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牛佳燕出现在她身后,吓了香玉一大跳,香玉拍着胸脯夸张地说:“哎呀,佳燕啊,你想吓死我呀!”
“没,我……。”牛佳燕竟然局促起来,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香玉心中叹气,这姑娘是个什么性子呢,真是让人捉急呀。便呵呵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今儿个大家都累了,先歇着,明天再说。小花,我先回房歇会,吃饭的时候叫我一声。”
“哎,知道了姑娘。”小花在东屋门口爽快地应下,转身又跑去跟她娘一块儿烧晚饭。
香玉抬头看了看天,似乎还能睡上半个小时。
可是她嘀咕了自己的瞌睡虫,一睁眼,天已经大黑了。
“哎呀,怎么这么晚了。”香玉揉揉睡眼,嘟囔道:“小花这姑娘咋没叫醒我。”
“叫醒你干啥?”谭墨将她扶起,轻柔地说:“这两天你也累了,应该好好歇着。等着,我去东屋拿吃的。”
香玉呵呵笑了两下,犯了小小的迷糊,又躺下睡了。
夏天睡竹屋就是舒服,能感觉到外面柔柔的风,一点儿也不闷热。在这份凉爽中香玉又甜甜地睡了。
谭墨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进来后,发现香玉又睡了,便一边等着饭菜凉下来再叫她起来吃。让香玉能多睡一会是一会儿。
他温柔地摸摸香玉的头,心疼道:“你又瘦了,小脸上都没肉了。放心吧,洛腊梅敢这么对你,我绝饶不了她,明天就先敲打敲打她。”
谭香园里,平静安宁,只听到草丛内的蝈蝈声,吱吱地还挺有旋律感。
可是村里的洛大嘴一家就不是这个氛围了,闷闷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别看谭香园里是清爽的,这是因为谭香园离南山近,园内又有活水还遍植了花草,又是竹屋,风吹来一点都不阻挡的。
村里就不同了,大家比邻而居,是厚实的土屋,离山里又远,那街道又东一拐西一拐的不通透。风难以流通,自然就热。
洛大嘴家一到夏天就会热得不行,一家人往往在院子里搭个棚睡。此时他们家似乎更加闷热了。
可洛腊梅好像没察觉似的还是来回地在院子里走着,脸上的愁容就没舒展过。
“腊梅啊,别转了成不?晃得人眼晕!”洛大嘴皱着眉头,蹲在门口的青石台上说道。
这么大热的天,他还是抽起了旱烟,心里烦躁不已,脑门上的汗也是密密的,好一阵咳嗽!
洛腊梅停下脚步,咬牙道:“爹,这事儿不对,你保证那来跟我买香的是个小胖子?”
洛大嘴道:“是啊,就是个小胖子,都是他来买的。”
“没记错?”
“咋会错呢?是我那正事不干的侄子介绍的,不会错。”洛大嘴狠狠地吸了口烟,又咳起来了。
洛腊梅听到这咳嗽声更加烦躁,“别抽这烟了,呛死个人!”
大嘴媳妇是最疼这个闺女的,上前一把夺过洛大嘴的烟袋,骂道:“抽,抽,遇上个事儿就知道抽,咋不抽死你!闺女问你话呢,你那侄子人事不干,他的话能信?”
洛大嘴不敢顶撞媳妇,嘟囔道:“要是干人事儿,咱能知道有人要那香?”
这话的就是,买那香的人都是不干人事儿的,那他们制那香的人呢?
洛腊梅气极了,呵斥道:“爹,你这是说的啥话?”
“腊梅啊,别气,反正咱家里也没那香了。你又没被人家看到,谁知道是咱们卖的呀。”大嘴媳妇不以为然道。
洛腊梅揉揉眼睛道:“娘,我这俩眼老是跳,怕是要出事儿。”
洛大嘴两口子互看一眼,也没个主意,“那咋办呀?腊梅,你不是说谭猎户把你当成了香玉吗?不应该有事呀。”
洛腊梅皱眉道:“就是这样我才怕呀。你想,姓谭有多紧张香玉?明知道香玉做了这样的事他那边会不闹出点动静来?虎子不是说了吗,说看到香玉和谭猎户笑咪咪地一道回来呢。”
她口中的洛虎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姐姐这么说,忙道:“是啊,我都看到了。香玉那死妮子还抱着好几卷布送人呢,真是馋死我了,娘,也给我弄身新衣裳穿吧。”
“穿啥穿?又不是没得穿!没钱!!”大嘴媳妇立马呵斥道。
洛虎子也清醒了,下了在院子里搭的临时床铺,反驳道:“为啥我姐就能天天穿新衣,我就得穿破的?我还是儿子呢!”
“你哪能跟你姐比,你姐能赚银子,你呢?”大嘴媳妇脱下鞋底就想打。
院里顿时鸡飞狗跳,那荧豆大的油灯眼看着就快熄灭了。
洛腊梅被他们吵得头痛,吼道:“够了!眼看着大祸临头了还瞎吵吵啥?”
一家人被她这声吼吓到了,顿时哑口无声。
过了好一会儿,大嘴媳妇才道:“腊梅不是吧,咱也没做啥呀?不就是做了点香吗,咱村子里的人会做香的多着呢,那个香玉不是很会做吗?”
“可是人家香玉从没在集上卖过香!”洛腊梅稳定了下情绪,又道:“那教咱制香的人也不是好东西,这香是真毒啊。娘,你不知道,镇上有个闺女就被这香害得失出了清白,上吊死了。要是让人知道这香是咱们做的,你觉得里正会咋办?这村里的人会咋看咱?”
洛腊梅越说越怕,到最后说的她自个儿都忍不住发抖起来,忙嘱咐道:“爹,你收拾下,去山上把咱剩下的下角料都烧了。娘,咱们好好打扫下香房,再做点正经香。这东西我看不能再弄了。虎子啊,你也别闲着,在门口看着点人。”
洛虎子不乐意了,他正困着呢,梗着脖子道:“为啥?我不干,这香又不是我弄出来的。”
大嘴媳妇狠狠地在他头上打了一巴掌,“你这混小子,你不吃还是不喝了?没了卖香的银子,我看你喝西北风吧,还不快去。这事儿你得给我烂到肚子里,谁问都说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让你将来的媳妇跟你姐学制香了?”
“哦,学,学!”洛虎子摸着头走了,他都十三了呢,再过两年就能说媳妇了,这事儿得听他娘的。有了他姐这制香的本事,怎么也饿不着。
当晚,洛大嘴便带着洛腊梅娘俩打扫出来的迷.香原料摸黑去了山里,直到天亮都没回来。
☆、第230章 警告
第230章 警告
这一晚,洛腊梅睡得相当不好,可以说是恶梦连。
她梦到自己被镇上那位上吊死的姑娘来索命,他们一家被愤怒的村民和里正赶出了洛香村。更可怕的是,香林书知道这事后还跟她退了亲,她被人骂,被人打,简直是过街的老鼠。
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香玉,是她告诉里正这事的,要不然他们一家也不会曝光。还单独和香林书说了好一会话,然后香林书就跟她退婚了。
她混成了过街老鼠,而香玉最后竟然嫁给了香林书,还做了官太太!
梦中的她凄惨无比,他们一家也是走到哪被人打到哪。
“不要,啊!”洛腊梅被自己梦中的惨样惊醒了,天已经大亮了。
不过,看着那瓦蓝的天,她长舒一口气,捂着胸口道:“幸好是个梦!”
她回忆梦中的情景,心都要纠起来了,恨恨地说:“香林书,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但是这辈子你是逃不掉的。”
至于梦中看到香林书娶了香玉那更是不可能,梦一般都是很荒唐的,是反的。但她对香玉还是好不起来,因为香林书很赞赏香玉,这在她看来就不行!
洛腊梅被自己杜撰出来的莫须有的醋意冲昏了头,刚缓过了恶梦的劲儿,又再想着怎么给香玉个没脸,让香林书看看他另眼相看的人到底是个啥德行。
如今洛香村的两枝花已经折了一朵了,她洛腊梅是正儿八经的那最好看的一枝花。
正想得起劲的时候,大嘴媳妇从外面进来了,冲着洛腊梅就抱怨,“腊梅呀,你爹咋还没回来呢,不会是出了啥事吧?”
“啥,还没回来?”洛腊梅心里咯噔一下,不会真出事了吧?她是清楚她那个窝囊爹的性子的,是个什么都舍不得丢的,走起路来总是低着头,看到有点用的就往家里捡。
大嘴媳妇哭丧着脸道:“是啊,没回来。他不会是进山里头去了吧,那南山上可是有狼呀。”
“狼?”听到狼,洛腊梅又想到了香玉,好像她就养了一只狼。
但人没回来再怎么猜也是没用的,便下了临时床铺,说道:“娘,咱们不能慌,先把院里收拾收拾。该做饭了呢,省的爹回来后饭还没做好。放心吧,爹那么大一个人不会咋样的。”
大嘴媳妇也没法子了,只好听闺女的话。
两人将院里的收拾好,又烧好了早饭,可是人还没回来。
大嘴媳妇再次急了,“腊梅呀,这可咋办?要不,我去山上找找?”
“娘,姐,有人来了!”洛虎子一早就跑去玩了,这会儿急吼吼地跑来道,“好像是公差大人!拿着刀呢!我还看到爹了。”
“啥?”大嘴媳妇吓坏了,哇地一声哭了,“哎呀,这可咋办啊?”
她在村里是个嘴碎的,东家长李家短的能跟人说上一天不重复的。打起架来也是一把好手,可是让她面对那拿刀的公差,她保准头一个怂了,傻了。
洛腊梅相对地镇静些,呵斥道:“慌啥!谁知道那些公差不是来找香玉的?她不是报过好几次官吗,咱村里人谁不知道就她能耐。”
“是是,你看娘都吓傻了。”大嘴媳妇也佯装静下来,问:“那,那咱咋办呀?”
洛腊梅道:“虎子,你去看看那公差去哪儿了,要是看到爹了叫他回来吃饭。娘,咱俩去香房做香去。别的啥都别管。”
“啊,成。”大嘴媳妇挥挥手打发了虎子,跟闺女去了香房。
洛香村又来公差了,这事儿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洛香村,大多数人跟洛腊梅的想法是一样的,会不会是哪家不长眼的又惹到香玉了,人家又去报官了?
于是那些吃过饭的,家里没事的都一窝蜂的跑出来看热闹。谁让乡下人的娱乐少呢,有热闹,大家都往一处凑。
此时,香玉也刚吃了饭,听小花说着这些事儿,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好了,这事儿你们就别打听了。今儿个还是很忙的,你们该干啥干啥!”
小红比小花年纪大些,便抢先道:“嗯,姑娘说得对。老是听这些也不好,小花咱们今儿个哪也不去,就帮姑娘做窗帘。”
“哦,好啊。就做窗帘。”小花也点头道,“可是姑娘这窗帘咋做呀?费布不?”
在古代还真没有多少人用布做窗帘子的,一来布很贵,大多数人家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哪舍得用布做帘子。二来,有纸,比布便宜多了,贴在窗子上还亮堂。
香玉家的窗户贴的不是纸,是贵很多倍的琉璃,当然是那种最简单的琉璃。这也是秦烈这个财神爷赞助的。所以她就想在屋内再拉一道窗帘,即美观又实用。
“不怎么费。一会你们给我扯布,我来剪,到时你们给我细密地缝好就行。”说到这里,问道:“蔓儿和香兰姐还没来吗?我还需要铁圈呢。”
铁圈自然是用来穿在窗帘上的,现在的条件做不成复杂的,简单的却是能做的。在窗户上支个细长的竹竿,铁圈将两者连接在一起,便是一个漂亮的窗帘。
小花道:“还没来。会不会是看热闹去了?”
香玉皱皱眉,心想,有很大可能啊,洛腊梅可不是个善茬,看到公差去了她家的话,蔓儿、香兰姐肯定会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啥事。毕竟谭墨也跟在公差身后去了呀。
“唉,别管她们了。去把牛姑娘叫来,咱们先做起来!”
果不其然,洛蔓儿和香兰本想去香玉家做针线来着,可看到村民们都往洛腊梅家走去,她们抬脚也跟了上去。
洛蔓儿小声道:“香兰姐,洛腊梅不会是做啥坏事了吧?”
香兰对洛腊梅没好印象,皱着眉头道:“谁知道。她不是嫁了个童生老爷吗,咋还不消停。”
“管她呢,咱跟着去看看。只要不再来害咱们就行。”洛蔓儿拉着香兰就往人群里挤。
洛腊梅家现在用人山人海都不足以形容,墙头上,大门后都有人。几乎村里的闲杂人都来了。
此时的洛腊梅脸面通红,身体发抖,可她就是不承认,“你们说啥就是啥吧,反正一个里正,一个公差,我一个啥也不懂的姑娘家能说啥!”
洛大嘴被一个公差押着,头快低到裤裆里去了,是他害了他家闺女呀,好在自个儿硬是没说实话,就说他拿的那些东西是捡来的。
“你,你!”洛宝田也气得不行,他心心念念的想恢复制香大村子的心愿呀,差点毁在了这个死妮子身上。
大嘴媳妇也在一边嚎啕大哭,“哎呀,不活了。这是要逼死人啊,活不下去了。”
没错,这些公差是被楚天生带来的,只是他现在没穿斗篷,洛腊梅一时还没注意到他。但是,那个差点吓破胆的小胖子也被带来了,由他和洛腊梅对质。
洛腊梅当然不承认,事实上她也没见过这个小胖子。所以不承认起来心安理得。
小胖子是没见过洛腊梅,可他见过洛大嘴,他被楚天生打怕了,又被衙门里的人狠揍一顿,早就把知道的全招了出来。
看洛腊梅不承认,他上前揪着洛大嘴不放,“官爷,就是他,是他卖给我那香的。那个妮子咱不认识。”
洛腊梅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家老爹,心里祈祷他不要说错话。
洛大嘴虽然是个胆小的,但在这事上经过媳妇和闺女切切嘱咐过,他是死也不能认的。
“你,你是谁呀?咱不认的你。”洛大嘴甩手把小胖子推一边去,骂道:“你这猪头别冤枉好人!”
小胖子现在的脸确实很像猪头,肿得都看不到眼睛了,这副惨样,说不定连他亲娘都不认得。
“啥?”小胖子急了,“你不是洛大嘴吗?是你侄子跟我说你有那啥香的,我每次都买不少银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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