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着台历本的手神经质的一抽,程谨言异常痛苦的闭了闭眼。
“你说什么?”他埋着头,哑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
展凝:“我说没别的事就趁早滚,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已经过了半晌,脑子有点清醒过来了,孙婉跟顾倾杯那样暧昧不清的画面带出的影响是巨大的。
展凝脸色越来越沉,看着程谨言的目光更是越来越不耐烦,说出来的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程谨言这会却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好,我走,你注意休息。”
将台历放到桌上,又深深的看了眼那个日子,转身走了出去。
忙了大半天后,展凝将手边的资料突然一扔:“我今天有事先走。”
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伊静咬着饼干扭头望过去一眼:“干啥去啊,约会啊?”
“谈判!”展凝将包一拎,“走了!”
因为没有提前说要碰面,孙婉正巧这天很忙,一时抽不出空。
展凝在电话里说:“没事,我等呗,你什么时候下班了说一声。”
孙婉在那边笑道:“你这是有什么好事等着我,非巴巴的要今天。”
展凝看着照常往西边落下去的太阳,有心也想用轻松的语气来面对她,但提了提气,发现始终不行。
“是有点事。”她力持平静的说,“见面聊吧,我就在你单位对面的甜品店等你。”
电话里孙婉的声音停顿了下,才应下。
甜品店是单间门面,直通到底,面积很小,但装潢的不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点单台后面只有一个系着黑色围裙的大男生在玩手机。
展凝敲了敲台面,等人抬头看过来时说:“芒果冰,谢谢。”
付了钱,展凝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
她茫然了会,将包里的那只信封拿出来,说不出是什么心情的拍了两下后直接往桌上一扔。
芒果冰几乎见底,全化为水后,孙婉踏着华灯初上的光景走了进来。
“你太能挑日子,上午休息了半天,下午忙的简直要死过去。”孙婉笑嘻嘻的看着她,“等会吃什么?”
展凝扯了下嘴角:“上午干嘛去了?”
“家里有点事,所以就休息了。”孙婉没点饮品,她就打算出来直接去吃饭来着,“走不走?今天吃什么随你挑。”
“倒是想走,”展凝转了转杯子里的银色小勺子,“就是有件事在心里隔着总是不舒服,想问清楚了再说。”
她的表情看过去明显有点不对劲,孙婉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尽管不知道原因,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孙婉的笑意也淡了些:“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展凝冲那个信封抬了抬下巴:“喏,你看看那个。”
说话时也没抬头,非常随意的样子。
孙婉迟疑了下,将信封拿过来,里面的东西抽到一半,她的动作跟按定时按钮似得顿住了,表情凝了两秒,重新抽出来。
快速将全部照片看了一遍,她全部往桌上一扔,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沉默下来,过了会略显局促的抓了把头发,看向展凝。
“然后呢?”孙婉说,“你想说什么?”
一直低着头逃避着什么的展凝终于正眼看向她,轻微的蹙起眉:“我是在等你跟我说什么,你要跟我解释一下吗?我就听一下你的想法,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就行。”
孙婉快速撇了下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什么?”展凝明显愣住了。
孙婉在一开始看到那些照片时是慌乱的,但慌乱过后被跟踪偷拍的行径更让她觉得恶心,她忍了忍,最终没忍住,突然率先发难:“就凭你派人跟踪我拍这些照片,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展凝:“照片不是我让人拍的,是别人故意送过来的,你觉得我是干这种事的人?”
“这谁知道!”孙婉脱口而出,说完又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过分了,然而话都已经扔了出去,也没有就此收回的道理。
她抿紧了唇,表情很矛盾。
“……”展凝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孙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孙婉:“他怎么说的?”
展凝重重的吐了口气,有些激动的说:“我只要知道真相啊,你管他怎么说,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不就行了?我信你啊,你说什么我都信,从小玩到大的感情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顾忌?”
她们打小一起长大,虽然没一起经历过什么大是大非,但任何小摩擦两人都是穿同一条裤子怼回去的,一个往东,另一个就没有往西的,展凝甚至觉得哪怕以后结婚跟另一半能离了,她跟孙婉都是分不了的情谊。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另一半还没找稳呢,结果孙婉这边就要起火了。
“老孙!”展凝又叫了她一声。
“昨天在酒吧无意间碰上他,后来他喝醉了,我就把他带回了家,我们什么都没干。”孙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话内容就像从嘴里硬挤出来的,“早上一醒来他就走了,连早餐都没吃,就这样,信不信随你。”
表面看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展凝也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干,但她知道孙婉没说实话。
孙婉是个怕麻烦的人,并且是个很畏惧人际关系的人,她特别害怕误会这个东西,因为一旦起了,就总归会有些不一样。
上辈子展凝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准备跟其他男性尝试交往看看的,那个人的名字她已经忘了,但是她记得带那人跟孙婉见过几次,孙婉别说跟人交换联系方式,话都没说几句,坐的时候更是离的远远的。
后来有聊起过这事,孙婉给出的解释是:“你的男人,我还不得避的远远的啊,万一最后看上我了,你不得哭死。”
那么现在呢?
展凝回忆着跟孙婉的过往,在她人生中能留下印记的男人寥寥无几,要说非有一个是特别的,那么就是……
“救过你的人是顾倾杯吧。”展凝说。
孙婉没吭声,径自在那把玩着勺子。
过去很久才抬眼跟展凝的视线一撞,很多事不用说,这一撞里就什么都在了。
展凝反而松懈下来,毕竟这样就说得通了。
“难为你了。”展凝说,“之前几次碰面看的要心梗了吧。”
孙婉忍了忍,没忍住还是自嘲般的笑了下:“心梗到快死。”
展凝点点头:“理解。”
将照片一收,两人前后走出甜品店,周边灯火全亮了,沿街商铺店门大开,琳琅满目。
“还一起吃饭吗?”孙婉转头过来淡淡的问了句。
展凝看着这跟往日没什么区别的繁华街道,同样行色匆匆的行人,排列整齐的小车,还有一眼看不到半点星光的夜。
看在眼里都一样的东西,在这一天有了不同的感受。
“算了吧,”展凝拨弄了下自己的手指,“有机会下次再看。”
“嗯。”孙婉并无意外的点了下头,“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之前被人故意刷屏等原因,所以没逛评论区,但看上一章的评论数,可以想见这浪头打的多高。
没选择弃文,追下来的朋友现下: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后面峰回路转的剧情还会有,咱们就看看有多少人能坚持到最后,设想好的结局我很满意,也很期待。
我希望通过这个故事塑造一种“人生就是大梦一场”的空洞感,希望我能成功。
PS:为了不影响写文状态,评论区我就接着避过了,大家留言随意,但希望不要有争吵,尽量平和些,这只是小说,一个很普通的故事而已,谢大家支持!
第66章
看着人走到街对面拦车坐上去,彻底消失后, 展凝跟着朝另一个方向走。
已经过饭点, 并没有什么饥饿感, 展凝在路过一家面包店的时候还是进去买了点备着,以防半夜饿了可以充饥。
这一天她没有跟顾倾杯联系过, 对方同样没有找过她。
展凝觉得这样也挺好,因为来消息了她也不知道跟人说什么。
洗完澡出来后展凝在沙发里窝了会, 又把那些照片拿出来重新翻了几遍。
她看这些不是为了找虐,而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程谨言现在很明显在想方设法的把她跟顾倾杯拆了, 这一点不难理解, 谁让他脑子有坑呢。
但这个坑现在看来真的是太大了点,能兴师动众的找人跟踪他们,着实让人意外,可见程谨言的变态程度又上了一个档次。
若连这样的两个人都如此关注, 那么处于变态关注圈中心的自己呢?
展凝忍不住抱膝拧起了眉, 她深深觉得自己被跟踪偷拍的可能非常大。
胡思乱想到深夜, 展凝突然想起傅一上次递给她的那张名片。
因为那会没当回事, 也就是随手一扔,完全没印象放哪了。
展凝翻翻找找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出个影子来,站在客厅仔细回想着那天自己的穿着打扮, 最后抱着侥幸心理去翻了衣柜里几条裤子的口袋。
“哎呦,我去!”展凝把那张不知在水里滚了多少次的名片捏了出来,皱成一团完全没法看。
她扒拉了几下, 一条条鼓起又陷下去的缝隙里将那串数字给拎了出来。
注意了下时间,不至于太晚,展凝沉了沉心,给傅一去了电话。
好一会才接通。
展凝直截了当的说:“是我,展凝。”
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背景音很吵杂,隐隐的还有轻音乐流露出来。
傅一顿了顿:“稍等!”
而后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她说:“接到展小姐的电话让我倍感荣幸,不知有什么指教?”
“……”展凝被她这假的要死的话弄的牙疼,“我想找白夫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联系上她。”
傅一今天在参加一个酒会,她站在二楼的落地窗边,朝里面正跟人推杯换盏的白思怡看了眼。
“噢?”傅一收回视线,单手环胸,轻声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方便的话可以先跟我说说。”
跟你说?你谁啊?
展凝:“不方便,如果不行就算了。”
说完准备挂电话。
“等一下。”傅一连忙接口,她挺了挺脊背,盯着外面的复古大花园快速说,“是小言让你受不了吧?我说过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
凭着傅一知道的内情,加上原本展凝见了她就死人脸能避多远就避多远的德行,现在能主动来电话联系,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一个她无法忍受,甚至需要找一个自己都不屑一顾的人来帮忙的地步。
展凝沉默着,她听出傅一话中的另一层深意,很明显这人一早就知道了程谨言的变态作风,可能比自己还早的多。
心突然往下一沉,直觉有些事可能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严重。
傅一见她沉默,便低低的笑了下:“到现在为止你知道的有多少?不,应该说,你在经历的到哪一步了,纠缠?逼迫?还是跟踪?”
凭程谨言那状态,估计暂时能干出来的也就这些了。
展凝呼吸一紧:“你知道些什么?”
傅一:“你觉得我知道些什么?”
“你少给我玩文字游戏!”也不知道是给吓的,还是情绪太过于紧张有点崩溃,展凝声音突然拔高,“你们都耍着我玩是吧!有意思?”
傅一叹了口气:“激动什么,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老子不求了!”展凝猛地扔开了手机,一个人在不大的公寓里开始生闷气。
她现在很有种前有狼后有虎,背腹受敌的无助感。
整个生活就是走入了一个死胡同,没有丝毫退路可言。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下,她忍了忍,还是拿过来看。
是傅一发来的消息。
-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给你看样好东西。
这就是明晃晃的给她挖了个坑,跳不跳纯看展凝自己。
现状都这样了,再差她也实在想不出来能差到哪去,有些事情总归得弄个明白。
工作室她正好不太想去,索性就请假第二天直接赶往N市。
等车时候顾倾杯来了电话,展凝接了。
他说:“伊静说你请假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展凝:“是有点,回家一趟。”
顾倾杯:“需要我帮忙吗?”
展凝:“不用。”
两人的交流气氛很冷淡生硬,跟往日的融洽形成鲜明对比,都感觉出来了,心里全兜着事,谁都不好受,因此更不知道能说什么去。
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展凝看着闹哄哄的候车大厅:“没其他事我就先挂了。”
顾倾杯突然说:“你是不是听说什么?”
展凝觉得他这个问题出来有点不可思议:“你有什么事是我不该听说的吗?”
被程谨言拿季子璇的事要挟并不是多光荣的事,顾倾杯并不希望展凝得知这个事情,那让他有种无法言说的耻辱感,他想要为季子璇正名,又不希望拿这个来放弃展凝,好似展凝就是个物品,可以随意交换获利。
他的纠结展凝并不清楚,展凝知道的也就单单是孙婉那件事,两人的思维完全没有在一个频道上。
不过也没多大影响了。
展凝说:“挂了吧,等回去跟你说件事。”
顾倾杯下意识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你要说什么?”
展凝:“现在这样也不方便,到时再说吧,真挂了。”
没等他回应,便直接掐了电话,正好开始检票,展凝过去排队。
上车后,看着窗外飞逝的旷野,零星的房舍,展凝开始出神。
她跟顾倾杯相识的时间不长,相恋时间更短,她不否认跟顾倾杯在一起时的轻松和愉悦,这种令人全然放松的感觉很令人着迷。
但这样的着迷远无法企及跟孙婉从小长到大的交情,哪怕现在跟孙婉也已经有了隔阂,并且这样的隔阂很可能会伴随一辈子,也不是她就能放开一切接受顾倾杯的理由。
怎么就这么巧呢,怎么顾倾杯就是救了孙婉,并让她惦记多年的人呢?
友情已经被污染,爱情因前者又止了步,唯一的选择可能就是两者皆抛了。
展凝无奈又无力的叹了口气,闹心的不行,当然眼下她还有更闹心的事情需要处理。
从车站出来傅一已经等在那了,两人都要笑不笑的打了声招呼,随后直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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