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真心实意的感谢道:“谢谢高总管的提醒,我这就回宫。”
皇宫御花园内四季繁花似锦,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可杨玉环的内心却清冷异常。走在其中不禁感叹道:“热闹的是它们,我却什么都没有--------。”
杨玉环的贴身侍女予彤安慰道:“娘娘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自信呢?皇上也是一时新鲜,他最放不下的人还是你,就凭娘娘这幅容貌,这个身段宫里宫外谁人能比?”
“空有这绝世容颜没人欣赏又能如何,容颜啊,是最留不住的东西。”杨玉环有所感触的叹息道,言谈间透出些许的疲惫与无奈。
走了一阵,杨玉环停步在花间暖阁前说道:“予彤,你派人给我送些酒菜来,我要在御花园里畅饮一番。”
“娘娘,咱们回宫吧,回宫慢慢喝,这里风大,小心受了凉。”予彤小心的劝说道。
“怎么我现在人老珠黄,要杯酒喝都不行了?”杨玉环借题发挥道。
“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奴婢了,我这就去给你端酒。”
予彤走了,杨玉环冲着旁边的侍从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
侍从们哪里敢离开,只得远远的守在御花园旁,随时听候招呼。
杨玉环接过予彤递过来的酒杯,双眼有些迷茫的问道:“予彤啊,你说男人为什么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论多大岁数的男人都难改见猎心喜之心?”
“其实也不全是这样的,寿王就是个好男儿。”予彤脱口而出道。
杨玉环听了这话心里略有感伤的点了点头说道:“寿王等了我五年,确实是个好人,可惜我们有缘无分。”
说完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
“咳---咳----咳------”
杨玉环喝得太过急切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出声来。
予彤走过去接过杨玉环手中的酒杯说道:“娘娘,你喝这么快做什么,别呛坏了身子-----”
“再给我倒也,不够!”
杨玉环略有醉意的说道。
“娘娘不能再喝了,喝多伤身----”予彤坚持道。
“伤便伤了吧,没人珍惜留它何用。”说着杨玉环的泪珠滴落下来。
慌得予彤赶紧倒杯酒递了过去:“娘娘再喝点吧,慢点喝,喝完了我们唱歌跳舞,咱们自己乐呵乐呵。”
“好,咱们自己唱歌跳舞,我的舞姿一点都不比那谢阿蛮差,我一会儿跳给你看。”杨玉环微微眯着双眼说道。
杨玉环的心情变化,我早有所察觉,但这次我不想再参合她的事情,不让她看清事情的本质,她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喝醉了的杨玉环最是兴奋,一曲贵妃醉酒脱口而出: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映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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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唱一边翩翩起舞,醉后的贵妃别有一番风韵,看得匆匆赶来的唐玄宗李隆基停下了脚步,合着节拍吹起箫来。
一曲作罢,杨玉环的神智慢慢恢复过来,看到远处的李隆基,她用青葱样的嫩手指着他道:“皇上,不去陪你的小娇娘来这里做什么?”
知道杨玉环喝醉了,李隆基不跟她一般见识,他默然不答。
杨玉环喝多了,嘴巴开始没有把门的,絮絮叨叨的数落起李隆基来,把他这段时间宠幸的嫔妃挨个品头论足了一番。
末了总结道:“皇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一块唐僧肉,谁看到你都想咬一口?”
这句话听起来还不太出格,李隆基摇头道:“朕不是唐僧肉,是你们的天,我给你们撑起一片天。”
“屁!天还用得着你来撑,你要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谁认识你啊。”杨玉环顺口嗤笑道。
接着她又笑道:“说好听点,你是我们的夫君,说得难听点,她们就把你当成了固宠的工具------”
话越说越离谱,吓得旁近的侍从慌不择路的跑出了御花园。
“杨玉环!------”
唐玄宗李隆基脸色铁青,连名带姓的喊了出来。
“做什么?”杨玉环睁着迷蒙的双眼问道。
“你怎敢对我如此无礼?”唐玄宗李隆基喝道。
“你是我的夫君,却让我伤心,我伤心了你知不知道?”杨玉环这句话把唐玄宗李隆基内心的怒火压下了许多,一瞬间生出的杀意熄了下来。
☆、第七百一十五章杨玉环再次被遣回家
“玉环,我该拿你怎么办?”
李隆基非常苦恼的说道。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的心就不疼了。”杨玉环捂着心口说道。
“你还是回杨家吧,回去好好思过,想通了我再接你回来。”唐玄宗李隆基一脸纠结的说道。
此时杨玉环心中的爱意淡了很多,面无表情的看了李隆基一眼之后再无回头,什么都没拿就回了杨家。
这次杨玉环被送回杨家,杨家没有了初次时的慌乱。大家都把她当成是在宫里住腻了回家省亲的娘娘看待。只有玉环的母亲看出了她这次归家之后的不同。
上次杨玉环回来该吃吃,该玩玩,这次回来每天端坐在绣楼里凝视着窗外,不言不语,不欢不笑,如失了灵魂的布娃娃一般,没了生气。
杨母见状,叹了口气,没话找话的坐到杨玉环的身边说道:“玉环,我知道你心里苦,可在这个世上,男人就是我们的天,寻常百姓人家还有个三妻四妾的,何况是皇上呢,你想独得皇帝的宠,能得到是你的运气,得不到也是天命使然,你何必自扰呢?”
杨玉环把头轻轻的靠在杨母的身上,像个受伤的孩子一样,轻声说道:“母亲,我心里难受。”
杨母轻轻拍了拍玉环的后背,说道:“再难受也要打起精神来活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亲我如何能活?”
“母亲------”
杨母非常理智的分析道:“皇上送你回来说明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只要不贪求太多,他很快就会接你回去了。”
对于历史上杨玉环最后的结局,烈焰是清楚的,只是她入戏太深,已经无法分清自己是杨玉环还是烈焰了,杨母的话让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她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我只是心里难受,一时接受不了皇上这样对我罢了。”
杨母正色道:“现实就是这样,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了,你的言行不止关系到你一个人的荣辱安危,还会连累到我们杨家老老少少,你要是不想看着母亲我死在你的面前,以后你就要谨慎点,不要再触动皇上的逆鳞。”
听了杨母的这一席话,杨玉环心里明白了世上从来就没有纯粹的感情,母女之情也不行,都会掺杂些个人利益在里面,她抬起身来,稍有失落的跟杨母说道:“我知道了------母亲。”
杨母看到杨玉环失落的眼神,疏离的话语,心里一紧,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波澜,缓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点失望,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生本就没有太多的道理可言,我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让你,让我,让我们杨家好好活下去……”
杨玉环这次在杨家住的时间比较久,大约住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杨家各位兄长的职位不仅没受到玉环忤逆之事的波及,反而陆续得到了提拔。这让杨玉环心里有了些数,知道李隆基还是离不开自己的。
李隆基确实离不开杨玉环,自从把杨玉环送走之后,他开始日夜思念起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小人儿。
皇宫大殿之内,谢阿蛮跳起了李隆基最喜欢的凌波曲,梅妃奏起了李隆基的最爱惊鸿曲。丝竹袅袅,美姬蹁跹,席上之人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可正位上的唐玄宗李隆基却心有所思,无心观赏殿中的歌舞,群臣酒酣正浓之时,李隆基悄然起身离席而去,高力士暗暗打量着李隆基。
心有所察的李隆基吩咐道:“我只想一个人走走,你不用跟着我了。”
夜晚的皇宫安静了下来,大殿外,静悄悄的,连声蝉鸣都没有,侍卫们不少,可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聊天的。唐玄宗李隆基带着几分酒意沿着一条细长的甬道,缓缓的向着长生殿走去。
不敢远离的高力士紧走几步上前提醒道:“皇上,贵妃娘娘已经回家了,长生殿里没人。”
李隆基神色略显黯然的说道:“我知道,我只是想去长生殿坐坐罢了,你勿要多言。”
善于察言观色的高力士心知皇上这是想贵妃娘娘了,可又抹不开面子去把她接回来。
“皇上,听说贵妃娘娘在杨家过得不太好。“高力士试探着说道。
一句话把李隆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他脸色微变,关切的问道:“可是贵妃娘娘有话传进宫来?”
这话本是高力士为了试探李隆基现编的一句话,他根本就没接到任何杨家求情的只言片语。李隆基问到头上,关系再好他也不敢实话实说,只得硬着头皮道:“杨家托人过来说过一嘴。”
“说的什么?”李隆基急切的问道。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高力士不得不接着编下去说道:“说贵妃娘娘这次回家之后不吃不喝好多天了,近几日才稍有缓和------”
听了这话李隆基当真了,心里一痛,连声叫道:“你去把托话之人叫过来,我详细问问贵妃娘娘的情况。”
高力士慌忙劝道:“皇上,天色已晚,可否明日早朝之后再问?”
听了这话,李隆基看了看漆黑的夜空,稍有失望的点了点头说道:“也好,通知托话之人,明日早朝之后去我御书房等着。”
李隆基去长生殿了,高力士忙了起来,连夜找到杨家人商量对策。
“皇上近日茶不思饭不想,非常思念贵妃,可又抹不开脸来收回成命,现在需要你们杨家想个法子把这事圆过去。”
杨家代表杨国忠说道:“那我明日早朝上奏圣上,代贵妃娘娘上个请罪的折子,你看可好?”
高力士摇了摇头道:“这事你们杨家出面也不好,最好有个中间人能从中说合一下。”
“还请高总管明示------。”杨玉环的叔叔杨玄珪问道。
高力士道:“你们在大臣中选个能说会到的外臣,明早来皇上的御书房说合一下就可以了。”
请谁去好呢?
托话之人的人选问题,让他们犯了难,选不好很容易穿帮。
争论半天,高力士说道:“我们一人心中有一个人选,不行投票表决好了。”
“这样也好。”杨家代表杨国忠点头应承道。
☆、第七百一十六章二度回宫
少数服从多数,表决的结果选了李隆基面前的红人,著名的酷吏,人称阎王的吉温,吉大人。
“这事让我去说合不太好吧,皇上和贵妃娘娘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好插言?”吉温推脱道。
杨国忠威逼利诱道:“你帮我们杨家就等于帮皇上,也等于帮你自己。现在皇上的心思已动,思念我们家娘娘成疾,只是抹不开面子无法下旨宣娘娘回宫罢了,我把这个递梯子的机会送给你,勿要推脱,将来要是让皇上知道你坏了他的好事,后果你自己想吧。”
“你确定不是在害我?”
吉温狐疑的看着杨国忠,心里有点动摇,话说到这种程度还真不好再推脱下去。
杨国忠道:“让你帮我们杨家做事,我怎么可能害你呢,再说这事也是高总管找到我让我来办的,你不信我,还不信高总管不成?”
吉温想了一下说道:“好吧,这事我可以去帮你们说合,但我要你们杨家城外的一个庄子做谢礼。”
一个庄子对此时的杨家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杨国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就说合的细节问题讨论到天色微明。
一夜未睡,吉温打着哈欠来到大殿之上,找了个边角站在那里偷偷的观察着皇上的神色,看到他在群臣上奏期间不时的拿眼偷瞟殿上的杨家人,目光中透露出淡淡的关爱,知道杨国忠对自己所说非假。
一下早朝,吉温就等在了御书房的门口。
见到吉温,唐玄宗李隆基一愣,他没想到杨家所托之人会是个酷吏。
“爱卿过来有事?”
吉温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臣应诏过来跟皇上谈谈贵妃娘娘的事情。”
唐玄宗李隆基非常淡定的走进御书房,缓缓走到书案前坐了下来,问道:“杨家人托你过来的?”
吉温点头应承道:“是的,杨家家主带人找到我,让我帮忙劝和一下。”
唐玄宗李隆基端起高力士递过来的茶碗,轻轻吹了吹,却没喝,盯着碗里的茶水问道:“哦,你对这事怎么看?你认为朕该如何处置贵妃娘娘?”
这个问题太过敏感,酷吏吉温也不敢乱答,他把目光投向了高力士,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点启示。
高力士伸出手隐晦的在自己的胸口处轻轻按了按。
得到提示之后,吉温放大胆子正话反说道:“说到底,这事是皇上的家事,贵妃娘娘只是个女人,一个时时刻刻想把自己丈夫圈在自己身边的女人罢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圣上想杀也好想放也好,那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可这事怎么说也是你的家事,她是你的一个妃子,一个喜欢闹小脾气的妃子,臣以为,按照我们民间的说法该是生是你的人,死你是你的鬼,你就是想让她死也得让她死在皇上的宫里,不能让她在宫外受辱而死啊。”
听了吉温的话,李隆基认真想了一下,把杨贵妃的种种行为看做是自己媳妇跟自己的斗气行为,确实没有什么可生气的,谁家牙齿不碰舌头,难道就因为自己是皇上就一定要人供着,不能说半句不是了吗?那样的日子过起来还有什么意思可言了?
思量片刻之后,李隆基对着吉温颌首微笑,说道:“多谢爱卿及时提醒于朕,朕缺的就是你这种敢于谏言的直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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