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之前就写信告诉周夑了,周夑立刻点头道:“这是你家里的大事,我自然要陪你去。我已经筹划好了,今年春天北三道大旱,种子都播不下去,朝廷有意请命让皇上派特使过去巡查,我已写了折子上去请命,待将扶桑的事情了了,我们就出发。”
沐苏抿嘴笑了,仰头看着他,道:“不会耽误你京城的事吗?”
周夑摸了摸她的脸,道:“你的事就是我最重要的事,再说,王府养了几百人,若这点事都办不好,难不成都是白养的?”
周夑心里清楚,若沐苏不求他,她一个人也能找平安号的人送灵回幽州,但沐苏做出姿态,肯拿私事同他商量,他真的很开心。
沐苏躺在他的怀里,忽然听到他肚子一阵乱响,便笑道:“你的五脏庙闹起来了,快传晚膳吧。这些日子,我看你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都瘦了这么多!”
周夑不依,腻歪的很,说:“我不吃,不想让他们打扰我们的清静,饿一顿算什么。”
沐苏怎么忍心,便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厨房,我给你做一顿饭,尝尝我的手艺?”
周夑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奇道:“你会烹饪?”
沐苏道:“只会做家常菜,比不得你常吃的宫廷菜。”
周夑十分想吃沐苏亲手做的菜,立即传话让下面把厨房整理出来,陪着沐苏换了件方便的衣裳,便要一起过去。
沐苏却拦着不许他去。
周夑惊讶道:“怎么不许我去?我可不信那些男子远庖厨的话……”
现代烹饪有爆、炒、炸、煮、蒸等十七种常用方法,但古代常见的就是蒸和煮,炒菜只有顶级大厨会做。而沐苏想给周夑做的几道菜,主要是炒和炸,她担心周夑起意,所以不想让他一起。
她故意道:“我要使用我的独门秘方,连你也不许看。”
周夑哭笑不得,只当她厨艺不太好,怕在他出洋相,便说:“好好好,我不看,那我正好去洗澡,你便安心去做好了,若要帮手,只管吩咐厨上的人。”
沐苏高兴的去了,她今天要做的是白灼虾、烤羊排和香菇菜心三道菜,虽然家常,但都是周夑前世爱吃的。
周夑趁着沐苏准备饭菜的空档去泡了个澡,顺便听大先生汇报京城的事务。
当他听到大先生说沐苏要查嘉阳长公主时,眉头微皱,沉思起来。
大先生分析道:“属下派人查证,风羲皇子之前利用朱门传递信件的事的确属实,但长公主与淑妃娘娘关系亲近,若说她早就知道风羲皇子的事,也不足为奇,她疼爱侄子,私底下照拂一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次风羲皇子建府,长公主都没有前去道贺,并看不出来他们有什么特殊的联系,苏小姐在此事上,只怕是太过紧张了。”
周夑反而惊讶道:“嘉阳姑姑没有赴宴?派了谁代她去?”
大先生道:“长公主府并无人前去,贺礼也没有送。”
周夑道:“这反而奇怪了。”
当初他建王府时,嘉阳长公主不仅送了重礼前来恭贺,后面更是劳心劳累替他操心王府庶务的事,直到下人们全都步入正轨,她才彻底放手。
周夑沉思道:“若说没有特殊关系,嘉阳姑姑就算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都不会如此冷落皇兄,她一反常态,实在奇怪。何况小苏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坚持要查姑姑,恐怕确有缘由。此事你不可大意,要仔细去查,但不要惊动姑姑。”
大先生十分惊诧,没想到周夑如此信任沐苏,连嘉阳长公主也要查。
周夑起身穿好常服,起居室外也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他吩咐大先生退下,笑着走出来,看见沐苏正在布菜。
沐苏看到大先生出去,对周夑道:“你洗个澡还要处理公务,有这么忙吗?”
周夑坐到桌旁,说:“再忙,陪你的时间也是有的。来,坐下,一起吃一点吧。”
沐苏虽然不饿,但怕周夑一个人吃的没意思,顺从的坐在他旁边,给他夹了一只白灼虾,道:“来尝尝我做的可与厨娘做的有什么差别?”
周夑本没报太大期望,但举箸一尝,惊讶道:“为何味道如此不同?”
古人吃虾,只会煮,但不懂要沾着酱醋调料来吃。可吃虾除了要材料鲜美,最精华的就要看蘸料!
周夑连吃几只虾,又去尝烤羊排和香菇菜心,都与平日的味道不同,非常对他的胃口。
他高兴道:“难怪你说有秘方,味道的确不凡!”
一连吃了三碗饭,周夑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说:“如今可怎么办才好,大晚上的吃如此饱,看来咱们今晚注定是睡不成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和亲
酒足饭饱后,周夑心情大好,可沐苏却有些累了,两人躺在春榻上说着话,不知不觉沐苏就睡着了。
周夑看着沐苏的睡颜,心里忽的一阵心疼。
她绝口不提两人的婚事,也不问他以后的打算。
她信任他,知道他不会负她。
周夑在回京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沐苏是罪臣之女,他眼下想娶沐苏,非常难。等他成为太子,想立沐苏为太子妃,更是难上加难!
他只有一条出路,成为至高无上的王者,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
以前他虽然有心角逐皇位,但内心并不强求,可眼下,他却有些急切,因为他不能让沐苏一直无名无分的等下去,他必须给沐苏一个交代。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在沐苏脸颊上印上一吻,喃喃道:“小苏儿,等着我。”
沐苏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第二日醒来时,周夑早已不在房中。
大先生告诉她:“殿下一早就带着扶桑太子和公主进宫去了。”
眼下是处理扶桑事态的关键时期,沐苏便道:“这些天殿下会很忙,我就先回去啦。”
大先生急忙拦下她,说:“小姐,使不得,殿下已经吩咐了,让小姐这些日子就住在王府之中。您先前几次擅自离开,老夫已经被殿下责问多次了,您就别为难老夫了。”
沐苏本意是不想给周夑添麻烦,若皇上知道她一直在王府,肯定会责难周夑,但自己已经数次不听从周夑的安排而单独离开,的确让大先生很为难。何况他们很快就会启程去幽州,也住不了多久。
沐苏便答应说:“好吧,那我就先住下,不过我得先出门安排一些事情。”
只要答应了,大先生便安心了,毕竟他无权控制沐苏的自由,本身周夑也无意限制她的自由。
沐苏先是回了一趟观泉庄,同慕容白瑾辞行,安排平安号的事。
慕容白瑾虽然不舍得她,但她是搬去王府住,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便笑着说:“你只管去享福,平安号的事交给我跟陈康就好了。”
慕容白瑾手底下的人能够盘活地下赌庄,除了拳头硬,也的确有些本事。平安号合并到观泉庄的这半个月,生意已大有起色。
天字堂的生意有慕容白瑾和陈康,沐苏不用操一点心。但地字堂主要在城内活动,长期依附城外的观泉庄并不方便,沐苏打算安排张满和卫氏在城内另谋一处小院,做为地字堂的堂口。
沐苏如今没有沐家依靠,手头有些紧,之前周夑支援的一千两银子是天字堂业务运作的资金,又动不得,她只好晚上厚着脸皮跟周夑提了一提借钱的事。
周夑懊恼的拍了拍脑门,道:“是我疏忽了,忘了给你安排盘缠。”
他从百宝阁上取下一个匣子,从中拿出一个牌子给沐苏,道:“你以后要花钱,只管拿着对牌去账房办,不用问过我。”
沐苏笑嘻嘻道:“被人养的感觉真好,我会帮你省钱的!”
周夑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用不着你帮我省,你能花多少?我想我还是出得起的。”
虽然周夑没有专门跟沐苏说过他有多少产业,但毕竟是前世夫妻,沐苏把他摸得门儿清,花起钱来也是有数的,所以就不再跟他客气。
等到置好小院,地字堂的人都搬了进去。
在地字堂搬家的这一天,薛天河正好差人来送信,说薛家在京城的事全部处理妥了,明天就要辞行回雍州去。
待到第二天清晨,沐苏在城外三里亭给薛天河送行,道:“你且先回去,过不了几日,我就会去幽州看我母亲,路过雍州时,我再去看你。”
闻言,薛天河高兴道:“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到我家里来做客,可不许食言。”
沐苏点头道:“那是一定。”
正要分开,却见一队马车从城门方向驶出来,停在了薛家的马车旁。
两人望去,惊讶的看到周风羲从马车上下来。
沐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扭头站到了一旁。
周风羲看着二人,走到三里亭中,对薛天河说:“薛师弟要离京,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薛天河忐忑的看了沐苏一眼,他知道沐苏和周风羲两人之间恩怨纠葛太多,也理不清,所以一直刻意避免跟周风羲接触。
但他毕竟将周风羲嘱托给他的重要东西“弄丢”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在离开之前写了一封信致歉,也因此跟周风羲重新联系上了。
他尴尬的说:“这种小事,没必要惊动风羲殿下了。”
周风羲摇头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周师兄。”
薛天河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沐苏已道:“薛师弟,我就不多送了,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说罢,沐苏乘上燮王府的马车,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但走了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下,沐苏掀帘一看,前路被周风羲的马车拦下了。
沐苏沉着脸,看着周风羲走到自己马车前。
只听周风羲问道:“你现在住在燮王府吗?”
沐苏冷冷道:“我住哪里与你何干?”
周风羲道:“皇上已经解除了你们的婚约,你住在燮王府的事若让皇上知道了,只怕会怪罪你和燮皇弟违抗圣旨。”
沐苏斜睨着他,道:“所以,你会告诉皇上吗?”
周风羲愣了一下,神色哀戚的道:“你一直怪我将沐家的秘密告诉给皇上,你到底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沐苏冷笑道:“我从未打算原谅你!祖父、父亲固然有罪,但你若真的把我们当亲人,谋反之事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余地,尚可以好言规劝!你冒然检举,将他们谋反的事坐实,选择葬送沐家所有人的性命来成全你自己,如此狠毒,我怎么可能原谅你?”
周风羲低声道:“你以后终有一天会谅解我的。”
沐苏摇头。
周风羲以为沐苏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狠心,可沐苏心里很清楚,周风羲是为了得到她才如此狠心的对沐家。可正因为如此,沐苏更不可能原谅他。
两人一时僵持住了,沐苏烦他,只想早早打发掉,便问:“今天宫中有庆功宴,你还不去吗?”
扶桑太子已与皇上签下盟约,大周会保护圣德太子归国并登上扶桑天皇之位,与之对应的,扶桑将归还大周的火炮、铁矿,并每年向大周进贡。
周夑早上进宫赴宴时与沐苏说过周风羲也要去,所以沐苏十分清楚。
周风羲看了看已然升起的太阳,知道时候不早了,只得让步,说:“今日没工夫细说,但是你还是早日从燮王府搬出来吧,听说皇上要给燮皇弟另说婚事,扶桑公主也有意送扶桑国女子来和亲,燮王府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你再待在那里,岂不尴尬?”
沐苏心里一下子堵得不行,气得将帘子甩下,不再跟周风羲说话。
回到燮王府,沐苏心里一直有些闷闷不乐。
相信周夑是一回事,但知道有人觊觎周夑,又是一回事,总归是不舒坦的。
待到晚上周夑回来,他身上虽然有很浓的酒气,但神采奕奕,似是很高兴。
沐苏服侍他将外套脱下并梳洗,问道:“今日庆功宴一切顺利吗?”
周夑点头,高兴道:“扶桑国的圣美惠公主比我预想的还要有主见,原只打算利用她证实圣德太子的身份,没想到她对政局亦很熟悉,省却了我们不少麻烦。”
沐苏没有见过圣美惠公主,但在前世她就知道这位公主是扶桑国的实际掌权者,圣德太子做天皇的几十年内,她一直垂帘听政,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可是前世并没有听说扶桑与周夑和亲的事,怎么这一世就多了这么多烂桃花呢?
沐苏便不动声色,一边递过去擦脸的毛巾,一面问道:“圣美惠公主要送来和亲的是哪位公主?”
周夑浑身酒意,又没有设防,直接答道:“是正仁亲王的孙女,如今才十二岁,简直胡闹……”
话毕,周夑一下子清醒过来,放下面巾,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事?”
沐苏不答反问:“那皇上答应了吗?”
周夑打量着沐苏的神色,沐苏虽然克制着自己不露出怒色,可是分明就是生气了。
周夑笑着上前,拿胳膊圈住她,额头抵着额头问道:“吃醋啦?”
沐苏扭过头去:“谁跟十二岁的孩子吃醋?”
周夑笑着说:“你也只大别人三岁呀。”
沐苏立刻皱眉道:“所以你不觉得那位公主年纪小,打算答应了吗?”
周夑忍不住哈哈笑道:“管她是十二岁还是二十岁,都跟我没关系,你放心,有你在,我不会把别的女人带回王府的!”
虽然知道周夑会有决断,但沐苏忍不住追问道:“真的?那你怎么跟皇上说的?”
周夑机智的笑道:“你忘了,我才多了一位皇兄,若说议婚,那也应该是兄长为先才对。”
沐苏一下子醒悟过来,道:“你太聪明了,周风羲也该取皇妃了!”
周夑意味深长的笑道:“他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么说?”沐苏不解。
周夑收起笑容说:“我与圣美惠公主一路同行,她都未生出和亲的心思,你认为她进京后为何会突然提出和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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