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愤怒与失望,还有的就是恐惧。
“阿沫你明明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残忍?”
棕发男孩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愤怒似乎已经超越了对于澜水沫的恐惧,由于激动,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圈有些发红,带着哭腔的嗓音微微喑哑:“明明……你是那么的温柔……”
在一个雨夜,沢田纲吉曾经亲眼见过,澜水沫将手中的雨伞放在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猫旁边,然后自己淋着雨回家。
明明那么讨厌雨天,明明那么讨厌被雨水沾湿,却还是为了一只小猫,将手中的伞送了出去。
那双璀璨银眸中的温柔,竟然让沢田纲吉微微嫉妒起那只被遗弃的猫。
他所不知道的是,澜水沫对于动物的喜爱远远超过于人类。
当你全心全意对一只动物好,那只动物就算是直至死亡,也会一直报答跟随着你。
但当你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交给另一个人的时候,下场有可能就是心脏被那个人狠狠的捅了一刀。
动物比人类简单,因为简单所以纯粹。
这个时候的沢田纲吉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根本不能理解这个道理,只是纯粹的觉得澜水沫十分的残忍而又不可理喻罢了。
为什么会对同类如此的残忍?却对一只猫那么温柔?
不能理解,不能认同。
“我最讨厌这样的阿沫了!”
残忍冷漠而又自私的澜水沫,让他本能的感到畏惧。
这样的澜水沫,他根本就不认识。
殊不知,这才是澜水沫。
“……呵。”
转身跑上楼的沢田纲吉听到澜水沫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的脚步顿了顿,更加逃窜似得跑回了房间。
其实说完这句话他就已经有点后悔了,就算澜水沫残忍的对待那四个孩子,但是也不能抹去她对自己曾经的照顾与温柔,所以沢田纲吉更加不敢转过头去面对澜水沫,也不敢去看澜水沫的表情,至于那声冷笑,慌乱中的沢田纲吉并没有认真的揣测其意味。
再说了,他对于澜水沫凶残的杀害了四个孩子的行为,感到十分的愤怒。
明明那几个孩子根本没有错做什么,却被澜水沫极其残忍的杀害了。
在多年之后,强大被众人所畏惧的黑手党教父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在无数个雨夜,彭格列十代目首领静静的站在窗前,他看着意大利的繁华夜景,脑海中当年澜水沫的那声冷笑总是挥之不去。
那声冷笑与之前澜水沫对他露出的灿烂笑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充斥着悲哀愤怒与嘲讽的笑声,想在回想起来都让他的内心颤抖不止。
站在黑手党顶端的青年时常会想,女孩当时会是怎样的表情?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看着他慌张离去的背影?
是失望,是悲哀,还是愤怒或者嘲讽?
他不知道。
沢田纲吉无数次的想,要是那时候自己回头就好了。
如果……
如果他当初回过头,如果他能多去了解一下澜水沫身处的世界,如果他不是那么愤怒的指责澜水沫……
那么结果是不是就会截然不同?
是不是那个陪伴了他整整九年的金发怪物,始终默默的保护着他的金发怪物,就不会那么决绝的离开?
好想你,我好想你啊!
所以……快来回来吧,快点回家吧。
快点,回到我的身边。
我一定会为你建造一个理想世界。
建造一个你所期望、所向往的世界。
待到你离开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对你思之如狂。
青年看着桌上年幼的时候与澜水沫的合影,他紧紧地攥住了胸口处的衣服,微微弓着身子,胸腔里面翻滚着的悲哀与思念几欲是让他疯狂,有些过长的棕色头发微微垂下,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表情。
但从青年微颤的身形中可以看出,他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胸中仿佛空了一块,有一个黑洞不断地扩大吞噬着,让他难过痛苦得几欲发狂。
那双总是泛着水色的棕色眸子,如今变得幽深起来,里面浓郁的悲哀看了便让人想要窒息。
如果回头……那该有多好。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沢田纲吉,只是一个不会处理事情的孩子罢了。
年幼的他所接触到的最大恶意,便是那群孩子的恶作剧,其余的时候他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根本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世界……人类的恶意。
棕发孩子对着澜水沫吼完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但又觉得不能轻易原谅如此残忍的澜水沫,并且抱着鸵鸟的心态,不想去面对被他指责的澜水沫。
更何况,他觉得此时的澜水沫,陌生的让他觉得可怕。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很长,迟早有一天,他和澜水沫会和好如初的。
棕发孩子是如此的想到,他的性格懦弱并且喜欢逃避,在这个时候更加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此时看着沢田纲吉消失的背影的澜水沫,觉得悲哀而又好笑。
那个曾经一心一意向着她,总是用亲昵水润的眸子看着她的孩子,如今已经渐行渐远了。
甚至是,澜水沫已经追不上沢田纲吉的背影了。
沢田纲吉为‘善’,而澜水沫却是‘恶’。
善和恶,真的可以相容吗?
不可以的,不可能的。
终究,他们不是一类人。
澜水沫会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人,屠尽千人也不后悔。
而沢田纲吉的性格太过于温柔,他必然不会像澜水沫一样,有时候太过于温柔的人受伤的总是自己。
棕发孩子便是这种人,他会为了所谓的和平理想主义,牺牲自己的利益,甚至是牺牲自己。
世界观的不同,必然是分歧的开始。
当她看见沢田纲吉颤抖着的身体以及充满恐惧的眼神,顿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她明明是如此的护着他,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那种仿佛澜水沫让沢田纲吉失望了,那种看背叛者的眼神。
明明是沢田纲吉擅自把她定义在‘好人’、‘温柔’等等的这些字眼上面,如今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责怪她?
明明是你理解错了我的性格啊,如今却露出一副仿佛是被背叛的表情。
那个棕发孩子因为澜水沫对他温柔,便天真的以为金发女孩的本性就是如此。
殊不知他所看到的,只不过是那层包装精美的华丽外衣罢了。
当看到外衣下面的躯干与自己所想的定位不符时,便产生了被背叛的感觉。
明明……是你没看见我的本质不是吗?
就算有所察觉,你也是避而不见。
所以背叛者不是我,而是你啊,沢田纲吉。
那个自己日日夜夜保护着的孩子,那个自己照顾已久的孩子,如今却对她产生了‘恐惧’、‘害怕’等等的情绪。
就像在大剑世界中,人类始终畏惧着保护着他们的战士一样。
终于,澜水沫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嘲讽。
我视你如珍宝,你却待我如豺狼。
算了,只要完成了任务,就算她不愿意,也一定要离开这个世界。
一定会和沢田纲吉分开。
在不久之后,沢田纲吉升上了初中,遇见了与澜水沫性格完全相反,有着发自内心的治愈温柔笑容的少女,笹川京子。
他对于那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少女,开始不可抑制的仰慕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生病了…结果会计一点都没看…
肿么办啊要考试了啊要死了啊QUQ
完全没看过书…当初选择不擅长的数学的我…
真心是……作大死啊┭┮﹏┭┮
留言的都是小天使yoooooo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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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十三只蛤蜊
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卡里·纪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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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水沫和沢田纲吉相处了很久,这么多年的相处中,除了一开始澜水沫对于那个棕发孩子的天真怀有着恶意之外,其他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争吵。
每当沢田纲吉一撒娇,澜水沫总是没辙,会给那个孩子讲述自己之前所见闻的各种各样的奇妙故事,会陪着沢田纲吉做计算题,会耐心的倾听沢田纲吉的烦恼。
正因为澜水沫的纵容与宠爱,让沢田纲吉将她定义在‘善’这个方面,并且愈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唯一的这一次争吵,让两人的关系陷入了冷战的状态。
澜水沫不可能主动拉下面子去找沢田纲吉,而沢田纲吉因为胆怯的缘故,也不会主动的找澜水沫。
由于沢田纲吉的缘故,澜水沫的心情直线下降,这就体现在了她对于痛扁凤梨这件事情上面,表现的比以往更加的热衷。
“该死,你什么时候才不打我的脸?”
由于菠萝的强烈抗议,为了不再被摁到那片散发着腐臭味的土地上面,这次的训练是在六道骸的精神世界中进行,但依旧是被金发怪物揍得不成人样。
那片碧蓝宁静的湖水中,反射出来的是一只顶着凤梨叶子的猪头脸。
六道骸看着自己被揍得肿胀的脸,他感觉十分的忧郁,以往这张脸扮起纯良来,就连那些穷凶极恶的黑手党也会心软,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头金发怪物这里就失效了。
虽然不是他自恋,但是六道骸也知道自己的皮相十分不错,至少可以骗到大部分的人。
而澜水沫则是一个例外,无论是他扮纯良还是装神棍诱拐,都没有用。
“今天心情不好,下手重了点。”澜水沫一脸无辜的摊了摊手,毫无愧疚的对着六道骸敷衍道。
在奥克塔维亚和莉芙路孜孜不倦的熏陶下,澜水沫养成了打人就要打人脸的好习惯。
“kufufu,你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凤梨看着澜水沫一脸游刃有余的模样,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他开始毫不犹豫的嘴欠的嘲讽着:“我以为你这副可怕的模样只会出现在别人的噩梦中。”
比如说凤梨已经做了好多次关于澜水沫一脸扭曲痛扁他的噩梦了。
被吐槽的怪物毫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她下手的力道更加重了,已经变成猪头的六道骸立刻被极大的力道打中了肚子。
抛头颅洒热血的训练结束后,六道骸肿着一张脸,那双异色诡异却好看的双眸看着澜水沫,语气忍不住的荡漾起来,欠扁的凤梨开始得意洋洋的说着自己的计划。
“kufufufu,过几天我就可以毁灭北意大利的一个家族了。”
按照他的这个进度,会不断地有黑手党被他所毁灭,虽然辛苦了点,但只要能毁灭黑手党,他并不在意自己有多么的劳累。
到时候再控制住彭格列的继承人,那就完美了。
“你就是这样对待收养你,对你好的人?”澜水沫微微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认同,银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暗沉,快到几乎是让人看不见。
就算那个人是黑手党,但身份并不能成为你杀死他的理由。
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把你当成了家人,收养你那么多年,给予了你一个稳定而又和谐的庇护所。
仅仅是因为他黑手党的身份,就不顾以往的情谊,将他的整个家族毁灭掉,这简直不是常人能够狠下心来做到的。
此时澜水沫忘记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她也亲手将一个对她十分好的孩子,推入了憎恨与绝望的境地。
金发怪物突然想到了沢田纲吉,那个她照顾已久的孩子,如今却对着她说出“我讨厌你”这样的话语。
“哦呀,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六道骸表示十分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澜水沫绝对不是那种所谓富有同情心,被感情所驱使的善人。
“那只不过是工具罢了。”凤梨骸给出了答案。
“是吗,那祝你好运。”金发怪物此时突然觉得有些倦怠,她朝着六道骸挥了挥手,消失在了这片蓝天碧水的梦境中。
三天之后,彭格列总部接到了一个消息,北意大利的一个家族,被其最强的杀手所亲手摧毁。
####
吱吱——
夏日的蝉鸣总是让人心烦意乱,尖锐的叫声并不能驱散白昼的炙热,反而是给人增添了一抹浮躁。
昼夜交替,四季更迭,对于澜水沫这种不知世界冷暖为何物的人来说,简直是没有什么区别。
被改造过,作为半人半妖的身体就算是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有任何寒冷的感觉。
毕竟那可是组织制造出来对付妖魔的最佳战士。
作为只能看见黑白两色的她,无论世界怎么改变,在她的眼中始终只有那两种单调的颜色。
枯燥的、乏味的、无趣的。
夏天那特有的蝉鸣,总是能让她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里卡鲁多明媚的笑容与绝望的嘶喊、妖魔的袭击,还有芙妮娅的死亡。
这些都是发生在炎热的夏日。
所以就连带那一声声的蝉鸣,也让澜水沫觉得厌恶起来。
和沢田纲吉冷战的这段日子,澜水沫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反而是变得更加的忙碌起来,需要花比以往多出许多的精力和时间在那个孩子身上。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主神那个坑爹的保护沢田纲吉的任务。
以前的沢田纲吉总是在澜水沫的身边转悠,各种粘着她卖萌撒娇,她根本不用花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关注和保护棕发孩子。
毕竟沢田纲吉就在她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得时时刻刻去看沢田纲吉究竟在做什么,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比如说现在,沢田奈奈只是让沢田纲吉去买一瓶酱油而已,她就得一路跟着。
这简直就是和痴汉没什么两样了好吗!
澜水沫苦逼着一张脸,她现在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路人望着自己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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