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笑得慈祥,“幽然说话就是让老身高兴呢!”
今天的陆府,太过于安静,李氏没来闹,陆蔓蔓没来闹,若是让她就这般安安静静与楚淮成亲了,她真就觉得奇怪了。
陆幽然问道:“祖母,姐姐和母亲呢?”
“毕竟楚淮王是与蔓蔓有婚约在先,你父亲害怕你母亲和蔓蔓她心里不舒畅,今日便没允许她们不出来。”
原来如此。
老夫人又梳了几下,梳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在她眼中,陆幽然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她从小便不受待见,与她的亲生母亲一起住在柴房,好不容易出了柴房,又处处受到李氏的打压。
她是陆府的二小姐,却少有过属于二小姐的生活。如今她终于出嫁了,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好日子。
陆幽然问道:“祖母,您这是……哭了?”
“祖母这是为你高兴。”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祖母,幽然也高兴。”
明日,也就是她大婚之日。
东梁国使者早就居心不轨,当日混入皇宫,一时之间,皇宫各处地方,各出现东梁国的叛贼,楚淮领命率兵前去皇宫救驾,不幸身亡,楚励得知消息,返回皇宫,打败东梁人,但圣上原本便龙体欠安,此次受到惊吓之后,不久后便殡天了。太子被废,擎天王是被折断翅膀的老鹰,楚邺年幼,皇位自然是楚励所得,那时,他为皇,她便为后。
而她为后之后的第一件事情,那便是将陆家打为与东梁国勾结的乱臣贼子,将陆萧然关入大牢,将李氏凌迟处死,将陆蔓蔓做成人彘供人观赏,至于老夫人?
她想了想,老夫人待她不错,若是他们真的有一点血缘关系,那么她便可放过她,但她最近才知道,她并非陆家的孩子,她的母亲进入陆府之前,便已经有了她,所以东逝水才来寻找她,她真正的身世,应该和东梁皇室有关。
她眼睛里的光,变得阴狠起来,陆蔓蔓,你凭什么和我斗,你以为你是陆家嫡亲小姐便高我一等?
老夫人从铜镜里面看见陆幽然阴毒的表情,她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问道:“幽然,你怎么了?”
陆幽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微一笑,“祖母,幽然就是有些舍不得您。”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傻孩子,每个女子大了之后,都要嫁人的。”
陆萧然在大厅内,他看着四处挂满了大红的绸缎,虽说陆幽然被他禁足之后,她便安静得很,每天不是在幽兰阁做女红就是写字,并未出任何出阁的事情,但是他心里总是不安,觉着陆幽然不似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样子,但他又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服自己。
毕竟陆幽然也是他的孩子,没有真凭实据,他是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是一个十恶不作的坏人。
天就要亮了,她的婚礼该是由他来主持的。
他刚走出几步,陆蔓蔓和翠青领着几位农妇便回来了。‘
陆蔓蔓白纱遮面,陆萧然还未认出她,他看到她们有些惊讶,“你们是何人?”
幸得有欧阳仙的帮助,否则她们不可能这么容易进入陆府,陆蔓蔓将面纱摘下,她叫道:“父亲。”
陆萧然见到是陆蔓蔓,他更加惊讶,“蔓蔓,你怎么在这里?擎天王不是带着你回沙城去了吗?”
“今日妹妹大婚,我怎可不来。”
翠青她们已是将大厅的门都关上了,陆萧然问道:“这是作甚?”
“父亲,你看看她们是谁?”
那群农妇打扮的人便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摘了,除了兰英,他还有几分印象之外,另外几位他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她们是?”
兰英一下子跪了下去,“老爷,您千万不可被二小姐的表面骗了,二小姐自从落水醒来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老爷还记得在几个月前失踪的芳华吗?她其实并不是失踪,而是被二小姐打晕之后,在她身上捆了石头,然后推入了柴房前的那口水井。”
陆萧然后退了一步,他犹如被五雷轰顶,“这不可能。”
“老爷,兰英说的话句句都是千真万确,当初大小姐醒来之后,还去柴房找过芳华,那时芳华便已经遇害,不过后来二小姐和我从柴房搬出去之后,那口水井便被填平了,芳华的尸体就在那里,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叫人去将那口井挖开便知。”
陆萧然很快便觉得自己站立不住了,虽说他一直觉得陆幽然肯定和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有差别,但是他却没有想过她会杀人。
“兰英,幽然是陆府的二小姐,若是你说的有半句谎话,我饶不了你。我倒要看看,原来柴房的那口井里面,是否有你所说的尸体。”
陆蔓蔓将面纱戴上,并且示意她们也将面纱戴上,陆萧然让管家找来几个家丁,到了原本陆幽然居住的柴房前,就在之前水井的位置,他们开始挖了起来,谁也不知道为何要在二小姐大婚的日子来这个地方,但是老爷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而且老爷的脸色并不好,谁也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挖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闻见了一股腐肉的气味,不知是谁,一锄下去竟有一些黑色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并且伴随着一股恶臭。
陆蔓蔓大喊一声,“停。”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她走到井边,翠青提着灯笼照着下面,虽说她看不清井下的情况究竟是如何的,但是她知道,马上就要挖到芳华了。
芳华,她虽没有见过她,但她却是为了她而死。
她对陆萧然道:“父亲,您现在应该知道,兰英所说的并非是假话了吧!其实自从我醒来之后来到这里,我便知道芳华被害了,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我说的话,而且陆幽然远远比你们相信中要强大、残忍,若是打草惊蛇了,怕是不仅是我,就连你们也会受到她的伤害。她既然想要在羽翼丰满之前继续留在陆府,那她便没有那么快对您和祖母动手,所以我才一直不说的。”
刚才的那股气味,已经很显然是什么。
井底的那个人是不是芳华,找个仵作验一下便知道。
只是他还是没有缓过神来,他的二女儿,真的变得这般狠毒了吗?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般狠毒,他以前并不知道而已。
可是陆家之人,世代都是良善之辈,怎会出了这样的人?
陆萧然的声音有些无力,他到:“管家,你将那具尸体挖出来,然后私下去找一个仵作来验一下,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我。”
“是,老爷。”
陆萧然对陆蔓蔓道:“走,去幽兰阁。”
“是,父亲。”
陆府的府兵已是将幽兰阁团团围住,灯笼火把照得黑夜如同白昼,陆萧然带着陆蔓蔓她们进入里面,老夫人见了陆萧然,原本还有些高兴,却在见了陆蔓蔓她们之后,有些担忧起来。
“萧然,你这是做什么?”
“母亲,过来。”
老夫人站在陆幽然与陆萧然之间,她有些不解地问道:“萧然,你为何如此生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至少等过了今日再说,今日可是幽然的大喜日子。”
“母亲,你不要被她骗了。”
陆幽然坐在铜镜前,她一脸无辜地看向陆萧然以及陆蔓蔓她们,她就知道今晚不可能这么太平,陆蔓蔓果然来了。
她装得楚楚可怜,“父亲,您这是做什么?今日可是幽然大喜的日子。”
陆萧然一把将老夫人从他们中间拉了过来,然后让一名府兵看住老夫人,他说道:“陆幽然,你好好解释一下,芳华一事的前因后果究竟是如何的?”
陆幽然这才看向陆蔓蔓她们,原来她们想用那件事情说事,那是她心中的一根隐刺,她知道陆蔓蔓要将那口井填平,便是因为她知道芳华就在下面,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说辞。
而且兰英失踪,便是陆蔓蔓想要为芳华的事情找一个人证,芳华的事件会浮出水面,她早有预想。
陆幽然一下子跪了下去,她哭道:“父亲,芳华的确是……的确是幽然一不小心错手将她推下了水井,当时由于幽然很害怕,所以并不敢将此事说出来。”
陆幽然已是怒不可言,他怒道:“将前因后果说清楚。”
“是。”陆幽然跪在地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身子瑟瑟发抖,我见犹怜,不过陆蔓蔓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装的,她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陆萧然对她生怜而已,“那日幽然刚刚醒来,口渴想要喝点水,便自己来到井边想要打水喝,芳华非常生气地跑了来,她掐住幽然的脖子想要将幽然推下水井,她一边推还一边说道,都是我害了姐姐,她要将我推入水井中为姐姐偿命。就在我快被她推下去的时候,兰英发现了芳华,兰英跑过来救我,我们三人就在一阵的推攘中,芳华失足掉入水井中。”
她说到这里,便抬头看了一眼兰英,芳华的死的确与兰英是有关系的,虽说是她将芳华打晕,但是找来绳子绑住芳华,并且将她推入水井的人可是兰英。
果然兰英被陆幽然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她也一下子跪了下去,“老爷,当时兰英对二小姐的命令惟命是从,是做了错事。但是后来兰英见到了二小姐更多毒辣的手段之后,便开始害怕,所以之后的事情,兰英都没有真正害过人,还请老爷明查。”
陆幽然趁机抓住兰英的袖子,“兰英,你为何要这般害我,明明不是我将芳华推下去的,你害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蔓蔓就这般看着陆幽然在演戏,看着陆萧然从刚才的盛怒已经变得有些怀疑事情的真像,毕竟兰英一开始便对他撒了谎,她只说是陆幽然杀了芳华,并没有说自己也参与了,所以现在的陆萧然在怀疑整件事情的真实性。
而且陆幽然的那句话,“你害死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试图误导陆萧然,兰英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指证她,对兰英自己是,没有好处的,只有对陆蔓蔓才有好处,所以这一切都是兰英受了陆蔓蔓的指使。
不过她一点都不害怕陆幽然的所有说辞,陆幽然何许人也,她该是早在她下令将那口水井填了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想好了说辞了。
此时,仵作来报,“老爷,水井之下的那具尸体,是被钝器击打头部之后,被捆了绳子绑住石头沉入水井的,由于尸体高度腐烂,其它情况,还待仔细检查之后才能定夺。”
陆萧然面如死灰地看向陆幽然,他无力道:“下去吧!”
“是。”
“陆幽然,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不是说她是不小心自己掉下去的吗?为何她的身上会有绳子?”
陆幽然却看向了陆蔓蔓,她问道:“姐姐,芳华的身上为何会有绳子?当初是姐姐命人将那口井填了,姐姐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对于陆幽然来说,真像真的不重要,只要她能活着度过明天,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又应该另当别论了,所以她此时要做的并不是给自己一个清白,而是混淆陆萧然的视听,影响他的判断。
“这件事情,我相信再给仵作一些时日,真像自会大白。芳华的事情,我们先不讨论,陆幽然,你做的事情,一件件都是杀头的大罪,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件事情。”陆蔓蔓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一块粗糙不已的帕子,这块帕子与陆幽然陆蔓蔓的身份都极其不符,甚至连陆府的丫鬟都不会拥有这样的帕子,“想必妹妹认识这块帕子吧!妹妹也想让兰英来我这里拿回这块帕子,但是它兜兜转转地,便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这一次,陆幽然的脸色有些惊慌了,但她还是一口咬定,“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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