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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怡是姜氏的闺名。
姜氏闻言也只是轻笑，并未再多客气什么。
当年程氏嫁进东宁伯府的时候，姜氏还未出嫁，姑嫂两个可是相处过两年的，对各自的禀性亦多有了解，程氏待她如何，姜氏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
既然清楚，又何需多言。
程氏这时才抽出空来与徐勋互相见了礼，然后转向徐玉见三个，笑着道：“才一段时日未见，这几个小的看着倒是又长大了许多，快过来让舅母瞧瞧。”
三人上前围着程氏就是一通唤，直叫程氏喜得眼角眉梢满满都是笑意。
徐玉见发现，每次在目光扫过徐玉初时，程氏的笑容之中便又总带了几分喜意。
一行人说笑着很快进了府里。
之后徐勋与随后过来的东宁伯姜振怀一起去了书房，姜氏以及徐玉见三人则被程氏领着去见老东宁伯夫妇，也就是徐玉见姐弟三人的外祖父母。
老东宁伯姜续，以及老夫人贺氏，拢共也就只有姜氏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时常心中牵挂着，知道今天姜氏会领着三个孩子回来，亦已经等了许久。
两人年纪都快至花甲，虽平时保养得好，但面上的皱纹以及鬓角的白霜却仍不可避免的透露出了他们的年纪。
见着姜氏领着三个孩子进来，贺氏眼里立即就多出几分喜色。
“父亲，母亲！”
“外祖父，外祖母！”
姜氏和徐玉见三人都连忙向姜续和贺氏见礼。
屋里顿时就呈现出和乐融融的情景来。
姜续会等在这里，本就只是想先见见姜氏以及三个外孙，互相问候了一番之后，知道徐勋与姜振怀在书房，他便也自去了书房，只将贺氏这里留给了女眷们。
姜氏领着孩子们坐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先前只顾着回到娘家高兴了，这时才意识到，程氏的娘家同样在京城，怎的今天没有归宁？
“大嫂，你今儿如何没有回娘家？”姜氏问道。
话才一问出口，见着程氏看过来时脸上那隐隐的笑意，姜氏就明白这是为何了。
当然，是为了姜伯羡与徐玉初的婚事。
虽然这桩婚事程氏与姜氏早就有了默契，不过到底尚未真正定下来，若再拖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而姜氏到底是别人家的媳妇，平时也不可能老是有事无事的回娘家，这样一来，趁了今天来商量婚事，倒成了最好的选择了。
不过，当着徐玉初姐弟几个的面，程氏却也没将事情说透，只笑着道：“清怡，你可就不用担心我了，这几日啊我可没少往娘家去，若今儿再回去，你们回来了岂不连个招待你们的人都没有？真要是让你这姑奶奶受了怠慢啊，母亲可还能容得下我这个没用的儿媳妇？”
程氏为人处事都是极为通透的，所以嫁进东宁伯府这么多年，不仅与姜氏姑嫂之间处得如亲姐妹一般，与贺氏这个婆婆虽不能亲如母女，但亦是极为和睦的，是以才会有这样的玩笑话。
贺氏听了笑得极为舒心。
虽然程氏是开玩笑的，但她的话倒也确实是真的。
东宁伯府除了一嫡一庶两个儿子之外，就只有姜氏这个女儿，庶出的姜振愉与严氏用了早膳就回了严氏的娘家，若程氏与姜振怀也回了程家，那姜氏一行回来，还真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总不能叫姜续和贺氏这老两口儿来接待吧？
姜氏听到这里，亦跟着连连失笑。
第42章 还小
程氏想要与姜氏商量儿女婚事，当然不会当着徐玉初和徐玉见的面。
闲聊一会儿之后，程氏笑着看向徐玉初，“初姐儿，府里的荷塘里开满了荷花，今儿天气好，你带着恬姐儿和允哥儿一起去看看花吧。”
徐玉初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顿时一红。
她随即站起身，一手一个拉了徐玉见和徐承允就要往外走，就像地上有钉子一般。
徐玉见先是冲着徐玉初挤了挤眼睛，然后眼珠一转，却是先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故意撒娇着扑向外祖母贺氏身上，“外祖母，我们才见着您多一会儿啊，怎的就要赶我们走呢？我可不走……”
说着话，她还抱着贺氏的手臂又摇又晃的。
倒是活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儿。
做着这些，徐玉见悄悄在心里红了脸。
她虽然每一世都不过十几岁，但好歹也是活了这么些年了，还在长辈跟前撒娇，可真是……
贺氏哪里不知道程氏为何要将这几个孩子支开，对于徐玉初和姜伯羡的婚事，贺氏当然也是乐见其成的，一个是她最得意的长孙，另一个是她向来疼爱的外孙女，这两人要是能亲上加亲，于她来说更是多了一种慰藉。
再好不过的事，又如何会不高兴呢？
不过，这时被徐玉见这样一撒娇，贺氏也有些犯了难。
所谓爱屋及乌，贺氏只得姜氏这么一个女儿，东宁伯府里又只有二房有一个与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女，对徐玉初和徐玉见自然难免偏疼几分，瞅着原来性子直少有这样撒娇举动的徐玉见这时抱了她的胳膊又摇又晃的，贺氏只觉心都要化了，又哪里还能拒绝得了她的要求？
恬姐儿还小，要说的事也只是与初姐儿有关，所以，让恬姐儿留下来听听，也无妨？
贺氏这般想着，便看向了程氏，“那，就让恬姐儿留下来吧，正好我也许久没见着恬姐儿了。”
事实上，也就贺氏会觉得徐玉见还小了。
十一岁的姑娘，若是生在别的人家里，指不定都得开始考虑亲事了，又哪里能用一个“还小”来形容。
不过，程氏也没有拒绝。
她喜爱徐玉初，自然也疼爱徐玉见，再则都是自己人，会将徐玉初支开也不过是不想让她尴尬害羞而已。
所以，程氏也笑着点了点头，“恬姐儿想留下就留下吧。”
然后又扭过头嘱咐徐玉初，“……初姐儿，今儿虽然没什么太阳，但也不算太凉快，你领着允哥儿可注意着些别热着了。”
徐玉初红着脸点了点头，逃一般的牵着徐承允的手走了。
徐承允还小，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跟着徐玉初往外走，一边还眼巴巴地回头看向徐玉见，直让徐玉见抿唇直笑。
等到徐玉初两人走远了，徐玉见便轻轻倚在贺氏身边，安静地听着几位长辈说话。
三人倒也没一张嘴就谈起徐玉初和姜伯羡的亲事，贺氏眼中带着关心地看向姜氏，问道：“清怡，你那婆婆，现在可没再为难你了吧？”
姜氏的婆婆，那自然指的是武定侯府的老太太周氏了。
当初因为三房无子的事，老太太原是想让徐勋纳妾的，却不曾想徐勋如何都不从，后来还是姜氏发现有了身孕，又生下了徐承允，这件事才算是过去了。
不过，即使是如此，因为一直将徐勋竟然为了姜氏而忤逆自己一事当作了心里的一根刺，老太太接下来这几年虽然没有怎么样搓磨姜氏，但也着实没给姜氏什么好脸色看。
这些事，贺氏都是知道的。
贺氏与老太太周氏年纪相仿，待字闺中时虽然算不得亲密，但互相之间也是打过照面的，没曾想成了亲家之后那关系也没比从前亲近上几分。
姜氏听贺氏说起这些，含笑摇了摇头，“母亲，您这说的什么话，婆婆何时为难我了？”
这倒也是真的。
老太太虽然是提过要让徐勋纳妾，但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插手儿子房中事的人，庶出的二房也就不说了，就是老太太嫡出的长房与四房，徐兴与徐复虽然都纳了妾，但那妾室可都并非是老太太硬往他们身边塞的。
说起来，姜氏这些年虽然不得往老太太身边亲近，但在心底里，她其实也是暗暗感激着老太太的。
她嫁给徐勋近十年，才得了徐承允这么一个儿子。
十年，若是放在别的府里，只怕早就多了好几个庶子庶女，还只能咬牙忍着所有的苦楚。
无子，对于女子来说，这足以抵消掉她们所有的好。
也正因为深知这一点，所以姜氏才觉得自己幸运。
想到这些，她又敛了面上的笑，极为认真地对贺氏道：“母亲，您放心，女儿过得很好，在侯府里也没有任何人会为难女儿。”
贺氏将姜氏的表情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没有报喜不报忧，这才算是将这件事揭过了。
之后，话头便回到了正题上。
贺氏轻轻抬手抚着徐玉见的发丝，一边问：“惠如，清怡，初姐儿和羡哥儿的事，你们都是如何打算的？”
惠如是程氏的闺名。
程氏闻言神色一正，对姜氏道：“清怡，我的意思你是早就知道的，若是初姐儿能给我做儿媳妇，我当然是乐意的，我向来都是将初姐儿当作是自己的女儿看待的，当着母亲的面，清怡，这婚事若是能定下来，将来我定不会让初姐儿受任何委屈！”
程氏说得既诚恳又坚定。
一来，她确实喜爱徐玉初。
二来，姜伯羡自己，也早就对徐玉初暗生情愫。
既然是儿子自己喜欢的，又是自己也看好的，程氏哪里有什么理由不看好这桩婚事？
程氏已经开诚布公了，姜氏自然也不再藏着掖着，便也道：“大嫂，羡哥儿堪为良配，与初姐儿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这桩婚事我当然也是愿意的，不过，大嫂你也知道侯府的情况，我虽是初姐儿的母亲，但老太太向来疼初姐儿，所以初姐儿的婚事只怕还要经过老太太的点头才行。”
第43章 大表哥
老太太疼徐玉初，这件事贺氏和程氏都不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就算徐玉初的婚事要过老太太那一关，程氏也也信心万分的。
不是她吹嘘自己的儿子，姜伯羡不仅与徐玉初是青梅竹马，而且无论是出身还是人品，与徐玉初都是极为相配的，难不成武定侯府的老太太还能看不上眼？
所以，程氏笑着按了按姜氏的手，“清怡，只要你没有意见也就行了，亲家老太太那里，咱们既然是要求亲的，当然也会一切依礼办。”
姜氏想了想，便也跟着笑了。
京城确实权贵极多，勋贵文臣家的公子哥更是不在少数，可是要论出身与品貌，能稳稳压过姜伯羡一头的，还真没有几个。
就连徐勋这样骨子里就带了些高傲的人，在她提及姜伯羡与徐玉初的婚事时，不也满口的赞许吗？
既然这样，老太太看不中姜伯羡的可能，还真是不大。
所以，这婚事不成的可能性，应该很小才是。
姜氏顿时就如吃了粒定心丸一般。
既然都有了这样的共识，接下来程氏便与姜氏一起商量了关于提亲之事，更是连日子都定好了。
“……这个月十六初姐儿就及笄了，前些日子闲来无事翻了翻黄历，下个月初十就是个好日子，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提亲的日子就定在这天了？”程氏道。
闲来无事才翻了翻黄历，这话自然也就是随意说说的。
只从这提亲的日子来看，就能看出来程氏的急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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