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
她真的应该试一试?
抬起头,徐玉见看向徐玉初,似疑惑又似征询,“……试一试?”
徐玉初微微一笑,伸手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在徐玉见的头上轻轻抚了抚,“恬姐儿,要不要试一试,还要看你的心,心之所向,就是你该走的方向,既然并非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那你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你们的未来是如何的。”
心之所向。
徐玉见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她早就知道的,在她开始犹豫的时候,就能说明她其实已经将沈熙放到了心上。
否则,又何来的犹豫?
在前面几世,她纵是有死拧着不肯嫁人的时候,但都是因为不想再重复以前走过的路,而非是因为那个人。
会犹豫了这么几日,也只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一次在成亲的那日重生回十一岁那年。
但,就如徐玉初所说的那般,不试过,又怎么知道结果?
也许是徐玉初的戏说起了作用,也许是徐玉见总算是说服了自己,若说从前她的眼前一片迷雾,那么这时那些迷雾就像是遇到了阳光一般正在快速消融。
徐玉见觉得自己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清明过。
因为有前面七世的经历,对与嫁人,或者说是将自己的心意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她下意识的就有种畏惧。
也所以,在发现自己对沈熙有了情愫之后,徐玉见所感受到的并不是羞涩、喜悦等这样的情绪,而是担忧、畏惧,以致于她只想退缩,将自己才踏出去了一半的那只脚赶紧收回来。
想到这些,徐玉见深吸了一口气。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剧烈的跳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的心里涌出来一般。
这世间的任何事本都是并不确定的,就算是她重生了这七次,每一次重生时,所遇到的人和事其实也并不是完全相同的。
既然如此,她又为何要强逼着自己退却?
就算……
就算她真的在与沈熙成亲的那天再次重生了,她也还有下一世,她还是能在重生的那一天就再见到沈熙,哪怕他们也许不会像这一世这样有这么多的交集,但那时候她再与沈熙保持距离,是不是也还不迟?
徐玉见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浑身轻松。
见着她似乎是已经想通了,徐玉初便也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微笑,“恬姐儿,做你想做的事。”
嫁你想嫁的人。
后面这句徐玉初放在心里没说。
事实上,徐玉见还算是很幸运的。
出生在武定侯府,又是侯府的嫡小姐,出身是不低,比起端郡王府却还是弱了一筹,但因为安阳郡主与端郡王都中意,如今只要她点头,只怕端郡王立即就会着了人来提亲。
所以,徐玉见是真的可以嫁她自己想嫁的人。
只要她自己乐意。
解决了一直压在心里的这件事,徐玉见一身的轻松,拉着徐玉初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后来见着徐玉初有些乏了,甚至还姐妹俩挤在了一张床上睡了一会儿。
也正因为这样,等到起身准备去荣寿堂用午膳时,从东宁伯府跟来的两个嬷嬷可是一人看了徐玉见好几眼,直看得徐玉见都以为自己这是做了什么恶事一般。
她自然也知道那两位嬷嬷为何会如此。
徐玉初如今有孕在身,又怀的是双胎,本就要比寻常有孕的妇人更注意一些。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玉见还与徐玉初挤到一起休息,若是一个不注意伤着了徐玉初的肚子,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好在徐玉见睡觉还算老实。
不过,以后倒是确实需要好生注意。
徐玉初在侯府呆了大半天,直到太阳微微西斜,这才又由丫鬟婆子一起簇拥着离开。
徐玉见将徐玉初送到了二门上,临走的时候,徐玉初还拉了徐玉见的手,“恬姐儿,再过些时日你陪着我去光华寺还愿。”
上次去光华寺上香,徐玉初许的愿就是能有身孕。
如今既然已经得偿所愿,自然也该去还愿才是。
徐玉见点了点头。
送走徐玉初,徐玉见一身的轻松,她回到碧水阁里,想着沈熙前天说三日之内若是没收到她拒绝的消息,就要和安阳郡主一起上门提亲。
也不知道……
沈熙现在怎么样了。
徐玉见想。
沈熙这时其实正忐忑着。
那天与徐玉见说话时,沈熙倒是一鼓作气说完就跑,但是等到他从宫里出来之后,他这心里就一直都有些患得患失的。
虽然他有一半多的把握,徐玉见不会递消息拒绝他,但万一呢?
正因为这个“万一”,沈熙接下来这两天都有些坐立不安的,直叫安阳郡主看得都好笑不已。
……
既然已经作了决定,徐玉见也没打算再变卦。
想着三日之期到了之后,若是沈熙和安阳郡主都上门提亲了,府里的老太太和姜氏却事先半点都不知情,这样将她们吓一跳总是不好的。
徐玉见于是去见姜氏,极为隐晦的与姜氏说了。
姜氏听得又惊又喜的。
当然,惊大于喜。
先前姜氏还一直担心着以徐玉见对婚事如此抗拒,要什么时候才能定下亲事,却不想她这才一相通了,竟就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了一半。
虽然对徐玉见也算放心,但姜氏仍是拉着她问了半晌,直到确定她与沈熙之间也就是多见了几面,并未做出什么违礼之事,这才总算放下心来。
第233章 惹恼
徐玉见看得好笑。
“母亲,您难不成还以为女儿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不成?”她拉着姜氏的袖子撒娇。
姜氏伸出食指在徐玉见的额头上点了点,却是没说话。
她当然是对自己教出来的女儿极放心的,不过这般年纪的姑娘家,一旦对男子有了什么朦胧的情愫,很难说会不会一时把持不住,做出什么让家人都跟着蒙羞的事。
若真出了这样的事,旁人可只会骂女儿家不检点,对男子却不会有多大的苛责。
所以,女子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的。
既然已经从徐玉见这里得了话,姜氏也没有耽搁,立即就往了荣寿堂里去。
虽然姜氏才是做母亲的,徐玉见的亲事理应由她全权决定,但这样的大事总不能不往老太太那里知会一声。
毕竟,老太太这几年也确实是极疼爱徐玉见的,她也希望徐玉见好。
姜氏去了荣寿堂,徐玉见则准备回碧水阁。
她经历了七世,也嫁了七次人,对婚事并不会像普通十几岁的闺阁女子一般羞于提及,但老太太和姜氏可不知道这一点呀,商量起她的婚事时自然也就下意识的避着她些。
徐玉见想着两日后,沈熙就会来提亲,就连步伐都要比平时轻快一些。
路过园子时,徐玉见突然顿住了脚步。
这园子挨着长房孙氏和徐兴的熙风院没多远,过了园子走上一段也就到了熙风院了。
徐玉见才进了园子,就见从熙风院的方向突然走过来一个人。
是文氏。
文氏这时颇有些狼狈,一身衣裳皱巴巴的不说,就连之前见着她时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这时也很是凌乱。
这倒叫徐玉见有些惊讶了。
文氏这个人虽然有些小家子气,素来却是最重视仪容的,平时有哪根头发丝没有理顺,她都绝对不会走出院子,更别提是像现在这样仪容不整的出现在外面了。
更重要的是,文氏两眼有些红肿,面上也带着湿意,明显是刚刚哭过。
从熙风院里出来,又哭过……
很显然,文氏是在孙氏那里吃了挂落了。
文氏往园子里走了几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徐玉见,她下意识的抬手往脸上擦去,又觉得这个动作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赶紧把手放下来。
到得最后,文氏大概也知道就算挡着脸也不可能瞒得过谁去,干脆就放下手,恶狠狠地冲着徐玉见这里瞪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她和徐承信所居的甘福院走去。
跟在文氏身后的两个丫鬟这时面上正惶惶着,见文氏如此,两人急匆匆的向徐玉见行了个礼,就连忙追了上去。
徐玉见很是无奈地看着文氏渐渐走远的背影。
她自认,自打这个大嫂进门以后,也没怎么得罪她,怎么文氏就偏看她不顺眼呢?
只能说有些人之间是天生的没缘分吧。
领着锦年和锦华回到碧水阁,才进了屋,锦年就有些忿忿:“姑娘,大少夫人总是这样横挑鼻子竖挑眼的,难不成是以为姑娘没脾气不成?”
这些话,方才锦年就想说的,只不过之前是在外面,总要担心隔墙有耳,便也只能按捺下来。
如今既然回到了碧水阁,院子里都是自己人不说,屋里也只有她们主仆三人,锦年自然也就有些忍不住了。
锦年与锦华与徐玉见同龄,两人七八岁上就在徐玉见身边服侍了,到如今已有近十年,从来都是对徐玉见忠心耿耿的,见着文氏如此三番两次的找茬儿,锦年自是替徐玉见抱屈。
锦华虽然没说话,但看她的神色,分明也是赞同锦年的话的。
徐玉见于是轻轻一笑,“大嫂也只能不痛不痒地瞪我了,又碍不着咱们什么,你们何必生气?”
她是真的不在乎。
像文氏这样心里想什么都能从脸上看出来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威胁性。
听徐玉见这样一说,锦年和锦华想了想,倒还真是这样。
再想想文氏先前那狼狈的模样,明显是在孙氏那里吃了排头,于是便也真的将这件事放下来,自服侍了徐玉见梳洗不提。
第二天用早膳的时候,徐玉见没见着文氏出现。
这可有些稀奇了。
自从文氏被孙氏要求每日晨昏定省之后,文氏可是一天不落的早起去孙氏那里服侍,然后又随着孙氏一起来荣寿堂,偏偏今儿就例外了。
徐玉见想到昨天傍晚看到的神情狼狈的文氏。
也不知道,与这有没有关系。
府里众人就没有愚钝的,就算都发现了文氏的缺席,却也没有人问一句,就连徐玉蕊也是。
早膳过后,众人便各自散了。
往常因为还要处理府里的诸多琐事而向来是最先离开的孙氏,今天却留了下来,显然是有话要与老太太说。
徐玉见则跟着姜氏去了丝竹苑。
才进了屋坐下,徐玉见就有些好奇地问姜氏,“母亲,昨天从您这里回去的时候,半道上遇见了大嫂,她的样子有些不好,应该是被大伯母斥责了,今天早膳大嫂也没有来荣寿堂,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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