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样一说,王西平这人不仅人品不行,家世更不行,楚青这次怕是要栽跟头了!”林保国有些不是滋味,只叭叭抽旱烟。
楚瑜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秦美丽怎么处理就是她的事情了。
“妈,我觉得你不要催着姐结婚,给姐太大压力,其实20岁不结婚也没什么,好好找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现在林家就楚瑜说话最管用,她不仅会赚钱功课还好,说话做事有理有据,秦美丽也愿意听她的:“你说得对,我改天找你姐谈谈,再托人打听一下,周围村子里有什么合适的男孩!”
次日楚瑜上学,路过王西平家门口,远远听到王西平妈妈在屋子里笑:
“林家建了那么气派的瓦房,给闺女点陪嫁又什么不成的?我家西平可是一分钱没有……她有什么不乐意的?她啊,非我家西平不嫁!你没看天天往我家跑吗?她就是倒贴也得看我家西平乐不乐意!!”
楚瑜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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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代表不好当,尤其是在全班人都没有学习积极性的情况下。
因为没有考试,学习气氛自由,学生们都没什么压力,只平时有些作业,按时完成就可以了。
张清泉给楚瑜指派了符向阳当副课代表,同学们第一次听到有副课代表的说法,都笑着观摩他,楚瑜也看过去,符向阳长得干干净净的,是个阳光大男孩,只是身上穿的衣服很破旧,比楚瑜的还差,说他是无产阶级还不确切,负产阶级还差不多,全身打着补丁,没一块好的地方。
“楚瑜,符向阳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这样的,他家庭不好,父亲早死,母亲卧病在床,照顾母亲、家里吃喝、自己的生活费都是他自己负担,所以他也过得很辛苦,不过他学习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他。”
楚瑜点点头,符向阳话不多,每次在她指挥下,抱作业收作业,很听话,也从不让楚瑜动手,倒让楚瑜刮目相看,从这点上说,符向阳是个绅士。
楚瑜学习很认真,每一节课都听得很入神,上课时眼睛更是紧紧盯着老师,一双眼睛充满对知识的渴求,她的态度深深感染了老师,尤其是在一群不爱学习的同学们的对比下,楚瑜简直是班级的一股清流,每个老师都很喜欢她,背后议论她的时候都说,林楚瑜将来是个有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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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9月底,林保国的腿该去复诊了,楚瑜抽了周末时间,和家人一起把林保国拖去了临淮医院,医生对他们依旧热情,很细心地查看了林保国腿的伤势。
拆了石膏之后,林保国的腿要拆线,但线早已长入肉内,他吃了不少苦头才把线拆出去,楚瑜看得后背紧张得全是汗,那种疼真是撕心裂肺的。
因为太久没有活动林保国的腿只能直在那,根本无法弯曲。
楚瑜第一次见到这事,有些担心:“魏医生,我爸这腿不碍事吗?为什么只能直着?”
“你爸这腿太久没活动,僵硬纯属正常!不过你爸这腿恢复得不错,比其他人显得灵敏些,你们在家是不是做过什么复检的事?”
楚瑜想了想说:“就是我有时候会为他按摩,给他加快一下血液循环。”
“那难怪!你们放心吧,你爸这腿锻炼一下就不碍事!”
林保国发现自己的腿只能直着不能弯曲也很担心,听医生这样说,才喘了口粗气。
魏医生眯着眼说:“林先生,侧躺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哎!”林保国侧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腿被魏医生使劲往后掰。
“啊……”林保国疼得汗都下来了,他咬着牙差点疼哭了。
魏医生面无表情地说:“行了!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让我弄,这是必经的一关!不是看在田主任的份上,我哪会帮你做这事?让你回家慢慢养,总之能养好的!我这么做是疼你!”
这个魏医生也是有个性,他医德还不错,楚瑜笑道:
“魏医生,谢谢您,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帮我爸复建。”
“这就对了,我给你开点药,拿好就回去吧!”
楚瑜刚出医院大门,就见陆战从对面走来。
第046章 小别离
陆战见了楚瑜也是一怔, 显然没料到楚瑜会在这,他和林家人打了招呼, 对林保国的腿说了一些关心的话, 便对楚瑜使了个眼色。
靠近陆战,楚瑜闻到他身上有种特别的青草味, 清新好闻, 是那种在青草和泥土地里摸爬滚打才会有的味道。
楚青还有些东西拿了收拾,打算去之前租房子的地方收拾一下再回去, 楚瑜因此还有时间。
“妈,你们先过去, 等会我去找你们。”
“行, 陆战, 啥时候有空去家里做客!家里那只老母鸡我还为你留着呢!”
陆战笑道:“伯母,我有空一定去!”
楚瑜说着便和陆战走了一段路,俩人走在路上, 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难怪, 一身军装的陆战看起来高大威武,气势非凡,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而他边上的楚瑜虽然只有165左右,却高挑清秀,给人感觉十分舒服,更重要的是, 俩人的皮肤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惹得周围的人频频注视。
“你怎么跑出来了?”
军队管理严格,陆战平时很忙,楚瑜原本没想去打扰他,没想到竟碰到了。
“田主任最近过敏得厉害,市立医院皮肤科主任开的药全国闻名,我来帮她拿点。”
“田阿姨过敏?”楚瑜有些惊讶。
“老毛病了,不碍事。”陆战收起一贯的痞气,目光沉沉注视着楚瑜:“楚瑜,我被紧急抽调回北京,下面的几个月我都不在临淮军区!”
他面色凝重,楚瑜心道最近上面肯定有大动作,否则陆战不可能是这个状态!
然而这件事上她确实多想了,陆战确实有心事,只是他想的不是工作而是楚瑜,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如今通讯不便,一封信寄一个月都未必到,电报至少要提前一星期打,这样的情况下,两人想联系便是难上加难,楚瑜原本对他就没有交心,加上楚瑜身边再有些花蝴蝶围着,那还了得?千万别等他回来后,楚瑜已经被别人骗走了!那他可就亏大发了!
楚瑜一怔,虽然她和陆战平时就不常见面,俩人也没有确立关系,可陆战在临淮军区时,她总有一种俩人很近的错觉,现下陆战忽然说要走,楚瑜的心顿时空了一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
楚瑜想想便明白过来,下面的几个月,国家上层变动很大,标志大革命结束的事件也要发生了,这时候北京肯定需要人,而陆战这样级别的军官被调走实在正常。
俩人说着,一路逛到了百货大楼。
虽然他俩认识也不断时间了,却第一次这样闲逛,因为要分别,俩人都显得有些沉重。
“走,进去看看!”陆战提议道。
他们走到一个卖日用品的柜台前,柜台里卖一些擦脸的东西还有唇油之类的,护肤品一般都是普通的瓷瓶子,唇油还包在塑料纸里。都是些古董货,跟后世花花绿绿包装精美的护肤品没法比,但就是这样简单的东西,却是这时最好的,地位可不比后世的LaPrairie这类品牌差。
柜姐瞅了他俩一眼,推销道:“要不要看看新出的擦脸油?保养皮肤特别好!秋冬必备!”
又对陆战说:“小哥,给女朋友买一个呗?”
陆战闻言,心情不错,他勾起唇角:“那你给我女朋友推荐一个!”
楚瑜皱眉,知道男人好面子,便没否认打他的脸。
陆战见状,心情更好了。
他扫了眼楚瑜,虽然楚瑜在他心里怎样都美,可楚瑜比起同龄的姑娘,实在显得有些朴素,她从不打扮,头发永远简单地梳起,穿着朴朴素素的衣服,虽然他觉得楚瑜不打扮也很美,可看到这些东西,他就是想买给她,不管她要不要!也不容她拒绝!全天下的好东西他都想搜罗来送到她面前!
“雪花膏!珍珠膏!唇油!护手霜!这些每个来一样,我都要了!”陆战说完,从身上摸出一些券来,递过去。
楚瑜下意识拒绝。“真不用,我平时不怎么用。”
“那就从今天开始用!”陆战霸道地说。
楚瑜叹气:“就是用,也用不了这么多。”
“给你你就收着!你要习惯我这样对你!因为以后我会一直这样做!我陆战的女人吃的用的喝的,什么都得是最好的!委屈不得!”
陆战大男子主义又出来了,说完,又郑重地问了柜姐使用方法,告知楚瑜。
“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柜台的人都很激动。
虽然这年头大家都压抑自己的情感,很少有人当众谈恋爱什么的,可八卦却是自古以来女人的通病,她们探究地看向楚瑜,毕竟楚瑜和陆战一看就不搭调。
楚瑜见状,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任她们打量。
她拎着这些东西,心情有些微妙,前世和外婆相依为命,外婆年岁大,无法在生活上给她太多指点,她一向独立,什么事都靠自己,很少有被人关心的时候,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有些陌生。
俩人一路回到临淮军区,陆战把买给田信芳的过敏药备好放在车上,准备带去北京。
林家人已经在等着了,楚瑜见状就要告辞。
临分开时,陆战千叮咛万嘱咐:
“楚瑜,你记得!可别趁我不在,勾三搭四,跟那些没肌肉没胆量根本不算个男人的小白脸瞎勾搭!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就在你面前!”
楚瑜失笑:“陆战,不要脸三个字知道怎么写吗?脸皮真厚!”
“脸皮要是不厚怎么追你?”陆战勾唇,霸道开口:“记得要给我写信!否则老子一定从北京杀回来!”
楚瑜耸耸肩,一脸漫不经心:“看心情吧!”
“看心情?”陆战气得双手叉腰,他声音低沉粗哑:“老子现在就去拿皮鞭!”
楚瑜失笑,转身对他挥挥手。
“陆战!多保重!到了北京,不该看的女人不看!不该想的女人别想!”
陆战怔了片刻,半晌才大声喊道:“我艹!林楚瑜!我他妈只看你只想你!你给我老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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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九月已成往事,天渐渐凉了,楚瑜已经穿上了单衣。
1976年10月6日,历史性的一天到来了,当天晚上8点,四人-帮被逮捕,标志着十年文革的结束,人民群众从广播中听到这一消息,争相上街游-行,庆祝新时代的到来。
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人们在迷雾中看到了希望,他们都在憧憬,希望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能重新焕发朝气。
学校也有了些变化,学生们从一开始的高兴变得迷茫,那四个人是被抓了,可因为国家政策而耽误学习的学生们该何去何从?他们缺失的不仅仅是10年的文化教育,缺的或许是改变自己一生的机会,他们该向谁讨取被荒废的青春?
高一学生已经是知道忧愁的年纪,原本混日子得过且过的学生们开始变得惶恐,整天去斗去干革命不再变成他们的借口,可拿起书本他们又不知从何处下手,而原本就在坚持学习的同学们,也在开始祈盼,希望国家能恢复高考,给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
高一的第一学期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慢慢过去,这半年,楚瑜一直坚持学习,倒没有太多值得说的事情,自从陆战被抽调回北京,她所有的时间都在研究各科的高考考题,学习的日子都是苦涩的,咬牙坚持的时候也曾觉得累,可一想到自己将面对这个充满机遇的时代,楚瑜便会再次干劲十足。
但她的同桌周素芳也没她这么轻松,四人被抓以后,周素芳的哥哥周强因为是个红卫兵的小头目,被气愤的民众举报抓去调查,但法不责众,最终关押了一段时间就放出来了,周素芳这段时间心情很不好,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之前还可以很威风很强势地指手画脚,却瞬间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对象,明明她也是在执行命令,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啊。
周家因此受了不少白眼,还有人白眼拉着大粪倒在她家门口,周强出门还被人套着麻袋打了一顿,班上同学说起这件事都觉得很痛快,楚瑜倒没有幸灾乐祸,在她看来,周素芳和周强虽然不对,可他们的行为跟那个荒唐的时代分不开,他们只是浪潮中的一条小鱼,而非是掌舵手。
不知不觉,寒假到了,原本学校要举行期末考试,最后却不知因为什么临时取消了,没有考试,大部分同学都很高兴,大家收拾好东西就准备放假回家过年了。
天很冷,楚瑜的旧棉袄并不暖和,家里的新房子面积比以前大,却不如从前的茅草屋暖和,楚瑜正准备去外面弄点煤炭票,就收到了陆战从北京寄来的信,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张煤炭票,真是名副其实的雪中送炭。
秦美丽接过煤炭票,听说是陆战寄来的,别有深意地看了楚瑜一眼。
楚瑜被她看得差点忍不住坦白从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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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现在没人跟周素芳玩了,周素芳很寂寞,便趁着放寒假来找楚瑜。
“素芳,你怎么来了?冷不冷?”楚瑜把她迎进屋。
周素芳不知道楚瑜家里盖了瓦房,现下看到眼前气派的瓦房,有些惊讶:
“楚瑜你家什么时候盖的房子?”
“有小半年了。”
进了屋,周素芳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楚瑜的衣柜和书架。
“楚瑜,你家的家具好特别,我都没见过这样的。”
“还行吧,都是找木匠打的。”
楚瑜笑着端了盘瓜子来,临近过年,林保国的腿已经能下地干活了,他每天去大队做些简单的事情,工分虽然没以前高,但他很满足于现状,家里多了个劳动力,秦美丽负担小了不少,这不,要过年了,秦美丽高兴,专门用草锅炒了瓜子给家里的孩子做零食。
周素芳低着头哭哭啼啼的:
“楚瑜,谢谢你还肯跟我做朋友,他们都不理我,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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