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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罕了好一会，悠然才将首饰盒子细心的放了起来。正好过些日子是给方心素添妆的日子，悠然预备那天就带这套首饰去。
隆德帝抄了十几家谋逆之家，这些叛贼虽然在起事之前藏匿转移了一部分资产，但是抄没的物资除了入到皇帝私库的，统共加起来还换了两千多万的现银。隆德帝看了看自己满满当当的私库，大手一挥，将这些银两都拨给了户部。户部顿时大喜，这些日子的压力简直是一扫而空。
有了这些银子足以支撑大康朝在全国三十多个重要的府城设立寿安院，由朝廷的户部直接监管，不受地方官的辖制。三年以后朝廷会逐渐缩小在这上面的支出，朝廷允许各地根据实际情况增加一些盈利举措。
其实高祖的时候就想过要建立累似的机构，只是那个时候天下承平不久国库空虚，于是高祖便将重心放在了改善民生上，这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如今，隆德帝眼见高祖没有做成的事却在自己当政期间实现了，很是自得，对于促成此事的太子也是愈加倚重。一时间太子在朝中的声望更盛从前。
隆德帝心情大好，朝中的一切事务也都稳定了下来，便有礼部官员上奏，今年该当是大选之年。原本朝中除了变故这事就无人提起了，如今一切事务均已尘埃落定，礼部便来问问皇帝的意思。隆德帝这个年岁了，对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看了折子，便到皇后宫中想着与皇后商议下。见皇后正在准备方心素的添妆礼时才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就要成婚了。于是当下吩咐道：“荣郡王与朝廷有功，乐安郡主也是功臣之后，让内务府务必用心办理切不可简薄了。”
梁王身体康复以后，隆德帝就将内务府的差事交给了他。梁王本就与齐恒交好，方心素又是梁王妃的表妹。便是隆德帝不说，梁王也不会让手下人怠慢。如今有了皇帝的口谕，梁王乐的让人将聘礼和嫁妆又加厚了一分。
皇后笑着对隆德帝说：“乐安深受母后的喜爱，内务府那帮子人是不敢怠慢她的。今年宫里的喜事不少，三月里是乐安和荣郡王大婚，五月里是乐珍的婚事。只是宫里乐宜、乐如几个也到了年岁了，还有几个适龄的宗室子弟都想着求陛下的赐婚。”
隆德帝点头：“恰好礼部刚上了折子，询问大选事宜。朕原先想着今年事多就先免了的，倒把宗室这些孩子给忘了。就是几个已经成婚的皇子，府里也好久没有进侧妃了。既然这样大选就先免了，劳民伤财的。就着户籍在京城的五品以上官员家的适龄女孩参加选秀吧。”
圣旨既下，条件合适的人家自然忙着女儿的备选事宜，顿时间京城又变得无比热闹起来。
沈湉听了消息后暗自思索，怕是大选过后自家王府要进新人了。从指婚那天起，沈湉就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事到临头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有那么一点膈应倒是真的。她暗自吩咐自己的人手去沿海一块多收一些上等的珍珠宝石和绸缎布料来，有那些好的木料也预备一些。
大选过后就是指婚，不管是给宗室做正妻还是给皇子做侧妃，嫁妆自然不能简薄了。沈湉虽然有些膈应的慌，但是依然不妨碍她趁机赚些银子。
虽然她明面上的嫁妆和俸银都不在少数，但是她暗地里让人训练的私兵和人手花费不在小数，又不能动用明面上的财产，只能在暗地里想办法。幸好这个时候有皇商邹家凑了上来。
邹家就是安然曾经教导过的那一家富商，他家是方心简引荐给自己的王妃表姐的。这件事做的极为隐秘，除了方心简和邹家家主知道此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方心简脑子不笨，虽然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家表姐图谋不小，但是他自己也有一番建功立业的心思，并不愿一味地靠父荫过活。谨慎并不代表胆子小，因此当沈湉向他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毫不客气的接了。两下里虽然没有说开，但是彼此心知肚明。
沈湉也着实是无人可用，父亲虽然给了他一些人手，但是有些事情下人是无法全权处理的。她的亲弟弟又小，沈泽倒是挺合适的，但是他那时候在京畿大营一举一动太过惹眼。因此沈湉不得不找表弟帮忙，她一开始只是抱着应急的想法，将几件小事交给方心简去做的。
没想到方心简办事的能力大为出乎她的意料，如今已是沈湉颇为倚重的左右手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选
这边沈湉刚把自己的命令传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下人禀报王爷来了。她迎到门口，只见梁王带着一个丫鬟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
沈湉看着那个丫鬟走路的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沈湉如今又怀了第二胎，自然一眼就瞧出来梁王身后的那个丫鬟有了身孕。
她心里虽然不齿梁王这副做派，但还是躬身行了礼，笑着说：“王爷怎么还带着一个丫鬟过来了？我这里可不缺伺候的人。”
梁王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指着那丫鬟说：“这个是红袖，原是在书房伺候的。年前有次我喝醉了睡在书房，是她伺候的。原觉得不是大事就没告诉你，谁承想她竟然有了身孕了……”
沈湉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的小事，王爷只管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就是了。还特意跑了一趟，难不成是怕我冷待了她不成？”哼，红袖添香夜读书，怕是只有添香没有读书吧？她就看不上梁王这点，明明是个爱女色的偏偏还总以正人君子自居，真是假正经。
梁王也知道这事自己办的不地道，连忙满面堆笑着说：“哪能呢？不过是个丫鬟，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事原本是我不对，这不是怕你生气吗？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若是不乐意，一碗汤药下去就什么都了结了，我再没有二话的。”听到这话，红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沈湉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还不是喊我一声‘母妃’？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只是这事你应该早些和我说，我好找个妥当人照顾着。既是年前的事，如今也该两个多月了，幸亏没有事，要不然咱们不就少了一个孩子？”
说完，似乎是才看到红袖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连忙说：“你们这起子没颜色的，还不快把姑娘扶起来。再去找太医过来好生给她诊诊脉。”接着又让人去收拾院子，安排下人不提。
梁王见沈湉虽然微有妒意，但还是井井有条的安排下去，不由得在心里又满意了几分。觉得自己真是娶了一个贤惠大度的正妃。只是他没有看清楚的是沈湉的心里对他又冷了一分。
恐怕只有男人才以为让正妻照顾怀孕的侧室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怎么没想一下，你老婆要是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然后反过头来让你照顾，你会作何感想？
沈湉这还是自幼生长在这种环境里，已经司空见惯了这种事情，所以能够勉强接受。她清楚自己没有能力去反对这些事情，因此与其哭哭闹闹的惹人厌倦不如做的大方一些，最起码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这就是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悲哀，争不过逃不了。
悠然这天去给韩氏请安的时候得知了这件事，虽然沈湉怀了第二胎，但是梁王府一下子要多两个庶出子女，怕是强悍如沈湉心里也会不高兴的。
想起那个姣如明月的女子，悠然的心里不由的生出了几丝惆怅之情。一半是为着沈湉一般是为着自己，沈泽虽然从没有提过纳妾一事，但是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虽然他曾经对自己说过一生一世的话，但是男人的誓言有几分可信呢？万一哪一天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悠然有些想不通，想不通就只好暂时搁置下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过好当下最重要。
大康朝并不会强制官员家的女儿必须参加选秀，一些人家不愿女儿进宫受苦，因此报了名免选。这段时间以来，年少有为的方心简一下子进入了大家的视线。这个一直生活在乐安郡主的光环之下没什么名声的云骑都尉，一经出场就自带光芒。如今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是从三品的禁卫军副统领，身上还有正三品的骑都尉的爵位，真可谓是人中龙凤了。他又是自幼在忠国公府长大的，便是成婚后自立门户，与舅舅家也不可能太过疏远，自然有许多人家想打他的主意。
便是几个皇子也都想着结这门亲家，便是不能把他拉拢过来，但是给他和老五制造点嫌隙也是可以的嘛！只是这拉媒保纤的事还是得女子出面，因此纷纷找宫里的母妃帮忙，没有母妃的就让自己的王妃出马。务必要给忠国公府添点乱子才好。
得了儿子消息的宫妃们纷纷去太后宫里请安，这事还是要太后老人家做主的。太后大病初愈，原先隆德帝不想让母后做这些劳心费力的活计。但是搁不住太后自己喜欢啊，这上了年纪的老人就喜欢做些保媒拉线的事，这一忙活起来，原先有些病弱的身体竟然越来越康健了。
得知太后正在为方心简相看合适的人选，大皇子的生母德妃、三皇子的生母魏妃、四皇子的生母陈妃和六皇子的生母淑妃都先后向太后推荐过适龄的姑娘。不是她们的娘家亲戚就是皇子妃的娘家亲戚。太后听了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再看看着，并没有答应哪一个。
因此，这些日子，后妃们侍候太后更加殷勤了，把太后老人家搞的都有些不胜其烦。
这一日，后妃们又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发现除了皇后娘娘，太后身边还坐了一个正当妙龄的姑娘。这位姑娘容貌姣好，身段婀娜，气度很是高雅，一看便是言情书网出来的姑娘。
再看她与皇后有几分相似的容颜，众人暗自猜测：莫非这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果不其然，太后的话语印证了大家的猜测。这位姑娘倒不姓孟，而是衍圣公府孔家嫡出的姑娘。孔姑娘的生母是孟皇后的姐姐，因此容貌与孟皇后很是相似。
皇后娘娘的娘家在山东，等闲不见她的家人到京里来，这位孔姑娘什么时候悄没声息的进到宫里来的？正值大选时节，皇后把自己的娘家外甥女弄到宫里来又是什么心思？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夏美人
虽然大家心里暗自揣测不已，但是见太后娘娘赏了丰厚的见面礼，自然也不敢落后，纷纷让人拿了表礼过来赏给孟姑娘。
孔姑娘年纪不大但是性子异常沉稳，见了这么多贵重之物，依然面色如常的一一行礼道谢。
即使众妃与皇后是天然的死敌，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人家不愧是千年世家孔家出来的女孩，行事气度非同一般啊。
正在大家猜测孟皇后不会是为了固宠要让孔姑娘进宫时，有宫人来禀：“乐安郡主嫁到。”
太后娘娘连忙让人进来，方心素又带着从悠然那里得来的两盆极品茶花送给太后：“臣女刚得了这两盆茶花，看着花色还算稀奇，就带进来给太后娘娘瞧瞧。”
太后笑呵呵的说道：“你带进来的花再没有差的，宫里的花匠是再也种不出来的。瞧这花开的多新鲜啊，难为你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给我这个老太婆来送东西。东西都预备的怎么样了？”
方心素知道太后说的是嫁妆，脸上一红，点头道：“太后娘娘放心便是，舅妈很是上心，东西早就备齐了。”
太后笑道：“忠国公夫人历来是个妥当的，有她在哀家倒没有不放心的，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说完又对着皇后说：“你抽空问问，内务府那边要是把东西都备好了就极早给送到沈家去，这都什么时候了？难不成等出嫁的时候再送去？早些送过去，也好让沈夫人心里有数，看着添减些什么。”
皇后笑眯眯的说：“内务府早就备好了原预备着要送的，只是前几天皇上又过问了一回。这不那边的下人听了又忙着给添厚了一层，因此便耽搁了，想必这两日就成了。我那里也备了几样东西，到时候让人一起送过去。”
见两人当着她的面就讨论起自己的嫁妆来，方心素不由得有些羞恼，娇嗔的拉了拉太后的袖子：“娘娘。”
太后见她害羞了便打住了话题，转而赞起那两盆子花来：“还别说，你今日带来的这两盆茶花还真是难得。一朵花上竟然有两种颜色，两种又颜色互相映衬，当真是稀奇。这花还是沈淑人养的？”
见方心素点头，太后赞道：“我猜就是，虽然我没见过沈淑人，但是她养出来的花透着一股子灵气，想来其人定也是钟灵毓秀的。”
方心素笑着说：“是呢，沈淑人是个难得的通透人。”
其她妃嫔虽然心里不忿，但是也都笑而不语，不管如何，这个沈淑人养的花确实很不错。
倒是去年刚生了九皇子的夏婕妤笑着说：“这沈淑人长得如何暂不清楚，但是这心思定不是一般的玲珑。听说她原先不过是沈夫人身边的丫鬟，如今一跃成了正三品的淑人。沈夫人倒真是疼爱自己人呢，不惜让沈家的主子去娶一个丫鬟。”
这话，竟是将悠然和韩氏都给编排上了，方心素顿时气的花枝乱颤。
太后当下斥责道：“行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编排堂堂的朝廷诰命！你看不起沈淑人丫鬟出身，莫非不记得自己也就是个宫女出身？沈淑人出身再不济，娘家兄弟也是状元之才，你的娘家比起林家来差得岂是一星半点？”
太后转头看看委屈的方心素，又说道：“好好的兴致让你给搅了，来人，把她轰出去。以后别让哀家再见到她。”这就是不让夏婕妤再来请安的意思了。
夏婕妤算是隆德帝近些年的新宠，长相甜美，又有几分小机灵。先后生下了五公主和九皇子，短短几年的时间就从一个最底层的宫女成了正三品的婕妤娘娘。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太后娘娘素日多会给她几分颜面。没想到今日就为着几句话，太后就发落了自己。
不说夏婕妤如何哭哭啼啼的回了自己的宫殿。
这边众妃见太后发落了夏婕妤，不由暗自称心。这个夏婕妤这几年仗着皇帝的宠爱做了不少恃宠而骄的事，只是众妃自持身份，不愿意在皇帝的兴头上与他的宠妃作对罢了。夏婕妤有今日的张狂劲，未必不是众人刻意捧杀的结果。但是夏婕妤本身也不够聪明是真的。
打发了碍眼的家伙，太后转头看着站在皇后一旁的孔姑娘。才笑着对方心素说：“别让那起子小人坏了咱们娘们的兴致，你过来见见这位孔姑娘，她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外甥女。”
不管是身份还是年龄，方心素都在孔姑娘之上，听了太后的话孔姑娘赶紧过来行礼拜见，方心素笑着回了半礼。
太后又对方心素说：“下个月你成了亲就不好再来宫里住下了，趁着还没出门，就在宫里住两天吧。孔姑娘也住在宫里，你们小姑娘年岁相当，自己找地方玩去吧。”方心素见盛情难却，便应了下来。
慈宁宫里发生的事没一会就传到了隆德帝的耳朵里，隆德帝知道后淡淡的说：“夏婕妤御前失仪，着降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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