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患上天花的方法就是与天花病人近距离接触,直接陆蔓蔓的被子,也躺了进去。
她半昏半睡之中,感觉有一个较为冰凉的东西靠近了她,包裹着她,她潜意识得朝着他靠近了少许。
他还是想不通,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得了天花。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终于,他在她怀里摸到了一块帕子,这帕子是用的最下等的麻料制成,上面的绣花虽然精美,但绣线也是粗糙不堪。
这帕子一看就不是她该拥有的东西。他心下已然明白,她之所以会患了天花,全是因为这块帕子,说不定这帕子正是一个患过天花之人使用过。
她分明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中,却对他什么都不说,她是害怕连累他吗?
大约过了一注香时间,带着那块帕子从陆蔓蔓的房中出去,张太医也随着他一道回了将军府。
老夫人房中,陆幽然的凤眸扫了一眼兰英,她道“兰英,那死人帕子你可毁了?”
兰英一听,立刻吓得脸色惨白,陆幽然回府之后,便带回了一方帕子,她说那帕子是从一个患了天花的死人身上取下来的,将它放入陆蔓蔓的贴身之处,以陆蔓蔓那样娇弱的身子,一定会患病。
那时,陆蔓蔓已经受了老夫人的杖刑病床不起,晴紫受伤在自己房中养伤,大夫人虽然日日夜夜都守着陆蔓蔓,但是奈何她的神经也衰竭了。
她只是趁着大夫人不备之时,偷溜入明月轩,再将那帕子放在陆蔓蔓的贴身之处,便跑了。
陆幽然吩咐,帕子在陆蔓蔓发病之前,一定要取回烧毁。那样粗鄙的东西,只要眼不瞎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陆蔓蔓使用的东西。
陆幽然见兰英这个表情,知道她定是没有将帕子取回烧毁,本来她已经大怒,但是一想到她的前世因为听信谗言将兰英杖毙,就无法责怪她。
她道“罢了,这件事情也不该怪你,你且下去吧!”
兰英跪在陆幽然面前,她哭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明月轩,将大小姐身上的帕子取回来。”
“不必了。”
此时陆蔓蔓身边虽是没有什么人,但是守在明月轩外,人却不少,若是兰英此时去取帕子,被人看见后,哪里还说得清。
上一场苦肉戏为了演得逼真,身上的伤都是自己实打实弄上去的,所以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兰英。
不过兰英没有取回帕子也情有可原,毕竟那时候陆蔓蔓已经发病,与她靠得太近,被传染的可能性太大了。
老夫人迈着蹒跚的步子了陆幽然的房间,以前的老夫人,虽然已是年过八旬,但是身子骨还算矫健,但此时的老夫人,她的身子骨不但不明朗,就连眼睛也不太好了。她表面看起来很是坚强,能理智地阻止陆萧然去见陆蔓蔓,其实到了她自己这里,她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晚上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开始吃斋念佛,望着陆蔓蔓早日好起来。
陆幽然一见老夫人,她立刻迎了上去,毕竟现在老夫人是她唯一的靠山,如果不将老夫人哄好了,陆府难有她立足之地。
陆幽然扶着老夫人,她柔声道:“祖母,您这几日都瘦了几圈了,虽说姐姐的身子骨大家都担心着,但是祖母若是再这般,就算姐姐好了之后,看见祖母这样子,怕是也要伤心的。”
老夫人一脸愧色,她由着陆幽然将她扶着坐好,苍老地如同树皮的手握着陆幽然的手,一双眼里含着泪花,她其实就怕害怕陆蔓蔓和陆幽然姐妹相残,陆幽然虽是陆家的孩子,但是她年十六,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陆家二小姐的待遇,前段时间她的母亲还得了风寒去世了,她也是着实可怜这个孩子,所以才偏向陆幽然,其实在她心里,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是陆幽然还是陆蔓蔓都同样重要。
老夫人道:“幽然,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就去明月轩打了蔓蔓,她从小就身子骨虚弱,我觉着她之所以会患了天花是因为挨了我的打。”
陆幽然安慰道:“祖母,人乃是肉体凡身,本就是要经历病痛的折磨,姐姐得了天花,我们都很担心,这不是祖母的错。”
老夫人摇着头,“那就是我的错呀!李氏以前虽说是刁蛮了一些,但对于我这个母亲还是十分尊重爱戴,但此事一出,她竟再也没有叫过我一声母亲。她与萧然的婚事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们成亲之后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在我们陆家最为困难之时都没有离开过萧然,她竟说了,要萧然给她一纸休书休了她。”
陆幽然听着老夫人说着这些,嘴上安慰着老夫人,其实指甲早已经暗暗嵌入自己的骨血中,这陆蔓蔓和李氏才是坏人,陆蔓蔓抢了她的丈夫,害了她的孩子,挖了她的双眼,将她推入火海,忍受挫骨扬灰之痛。李氏坏了她母亲的名声,将她贬为最下等的丫鬟,处处刁难,导致她最后郁郁而终。
就因为她们的身份显赫,就因为李氏是李家的嫡女,陆蔓蔓是陆家的嫡女,就因为她们身后有着整个李家作为后盾,所以无论她们做了什么,人们都只会觉得她们是对的,人们都看不见那个躲在陆蔓蔓光环之下的陆幽然,更不会有人记得她母亲的死。
陆幽然整个人已经被仇恨包裹着,她的愤怒和怨恨震得她全身发抖,鲜血在她的手心满眼,开出一朵萎靡之花,她表面上却装得楚楚可怜,她一下子跪倒老夫人面前,“祖母,都是幽然的错,幽然不该偷偷溜出陆府,更不该看见姐姐和云麾将军在一起,更不该怀着好奇跟了上去。”
见着陆幽然这楚楚可怜的模样,老夫人哪里能对她责怪起来,她连忙将她扶起来,道:“幽然,是陆家对不起你。”
陆幽然摇头,她雨带梨花道:“陆府待幽然很好,祖母待幽然更好,但幽然觉着自己就是个祸害,留在陆府迟早会害了陆府。”她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求老夫人将幽然嫁出去,不管对方是贫穷还是残疾,幽然定不会嫌弃,只要幽然走了之后,陆府能够一如以前一般,幽然吃再多的苦都没关系。”
老夫人听此,更是流出两行浊泪,她今日来见陆幽然,想说的便是关于这件事情,李氏觉着陆蔓蔓患病是陆幽然暗中捣鬼,她虽找不到证据,但是她已向陆萧然将话说明白了,在这个陆府,有陆幽然就没她,有她就没有陆幽然,若是陆幽然不走,她便带着陆蔓蔓回李府。
陆萧然本就对陆幽然心存愧疚,但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件事情与陆幽然也的确有着一定的关联。他既不想陆幽然真与陆府脱离关系,又不想李氏带着陆蔓蔓回去李府,更不想以后李氏发现此事的端倪之后,将陆幽然赶尽杀绝。
是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陆幽然嫁出去,而为了让陆幽然日后不受李氏的欺负,陆萧然定然不会将她随便许了一户人家。
这一切,便在陆幽然的意料之中,而她只需要按照自己布好的局,一步步走下去而已。
陆蔓蔓,那个在前世害死她的女人,想不到竟然这么弱,这么不堪一击。
第021章:婚事
陆幽然的嘴角微微上扬,楚励想娶的不就是陆府的嫡亲小姐吗?他想要得到的不就是陆府的势力吗?若是如此,她就成为这陆府独一无二的二小姐,成为他手中最有力的刀,她不信一个有野心有报复之人会将最有用的兵器扔掉,就算他不喜欢这兵器太过锋利,他也会暂时将这兵器留着,等到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再将兵器毁之。
当初楚淮就是这般做的。
不过,当了一回被丢弃的兵器,她便不会再当第二回,这次,她绝不会倾心付之,绝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与幸福给一个男人掌握着。
她要成为兵器,成为只属于自己的兵器。她要断情绝爱,将那些负了自己,挡了自己的人,一个个都杀个干净。
老夫人见陆幽然还跪着,她起身便去扶陆幽然,本来老夫人还不知如何对陆幽然说这件事情,如今陆幽然主动提起,她也就顺水推舟了。
老夫人将陆幽然扶起之后,她道:“幽然,你也年十六了,一般人家的女子在十五六岁的样子就该出嫁了,就在昨天夜里,你父亲来找了我,说是要给你寻一门亲事,这婚事终于有了眉目,你父亲让我来将这件事情告知你。”
陆幽然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道:“祖母请讲。”
“幽然,四皇子楚励虽然不及他的几位哥哥一般有成就,但他也是皇室一员,他一直安分守己待在二皇子楚淮身边,虽还未被封王,若你能和他成亲,有着你父亲和各位叔伯的帮助,成王封爵是迟早的事。”
陆幽然嘴角的笑意更深,却做得一脸顺从模样,“祖母,幽然虽从未与四皇子楚励见过面,但幽然的婚姻大事,全由祖母做主。”
事情果不出她所料,陆蔓蔓一事陆萧然已经对她怀疑了,但因她的母亲过世不久,他对她愧意正浓,是以才想着给她寻一个可靠的人家,大皇子虽是太子,但从小便身残,听说是无法怀上子嗣的,就连他太子一位,都是圣上可怜他罢了。二皇子楚淮……
一想到他,她嘴角的笑意便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残忍与愤恨,那个男人,她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了,又怎么会再次屈身与他。再说,在陆萧然的眼中,楚淮是陆蔓蔓的相公,他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她,又怎会将她与陆蔓蔓放于同一屋檐之下。
三皇子楚擎,陆幽然的脸上浮出一丝鄙夷之气,一个只会打杀的屠夫,想必是不会成大器。
四皇子楚励,他与她一般无二,全是蛰伏在这群自以为是的人身边的蝎子,剧毒的蝎子。一个渺小的可以让人放松警惕,却又可以在人精神放松之时,给人致命一击的蝎子。
他拥有巨大的野心,却在楚淮身边那般隐忍,楚淮有的不过是一副好皮囊而已,楚淮所有的美名,都是楚励给他的,他所有被人所称赞的,都是楚励帮他完成的。若是没了楚励,他就是个一文不值的草包。他唯一比得上个楚励的地方,便是他有个出身名门的母妃,而楚励,他的母亲只是一个粗使宫女。
若是她能给他王爷与爵位,若是她能带给他希望,他还会将他拒之门外吗?
老夫人听陆幽然如此说,也就心满意足了,她拉着陆幽然一同坐下,她道:“幽然,今父亲下朝之后去见了圣上,圣上口头应了你与四皇子楚励的婚事,但圣上也说了,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也得征求四皇子的意见,就在你父亲回来之前,圣上已经派人送了你的画像去了四皇子的住处。这事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陆幽然听到此处,她虽也欢喜事情的发展一步步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更多的是激动,她的复仇计划正在一步步展开,如今这最关键的一步也已经开始了,只要她与楚励在一起,那么以他们的智慧与谋略,定将陆蔓蔓与楚淮杀得片甲不留。
陆幽然眉头微皱,她道:“可是姐姐尚在病中……”
“幽然,你父亲的意思就是要借着你的婚事,让陆家多一点喜气,他也定是希望蔓蔓也能沾了你的喜气快些好起来。”
如此这般,她与楚励的事情若是定了下来,婚期铁定是不会太远的。
“是,祖母。”
再寒暄了几句之后,老夫人便浑身酸痛回了自己房中,兰英见四下已是无人,她便靠近了陆幽然,道:“小姐,老夫人与丞相大人太偏心了,他们竟然为了给大小姐冲喜,而将小姐委屈下嫁,要知道这四皇子徒有皇子之名,却无皇子之实……”
陆幽然一个眼神过去,兰英便住了嘴,刚才在老夫人面前为了装可怜,说得她的嗓子都有点干了,她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轻泯了一口,这才对兰英道:“兰英,你可以小瞧了太子楚然、楚淮王、擎天王,但切不可小瞧了四皇子。”
兰英不明白陆幽然是什么意思,但她瞧见她刚才的眼神,便再也不敢说四皇子楚励的不是,她觉着,陆幽然这般维护四皇子殿下,想必对这四皇子殿下是满意的。
但是前几日小姐不是还倾心与楚淮王吗?怎么才短短几日的光景,小姐便不再说关乎楚淮王的事情了。
她偷瞟了陆幽然一眼,心下想到,二小姐自从上次坠水之后,醒来之后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有时候她做事的手段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二小姐,她明明还是二小姐,却又不像二小姐了。
不过她明白一件事情,从此以后,她们不再是任人欺负的草芥了,她们再也不用担心她们的命会随时随地便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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