？你帮我打开吧。”
唐卿解开上头的丝带，而后是打开礼盒，便见里头放着一套…
粉色内衣。
唐卿脸上一红，修长的手指恰好触到了布料，他想起往日姜姜在床上时穿着内衣…他只要轻轻一解，便会显出那底下的微拢珠玉。
他的眼再触到那块三角的布料，想起灯火下，真丝被单上…姜姜修长的双腿，那处的风情。
唐卿羞红了脸，连着耳朵也红了起来…他忙收回了手。
庄姜却笑了开，她站起身，轻轻推倒了人…而她抬腿坐在人身上，一面是俯身问他：“卿卿想到了什么呢，嗯？”
“我，我…”
唐卿哑然，他怎么说？
说他想到了那日日夜夜里，真丝的床单，如玉的身体，他手罩微拢之处，而她伸出修长的腿挂在他的腰上——浮沉、沉沦？
他要是说了，姜姜得怎么想他。
唐卿咬住了唇，良久才开了口：“我没想什么，姜姜…起来。”
庄姜不满意他的说辞：“卿卿不乖哦。”
她这话说完，身子便往下移，直到坐到了人腰腹下处…牛仔裤的金属链条滑过她的身体，惹得庄姜低声轻吟，她撑着身体，坐到了那硕大之处，良久才开口：“卿卿喜欢这个颜色吗？我穿起来，给卿卿看，如何？”
唐卿不禁想着穿着粉色内衣的姜姜，她在他的身下…盛开。
他想到这，那处便忍不住又大了几分。
他别过头，合了眼，声音带有浓郁的喑哑：“姜姜，我会忍不住的。”
庄姜想与他说“那就不要忍”…却又想起，这并不是在A市。
她自然对这些无所谓，可总归是要惦念着卿卿。
她轻轻叹了口气，而后是咬住了人的肩膀，半会才呢喃出声：“你欠我的。”
☆、第二十九章
冬日的夜，来得快。
还未至六点， 外头的夜色已深起来。
唐家灯火通亮， 客厅那处时不时传来几许笑声。
林柔端起一碗茶， 她看着庄姜， 心下很是满意：“我记得姜姜学得是国画，你年纪轻， 性子却很沉静——画出来的画， 也难得的有灵性。”
她午后和庄姜下了几局棋， 又指点了人弹古琴…
如今对她心中很是满意， 便也不再叫她“小姜”， 只随着唐卿唤她一声“姜姜”。
以示亲昵。
林柔这话倒也不算虚夸，唐家收藏的画不少…
她虽然对此道并无特别大的感觉， 唐延却很是喜欢， 耳濡目染倒也让她对此有了几分通透。
她看过庄姜的画， 那时唐延曾说过一句“此女日后定不可小觑”。
知晓庄姜并未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而是选择了媒体， 还连说了三声“可惜”。
庄姜面上依旧带着得体的笑容，她搁下手中茶盏， 笑说：“我自幼随我外祖父学习，他在这方面对我很是严肃， 因此——却是要比旁人， 多通几分。”
林柔刚想说话。
那头门边开了，她侧身看去——
唐延回来了。
唐延五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西装， 手中拿着一个黑色公文包，脸上戴着一副眼镜…
他气质温润，长得和唐卿很像。
唐媛先朝人喊了一声“爸”。
唐卿搁下茶盏，跟着喊了人一声。
林柔便迎了上去，她接过人手中的公文包放在一处，有几分埋怨：“都和你说了卿卿今天要带着女朋友回来，你还这么迟回来。”
这话说完，她很是亲昵的向人介绍起庄姜来：“这是姜姜，咱们儿子当真给咱们挑了个好媳妇。”
唐延看着自家夫人这般说，便也笑，他解了西装扣子，一面是说道：“是有个要紧的手术，不然医院也不会找我去…”他这话说完，便抬头看向客厅那处，他眼滑过儿女，而后是看见一个模样姣好的年轻姑娘，便笑着朝人点了点头。
庄姜也朝人点头，起身喊人一声“叔叔”。
唐延向来觉得“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他这个儿子从未让他失望过，便更加无需他们操心了。
只是林柔觉得娱乐圈复杂，恐人也跟着浸染了去。
如今看来，是满意了。
他脱下西装，与林柔一道往客厅那处走去，说了声：“吃饭吧。”
林柔便让李嫂去上菜。
。…
唐家讲究“食无言”的规矩，在饭桌上是不能讲话的。
就连素来活泼好动的唐媛…
也乖乖坐在一处吃饭。
庄姜倒也没觉得什么，她原先参演过一个后宫戏，光学礼仪已花了三个月。那时可不止是讲究“食无言”，就连说、行、坐、睡都有特别的规矩…
唐卿恐人不习惯，还时不时给她夹菜。
庄姜抬眼，撞倒他含笑的眼神，便也朝他笑了下。
———
饭后。
几人坐在沙发上，李嫂端了水果切片来。
庄姜便与唐延说着：“我听卿卿说过，叔叔喜欢收藏画…这次来，也不知该带些什么，便带了一副外祖父早年所画的。”
唐延便笑，他的确喜欢收藏画画。
家中传承的古画也有不少，只是松山居士后，他便再难觅得一副好画。
如今听人这样说，也未想什么，只当人一副好意。
唐卿倒也不知庄姜离家前竟带了画，如今见人把手中画卷呈给人。
他便笑笑，也不说什么，只取了一片橙子递到庄姜的唇边。
庄姜笑着咬下。
唐延那头拿了画卷，解开绳子，打开画卷…他瞧见一角，一顶虹桥，桥下是船只与人群。
他好此道，只瞧见这一角，便知晓这幅画，画的应该是宋朝人物景象。
他面上丝毫未变色，心中却也忍不住起了称叹。
唐延继续打开，画已打开半卷，露出画卷上的内容——
桥上、船上人物众多，周边是小摊贩买，一副热闹景象扑面而来。
他心中也有几分震惊，竟然画得是…
清明上河图？
他曾见过不少大家画清明上河图，只是这其中涉及的人物众多，还有北宋风貌…这本就不易。
若是还要人人都具其形，有其风貌，便更是难上加难。
唐延一点一点往后看去，只觉人人都有形，人人都不同…热闹的人群，船只轻晃，仿佛当真让他瞧见了这一副盛景。
他抑制着心中激动，直到看到那个落款——
松山居士。
唐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站起身，又恐弄坏画，忙又坐下。
他的一双手虚虚放在画卷上，竟不敢触碰。
林柔见他这幅模样，疑道：“怎么了？”
她顺着人的眼看去，也见到那个落款，她心中也一惊，迟疑说道：“松山居士？”
松山居士？
唐媛虽不喜欢这些琴棋书画，不过这个名字——
她却是知晓的。
“松山居士？不就是老爸一直喜欢的那位老先生吗？对啊——那位老先生也姓庄，嫂嫂也姓庄。”
唐延抬头，看见唐卿和庄姜面容依旧如常。
他轻轻咳了一声，才掩住激动的心情，话却还有几分不顺：“这位庄，庄老先生，是——”
庄姜触到那三双眼睛，是停了下才说道：“是我的外公。”
唐延再也压抑不住那激动之情，忙问道：“老先生还在世吗？若在世，我定要好好上门拜访请教。”
他早年是偶然在他人家中看见庄老先生的画，一直想求得一副，却知晓这位老先生素来是不卖画的。十多年前，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拍卖会上竟然出现了三幅庄老先生的画——他原是不信，仔细辨认之后，便发现果真是老先生所作。
再之后，便再无老先生的消息了。
有人说，老先生退出画坛、封笔了…也有人说，老先生早已逝去。
他请人寻找了许久，也未曾打听到老先生的事迹。
刚才——
他看见这幅画的时候心中又是激动，又是不敢置信，却也没往老先生那处想去。
他未想到，这竟然当真是老先生的画。
而眼前这个少女——
竟然还是老先生的后人。
林柔也有几分怔楞，她自从唐卿这处知晓姜姜无亲人，恐人伤心，便一直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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