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陛下——禾沫

　　刘衍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登基这多年，早已习惯韩首辅在一旁为自己出谋划策，更难得的事他做事没有丝毫私心。满朝上下，在他的带领下，也是一偏廉明。这突然就要辞官，心里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朕明白，只是岳父大人这么多年来，对朕的扶持，早就如同朕另一个父亲一般，朕实在舍不得。”叹口气，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啊！

　　韩明珠见陛下的神色，明白他这是说了真心话了。“陛下，就算爹爹辞官，那也还是住在盛京。爹爹年事已高，每日早朝这么奔波确实受不住。陛下若是有疑问，还可以召爹爹入宫啊。再说了，若是，若是。。。”韩明珠有些难为情，“若是日后有了皇子，也可召爹爹来给他们讲课。。。”说到后来，韩明珠越发不好意思。

　　刘衍见状，乐了。原来明珠也这么期待着，能与自己早些诞下子嗣。想到这，想起召太医看方子的事，“太医呢，来看过岳母给的方子没？”

　　韩明珠脸色好不容易恢复点，听到母亲的秘方，脸又红了起来。“陛下，这早膳还未用过，还是先用过早膳再说吧！”

　　没想到，早膳上，廖雨柔又给了韩明珠一个惊喜。

　　这次，廖雨柔做的是双皮奶。用牛奶、鸡蛋以及糖做成。吃到嘴里，有鸡蛋的清香，又有牛奶的香甜，在嘴里不烂，还富有弹性。牛奶的腥味是一点没有。韩明珠表示，这个双皮奶，她非常喜欢~~

　　刘衍见韩明珠吃得开心，便吩咐王逑礼赏赐！

　　可怜的廖雨柔不知自己已经沦落成厨子了，还在为得到陛下的赏赐而开心。这陛下和皇后夫妻两，也不知是不是给自己方便，每次的赏赐都是些银子啊，金子什么的，拿出去就能当钱用的。以后自己出宫，就凭这些，都能吃穿不愁了。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出宫啊，每天在这皇宫，吃这冷冷的狗粮，会消化不良的啊！摔！

　　用过早膳，刘衍不急着去勤政殿处理政务，反而赖在养心殿，等着太医来给韩明珠请脉。

　　胡太医恭恭敬敬地把完脉，眉头紧皱。还以为陛下这么慎重，是娘娘身体不适，怎么看这脉象，沉稳有力，明明很健康啊。难道是我老了？

　　刘衍见胡太医紧皱眉头，也紧张起来，是不是！

　　胡太医沉默许久，确定不是自己学艺不精，这才起身。

　　刘衍紧张地看着太医，是不是明珠有了？“怎么样？”

　　胡太医斟酌了一番，“娘娘的脉象沉稳有力，身子十分健康！”

　　刘衍。。。尴尬！“咳！！！那个，给朕也把把脉吧。”

　　可怜的胡太医摸不着头脑，自己擅长妇科啊。o(╯□╰)o只好又坐下给皇帝陛下把脉。

　　这个脉象也没啥不妥啊。“回陛下，您的脉象也十分正常，并无不妥！”

　　刘衍又把从韩母的秘方上抄下来的方子拿出来，给胡太医看看。

　　胡太医仔细推敲了一番，这方子？“此方子有补肾暖胞宫、活血调冲任的功效。且用量极为巧妙，就是身体康健的妇人喝了，也能滋阴补肾，着实不错！只是有孕之人以及月事中的妇人不要食用此方便可。”

　　刘衍这才放下心来。吩咐王逑礼送走胡太医，又转过头来，细细嘱咐着雪媛等人记得熬药给韩明珠喝。

　　韩明珠看着陛下这样，真是哭笑不得。只得答应下，自己肯定会吃药，然后催促他赶紧回勤政殿去，不然那里的大臣等久了，又要多想了！

　　

 

☆、第十七章

 

　　来到勤政殿的刘衍一阵头疼。岳父大人不依不挠地要辞官，真是心塞塞！

　　还有这秦状元怎么也来了。

　　先吩咐王逑礼让秦计进来，再让他带着岳父大人以及韩清越到偏殿休息，唉！能拖一阵是一阵。

　　看着秦计进来，刘衍一阵思索。要是吏部动作快点，这会秦计应该已经收到任命书了吧。这会来这干什么。

　　秦计面带恭敬地行了礼。

　　看着他的动作，刘衍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妥。

　　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刘衍自觉温和地看向秦计。“秦状元平身，赐座！”秦计面带恭敬地坐下。“秦状元求见朕，可有何事？”

　　秦计坐着抬手作揖：“回陛下，草民听闻，陛下有意将草民任命为翰林院编撰？”

　　刘衍点点头。

　　秦计见此，起身下跪：“陛下，草民斗胆，请求陛下将草民调入户部。关于草民提出的税法改革，草民还有许多设想，草民恳求陛下，给草民一个机会，能亲自参与这新税法的推行！”

　　刘衍意味深长地回道：“秦状元有些着相了，虽说入了翰林院，就不能参与税法改革了？况且，翰林院人才济济，能进去磨练一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刘衍心中有些不喜。这金口玉言，既然已经开口说是翰林院编撰，又来请调户部。君无戏言，若是每个人都如这般，那皇帝的威严又有何用？？

　　秦计听出了刘衍的不喜，但还是想拯救一下：“陛下！”

　　刘衍皱眉，“好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入翰林院编撰的事宜吧！再说，这新税法的推行，也不是这般容易之事。”

　　王逑礼急忙走到秦状元身边，“秦状元，请吧！”秦计无奈，只得起身告退。正好在门口与韩家父子擦肩而过。

　　韩修晔看着秦计离去的背影，眉头一皱。这新科状元，似乎有些恃才傲物啊！

　　进殿，不等行礼，头上便传来陛下的声音。“免礼，赐座！”

　　韩修晔依旧行完礼再坐下。

　　刘衍。。。再一次体会到岳父大人的耿直！“岳父，您要辞官，也不给朕通个气。着实让朕吃了一惊。”

　　韩修晔无所谓地摆摆手，“陛下，微臣年事已高，确实力不从心。这朝政之事，也不是只有臣一人能解决。微臣总有一天会魂归西天，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也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万里山河，也不枉此生唉！”

　　刘衍：我无话可说。看向一旁的韩清越。

　　韩清越：难道我不是打酱油的吗？硬着头皮开口：“陛下，现今国泰民安。朝中又是人才济济，臣父此刻辞官，也是众望所归。陛下您说是吧？”

　　刘衍面无表情：“此事容后再议。”拿出秦计的殿试试卷，给韩修晔传阅。“朕一直有心修改税法，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更没有出色的税法人才。而此次殿试，给了朕一个惊喜。秦计的这篇文章，切中要害。岳父，你好好看看，是否能据此修整出全新的税法？”

　　韩修晔在殿试之时也看过这篇文章，也是赞不绝口。拿到手，再细细阅览一番，沉思道：“秦状元的这份试卷，名为文章，实则已经将税法改革大致地描画出来了。要做出新税法，也不是不可能。陛下若是下定决心，倒是可以一试！”

　　刘衍大喜：“那就交给韩爱卿了！”

　　韩修晔默默地把试卷递给韩清越，“挪，交给你了！”

　　刘衍：。。。。。。岳父大人别逗，韩爱卿说的是你！刚想反驳，又见韩修晔逐渐苍老的面容，只得把话咽回去。转头看向韩清越，好歹这韩清越也在户部多年，不会对此事毫无头绪。“清越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整理出新税法，有不明白的，可去翰林院寻秦状元！”

　　韩清越：我这是躺着中枪——两位大佬，我只是来打个酱油的o(╯□╰)o

　　在皇帝陛下坚定的眼神下，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微臣遵旨！”不行就找爹！

　　韩父：臭小子，姜还是老的辣吧！

　　二人走出勤政殿，于明义已在殿前等候许久了。见了二人连忙迎上去：“两位韩大人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这都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明珠了，韩家父子对韩明珠也是甚为想念。

　　韩明珠见到韩父更是一阵感慨。

　　“爹爹！二哥！”韩明珠抑制不住，泣不成声。

　　韩修晔眼里闪着泪花，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就这么嫁出去了。“明珠，这么大的人还哭，像什么样子！”疼爱地摸摸韩明珠的头。

　　韩清越看着妹妹哭泣的样子，还以为她受欺负了。“明珠，是不是陛下欺负你了，跟哥说，哥去揍他。”从小与皇帝陛下一起长大的韩清越，与他也打过不止一次的架了。韩修晔虽然不说，但是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韩明珠努力平静下来，“二哥~没有啦！陛下对我很好。你们别乱想，我这也是太想爹爹和二哥了嘛~！”在疼爱自己的爹爹与哥哥面前，韩明珠难得地撒撒娇~

　　三人一起到内室坐下，韩修晔说道：“明珠，这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家。你这嫁进来后，什么都要靠自己，唉！在宫中，你且好好保护自己。家里的事，你也别操心，还有爹爹在呢！”

　　韩明珠感动地眼圈又红了。“爹，女儿明白。”随即正色道：“女儿听说爹要辞官？”

　　韩修晔点点头：“确实如此。爹年纪大了，身子骨可不比年轻人啊。这把年纪还是回家想享清福就好。爹退下来，还能给你的几个哥哥多些机会。不然爹一直在上头压着，哪有出头的机会。再说了，你在宫中过得不错，爹也放心。”最后这句，才是韩父的心声吧。

　　韩明珠心如明镜。“女儿知晓，爹这个时候退下也不错。”转头看向韩清越，“二哥，韩家这一代，就靠你了。”

　　韩清越慎重地点点头。

　　韩明珠让雪媛等人上茶后，让宫人们都退下。内室只留韩明珠与韩家父子，

　　韩明珠这才开口：“爹爹对周智怎么看？”

　　韩修晔思索一番，才开口道：“周智此人城府颇深，这么多年来，在户部无功无过。只是资历深厚，与朝中各位交情不错。”随即又有些不屑地说道：“之前看他上蹿下跳地，想着把女儿送入宫。依我看，此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韩明珠点点头：“恐怕爹爹这一走，周智要入内阁。而且，女儿打听到，周智对我韩家一直不满。觉得陛下偏听偏信，只亲近韩家，这要是入了阁，哥哥势必要受到打压。”

　　韩修晔看着韩明珠，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这入阁人选，我需得再谨慎斟酌一番，再与陛下举荐。以陛下对我的信任，用我举荐之人，问题不大。”

　　韩清越也无所谓，“明珠，你放心。哥哥岂会这般无用。”且不说与陛下十几年的情谊，就是这么多年在户部也不是白待的。

　　韩明珠也只是做个提醒，上辈子韩父大概心灰意冷，辞官之时并未向陛下举荐入阁人选。这辈子既然已经有所准备，那必然不会重蹈覆辙。

　　三人又说了会家事，韩家父子便告退。

　　韩明珠有些不舍，但后宫不得干政，自己仗着陛下纵容，已经逾越了。再与韩父聊下去，恐怕朝臣就得多说了。当个皇后也是心累。QAQ

 

☆、第十八章

 

　　朝堂上，韩首辅上奏辞官的消息，已传遍了盛京。有人为此痛惜，这些许年来，韩首辅仿佛大启朝的定海神针般，有他在朝政稳稳当当。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比如说周智。

　　周府

　　周语仙也为周父高兴。虽然疑惑，这韩修晔怎么比上一世提前两年，就提出了辞官，但也只当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

　　“恭喜爹爹，贺喜爹爹。这韩老头一辞官，试问六部之内，还有谁的资历能比的上爹爹您，这回，入阁是跑不掉了！”周语仙满脸自豪。

　　周智也压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但还是谦虚地说：“这朝中上下，能臣多了去，爹爹这些人虽说没有过错，但这功绩也不明显。怕是还有些波折啊！”

　　周语仙又出谋划策了：“眼下这情景，爹爹怕是不好出面。还须得女儿和娘出面才行。爹爹这些日子就好好待在家里，修身养性。女儿和娘这些日子，多参加些茶会花会什么的，与白阁老南宫阁老的夫人透透气。”这后宅交际可不能小瞧，有时男人们无法出面的事，女人却可以借着些聚会商量。

　　周父闻言，也道是个好主意。这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当了这出头鸟，平白招人嫉恨。

　　且不说周家母女如何上蹿下跳地为周父走关系。韩修晔回府后，与韩母又是一阵感慨，韩明珠与陛下感情不错，韩家上下放心不少。只是，韩母有些担心，这都两个多月了，韩明珠还没动静，只怕群臣会不满。

　　“明珠这都两个多月没有动静了，陛下年纪又大。朝臣若是上书，以明珠无子为由，要陛下广开后宫可怎么办，到时候明珠的日子可怎么过？”说着，擦擦眼泪。有有些责怪韩父，辞官太早了些。

　　韩父安慰她，“大启朝只重视嫡出血脉，明珠又是国师亲口赞同的。朝臣就算不满，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为难她，你就放心吧。”

　　韩母听言，点点头。虽然说是这样说，但这要是一直没有子嗣，明珠也无法立足。看来，自己还是得多找些调养身子的秘方给明珠送去才行。心底还是有些埋怨韩父：“你这老头子，这么急着辞官做什么，要是陛下对明珠不好怎么办。”

　　韩父哭笑不得，若是陛下对明珠不好，自己还能以岳父的身份去找陛下麻烦不成。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说说，“妇人之见！”

　　过了两日，韩修晔就在朝堂上第二次提出辞官。

　　刘衍再次推辞。君臣二人又在密谈了许久。韩修晔对刘衍提出了这新入阁的人选，刘衍听到此人名字，一阵沉思，随即无奈地点点头。韩父终于放下心中大石。

　　第二日，韩父第三次上奏辞官。同时，举荐翰林院掌院顾峰入阁。

　　刘衍准韩父辞官。至于入阁人选，还需再议。不过，满朝上下皆知，这顾峰入阁，是差不多铁定的了。朝臣虽然诧异，韩大人推举的人选竟然会是顾峰，但对这人选，却大多是心服口服的。

　　韩明珠知道后，也表示满意。

　　顾峰此人，是先帝在世时钦点的状元。入翰林院二十余年，所修典籍无数。时常出去游历，各大书院都曾见过他的身影，已经是天下这所有学子的先生了。平生所学之广，怕是无人能及。在各方面，都有其独特的见地，受全大启朝学子尊崇。这样一个人入阁，接替韩父的位置，也是大启朝之福。

　　顾峰入阁前，刘衍曾召他密谈。那时，韩明珠就躲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